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甜性澀愛（12）
結果門剛一拉開，從裏面跳出來的人就一把抱住了我。她好像剛洗過澡，滑軟溫熱，披頭散髮，腳步踉蹌。好吧，她埋在我脖子里抽抽噎噎的哭訴起來，在我有機會沖她笑一個之前。
她無辜委屈憤怒，我都是可以理解的，我承認，在那個地方，我是欠她的，永遠也還不了。再往後，她一會兒說自己沒事了，我們很OK。發表了你的幸福是我的幸福理論。好像真的能是不錯的朋友。一陣兒又會突然出現，說她忘不了。怎麼忘。想起來就難受。難受的會不知不覺哭起來。陌生的人，陌生的事，拐個彎也會想起自己的境遇來。而我要是離她太近，小貓可能會再次誤會。我們就這樣，不尷不尬，不痛不癢的各自過著。就這樣，在小貓一怒之下不要我了的那幾十天空窗期，我們在一起喝酒，散席之後，她有點要安慰我的意思，安慰著安慰著，就安慰到網吧去了，安慰的兩個人飛了起來，安慰出了現在的故事。
我聽到自己在問自己，沒有回答，沒人回答，於是單純的想起了，我和拉拉隊員有過的點點滴滴。
小妖笑了起來，蔫蔫的討好的，好像自己是有多乖巧「我就在……」
「額……有流氓？那你沒事吧。」我終於分開了她緊摟著我脖子的兩隻小爪子，保持了距離，並關切的問了一下。
「知道！」妍兒聲音清脆利落，頓了一下，又笑起來，語調輕快俏皮，「那你知道，我在幹嘛？」
「喂。我到車站了。你在哪呢？」
「你在哪呢？」
「說你誰！」
就算我的尺子沒了精準度，這麼顯然的親昵，已經足夠讓人皺起眉頭來。扶住小妖的肩膀，我努力把懷裡的柔軟推離胸口。小妖屈著臉，撅起嘴巴，眼睛靈活的眨了幾下，這時才仔細的打量起我來。從頭到腳，從左到右，從外表到內心。一點也沒前幾天在食堂門口慘兮兮的模樣。她的胳膊，
「是不是想那個呢……想做你就說嘛！憋壞了不好哦……嘿嘿……又不是沒幹過……小弟弟想我沒？恩？」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額……」
「生氣管用嗎？」我立即回答。
心裏升騰起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在熱水裡加了某種春藥，一盆從頭頂澆下，渾身濕粘，還帶著情慾的腥氣，我望望別處，垂下眼，很不舒服了。
不知何時起，空氣里開始瀰漫那種專屬於她的味道了，我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干站著面對她的狀態有點尷尬，還有點危險。
「楊斯道。」
「嗯那……那寶你猜，我這是去哪呢？」
「啊……哼！」小貓鼻息淺淺，銀牙緊咬，聲音里滿是委屈，「楊斯道，原來你一點也不挂念我！……算了……我就不去買票啦！不去討人嫌啦！一個月不也過去了，往後你就自個兒過吧……哼……」
「你管。我現在不想談了。你回去吧。」
「我……」
一路曠考跑出來，被人一句不想怎樣，打發了，而我此時竟然出奇的冷靜，這一定是被虐的心理變態了。
記得小妞只剩下一門考試了，而且還拖到了最後面。進了地鐵通道，前面在檢包，我定下腳步，回過身，思考了一下，皺著眉說：「去圖書館？」
我越是沉靜的瞅著她，她越發悠閑，不慌不忙走了幾步，撿起扔在床上的一袋蝦條，小爪子掏著，別過腿一隻拖鞋尖點地，望著我，咯吱咯吱吃了起來。
一出地鐵，我一邊張望給小妖打了過去，鈴聲響了一會兒，終於通了。
但無論如何，我想要先對她笑一個。
最要命的是，她擅自保留了一份情人的嬌憨，這狀態，好像那事兒不是發生在一個多月前，而是現在我們
隨著她的腳步進了屋子，我只覺得很不安很不舒服，就好像，有隻螞蟻悉悉索索的爬進了你的耳朵。難道她知道昨晚我的夢？玩起了角色扮演？還是……懷孕了的關係……我有點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只是覺得，現在她要怎樣，就怎樣好了。
敲了門，又敲了幾下，裏面有了響動，是拖鞋的聲音，有人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走路唄……」
我上了天橋，小時候總以為這些橋啊什麼的就是用來供小孩子跑上跑下耍著玩的，從不會想到它們還有啥實際功用：「談談而已。見個面……」
我自動屏蔽了這些念叨，轉身甩開小狐狸，一邊思量著「你真的懷孕了嗎」這句話怎麼平滑的問出來，一邊巡視房間。
「Deal。」
這句在心裏繞了很久的話終究是沒說出口，因為這個時候，吃蝦條的小姑娘突然放下袋子，帶著幾分羞澀，咬著嘴唇溜到了我懷裡。我一言不發，靜觀其變的看著她，看著這個姑娘一邊沖我眨眼媚笑，一邊壯著膽子摟住我的腰，把自己柔軟溫暖的小腹貼上來：
我不覺輕笑。誰知道你騙我幹嘛咧。誰知道你不考試，也不讓我考試出於什麼心理咧。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儘可能快的結束這惡夢，離開這個狹窄陰暗小區一角，整理好心情，迎接來自秦皇島Y大的寶貝小貓。大不了就是補考一科，我還能接受。
要速度了。我深吸了口氣，沒來由的在原地愣了幾秒鐘，這才猛地轉身衝進了地鐵人流中。
怎麼就到這個地步了？
她依舊沉默，半晌，試探著小心問道：「你沒在生氣？」
「誰呀？」小心翼翼的聲音，略帶了幾分顫抖。一時間有點不能分辨，但是她了吧，我猜。
我拉住送上門來小妖精的爪子，準備表示一下關心就離開：「恩，那
也許，有個自欺欺人的說法是，只要我不提，這件事就可以默認到是她惡作劇的一部分。我都為你曠考了。不管怎麼失約，讓你不爽，也夠了吧。
小狐狸吃了半晌，眼睛一轉，吮了吮帶著蝦條咸香調料粉的手指，終於含糊的憋出一句：「當然離校了……還不夠明顯啊！我騙你幹嗎咧。」
生氣也無濟於事，我猜自己已經脫離反抗了，在回去的路上，一個人望著窗外掠過的車輛和街道，默不作聲。
我在她說的那個小區附近下了車，沒多遠了，就這樣在街道上面無表情的徒步走了起來，只是忽然之間，心中生出幾分佩服來，這真是個好地方。離學校不算遠，但交通極不方便，人都比較少來。不過這又能怎樣呢？是我多心了吧。還能怎樣呢？
這姑娘壓根就沒離開過校區。
門鎖立即轉動起來，是小妖，我心中豁然，又迅速黯了下去，犯下的錯，終究是要面對，要承擔。
「額……準備去教室啊，妞。」我笑起來，流利的撒了個謊，「忘啦，有考試！」
你說你懷孕了，到底真的假的，開玩笑的吧？
「不是！」丫頭有點慍怒了，發出小獸一般的怒鳴。「你……啊啊啊……我跟你說過了昨天！什麼都記不住！」
「呵呵。」
這個小妖精蜜桃成熟正值巔峰的身體對我已沒任何秘密可言。
她說的地址是小區最角落一棟油煙痕迹過濃的破樓。我仰頭望了下，進去了，面向街道的第一層，好像是小飯館之類的，上樓，上樓，只有一個感覺，這地方租金肯定便宜。
不管怎麼說，拉拉隊員是一個女孩兒，一個剛好像洗完澡，穿著睡衣的女孩。這個稱得上是美麗的發情期小母狼，從濕漉漉的發梢到柔嫩光滑的脖頸到滾燙的鼓鼓的奶子，從性感的紅唇到靈活的舌頭到美腿翹臀以及之間的緊繃私
換了一下手，天橋上風景不錯，但我只想抓住每一絲機會，在人群中眺望到一隻狡猾的小狐狸。「說吧，你在哪。」
「啊？說啥了……」昨天一晚上不能安眠的夢，今早拉拉隊員的定時炸彈，說我精神一點也不恍惚，有點勉強。
這個寶貝妞尖起嗓子，哼哼著奸笑了幾下，她好像也在走路，「你幹嘛呢！」
女孩生起氣來，哄不哄的下，一部分在男生的誠意，一大部分還是在她自己。她要只是想嬌蠻一下，怎樣都好說，她要是誠心想給個教訓，那你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順著她性子，任其教育批評是當是時最理智的選擇。
而現在，她就這樣，像個剛起床的慵懶的小婦人，低胸衣領，松著腰圍帶子，掩著一半大腿，若無其事的翹著手指，在你面前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忽閃眼睛。
我能感到對面的拉拉隊員，她在另一個地方呼吸，但除此之外，只有沉默。
「我要你先答應，不能跟我生一點氣！我就說我在哪……」拉拉隊員終於開始鬆口了。
「恩。」她終於小聲的應了一下。
小貓屬於前者，沒幾句我就把她哄的妥妥的，丫頭不記恨了，么了一下，掛掉電話，繼續走在買票的小路上。
張小昕纖纖嫩手順著褲襠摸過來的時候，我心裏已經有差不多九成把握，根本沒事的，這隻是一個寂寞到需要男人干一下的姑娘開的玩笑，說好的吃藥呢，是吧。
她說了一個地名，一個旅館，一個房間號。地面下面是地面，風之後是風，天空之上是天空，我站在穿行的人流中，頓時覺得，自己之前怎麼傷她都不算過分。
都沒辦法影響我了，總之，於我來說，首先要做的，就是確認懷孕這件事，到底真的假的。
「不過，真嚇著我了……你不知道……」小妖轉過身，心有餘悸的作出個事情挺嚴重的表情，
從確定關係，到很快分手，一直拖到現在，這姑娘好像還沒徹底走出來。你說她可憐嗎，可憐，而且是我造成的，我知道自己殘忍自私。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我心裏有妍兒的存在，而且沒多久，小貓就自己找了過來。
拉拉同學拿眼盯住我，一閃一閃亮晶晶，定格了幾秒——那樣子，感覺就像在課堂上被提問到一個並不複雜，但就是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她一句話也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青天白日，生活真精彩。我感覺這像在拍電影，諜戰片，無間道，指不定那個人潛伏在某個角落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呢，有木有。
「喂？」
她一直在觀察我的神色，見我好像遵守了傳說中的不生氣約定，果斷收起小臉上的悲色，露出了拉拉隊員標誌性的猶如短裙絲襪一般充滿魅惑的勾人笑顏：「恩……還好。」
「你可來了……在這兒碰流氓了。一直跟著我……昨天一晚上，都不敢睡著……什麼破地方……」
已經沒路了，往上走的樓道，不知何故用銹跡斑斑的鐵柵欄門鎖上了，那麼不用再多想，我收回目光，只能是眼前的這一家了。
沒疊被子的床上有一堆吃的，開著的電視里，在放一部老片子，情深深雨蒙蒙。趙薇書恆，說著肉麻的台詞，唱的正悲，哭的正慘。一回身，發現角落有她的行李。我心裏咯噔了一下，立即望向歪起腦袋，用一副無所事事的姿態追隨我行蹤的拉拉隊員：「你真的……離校了！？」
她是不是正在編織謊言呢。
思前想後，也於事無補，就這樣煎熬著站了一路，陽光透過車窗，越來越灼人，在國貿換地鐵的時候，突然來了個電話。以為是導員，做了下心理準備，映入眼帘，竟然是小貓。我心裏一驚，腳下有點慌不擇路，一邊隨著人流移動一邊猶猶豫豫的硬著頭皮接通了。
「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