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胡人
這個有著明顯胡人血統的邊疆人，似乎對漢人的文化頗有研究，很喜歡用成語。
似乎一切皆有可能。
忽然間，燕飛揚腦海中靈光一閃，壓低了聲音對公孫蘭說道。
「我叫徹里吉，邊疆來的。無名小卒而已，叫兩位見笑了。」
兩人緩步進了堂屋。
公孫蘭在離他數米外停住了腳步，燕飛揚略略落後半個身子，眼睛的餘光，關照著周邊，只要稍有異動，就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公孫蘭緩緩說道：「徹里吉先生，聽你的言下之意，你好像是專程在這裏等我們？」
「哈哈，大小姐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放心，本人並無惡意，在這裏等兩位很久了。」
「燕哥兒覺得這名字很熟是吧？沒錯，就是《三國演義》那個徹里吉。」
「大小姐，燕哥兒，兩位來得好慢啊。」
燕飛揚覺得這名字好熟，腦子一轉，馬上便想到，這是《三國演義》里的西羌國王，不過正史中並無記載，應該是杜撰的人物。
青磚瓦屋的房門大開著，和鄉間的其他民居不一樣。因為在郊外，一般入夜之後，房門都緊閉起來，怕發生什麼意外。
徹里吉的目光，落在了燕飛揚臉上。
闊嘴男子嘴角一裂，露出滿口白牙。
或許，純粹只是唬人？
徹里吉笑著說道。
小狼主！
他當然不急！
「公孫大小姐，燕哥兒，兩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請進來坐一會吧！」
闊嘴男子得意地說道。
這是一種益東常見的民居，青磚瓦屋。不管什麼時候，都顯得很破敗，哪怕是新建的房子，也是一樣，這種建築物，天生就不會有什麼氣勢。
燕飛揚輕輕點頭。
「西羌國王？當然不是。不過你也可以這麼認為……」
不管當初公孫蘭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接近他，至少對他是真不錯。
前面那棟民居，四扇地基，還打了一米高矮的水泥底子，在益東農村，這就算是「富裕」的標誌了。
徹里吉說著，揮了一下手臂，很用力。
「合作？」
燕飛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沒錯。」
既然到了這裏，絕沒有退縮的道理。為了狼頭令，冒險也是值得的。這世界上，壓根就沒有百分之百安全的事。不管什麼樣的利益，都伴隨著風險。
伺立在側的一名男子便微微躬身，恭謹地答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裡屋。
只是，「小狼主」是個什麼東東？
闊嘴男子並沒有起身相迎，卻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對於深造地煞術的江湖中人來說，要做到這一點很容易。
燕飛揚淡淡說：「徹里吉先生，我承認你的成語用的很好，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隨意破壞。」
那人將胡靜擄至她的娘家，看來是想要以她的女兒，父母和兄弟等人威脅於她了。
燕飛揚略感吃驚：「羅盤能查到這個？」
這裡是益東的地盤，時間拖得越長，對他們越有利。
倒
畢竟這裏不是單門獨戶，周圍不遠處有不少村民居住，一大群衣著打扮光鮮的外來人在胡家進進出出，難保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如果五鬼沒有被滅，倒是可以將附近的埋伏都清查出來，對方顯然也就是為了防備這一點，這才出手滅殺「五鬼」的。
「徹里吉？」
公孫蘭輕輕點頭，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公孫蘭和燕飛揚對視一眼，沉聲說道：「閣下是何方高人？」
跟這種人只能講拳頭。
想必這個胡人肯定也是明白這一點的。不過此人太過自信，甚至已經到了自負的程度，那麼很有可能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影響他對事情做出正確的判斷。
闊嘴男子笑著說道，倒是並未隱瞞自己的身份。不過他嘴裏說著「無名小卒」，臉上卻露出大不以為然的神情，可見他對自己的真實身份，自視甚高。從那兩名伺立者恭謹小心的神態來看，可能他確實是個要緊人物。
公孫蘭問道：「閣下是西羌國王？」
燕飛揚眼神一掃，說道：「這是胡靜的娘家吧？」
便在此時，一個淡淡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聽上去有點故作威嚴。
除了他之外，堂屋裡還杵著兩個男人，年紀都在三十幾歲，衣著打扮更加普通，就和衛周郊縣絕大多數村民一樣，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的很難分辨得出來他們有何不同。
夏
很顯然，這是不想太引人矚目。
事實上，和公孫蘭一樣，燕飛揚也有這樣的直覺。
一個男人，大馬金刀地端坐在木椅之中。
不過燕飛揚早已在這四周感應到了極其明顯的陣法氣息，毫無疑問，綁架者們在附近布下了遮蔽陣法。這種所謂的遮蔽陣法，對江湖人士來說，自然是不足一提，但對普通人卻非常有效。陣法所產生的特殊氣場，會讓試圖接近這裏的普通人從內心深處湧起某種畏懼和恐慌感，主動避開，不向這邊來。
不過在《三國演義》的記載中，不管是西羌國王徹里吉還是雅丹丞相或者越吉元帥，都不是中原人氏，而是西域蠻人，長相也與中原漢人迥異。
饒是燕飛揚再聰明睿智，徹里吉給出的這個理由，也讓他意想不到。
此人約莫四十歲左右，一身裝扮倒是普通，長相也並不如何出眾，如果一定要說有所不同的話，就是此人眼窩陷得比較深，嘴巴較大，略帶點西域胡人的長相特徵。
燕飛揚雙眉蹙了起來，臉色也變得十分凝重，沉聲說道：「徹里吉先生，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江湖中人行事，自有規矩。為什麼要牽連無辜之人？」
「我知道你們現在急於想知道胡靜的情況。沒問題，我這就叫她出來！」
燕飛揚和公孫蘭又對視了一眼。
公孫蘭看了
公孫蘭看了看手中手錶大小的金色羅盤一眼，低聲說道。
「燕哥兒，這就是為什麼你對我無禮，我還能容忍你的原因——我想跟你合作。」
雖然堂屋裡的燈光極其昏暗，隔得也不近，但燕飛揚和公孫蘭何等目力，還是看清楚了此人的模樣。
徹里吉笑著說道，頗為自得。
「這是胡靜的娘家……」
徹里吉哈哈一笑，說道：「燕哥兒，我不知道你們中原的江湖中人，有什麼樣的江湖規矩，但有句古話，我是聽說過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夏河是外來戶，胡靜的娘家，則是衛周本地人。當初燕飛揚和公孫蘭給胡靜做律師的時候，就了解過胡靜的情況。只是沒有到過她的娘家。
這是他們都很熟悉的名字，當年天狼宗的宗主，就以大狼主名之。哪怕天狼宗已經覆沒這麼多年，大狼主依舊名動江湖，任何江湖中人只要一提起這個名字，就會容色肅然。
很多人，根本就不是講道理的對象。
徹里吉上下打量了燕飛揚幾眼，嘴角浮起一絲不屑的微笑，說道：「燕哥兒，我知道你們漢人誇一個人，經常都說他少年老成。可是，你是不是老成得過分了？如今這社會，講究的是實力。有實力的人，才有資格和人講規矩。沒有這個實力，和人講規矩，那就是個笑話了。」
從公孫蘭的眼神中，燕飛揚可以讀到一個信息：這個人很危險！
闊嘴男子這個名字，也不知是不
公孫蘭嫣然一笑，說道：「不然呢，你以為公孫家的龍頭羅盤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名氣？你的羅盤和我的羅盤用料做工都是一模一樣的。」
大狼主！
這個闊嘴男人雖然長相一般，但氣質上的特徵可就太明顯了，給人的感覺，這位一直都在端著的，竭盡全力要做出一副威嚴的樣子來。
難道和那個傳聞之中的「大狼主」有關？
燕飛揚就笑了。
公孫蘭雙手一抱拳，問道。
「燕哥兒，稍安勿躁。既來之則安之。」
這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稱呼。
「最少有五處埋伏。」
徹里吉深陷的雙眼，在公孫蘭臉上轉了一圈，笑了笑，說道：「公孫大小姐，嚴格來說，我不是在等你，我是在等他。」
但兩人都沒有什麼猶豫，舉步就向前走去。
公孫蘭和燕飛揚嘴角同時浮起一絲譏諷的笑容。所謂「並無惡意」，這話自然聽聽就算了，不能當真。不然的話，何以解釋那五處埋伏？
哪怕明知是在公孫家的地盤上，此人也要把架子端足。
「閣下何方高人？」
堂屋裡，掛著一盞昏暗的白熾燈泡，神龕之下，擺著一張八仙桌，兩張木椅，八仙桌上，還擺放著敬神之物，很老式的擺設。
真正的高手，都會有一種如同動物般的本能。
「怎麼個合作法？」
「是，小狼主！」
兩人對衛周郊縣的情況都不大熟悉，順著占卜和「五鬼指引」到了這裏，卻不知這是何鄉何村，那人為什麼要將胡靜擄至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