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霸道
既然如此，燕家就不想背這個冤枉名聲，想要「實至名歸」。
這條毒蛇般的長鞭，擊飛白五的斬馬刀之後，余勢不衰，又重重抽在鍾俊的臉頰之上。
儘管這一下兔起鶻落，快得無與倫比，但圍觀眾人還是看得清楚，乃是一條烏黑的長鞭。從暗處飛舞而出，宛如一條毒蛇，擇人而噬。
誰知這一回，燕青卻並沒有生氣，反倒笑嘻嘻的，目光在李無歸身上瞄來瞄去，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笑著說道：「好甜的小嘴，下回姐姐嘗嘗是什麼味道。」
燕七爺卻不去理會他們之間的「打情罵俏」，目光緩緩一掄，便落在了公孫蘭身上，雙手抱拳一拱，說道：「公孫小姐。」
不等燕七爺走近，鍾俊咧嘴一笑，淡淡問道。
對這傲氣嬌艷的「女浪子」燕青，卻好像誰都沒看見似的，眼神絕不在她臉上身上多做停留。
眾人更是心中慄慄。
「燕七爺，你也是為了狼頭令來的嗎？」
此人能被委任這樣的要職，足見其在燕家內部受重視的程度。
「住手！」
大夥終於意識到，燕家這是不許外人使用這種暗器。
任誰都知道，東部數省才是燕家的根基所在。
江南燕家！
鍾俊便豎起了大拇指，臉上露出佩服的神色。
公孫蘭微微躬身，抱拳還禮，淡然說道：「燕七爺。」
燕七爺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鍾，你知道凡是和我談條件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燕七爺點點頭，目光隨即揪住了躺倒在地的鍾俊，對其他人，完完全全視若無睹。
不過這次的破空之聲，可比剛才的破空之聲洪亮得多了，像是某件重物，正在劃破空氣。
燕七爺絲毫不以為意，緩步走到他身邊，淡淡地看著他。
可惜了一個大好的少年！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下細微的破空之聲響起。
見到這兩位，白五爺臉色立變，滿臉堆笑，一步步往後退去，連掉落在地的白虎刀都不撿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啪」，白五隻覺得手腕劇痛，沉重的斬馬刀脫手飛起。
燕飛揚和李無歸算是例外，禁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李無歸卻咧嘴一笑，說道：「姐姐言重了，這可不敢。看到長得好看的女孩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姐姐莫怪……」
眾人臉色再變，一個個都陰沉沉的。
正直取白五爺腹下的鍾俊，身子忽然一歪，手中甩棍失了準頭，挨著白五的小腹擦了過去，白五的斬馬刀也在這個時候狠劈而下。
女浪子在江湖上的名聲，他們可都是聽說過的，也不知有多少不明就裡的年輕人，在燕青手裡吃過大虧，有些人甚至不過是多看了她幾眼而已。
「我得先保命，您說是吧？」
剎那間周邊響起了好幾個急急的聲音。
實際上，燕七爺這個名號，在燕家內部，是不被接受的。
「怎麼啦？」
燕七爺笑了笑，說道：「西門兄有心了，如果六叔在，我們這些晚輩當然都要聽他老人家的，現如今他老人家不在，西門兄還有什麼疑問嗎？」
眼前這位，能夠在江湖上被尊稱為「燕七爺」，可不僅僅因為在這一代他行七，而是因為他已經是燕家最重要的方面大員之一，掌管燕家整個東部數省的事務。
這燕老七果然霸道，言下之意就是說，現在大夥都得聽我的。雖然燕家勢大，可這是在益東，現放著公孫家大小姐在，燕老七這樣霸道的態度，說白了真有點打臉啊。
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他，就好像看著一個瘋子似的。
鍾俊一個趔趄，終於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說起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因為燕家人多數都使用這種暗器，固而江湖上很多被燕子鐺殺死的人，這筆賬都會算在燕家的頭上。
在我燕七爺面前，只有乖乖聽話和不乖乖聽話兩種，沒有談條件這一說。
「燕七爺，你牛！」
然而近代連續兩代家主，都出在七房。
今兒匯聚在這裏的，誰不是為了狼頭令而來？
「小心……」
他們趕到這裏，可不是為了來殺鍾俊的，一個死人對他們沒有任何價值。
「啪！」
鍾俊就笑，喘了口氣，說道：「七爺，我知道您規矩大……要說平時，我小鍾也沒這麼大胆，敢和七爺您談條件。只不過眼下，情況有點兒特殊。」
「可是七爺你也知道，眼下這
燕六爺燕七爺，聽上去好像是哥倆，但江湖中人卻都很清楚，這是叔侄。
「當然。」
其他人的臉色也變得頗為古怪，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燕七爺身上。
「不然，我寧願帶著這個秘密下地獄，也不能便宜了別人。」
燕七爺腦袋微偏，望向西門大官人，嘴角浮起一絲微笑，輕聲說道：「我們燕家內部是怎麼分工的，西門兄很感興趣嗎？」
鍾俊已經支撐著站了起來，眾人看得清楚，他的一條大腿上，插著一枚閃亮的燕子鐺，兩片不鏽鋼尾葉，如同燕子的尾巴一般。
原因很簡單，燕家上一代排行第七的，正是燕王孫！
「嗖——」
「誰？」
李無歸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雖然察覺到周遭眼神有異，又哪裡放在心上？
再往上一代，江湖上人稱燕七爺的，乃是上一代家主，江湖人送綽號「驚天動地」的燕如龍。燕如龍燕王孫這一支，在燕家是「七房」，也是排名最末的一房，俗稱「幺房」。
燕七爺不再理會在場眾人，徑直向歪倒在地的鍾俊大步走去。
燕子鐺這種暗器，其實相對來說很大路貨，江湖上很多人都使用過，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燕子鐺就成了江南燕家的專用暗器。因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發現，
鍾俊整張左臉頓時被打得滿臉飛花，一道長長的鞭痕，從嘴角一直斜斜拉到耳邊，鮮血淋漓，看上去頗為瘮人。
燕青忽然就笑了，扭過頭來，一雙火辣辣的妙目，上下打量他們哥倆，笑吟吟地說道：「兩位小兄弟這麼看著我，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西門大官人冷冷說道：「不敢。只是，前不久我還和燕六爺見過面，他說他近期要到益東這邊來一趟。我就想知道，你們叔侄兩位要是都發了話，我們這些外人，該聽誰的？」
不過公孫蘭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示，臉上平靜如昔。
燕家當代家主！
數十年過去，燕子鐺也就成了燕家的標誌性暗器之一。
鍾俊繼續笑著，說道：「你要知道，燕七爺，我現在很危險。誰敢靠近我，就會成為其他人的公敵，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
你燕七爺規矩再大，我要是命都沒了，還用得著守你的規矩嗎？
越是名家，越是如此。
燕七爺笑了笑，一點不否認。
「嘿嘿，我……」
「好啊，我隨時歡迎。」
皮肉開花的脆響。
正是燕青。
她身邊那名男子，潔白的襯衣，筆挺的黑西褲，錚亮的黑皮鞋。燕七爺永遠都是這麼講究的，縱算是在這種未完工的工地上，也好像正準備去出席一場盛大的宴會似的。
兩道人影，緩緩從暗
「我知道！」
「是我。」
又是破空之聲響起。
大多數人心中縱然不滿，但懾于燕家的赫赫威名，也只能強自按捺，不過總也有人不信邪，比如一直孑然獨立的西門大官人，臉色就變得十分陰沉，冷冷說道：「燕七爺，我好像聽說，燕家內部分工，您是負責東邊那一塊兒的吧？今兒怎麼有興趣跑到這益東來？」
燕青慢慢將長鞭卷了起來，斜乜著白五爺，似笑非笑地說道：「白五，你剛才可是說了，只要教訓教訓他，你要是一個拿捏不住，一刀把他殺了，算怎麼回事？」
「你說吧。」
打公孫家的臉！
連燕飛揚都和公孫蘭李無歸對視了一眼。要說對別的東西，他能看得很淡，然而這個傳承著絕世功法的狼頭令，他還真沒辦法看淡。
白老五當眾出醜，不由得暴怒如狂。
白虎堂雖然在中八門排名不高，在北方卻也算是威風顯赫，樹大根深，白五爺何曾丟過這樣的臉？
這樣聽上去「輕薄」的言語，又怎能在燕青面前說起？
多年前，燕七爺這個名號，乃是燕王孫專享。
西門大官人冷哼一聲，閉上了嘴巴。
燕飛揚隨即將目光移開，落在了燕七爺身上，對燕青這句話，就好像壓根沒聽見。
也有個別人眼裡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接茬的是一個女子，身材高挑，衣著火辣，雪白的肩胛處，還露出艷紅的刺青圖案，手中握著一條烏黑的長鞭，傲然說道。
這是江南燕家的專用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