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2章 太上忘情術
倘若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想起他，或許她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林奕晨也意識過來，十分驚奇的看著姜軒。
一直不知道原因的她，眼下似乎有了答案。
「傻孩子。」
一扇緊閉的記憶的大門，微微開啟了一個縫。
「雲海界，白浮國，前輩可曾去過？」
林奕晨也看到姜軒眼眶發紅，心裏分外訝異。
「對了，你父親呢？他怎麼沒來這裏？是族內不肯讓他進來嗎？」
姜軒心不由得直往下沉。
他自幼就沒有父母的關愛，先前一直憋著口氣想找到父母，但眼下真的見到了，卻是不知該做些什麼。
自己不過是問了個問題，母親為何反應如此之大？
姜軒回過神來，有些手足無措。
「是什麼秘術？竟讓母親失去了記憶。」
她不滿的朝姜軒瞪了一眼，這小子，揍人時那麼威風，怎麼現在就只會杵著。
林妙涵虛弱的擺了擺手，示意林奕晨別緊張。
「怎麼了嗎？」
林妙涵溫婉的笑道，看到姜軒平安健康，她心裏再高興不過。
直到姜軒的到來，才令她想起了很多事情，不再渾渾噩噩的過著。
「這件事情必須妥善解決，不然的話多少有些棘手。」
林妙涵苦笑道。
「浪費那麼好的一個願望，選擇來見我這病秧子，年輕人你會後悔的。」
林奕晨看林妙涵因為姜軒的話病情加重，痛不欲生的表情，不由得驚呼道。
雲海界到中央大世界，路途遙遠，若沒有人幫助
如此一來，林家在這其中，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他曾經想過，既然她還活著，這些年裡，無論阻力再大，也應該要想辦法回去見自己才是。
「你和你父親，長得真像。」
受屋內的情緒感染，她眼眶都跟著發紅起來。
姜軒不是個愛哭的人，自幼家境貧寒，與爺爺相依為命，錘鍊了他堅韌的心性。
「那是修鍊秘術產生的後遺症，已經很多年了，這些年裡，我一直在和它抗爭，就是因為它，我才把你們都給忘了吧？」
姜軒緊跟在後。
林奕晨把姜軒許願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母親？你叫姑姑母親？」
林妙涵喃喃道，眸中露出思念之情。
她的腦袋裡，記憶仍然有些混沌。但這一刻，卻是有股本能的力量，衝垮了一切的瓶頸，讓她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許久，林妙涵終於開口，聲音中有些異樣，竟然是微微顫抖著。
姜軒呆住了，聽聞母親的話，這一路以來的艱辛，好像都有了價值。
從母親這話來看，當初離家獨自尋找母親的父親，並沒有順利到達大離林家嗎？
同時，她勉強抬起頭來，看著姜軒蒼白的笑道。
林妙涵看著姜軒，濕潤的眼中逐漸浮出柔和。
數個時辰前那個橫掃全場，睥睨四方的傢伙呢？怎麼眼下霸氣全無，看上去就是再平常不過的少年
「我沒事。」
「晚輩姜軒，求見前輩！」
是她，確實是她。
林鼎天喃喃自語道，在姜軒提出見妙涵的願望之後，他心裏便已有了猜測。
沒想到，妙涵竟為他誕下了一子，而這孩子，竟然從那麼遙遠的地方過來，還不知以何手段，混入了他林家。
「兩名高手坐鎮，是在監視母親嗎？」
「姑姑，他，真是你兒子啊？」
「我……」
「雲海、白浮……」
到了這裏，他的心情再也難以抑制，情緒波濤起伏。
「姑姑，有人要見你。」
恍恍惚惚間，他才想起自己不過十七歲，偶爾還是會想得到父母的認同和疼愛。
「他是怎麼了？」
不管怎麼說，母子相認，都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琅邪那傢伙，看來當年有不少事情瞞著我！」
母子倆，自幼被迫分別，在十多年後，在這遙遠的大離王朝重逢。
姜軒看著母親的笑容，心裏莫名的有些泛酸。
怎麼回事？
但剛剛看到母親痛苦的模樣，他卻是下意識的脫口叫道了。
「父親他……」
林妙涵喃喃道，朦朧的眼眶中止不住的流出淚水，而聲音卻是分外的溫柔。
這一刻，她渾渾噩噩的腦袋中，像是有什麼生根發芽，令她的頭疼稍稍緩解。
姜軒一時有些語塞，不知是否該告訴母親真相。
他清楚的記得，當年那個奪走他女兒的男人，正是姓姜沒錯。
林奕晨聽姑姑聲音明顯與平時不同，不由得滿是擔憂
姜軒不由得問道。
姜軒眉頭不自禁的皺起來。
林妙涵想起姜離，一些記憶碎片湧現，不由得笑著道。
姜軒也深吸一口氣，懇切的道。
閣樓內沉默了很長時間。
「母親。」
這一刻，姜軒心在顫抖，他終於確定，自己沒有找錯人。
「你，你叫我什麼？」
林妙涵見姜軒神態有些異常，心裏莫名的慌了起來。
姜軒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緊張的上前。
林妙涵破涕而笑，伸出手去，抱住了姜軒。
兩人上了樓，只見林妙涵坐在椅子上，額間冒出細汗，臉色極度蒼白。
他本以為母親記憶消失，是林家動了手腳，據他所知，一些精神秘術，是可以抹掉別人的記憶的。
這幾年，她對姑姑身上不時流露出的孤獨惆悵一直疑惑和不解。
姜軒看著林妙涵的臉，腦袋一下子有些僵住了。
「姑姑！」
姜軒和他父親，至少有八分相似。
「姜離怎麼了？我努力的回想關於他的一切，只是記憶始終有些模糊，越想腦袋越疼。」
林妙涵聽到這話，身體頓時一陣巨震，臉上顯露出掙扎的神色，雙手不由得抱住頭。
倘若父親沒來過林家，那麼他極有可能是在途中出現了意外。
姜軒呼吸一窒，不知該如何解釋，心裏百味雜陳。
林奕晨緊張的上前，姑姑的毛病，似乎比平日里要嚴重許多。
「姜軒，姜軒……對不起，是母親不好，竟然沒有想起你的名字。
屋內，姜軒與母親聊了起來，互相訴說著這些年的經歷。
「沒想到我兒子那麼厲害，小小年紀，一個人橫渡那麼遠的界域來到這裏。」
林妙涵腦袋中的記憶浮現得越來越多，關於姜離的那一部分記憶，也開始湧現。
林妙涵神色變得凝重，正言道。「上古秘術，太上忘情術。」
姜軒下意識的退後幾步，他本來沒想那麼快就道出自己的身份，更希望母親自己發現他的來歷。
他已經有許多年沒有想哭的衝動了，但驟然聽到母親的聲音，看到她的容顏，好像是想把這些年裡的經歷都訴諸於她，他竟是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
「竟然靠自己的力量衝破了術法的制約，母子天倫，不可違背嗎？」
林奕晨手舞足蹈的，幫忙去安排伙食，說要好好慶祝一番。
「雲海界，白浮國，我記得。那裡有戶人家，姓姜，我的丈夫來自那裡，我的兒子，在那裡長大。」
林妙涵神色蒼白，眼裡有著悲傷和愧疚。
太上忘情？
此時，閣樓之外，一道偉岸的身影停在門口，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
「母親！」
「這門術法，我很早以前就學了，甚至是在遇見你父親之前。說來，若不是這門術法，我與你父親或許也不會相戀相知呢。」
「這是怎麼回事？母親，當年被林家帶走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那五官和輪廓，漸漸的與他記憶中的模樣重疊，最後不分彼此。
然而真的見到了她這副虛弱的神態，他心裏曾經有過的責怪卻是消失一空，眼眶不自禁的有些發紅。
「母親，你的頭疼是怎麼回事？先前怎麼好像把我都給忘了？」
林奕晨眼睛瞪得老大，全然沒想到，會見證到母子相認的這一刻。
他最擔心的是，父親有可能已經……
但這已經是好的了，過去這些年，她本能的覺得悲傷和惆悵，但卻想不起所為何事。
姜軒忍不住問道，母親的頭疼，十分詭異。
「讓他……讓他進來！」
姜軒目光閃爍起來。「母親怎麼會修鍊這種術法？」
林妙涵額頭上重新浮出細汗，她好不容易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但關於姜離的那部分記憶，卻仍是模糊不清。
林妙涵抬起頭來，雙眸中竟是不自覺的流出兩行清淚。
自這個少年出現在這裏，她的腦袋越發的疼，都快呼吸不過來。
「姑姑，你怎麼了？」
但眼下，聽母親之言，她對姜軒父子記憶的缺失，竟像是自身原因。
林奕晨很快領著他來到一處閣樓，在門外停了下來。
姜軒不由得浮想聯翩，在峽谷中言行更加克制。
姜軒聽聞，心驟然一沉，臉色變得有些沉凝。
「還愣著幹什麼？」
林妙涵的身體猛然僵住了，抱著腦袋的雙臂一停。
姜軒深吸口氣，終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是聲音仍有些低沉。
兩個人的心裏，都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林鼎天目光有些陰沉，在外面躊躇了會，還是轉身離去，沒有進去打擾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