第十六章 你相信嗎？這次又只是誤會(3)
S大建築學採風地點有很多，不管是塞北還是江南，只要有特點的民居建築或古建築遺址，都可以被列為地點選項。反正S大不管是從財務還是人脈上都得天獨厚，再加上S大建築學系的畢業生本就搶手，所以採風所在地政府一般都會向學生大開綠燈。
寒假的最後一天，魯似玉出院，像正常人一樣。
「你看著辦，費用都交了的，如果你不打給我，就白白浪費掉。」文初攤了攤手，一臉的無辜，「更何況，你也可以隨時看似玉啊，似玉臉色好不好啊，似玉是胖了還是瘦了啊。」
「還沒，不過主題應該是東南沿海的民居吧，教授說那邊在古代防海盜的碉樓很有特點，值得我們去看看。」魯如花談到專業，總算有了些精神，「我也想去看看傳說中的碉樓，總覺得很神秘。」
魯如花那晚在醫院門口對夜然所說的話，文初竟然神奇地記住了，還時常想起。魯如花形容自己對魯似玉的心情是一萬隻螞蟻爬進血管。她說夜然不明白等死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其實愛一個人不可怕，可怕
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沒有人再提及。魯如花和文初在學校里仍舊是一對兒，受眾人關注的一對兒。他們會一起吃飯，一起在湖邊散步，偶爾也會輕鬆地說些笑話，可一個笑話講完了，聽的人恍惚，說的人也恍惚。他們長久地對視，偶爾親吻，可嘴唇都是涼的，以前那種甜得發膩的感覺好像都藏在了心裏某一角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出來。
「海平？」文初略顯猶豫，「聽起來真耳熟，在哪裡聽過……」
不過，視頻通話也有麻煩的時候，比如視頻中若是出現肖青的身影，那文初就會明顯有點醋意。偏偏肖青也是個惡搞的性子，魯如花通電話的時候他還非要反覆地從她身後打醬油路過。當此，此番行徑被盛夏同學俠義地制止了幾次，並勒令他安分守己。
文初正在畫室畫畫，對魯如花的炫耀嗤之以鼻，「有本事你渡海試試。」
視頻里，魯似玉的臉色好多了
拿起手機，開始逐一研究使用功能。
這是第一次文初正式審視自己和魯如花之間的感情，可中間，偏偏出現了個夜然。他可以理解魯如花累到極致的心情，他心疼魯如花接近崩潰的情緒。可是魯如花選擇的宣洩對象，為什麼不是他，而是夜然。
文初默默地注視著她，心裏有小小的聲音在譴責自己。那手機，被他設了禁收功能，除了他認可並提前設定的號碼，任何人給魯如花發簡訊都是被屏蔽掉的。
魯如花無奈地笑了，明知道文初只是拿魯似玉當借口，這樣的文初還是蠻可愛。
對此，眾人翻白眼回應。
至於文初的意見，也是鼓勵魯如花去。這些日子，他眼瞧著魯如花瘦了下去，臉上的笑容總像不屬於她，連眼神都是恍惚不定的。這樣下去不好，很不好。
可文初想，自己大概是明白的吧。因為那一萬隻螞蟻，同時也爬在了他的血管里。和魯如花的愛情究竟會怎麼樣，又何嘗不讓文初感到害怕，他害怕魯如花有一天會
「去海平。」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
採風經費還是蠻充足的。火車票也買的是卧鋪，另外每人每天還有三十塊錢的餐補，大家湊了錢AA制，吃好談不上，吃飽還是夠了。
文初拿給魯如花的手機果然是起了作用，基本上每天的早、中、晚，文初都會準時地打過來，有時候魯似玉也在，也會笑著和姐姐說幾句話。
時間，成了他們之間絕對禁忌的話題。半年，就像個不吉利的詛咒。文略語臨上飛機前給文初的最後期限是半年。醫生給魯似玉的死亡預言也是半年。
「嗯！」文初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拿出個手機放在魯如花面前，以命令的口吻說，「這麼長的時間，你要完全接受我的監督，這手機拿著，3G的，隨時讓我看你的動向。」
S大建築系建築學專業的大一新生們終於有了讓他們感覺學這個枯燥的專業總算有個能興奮的事：採風。
出發前定好的主題是考察東南沿海一帶的民居，魯如花事先查了很多的資料，也找了些圖片，可
「我幫你照顧似玉，不會有事，兩周而已。」文初半皺了眉，夾了排骨給魯如花。現在是午飯時間，他強拉著魯如花出來吃，雖說只是S大附近普通的小吃店，可也比坐在食堂里接受眾人審視好。
魯如花本來不大想去，可也不得不去。魯似玉一直在勸她多參加這類的活動，況且，只離開兩周而已，魯似玉保證自己的身體不會出現問題。
對此，文初一直很鬱悶，別人談戀愛，自己也談戀愛，為什麼自己談個戀愛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審視？
「那叫偷渡，哼，等似玉將來畫畫按厘米賣錢的時候，他就會請我環遊世界，我幹嗎要偷渡。」魯如花揮了揮拳頭。
魯如花好氣又好笑，拿肖青和文初都沒有辦法。
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擾魯如花，尤其是夜然。
「我覺得，採風大概沒什麼必要吧……其實我可以申請不去的。」魯如花訕訕地微笑，「我倒不是擔心似玉，他沒問題，肯定沒
讓文初難過的不是夜然，而是魯如花。
「沒什麼可是，就這麼定了。話說回來，採風的地點定了沒有，要去哪兒？」文初隨口問著。
建築系採風的隊伍人數確定了下來，2班的李大班長還特地翻了皇曆，查了個宜出遊的好日子出發。據他的理論是，風水、皇曆這類東西，是一定要信的，尤其是學建築的，一定要把老祖宗留下來的遺產繼承繼承。這和科學不矛盾。
文初無可奈何地笑了，又問：「下一站去哪裡？」
如同以前一樣，魯似玉的突然發病，看似只是虛驚一場。只有文初、魯如花、夜然、樹石教授四個人知道，如果再不做心臟移植手術，魯似玉的生命大概就只有半年。
「文初，我後面就是大海，海的另一邊就是菲律賓哦，你沒來過吧，嘻嘻。」魯如花拿著手機，屏幕對著自己笑說。
「魯如花，該走了！」盛夏在不遠處向魯如花招手，隊伍該出發了。
「哦，馬上！」魯如花回應了盛夏，轉而笑著跟文初告別，「晚上再聊，我去海平啦，再見。」
「用得著？」魯如花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