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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初見(二)

第23章 初見(二)

走在最後的官聞景此時恰好停在了初七身邊,見柳月清同官盈朝都上了轎,他也沒像早上一般吵著要騎馬。只伸手拉起站在一旁初七的手,就向後面的轎子走去。
柳月清在原地停了停,那陳夫子見機忙上前又說了幾句,初七離得遠了也聽不真切。只是見陳夫子說完后,柳月清微微揚起了嗓子狠聲說道:「他沈別宴不過區區一個狀元,淪落到當教書先生而已,我官府請他來教朝兒和景兒學識,也值得他這般推脫了?」
等他們走近了,初七瞧瞧抬眼看見柳月清冷著一張臉,也沒與陳夫子說話。待走至轎旁后,翠蕊眼明手快的上前去探起了轎簾。
言罷她彎腰就進了轎,也不管陳夫子在一旁說些什麼。官盈朝生怕自己速度慢了,招來自己娘親的無端遷怒,也跟在柳月清身後迅速的上了轎。
「這不來了嗎?」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穿著墨蘭錦袍的男子走了出來。看起來大約十來歲,但隱隱已落成了大氣沉穩的架勢。看相貌亦是頗為清俊貴氣的,雖說年歲不太大,但看起來高高瘦瘦的,怕是官聞景站過去相較起來都是要矮了好一截的。
初七心底暗惱官聞景多管閑事,正要上前去告罪。哪知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官聞景伸手往身後一帶,自己走上前對柳月清道:「娘親,我有事要和初七說。她方才沒去行禮,書院很多規矩都不知道。」
初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這時候夫人正在氣頭上,若看見了這番情景,只怕她連小命都難保了。
因為初七出斜坐著的,從她這個方向看過去,正好是迎著光。看著前方走出的男子,她微微眯上眼,只覺著全世界的光線都彷彿是從他身後散發出一般,將他全身上下都暈染出一圈透明的光暈。
見那花有重拿著茶壺茶杯下了木梯后,將東西放在地上準備搬走梯子。初七看準了時機,趁著這個空隙從樹枝上一躍而起,迅速的順著木梯爬下道:「那個謝謝你的茶,府上怕是要尋我了,我還是先走了。」
「尋我?」初七有些奇怪的歪頭問道:「是盈朝小姐他們拜師行禮完了嗎?」
管他呢,不想了,不想了!她敲了敲自己的頭,朝不遠處正笑著看向自己的翠蕊小跑了過去。
誰知他話音剛落,柳月清便掀了轎簾探頭看向他們。一見官聞景拉著初七,臉上的臉色又冷下了幾分:「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也許就是高人一等吧,她想到這裏,暗自嘆了口氣,穿越到這樣一個門楣等級觀念根深蒂固的世界里,自己又憑什麼跟人談人人平等呢?
「閉嘴,不準叫我小蟲……」
「恩,」翠蕊說著張頭朝遠處看了看,待看清不遠處的人影后忙一邊拉著初七走上前站到下人堆里,一邊張慌的說道:「夫人來了,好像臉色不太好呢!」
柳月清聽罷他的話,轉眼朝初七看去。初七低著頭,正思量著自己是不是該上前說幾句話,就見柳月清沖他們揮了揮手道:「快點上轎吧,可別耽擱了。初七丫頭年紀小,來來回回的走一趟怕也是背不住……」
果如翠蕊所說,柳月清走過來時臉色,看起來的確不太好,原本陪著他們進去的陳夫子在一旁賠著笑臉說話。也不知是見慣了達官貴人,還是讀書人自命清高的關係,初七總覺著那陳夫子賠出的笑臉也只是故意做做樣子。而不像她曾在府里見過有求于官府的人,滿臉都堆著無盡的諂媚之意。
初七被她拉得一慌,一下子左腳踩住了右腳,疼得齜牙咧嘴的。誰料柳月清帶著官聞景、官盈朝一行人,不過轉眼間便走到了他們跟前。她只得忍痛,斂眉站在原地,右腳背傳來一股隱隱的疼。
言罷,也不等他們說話,她只顧低著頭小跑著朝林外走去。
後面的話,初七再要聽,因已跑得遠了,也聽不見了。她心裏只覺得好笑,如果自己聽得沒錯的話,方才那人應該是喊的「小蟲」。
花有蟲嗎?還是花有重?初七想著都覺得這二人性子有趣的不禁,完全不像是富貴人家裡出來的,看人都帶著一股傲氣,彷彿永遠高人一等似的。
說著他又轉身走進了樹林里,過了好一會,初七才見他搬了個半大的梯子來。架在地上,正好是到他們所在樹枝上的高度。初七暗想著大約眼前這兩人在書院怕是久呆的,要不也不會這麼輕車熟路的。
那樹上之人也沒在意初七在一旁的心緒變化,笑著拿起茶壺斟了一杯遞給初七道:「小丫頭,給!」
再一想,以這書院的規格來看,能在此久居的怕也不是簡單人物。想到這裏,初七不由心中一凜,她自認沒那本事像穿越書中的女主一般令豪門富貴公子為其瘋狂。也不想與這類人有太多接觸,萬一起個什麼衝突的,她自也是沒能力保護自己和娘親、陽陽的。
「小點聲,」官聞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你腳疼,這一路遠的,怕是撐不到府了。」
那叫做花有重的男子見樹上多了個初七,不由得也是一愣。估摸著樹上大概是沒法再容納第三個人了,隨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壺說道:「師傅,你等等。」
甫一走近,翠蕊便拉著她向前走著道:「這可真是巧了,方才我還想著要去尋你人呢,你可就過來了!」
這種人,自己還是離得遠遠得為妙。
言語間花有重給他也已斟好了一杯,初七咬唇接過茶杯淺抿了一口,頓覺滿嘴的芳香四溢。果然不是一般的人,連尋常的茶水用度也這麼講究。念及此,初七越發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隱隱約約間只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道:「小蟲啊,我有這麼可怕嗎?看那丫頭跑得,怎麼跟見了鬼似的……」
說著她轉身要進轎,誰知又頓身說了句:「陳夫子,煩請你轉告他,我官府也非尋常人能欺得的,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發什麼痴啊,」她咬牙狠狠的低聲衝著官聞景惱道:「也不看看時間,是想叫夫人剝了我的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