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囧，十字綉也可以？！
他是慣做生意之人，對於有些事情的剖析，以及成本、盈虧之事，自是了如指掌。此刻說了起來，也不必賬本、算盤之類，便將事情說得條理清晰明白，處處詳盡無訛。
金晉一朝，幾乎略有些身份的富貴人家家中都有綉娘，南方的大家閨秀之中學繡的還不在少數，至若北方京中一帶，擅長繡花的小姐幾乎便是鳳毛麟角。
初七看出了她眼中的驚詫，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經懶得再去為這些尋找什麼借口了。
晉寧與她原也算不得投契，但基礎的禮節卻也不能沒有，只得與她寒暄了幾句，將她帶了去內室，看自己這些日子收集那些精緻的小小人偶。
「那好，」初七聽他這麼說，那自然是敢情好了，便笑道：「只是這些日子霓裳的事兒，還要麻煩你先行說了給我聽聽吧！」
「你沒去霓裳？」初七見花有重來了，忙起身，沖他笑了一笑問道。
晉寧歪頭想了想，有些不知該如何形容，只得比劃著手勢道：「就是那幅月出海上，一條大魚，魚身上還坐了個女孩子的……」
她這一問，晉寧這才想起一事來，因笑道：「你不說，我倒險些忘記了，上回你給我的那個叫什麼十字繡的東西，最近這些日子，京里可以說人人都在學它。這東西果真有趣，又簡單；刺了出來，還別具風格，尤其是那些花樣，那可真是前所未有呢！」
廉王郡主聽著有趣，便依著她說的，慢慢的數著格子，不急不緩的綉著。晉寧見她不言不動，一副認真的模樣，只
初七聽了這話，這才忽然想起，是了，霓裳明面上的東家只姜煜桓一人，雖然眾人都知道，霓裳與花有重是脫不了干係的，但是誰也沒有證據，自然也是不好亂攀的。
廉王郡主走時，還不忘問起這十字繡的來歷，晉寧見她實在喜歡得緊，又想著她這般有興趣，倒是可以幫初七一把，將這生意推廣了，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初七當日教她綉十字綉，她也並沒太在意，隨意的綉了幾針，便帶了回去，丟在了自己房內。卻不想初七走後沒有幾日，廉王爺攜郡主過府來訪，那位郡主素來是個文靜的性子，與晉寧也不大相投，但偏偏延郡王府就只得晉寧這一位郡主，她也只得過來略略陪坐。
過了幾日，晉寧再去別府時，不無驚訝的發現，京中這種十字綉竟已流行至此。
花有重微微頷首，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在他想來，初七知道了姜煜桓的去向，便是不至於以淚洗面，至少也不該還有心思去想那些生意上的事兒。
到午時，過去喚她吃飯時，這才發現自己這位堂妹妹居然還保持著當初她離去時的姿勢。動也不曾動一下。再看她手上的東西，卻已綉出了大半，那綉品更是色澤鮮亮，靈巧可愛。
聽說是宮裡的事兒，初七自然也不留她，忙起身送她出門，又囑她若是見到盈朝，便幫她帶一聲好兒，晉寧一一答應著。
花有重看著像是老樣子，只是眼底卻有一抹淡淡的
這其中一幅，便是明月當空，湛藍大海，淺灰色海豚奮力擺尾，高高躍起，背上坐著一名黑髮少女，海風吹拂，少女的衣袂便因風飛揚，似欲翔空而去。說起來，就算是西式，也是中規中矩的圖案，她自然也就不怕被人當成妖怪抓了去了！
從昨日的一番話中，初七可以隱約感覺到花有重並不像表面看來的那般瀟洒隨性。相反的，他也是有過故事的人，但她並不想深究，因此只作不曾見。
這位郡主因性子文靜，對刺繡倒頗為愛好，但限於資質，一直也不敢拿出來獻醜。此刻一聽晉寧的話，頓時便來了興趣，這才舍了人偶，隨了晉寧出來。
晉寧見她愛不釋手的模樣，心中不覺又有些後悔，怕她打自己珍藏的主意，因急欲尋出可以分散她注意的方法，因一下子便想起了初七的那種新式刺繡法子。
初七見自己的東西為人所喜歡，心中自也歡愉得緊，便問道：「究竟是哪一幅？」
「海豚？」晉寧疑惑的看著初七問道：「那是什麼？」
她將這些情況一一說了給初七聽，然後又笑道：「你可別說，我這位堂妹妹卻是個有心的，她得了你的圖樣子，前些日子特意的綉了一幅小插屏送了給太后。太后看著喜歡，沒口子的誇了一回，又說花樣實在新奇，她這還是頭一回見，真是難得！」
初七笑了起來，解釋道：「海豚是生活在海里的一種魚，非常之聰明，而
晉寧瞠目結舌了一回，這才過去拉她，喚她吃飯。她卻搖頭，只說不餓，兩眼直勾勾的盯在綉綳上，卻是連眼也不曾錯上一錯。她這般認真，倒弄得晉寧很有些不好意思。
這位郡主既然覺得好，回府之時，便特意的往霓裳走了一回。一問之下，霓裳的夥計這才將東西翻了出來。這位郡主細細挑了一回，卻覺每一幅都甚是有趣，花式又新奇無比，索性將所有的樣圖綉線與特製的綉布盡數買了下來，然後欣欣然的回去了。
他這一番話卻聽得初七暗暗驚詫，她在前世，雖然並不管直接的營銷事宜，但是成本控制，利潤計算，她卻還是要過問一二的，因此對這些並不陌生。此刻聽花有重細細講來，竟然頗有些現代的先進理念在其中，顯然花有重對於做生意，確有自己的一套。
初七怔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因笑道：「那是海豚！」
東西擱在霓裳的一角，一直也都乏人問津，眾夥計也都並不在意。
聞言，花有重淡淡一笑回道：「我又不是姜兄，霓裳如今一切都好，我又何必每日過去死死盯著。更何況，我原也不是霓裳的東家！」
初七當日挑擇花樣時，已是考慮到了晉寧跳脫的性子，因此花形甚是簡單，東西也並不大，若是專心綉來，也不半個許時辰左右便
正值妙齡的少女，哪有不喜愛人偶的，這位郡主一看，便覺有些走不動路。
花有重明了的點了點頭，道：「姜兄去之前，曾請我代為照顧霓裳，只是此刻時候也不早了，還是明兒再去不遲！」
她不是不好奇，只是轉念一想，便又覺得初七之所以了解海上的一些情形也並沒什麼值得奇怪，畢竟姜煜桓可是在南琉島上長大的，見過海豚也是應該的。他與初七關係又不尋常，偶爾記起，與初七談上一談，也是理所當然。
多數公卿之家，教導自家女兒學的都是一些琴棋書畫，指望搏一個才女之名，嫁個好人家，于繡花之道，卻甚淡薄。
好在晉寧也並沒再問下去，只興緻勃勃問道：「這魚倒也有趣，何時我有了空，也去海邊看看，只是屆時，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它！」
她之所以找來花有重，一來是想問問霓裳的現況，二來也是想去看看。因著她既非霓裳的東家，也非霓裳的掌柜，突兀前去，畢竟不好。
沒想到，她竟還有心思顧著生意的事兒。但是初七既問了，他自然也沒有不好好解答的道理。因坐了下來，細細的將霓裳這些日子的情形一一說了。
這些日子，她雖也收集了一些人偶，但初七一心想要打造古代限量版的芭比娃娃，因此每一款人偶娃娃的產出量都並不高，真正能收集齊全的也只有晉寧這等與她和姜煜桓都有些交情的
初七與晉寧說笑了一回，午時前後，晉寧便起身告辭，笑稱自己今兒下午要入宮一趟，因此這才趕著早上便來與初七會面。
晉寧翻箱倒櫃的找了好一會子，才將初七當日給她的東西給翻了出來。她記性極好，只是耐心有限，對於這些需要靜心屏氣的事兒自然沒有多大興趣，但初七當日教她的東西她倒大多還記得，因細細同那位郡主講解了一回。
初七當日弄這十字綉，一半是為了給晉寧打發時間，另一半卻也真是打算拿來賣錢的。只是連她自己也覺得這種簡單的綉法是不可能在古代大行其道的，因此備的貨物，畫的樣品也並不多。
十字繡的花式，有中式也有西式，初七當初弄這個東西時，已考慮到中式的花形大家都已司空見慣，怕是不夠引人眼球，因此在花形上大多採用了西式。
她笑了笑，道：「我原是打算請你與我一道去一趟霓裳的，如今看來，卻似乎有些不好！」
初七在房中坐下，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用完午飯後，她便差了三翠去前院看看花有重可曾出門。三翠去后不多一會的工夫，便折了回來，身後跟著的，正是花有重。
一時晉寧走了，整個小院裡頭也就安靜了下來，只是安靜得格外寂寥。
聽了初七的解釋，晉寧不由吃驚的望著她。這已經不是初七第一次讓她驚詫了，她實在有些想不明白，初七隻是一個平常的綉娘的女兒，即使她曾經做過官家大小姐的伴讀，但也不該懂的這麼多，多得甚至比她這個郡王之女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