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聞女王傾城記》目錄

第七章

第七章

對方也笑起來:「如果要這樣算的話,讓我們來看看您的英國居所近期收到的邀請……,恩哈,未來的一個禮拜里,您有五份宴會邀請,另有來自時尚界文藝界等聯會主席們的親筆邀請函,還有……」
「怎麼?你也住在時光酒店嗎?」
周新竹有點懷疑:「你不覺得後面……有一點小問題嗎?」
這樣一想,她的臉上不覺就帶出一絲笑意。她不笑的時候給人感覺很冷艷,笑起來給人的感覺更冷艷,白齒紅唇襯著冰冷眼神,叫人心裏發寒。
周新竹終於高興起來,非常爽快地對易爾陽說:「好吧。那就不用修改了,後天晚上六點準時把它送到我家裡來。」
那則新聞播出之後鬧得紛紛揚揚,風萍毫不知情。
呵呵,他倒是執行的很徹底啊。
「我明白了小姐。請您下次再做善事時不要一時衝動。」大叔說完要掛機,忽然又道:「哦,我差點兒忘了,前幾天得到消息,近期將有一批古董在聖罌市拍賣,裏面有一隻明朝初期的梅瓶,初步估價在三百萬,您要是有閒情逸緻的話,不妨去看看。」
「我已經代您拒絕了。」
他認真看了一圈,說:「非常完美,我挑不出任何毛病。」
「呵!」她抽一下嘴角,有些疲憊地按住額頭問:「我最近有什麼安排嗎?」
當時她只有一個感想:金錢或權勢,男人終歸還是要佔一樣的。男人的氣度實在太需要這兩樣東西來打底,不信你看安悅生——
易爾陽口乾舌燥說了半天,也沒能使她的注意力從自己的屁股上移開。韓弈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做到了。他說:「這件禮服真的好有創意,新竹,你穿上它,後天的舞會女王肯定非你莫屬。」
「您已經淡出圈子,他們依舊始終如一的送來請柬,從不錯落一次。嘿嘿,如今誰要是能將您請出去,到場的賓客必定與有榮焉。」
風萍明顯感覺到她的眼神裡帶了一絲輕蔑,還沒琢磨明白,就聽她口吻冷漠地說道:「沒什麼奇怪的。只是風小姐,大家既然在這個圈子裡混,少不得要常打交道的,凡事別做的太絕了。」
可是,青春這個東西根本是無法挽留的,時光遲早把它帶走,任何努力都徒勞無功。倘若要問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她沒有體驗過的,或者說體驗機會不多的,大概就是和幾名同事一起熬夜加班出成果,這過程多少也有種成就感和參與感。
風萍生平最討厭的一種男人就是不尊重女士的男人。昨日那人劈頭蓋臉把她一頓指責,那一股煙熏酒染的口臭幾乎令她窒息。她一怒之下讓他滾蛋,原是不想再在酒店裡看見他,想不到方伯韜不但讓他滾蛋,還把他列入了黑名單。
「不必了。」
風萍豈能不知他的意思,答應一聲就要出去。
風萍眼看沒啥事,也回家去了。到家一看,門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見字后請給我電話。落款:阿南。
易爾陽連忙支開風萍:「我正在等一份巴黎的傳真,你幫我去看看傳過來沒有?」
易爾陽和那兩名女助理都很想吐血。他們從專業角度出發,從材料到設計裁剪效果一一給她解釋了半天,她就是不買賬。現在韓弈一句話就搞定了,難怪人家要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於零了。
「好的。」
事實上她也是這麼做的,直到有一天,她遇到安悅生。
她讀過很多科目,但最拿手的卻是不曾系統學過的裁縫手藝,若是拋棄與生俱來的家世和背景,作為一名普通人,她唯一能賴以生存的也就剩這點手藝了吧,絲毫不比他人高明。
風萍輕笑一聲:「我親愛的矮人大叔,你今天吃了多少顆巧克力?」
她迷失在生命旅途中的某一段。
風萍曾經就是這樣一個人。
她讀過經濟金融文學等眾多專業,沒有一科是念到結業的。她不知道念這些有什麼用?她有專門的顧問團,每個人都是行業里最最頂尖的人才,她每月支付他們超過七位數的薪水。她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大肆揮霍財富,然後靜靜等待死亡把她帶走。
風萍笑應一聲,掛斷電話,順勢就躺到床上,不想動彈了。側身看到床頭鑲嵌的鏡子里自己的臉,黑眼圈依舊很明顯,心裡頭一陣懊悔啊,真是何苦來著?
她的目光很顯然要比外面那位韓先生犀利。她冷冷地打量風萍一下,然後看著易爾陽,用一種非常高貴的語氣,冷冷地問道:「她是誰?」
幾年前,當她還是一名蘿莉,還是那種情感上比較敏感的蘿莉,她自尋煩惱地執著於人生啊命運啊活著的意義啊這一類連哲學家也沒辦法給出標準答案的思考。她的家庭教師站在精神的高度鼓勵她去體驗生活,一種自給自足自力更生的生活。炳辰則說,我們完全不需要這樣做,我們生來就是註定享受的。世人不論是大談民主自由等空話,還是抨擊富人的奢侈揮霍,他們的目的都只有一個,就是想過上我們這樣的生活。倘若易地而處,他們恐怕另有一套宏偉大論,這種事情我們見的難道還少嗎?
易爾陽已經隱約覺得兩人有過節,但他一來不爽她的挑剔態度,二來不滿她的傲慢語氣,雖然聽出她話里的諷刺意味,卻順水推舟道:「嗯,風萍確實是個天才,將來必定會在時裝界有所斬獲。」
安悅生,她喜歡他的名字。安,悅,生,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喜悅。多麼美好的名字,那時候的她——
近年來紅遍華語歌壇的巨星韓弈。
風萍不知他有沒有認出自己,也不多話,直接往裡面走。人還沒靠近,已經聽到易爾陽那把兼含無奈和疲憊的聲音:「周小姐,如果這樣還不能令你滿意,那我真的……」
易爾陽疑惑地看著風萍:「你的本職是記者嗎?」
周新竹皺眉,她雖然不喜歡她,卻也不能否認她的美貌。
風萍一看那位周小姐的表情,心想恐怕未必,笑著回以耳語道:「nono顧客才是上帝。」
「算了吧。」
她轉身離開窗口,先看一眼來電顯示,然後才接起來:「怎麼?」
叮鈴鈴叮鈴鈴!
如此就把話題岔了過去。
周新竹還欲借題發揮,正巧韓弈進來了,問道:「還沒好嗎?」
「一顆也沒有。」大叔非常嚴肅地回復她:「我親愛的蘋果小姐您決定了嗎?我可是日理萬機。」
周新竹本來有五分怒氣,聽了這話也不由得升到了七分。但一時卻沒有發作,她有些搞不清易爾陽這話里的成分,腦子裡先轉了一圈,想不出什麼大人物是姓風的。但任堯忽然被逐出店,分明就是因為昨天那檔子事。不過,就算這姓風的丫頭後面有人又能怎麼樣呢?她周新竹怕過誰啊?
「還沒來得及看,怎麼?」
對方深諳她言簡意賅的作風,一口氣說道:「西部的張老師來電詢問您是否有空出席三日後的學校落成典禮?另外他們堅持要以您的名字給學校命名——」
除了風萍,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適才說話的助理完全不了解情況,笑容已經有些勉強了。
這一次他沒有戴墨鏡,用一雙秀媚的丹鳳眼看了她三秒,然後面無表情的重新看住手裡的雜誌。
「啊?這是怎麼回事?」易爾陽真的吃驚了。
「爾陽,今天的報紙你看了嗎?」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嚇了她一跳。
炳辰很少會對她這樣長篇大論的講話。他每日忙於釣魚打獵以及和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們鬼魂。所以,她那時是連他也看不上眼的,她只看到他放蕩輕浮的一面,忽略他也是一名畢業於英國名校的高材生,以至於後來她用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去證明,炳辰其實是對的。
她適時推開門。室內的視線一瞬間聚集過來。易爾陽的表情非常明顯地舒了一口氣,大步撲過來在她耳邊密語:「my god,你就是我的上帝。」
這句話已經透出了濃濃的不友善的意味。
「其他客人?」周新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全身沒有一件她叫得出牌子的衣服,她也能入住時光酒店?
「這個,就要問你的這位兼職……員工了。」周新竹特意強調兼職二字,將冰冷的目光投向風萍。
「沒有。」對方回答的很乾脆。
她攤開手掌,頗有些無奈地說:「這也沒辦法。那位先生素質太差,很沒禮貌,公然對酒店的其他客人無禮……」
周新竹冷冷道:「爾陽,你的這個員工本事很大啊……」
風萍嘆息一聲,合上眼睛。
極目所見均是冰冷的玻璃金屬大廈,這多少讓她有些悲哀。如你所知道的,當一個人的物質得到全部的滿足之後,精神上總是特別空虛。假如這個人還特別敏感的話,那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比如這幢位於櫻花街1108號的白馬公寓,比如櫻花街上的服裝批發商場,比如第一次見到安悅生的新月廣場,和樓下那輛路線爛熟於心的218公車。有一回,她去譚記麵館還遇見過他,西裝革履的和一行人去了隔壁那家酒店。那家門面裝飾的金碧輝煌,看起來比較氣派,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要講究排場。
有一段時間,她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自幼便習以為常的歌舞宴會令她厭倦,娛樂方式也不見得新鮮,至於青年人之間臉紅心跳的愛情嘛,呵呵,她得到的實在太多,也太容易了,通常她所遇見的十個青年裡有七個會對她直接表示愛慕,另外三個則委婉曲折的暗示好感,手法不同罷了。
風萍微微一笑,道:「不是。」
她苦笑起來:「門前冷落車馬稀,我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然而值得慶幸的是,這個錯誤犯的比較早,她還相當年輕,有足夠的時間去修正,然後重新來過。不過,從另外一方面來說,那段經歷終究是不同的,那是她生命中最初最純的愛,故而也就顯得格外難忘。
「他昨天被時光酒店列入了黑名單。」
周新竹的身材頗高,還穿了一雙高跟鞋,迫使風萍不得不仰起臉里對她微笑:「我有時候會住那裡,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卧室的空間較大,因為她把兩室打通之後重新裝修了,這樣一來就寬敞許多,感覺呼吸也通順不少。裏面的擺設倒很簡單,不過是床,衣櫃,電話,電腦桌和電腦,電視機影碟機音響全無。門窗等材料是由國外運來的,隔音效果甚好。有時她想要暫時忘記外面的世界,只須關上門,不看報紙不聽廣播不開電腦。從十三樓的位置望出去,感覺很像是在照鏡子,對面是一模一樣的公寓。倘若距離足夠近,或者她的視力足夠好,就能夠發現那片玻璃里正印著自己的影子。
送走了周大小姐,易爾陽立刻飛撲到柔軟的沙發里,不到三分鐘已經呼呼呼的夢周公去了。
她倒床一覺睡到隔日中午,直到服務人員前來喚醒她吃午飯。吃過午飯,如常去易爾陽的工作室,被助理告知,他正在陪周小姐試禮服。於是折身往後面的試裝室去,剛一推門就看見橘紅沙發里坐在一個人,正是昨日撞到的那名男子。
周新竹身高一七八厘米,十六歲出道,拿過若干模特賽的大獎,又因她出身豪門,所以在亞洲地區頗具知名度。她的身材雖好,臀圍卻有些寬,這是她的一個小瑕疵,她自己也知道,故而格外在意。此刻她正是嫌這件禮服襯得她屁股有點兒大了,實際上,這完全是她的心理作用。
意識到這一點,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難道她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足為奇了——她不由得又多看了風萍兩眼。
這位周新竹小姐正是昨日遇到的那名冷艷女郎。
在場除了風萍和易爾陽之外,還有兩名負責試裝的女助理,大家都是一陣發寒。易爾陽作為一個男人,對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近乎本能的反感,只作沒聽見。女助理見機得快,趕緊出來打圓場,實話實說地介紹道:「她是我們的兼職員工,叫做風萍。」
她忽然之間聽到這個消息,又解氣又好笑,面上忍俊不住,嘴角便不自覺的上揚,看得周新竹怒火中燒,易爾陽則是一臉好奇。
周新竹冷冷抽一下嘴角,放開手裡的禮服,暫時把注意力移到風萍的身上,抑揚頓挫地問道:「這麼說……你不是記者?」
「最近不想走動……」風萍近乎撒嬌般拖長聲音。
她打開門進去,隨手將那個紙條扔進垃圾桶,放下包脫掉外套換鞋子進衛生間洗臉,然後抹上面霜,進卧室。
「知道。」
「韓弈的經紀人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