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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仗義的晉寧

第122章 仗義的晉寧

酉時剛到,晉寧便起了身要走,初七見狀忙起身定定的看著她道:「晉寧,我要離開晉京一段日子!」
一旁的初七倒是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已有所指的說了句:「可不都是承了晉世子的大人情!」
初七抿嘴一笑,抖了抖手中的綉布,道:「這是特製的綉布,你試過就知道了!」
只是她終究野的慣了,自然是不耐煩這個細緻活兒的。只綉了幾針,便隨手將東西丟在一邊,又與初七東拉西扯起來。
第一回在嫵月樓見到睢王,她便一直心存忌憚,可是晉懋出現后,睢王與花有為便仿若人間蒸發了一般,如今想來,原來他們早已做好了倒打一耙的準備。
她原先一直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如今想來,卻是因為睢王。
況且,盈朝眼下失憶,不正好與當時官家報病的說法一致嗎?再者既然晉懋將她弄進宮了,那必然知道慕容致遠之事的人也都沒幾個是活口了的。
晉寧「嗯」了一聲,停了一下,卻又繼續道:「聽哥哥說,我皇兄似乎很喜歡她。皇兄一貫是個多情種子,雖則男人無不貪新,不過他的好處卻是雖貪心也還不忘舊,葉妃便是明證。」
她口中說著,終是忍不住,揮袖一拂,乒乒乓乓,滿桌的茶壺物件被她盡數掃在地上,震天價的響成一片。
是了,晉懋是知道姜煜桓身份的,那麼他的親妹妹晉寧又豈能對這事兒絲毫不知?只是她一直沒有對自己明言,而自己也從來沒想過要去問她。
她這裏出神,晉寧卻在那邊道:「去西嶺山待一段時候也好,前兒我聽說姜家那邊有些動靜,你離得姜煜桓遠遠的,免得誤傷了你!」
官聞景嘴角抽搐了一下,卻仍是忍下了心頭的怒意,口中連道不敢當。
盈朝之事,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到了今日這個地步,她已無力再管,更無心去問。但不管怎樣說,盈朝總算是離開了青樓那種是非之地。
初七想了想,答道:「就這幾天吧!」
進宮,本就是柳月清為她擇好的道路,如今在外大大的波折了一番,她重又走回了老路,或者,這就該是她的命運。
再說姜煜桓早些時日曾主動提出幫她去探聽綉娘之死的究竟,但直到如今也還沒有個消息,她又不好總是催著。
晉寧見她不願再提這事,自是巴不得。說到底,這事她也有責任,若不是當日她硬要陪著初七過去嫵月樓,或者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何況,她如今也已攢了不少銀兩,足夠她在西嶺山下購幾畝地,開一個小小綉坊,她從來也並沒有什麼野心,更不想摻和進這些事情來。
顯然晉懋怕是早發現了他們暗裡的舉動,可是他卻不動聲色,順勢而為,並成功的將盈朝送入了後宮。
初七笑笑,也不迫她,只與她說笑。
「姜家!?」初七萬沒料到她會說這話,震驚的抬眼看她。
「恢復身份?!」初七聽得不由吃了一驚,看來,晉懋怕是將盈朝的身份說了出去的。不過說出去也好,免得到時候被宮裡那些不懷好意的妃子查出來才更出事。
這下連晉寧都忍不住了,冷哼了一聲,也沒給她哥好臉色,上來一拉初七道:「你昨兒沒睡么?臉色怎麼這樣難看,來,我與你後頭說話去!」
這些事,于皇親貴胄或者只是一種遊戲;可於她這種小人物,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
「去多久?」晉寧雙眼瞬也不瞬望她,只覺得她因著盈朝這事,怕是再也不願回晉京了。
次日清早才剛辰時,晉懋攜了晉寧過來過來花枝衚衕,見了官聞景便上前一拱手,哈哈笑道:「恭喜國舅老爺,賀喜國舅老爺,此刻可不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只要盈朝沒事就好,初七嘆了口氣,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從認識至今,初七從未在她跟前提過要離開晉京的話,此刻卻忽然提及,她不能不懷疑是為了盈朝。
「你弟弟?」晉寧偏首想了一想,依稀想到她從前提過,便問道:「陽陽?」
初七怔了一下,沒想到晉寧竟肯說出這一番掏心挖肺的坦誠話來。她想了一想,終究還是搖頭道:「這個自也不必了,你終究是不能護著她一輩子的,何況你越護著,我怕宮裡人反越眼熱!」
說到底,經了盈朝的事,她確實已萌生退意。若不是綉娘的死讓她無法釋懷,她早就想要離開晉京去找陽陽團聚。
招手喚了晉寧過來,初七自己穿針引線,先是簡單的教了幾種針法。又教她如何繪線,如何選色,她口齒伶俐,言辭清晰,前後不過費了盞茶工夫,便已解說完畢。
晉寧也跟著笑了起來,她自己想想其實也覺得有些奇怪。依著常理,初七這種略有些沉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綺羅衣的女子跟她根本不是同路人。
但她就是喜歡她,沒有緣由的喜歡。閑了也總願意來找她說說話兒,她自己都想不出理由來,只能歸結與緣分。
因為曉得晉寧並非有耐心之人,因此,她設計的圖案便也極為簡單,只是一花一蝶,花色嫣紅,蝶色粉白,看著倒也靈巧可愛。
皺眉擺了擺手,晉寧滿面怒色的說道:「這事,可真是氣死我了!」
而自己為盈朝精心設計的那些衣裳,便成了這個計劃的幫凶。多麼可笑,當初若不是她出手幫綉娘,綉娘哪裡又會出了那種事?這次也是因她出手幫盈朝,才會讓晉懋的計劃順風順水!
晉寧訝然的看著那一塊網眼極大的綉布,吃驚道:「這個是……?」
聽她這樣大忙人竟然還記得陽陽的名字,初七不由輕笑起來,沖她擠擠眼道:「是,想不到你還記得他的名字!」
「不是,」初七搖了搖頭,解釋道:「我想去西嶺山看看我弟弟!」
「哪裡,哪裡!」晉懋倒是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笑容可掬的自謙著。
此刻被晉寧一拉,她恰也懶得再看晉懋那副嘴臉,便也順勢起身,隨著晉寧去了。身後猶且傳來晉懋笑吟吟的聲音:「今兒清早皇上已下了旨,封了婕妤,這一時半刻的我也不好讓你們見面,只是找一日遞個話給她,讓她自個去求恩典吧……」
初七怔了一下,半晌才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去看了陽陽再說罷!也不知西嶺山上是不是方便!」
姜煜桓……她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或者居心,到此為止就好。
或者說,即使發生了,也與她無關。因為心中多少有些內疚,雖說她對繡花這種事兒全無興趣,但此刻,便無興趣,也只得提起興緻來。
晉寧聽得笑起來,她原就是貪新鮮的性子;再者看初七說得也簡單,那花樣兒更是著實招人愛。故而最終還是接了過來,有些笨拙的數了格子,一格一格的慢慢繡起來。
末了,又指著那花樣道:「這東西很是簡單,若是綉好了,倒可縫個香包兒掛在腰裡!」
晉寧訝然的回頭,衝口道:「是因為盈朝?」
二人進了初七的工作間,初七早前已裁好了一小塊特質的網格綉線,此刻便拿了出來,又取出畫好的圖紙。
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人跑,她對繡花這種東西還是略知一二的,卻從來沒見過這般的綉布。
或者,這次去過西嶺山後,若是還無消息,自己也該回一趟源城。早早將綉娘的事兒處理完了,她才好安心的去想自己下一步的動向。
想到這裏,初七招招手,對晉寧笑笑道:「你可還記得上回我答應了你的東西,你這幾日沒來,我可是一直在惦著的。你且跟我來,我教你繡花!」
其實說實在的,眼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又還有什麼消息可等呢?至少盈朝是決計不可能出宮的了,他們能等的也不過是看盈朝能否得寵了。
「晉寧……」初七嘆了口氣,在她對面坐了。
初七聽著,心中不覺更是氣惱,也顧不得晉寧在旁邊,就輕嗤了一聲。晉寧也並不說什麼,足下卻走得更快了,一路扯著初七直入後院,這才鬆了手,冷了臉坐下。
這句話放在她心裏已許久了,本是打算不告而別的。然心中總覺有些對不住晉寧,她是真的將她視作朋友的。
「你打算何時上路?」她問著。
她對宮闈之內的事情所知僅限於電視劇與一些小說,但也明白在那種地方生存並非易事。若是一味仗著有人庇護,一時失足,只怕便再不能翻身,倒不如小心翼翼或反能周全。
晉寧微微皺了皺眉,眸光卻是分外溫暖的看著她道:「姜煜桓沒有對你說他的家世?」
頓了頓,她猶疑的看了看初七的臉色,這才道:「聽我哥的意思,早晚是要幫她恢復了官家千金身份的,過個一兩年,她若能誕下皇嗣,少說也是個貴嬪的身份……」
要說初七何至一夜沒睡,她是連衣衫都沒換。如今只是懨懨的靠在太師椅上,這一夜,濃茶倒喝了好幾盞下去。
「我知你不過是口中說說,心中未必不疑心。」晉寧搖了搖頭,卻看著初七道:「我也並不申辯,你且看日後便是。至於官盈朝,你也不必太掛心,有我在一日,包保後宮無人欺她就是!」
初七也是吃了一驚,忙伸手拉住晉寧,嘆了一口氣道:「這事與你本不相干,也怪不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