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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毗鄰而居

第198章 毗鄰而居

聞言,官聞景無語的愣了半晌,他忽然明白過來,其實晉懋並不在意官盈朝從前的事情,畢竟,官盈朝從前私奔的事情已經很不光彩了,也實在並不在乎多一個沈別宴出來。
晉寧笑道:「那就好,你辦事,我最是放心了!」
晉寧笑嘻嘻的摸摸自己的臉蛋:「你看,紅潤潤的……」
不過她也實在太膽大了些,她對沈別宴說些瘋話不打緊,卻還故意作出摔跤的模樣,這可實在太過了,這一下若站不穩,那事情可就大了。沉吟了許久,他叫過書房服侍的小廝,令他立時前去請官聞景過府,飲酒賞花。那小廝答應著,便快步的去了。
「你怎麼來了?」初七無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指著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延平郡王府一直深得聖眷,如今晉寧出嫁,許的偏又是官聞景。而官盈朝如今又正得寵,再加上許嫁之時,今上加封公主,賜金萬兩以作陪嫁,這份榮耀,也確是稱得上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且聲勢實在有些太過了。
「哦?」聽她這樣說,初七不覺微訝的挑起了眉。
晉寧哈哈一笑,一挑眉道:「是不是因為昨兒送柳姐姐的事兒,怎麼,東窗事發了?」
初七看了看她,自打與官聞景定下婚約之後,晉寧已極少來花枝衚衕,便偶爾來上一回,也是很快便離去了,因此她還真的沒有問過她對這樁婚事的看法,只是從目前看來,她並不排斥。
晉寧嘿嘿一笑,在她對面坐下,隨手提起桌上茶壺,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仰頭一口喝乾了,這才說道:「我見你沒去望仙樓,便過來了!」
晉懋見狀,忙又伸手拉住他:「且住,我既說了是請你過府飲酒賞花,少不得還是要飲一杯酒,賞一回花的,你這般轉身就走,豈非又要節外生枝!」
晉寧嗯了一聲,便道:「姜煜桓終於來了,我想你也快走了,這樣,你臨去的時候,我給你萬兩白銀,你拿著這筆銀子,替我留心著,我也想在蘇州購一處宅院!」
官聞景很快到了延郡王府,晉懋使人將他請入書房,依然將那信寫了給他看了。官聞景看了也只默默,半晌才苦笑了一下,道:「盈朝……她自幼在行之書院念過幾年書。那幾年,她確是很喜歡提起沈先生,但我原以為那不過是兒時的……」
晉寧嬉笑道:「只不知我究竟是朱還是墨?」
晉懋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一行字,便是花有重傳來的消息……」
聽她這樣說,初七不覺目瞪口呆的定定看了她一眼道:「你既喜歡蘇州,我自是巴不得,只是……你捨得晉京?」
這一日,她懶懶的在自己的院內用了午飯,正欲小憩片刻,門口卻傳來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晉寧見狀微怔,卻還是起身過去看了看門窗,這才湊到書桌跟前:「怎麼了?」
晉寧撇了撇嘴,岔開話題,問道:「我聽說你日後打算住在蘇州?」
晉寧點頭繼續道:「她姓趙,南琉島趙家可是第一世家,論財勢,堪稱富可敵國,只是可惜,怕是因為財勢太盛了,故而子孫不衍,聽說她是趙家嫡系唯一的血脈!」
那小廝才剛走不多一刻的工夫,晉寧便即神采飛揚的過來,笑吟吟的推門進來,道:「哥,聽說你使人去叫官聞景過來飲酒賞花?」晉懋一看她這副模樣,便不由的嘆了口氣,無奈道:「你有話就說吧,不必跟我彎彎繞的。」
她問的甚是含糊,也沒指定是誰。但晉寧卻還是聽了出來,撲哧一笑之後,促狹的擠眉弄眼著道:「怎麼,你對她好奇?好奇你自個怎麼不去?」
晉寧聞言,不覺嘆了口氣,點頭道:「也是呢!」
初七自己想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因道:「這可不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聞言,官聞景一直默然不答,過了半晌,這才只簡單的吐出三個字:「你放心!」言畢,轉身便要離去。
「你說!」官聞景聽他這般鄭重,便也肅容應答。
初七一面提壺為她續杯,一面笑道:「你自己以為呢?」
「聞景,我只有寧兒這一個妹妹!她喜歡你,我看的出來,你對她也非無意。而初七,她對於你,怕也並不如你原先以為的那麼重要吧?」
「他要去接替我父王!初七,我家如今已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勢,惟有牢牢把住軍權,才是長久之計。我哥哥的意思,也是在蘇州置辦一份產業。我父王母妃都老了,我父王又是戎馬一生,身上帶了不少的病。京師寒冷,最好是去江南溫暖濕潤之地安度晚年……」
晉寧漫不經心的拿起茶杯一口便灌了下去,面不改色的回道:「跟誰?官聞景么?我跟他能有什麼好不好的,他對我很好,我覺得他這人也不錯,既然我遲早是要嫁人的,那嫁給他也還不錯!」
見初七衣服若有所思的模樣,晉寧不由嘿嘿笑著,湊了過去,問道:「怎麼,嫉妒了?」
說著,她動了動鼻頭,使勁嗅了一下屋裡的氣味道:「嗯,你這屋裡的味道可真是難聞,可是燒了什麼密函?」
瞧了瞧初七的佯嗔的表情,她便又哈哈大笑了一通,然後才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話不該從你口中說出,而實是應該由我說才對呀!」
此事也就此罷了,無人再提。
話一出,二人一時皆笑得倒跌。晉寧笑夠了,這才道:「姜煜桓的妻子么,看著倒也還算順眼!不多言不多語的,倒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不過我哥說,這個女子手段可不尋常,聽說她原是南琉島出了名的人物,看著溫柔敦厚,手中卻控制著南琉島一小半的財源!」
初七一怔:「西南邊陲?他……」
按照現在的話說,這兩個人一個是第一財閥之子,一個是王室之後,兩廂結合,倒也算是財勢兩全了。
他正想著,一旁的晉懋卻忽然伸手,重重的握住了他的手:「聞景,從前的事,我不想說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有一句話,我只說一句,希望你能記得一生!」
看她這幅打趣的樣子,初七忍不住又瞪她一眼,緩緩的開口道:「姜大哥從前對我甚好,如今我將他視若兄長,這般一來,他的妻子便也是我的嫂子,我對他的妻子有些好奇,又有什麼不對之處?」
足聲錚錚,步履熟悉,她一聽便知是晉寧來了。果不其然,不出半刻大門砰的一聲被人推了開來,只見晉寧大踏步的走了進來,大聲叫道:「初七,初七……」
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晉懋回道:「什麼東窗事發,說的怪難聽的!」
晉懋嘆了口氣,卻並沒回答她的話,只從桌上的墨玉筆筒之內抽出一枝狼毫,揮毫在面前的一張箋紙上寫了一行字:她說,慕容與我有些相似……
再次歸來的姜煜桓並沒有住在花枝衚衕,而是住進了南琉王府在京中的別苑。廿日午時,花有重與晉懋在望仙樓為他接風洗塵,初七並沒有去。花有重臨去之時對她笑了一笑,初七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她要去,想必他並不介意帶她一道前去。不過她有自己的考慮,因而並不打算跟著一併去。
再說四月廿日,姜煜桓攜妃入京。初七早在十日前便得了消息,對於這個消息,她唯一感覺到的竟是輕鬆,終於來了,他來了,而她也終於可以了無掛懷的離開了。
聞言,晉寧抿了下唇,慢慢說道:「我哥哥快要去西南了!」
初七點了點頭,笑道:「我明白了,等我去了蘇州,必定為你尋一處好地方!」
今兒送行之人,哪個不是聰明之人,便是晉寧,平日看著大而化之,其實心中卻是明鏡一般。那官盈朝的舉動,哪裡瞞得了人的?
瞪了她一眼,初七終究還是問道:「你見到她了?」
晉懋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聞景,有些話,你我之間也沒必要說了。不過,我希望你得了機會要提點一下她一下。五月裡頭,她便要生產了,若能得個皇子,她在宮中的地位自然不同。甚至……」他深深的看了官聞景一眼,壓低了聲音道:「甚至有可能坐上皇后寶座!不過,前提是……她必須要保住這個孩子……」
初七笑笑:「蟲子在蘇州有所房子,他打算將來定居在那裡!」她也不提自己,只說花有重。
晉寧聞言,當即笑了個東倒西歪,半日才道:「初七,我怎麼覺得你這話的口氣有些不對……」
官聞景聞言回頭一笑:「也是!」他作個手勢,笑道:「便請晉兄前頭帶路!」
不過官盈朝之所以敢在這許多人跟前毫不隱瞞的表現出這一切,想來也並不害怕眾人發現,畢竟,如今的延平郡王府早已與她栓在了一條繩上,說不得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看她這幅樣子,晉懋嘴角不由輕輕抽搐了兩下,狠狠瞪了妹子一眼,不過他原就無意隱瞞妹妹,便抬手指指門口。
他點了點頭,平靜道:「你放心,我會仔細叮囑她的!」說到這話的時候,他心中不由的一陣傷懷,過往終究還是過去了,剩下的,只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聞言,晉寧嘿嘿的笑了兩聲,便在他下首的太師椅上坐了,問道:「花有重那小子送了什麼消息來?」
她依然穿著那一身騎馬裝,不過這次換成了一套純黑色。
初七聞言,不由道:「難怪你哥哥非要姜大哥娶她!」
看罷這行字,晉寧不由瞪大了眼,喃喃道:「慕容?是……是那個……」
想了一想,她又補充道:「最好是與你比鄰的!價錢無所謂,房子也無所謂,只要夠大,將來翻修就是!」
又見晉寧口中雖是嘻嘻哈哈,眸中卻頗多關切之意,初七看出她的關心,不由輕輕笑了一聲,溫和道:「晉寧,我只是一介綉娘之女,出身微賤,也不想過大富大貴的生活,那種日子太累了!」
初七笑著推開她的臉,斥道:「又胡說!」
她張口之間,初七便隱隱聞到了一絲酒氣,再聽了這話,初七便知,晉寧必是在望仙樓喝了幾杯酒,這才過來的。
她說的理所當然,卻讓初七心中放下了好些,她素知晉寧是個死鴨子嘴硬的人物,能說出這般話來,心中已必定是願意的了,因笑道:「我先前就覺得你們很是合適,你卻總還咬牙撐著,死不承認!如今可不是賴不掉了!」
略一遲疑,她問道:「晉寧,你跟……跟他,還好吧?」
晉寧待在原地愣了半日,才嘆了口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晉懋依舊將那張箋紙湊到燭上燒了,晉寧望著裊裊升起的青煙與迅速萎縮下去的紙片不由的搖了搖頭。
晉懋接到這封信的時候,已是下晚時分,他默默的對著這張信箋看了許久,輕輕的嘆了口氣,將信箋拿起,放在燭上,燒成了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