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算盡對手（下）
我冷眼看著黃泉，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楚青丘其實也是吳氏的後人？」
黃泉一句話就把我給問住了。
「即使沒有楚青丘，你也一樣會成為青丘的命劫。率軍殺上雲隱城，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你不要懷疑我的話，以青丘四姓長老會的眼光，你絕對不是檀越的良配。如果長老會強行逼迫檀越嫁給別人，你會善罷甘休嗎？」
命劫，就命中注定要出現的劫數。人有命劫，家族、門派，甚至天下都有命劫。因為，世上的一切都逃不開命運。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之後，陡然全神戒備地看向了黃泉：「楚青丘的布局，你是怎麼知道的？別告訴我，你一直都在跟著楚青丘。」
我想了想，道：「開啟餓鬼門，吞噬雲隱城。」
如果，餓鬼門還在我的手裡。我不會去求任何人。而且，我也不相信青丘長老能夠強悍到阻擋地獄餓鬼的程度。
黃泉繼續說道：「楚青丘提前引出了青丘的命劫，但是也在控制著事態，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不是他提前收走了你的噬仙飛刀，你會怎麼做？」
黃泉嘆息道：「楚青丘啊……就連我都欠了他好大一個人情！他把檀越當成棋
但是，在術道中人眼裡，那隻黃雀就是兩個幫派的命劫。就算張三、李四當時能夠謙讓，那隻黃雀也會在無數次的巧合之後引發兩幫大戰，最後還會是同一個結果。命數中註定的事情，是無可改變的。
「我當時並不相信對方，直到他告訴我，他正在利用青丘的命劫，一步步把四姓全部逼近丹爐，我才相信了他的計劃。」
不過，也有人說，命劫可以推算。註定的劫數雖然還是會發生，但卻可以人為地把損失降低到最小。這不是人定勝天，而是老天本就在劫數中留下了一線生機。把握住這一線生機，總能在命劫當中留下一點血脈。
「這些年，我們一直都在僵持著。前幾天他找到了我，告訴我，他要把青丘還給吳氏，交換的條件，就是讓我不要插手你們之間的爭鬥。」
黃泉淡然答道：「因
「命劫本來應該是讓青丘血脈徹底斷絕，楚青丘卻利用天道的一線生機，強行保住了吳氏。有時，我甚至會想，他連天數命劫都算進去了，天下還有誰不是他的棋子？」
黃泉幾番感嘆之後才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要問嗎？」
「沒錯！」黃泉點頭繼續說道：「當年，善於推算命數的楚姓長老算出青丘命劫之後，四姓拼上了遭受天罰、搭上了五位長老的性命，才算出一句『詭鷹擒靈狐』。」
我看向黃泉，道：「你就是吳氏安排在外面的暗棋？」
「沒錯！」黃泉點頭道：「否則的話，我怎麼會讓陵雲、柳幻這兩個只算勉強可以登臨天榜的小丫頭跟我齊名，還對她們照拂有加？」
我再次問道：「詭鷹擒靈狐的事情是真的？」
高手有高手的驕傲，他們不會讓徒有虛名的人跟自己平起平坐，那等於拉低了他們的身份。沒看見黃泉之前，我也在懷疑他的實力。見到他之後，我又為陵雲、柳幻跟他齊名的事情大惑不解，現在算是弄清楚了。
「青丘派出優秀弟子故意接近李子木，引誘他落入情網之後，終於找出了
張三因為無意間抓了一隻飛到自己家門口的黃雀，李四過來討要，雙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然後，事情越演越烈。雙方所在幫派出動人手火拚，直到兩敗俱傷，被其他幫派吞併，張三、李四的人頭也被擺在了勝者的桌子上。
江湖人用這個故事教育後輩的。不在少數。
黃泉說道：「吳氏原本被尊為青丘第一姓，掌握著青丘絕大部分秘密，當然，也包括了上古流傳下來的一切傳說。吳氏不是不願將這些秘密與四姓共享，而是不願意把整個青丘都捲入天道安排的劫數當中。」
命劫的出現會有徵兆，但是無可更改。誰也不知道命劫究竟會是什麼。一個門派的命劫，很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一件東西，甚至可能是一隻寵物。
「當然不是！」黃泉道：「但是，楚青丘卻知道我的存在。我雖然可以刺殺四姓的任何一個長老，但是我沒有拯救吳氏的力量。所以，我和楚青丘之前才達到了一種平衡。我不敢肆無忌憚地刺殺四姓高層，他也不
「誰都知道，李子木沒死，就代表著命劫沒消，只不過是命劫出現的時間被往後拖延了一段而已。楚青丘很清楚這一點。但是，他弄不清命劫是你，還是你師父。他對你一再地逼而不殺，就是為了引出青丘的命劫。事實上，他也成功了。」
楚青丘的確救了檀越。如果吳氏因為檀越而被我屠盡，檀越會一死以謝天下。而我無論生死，都會後悔終身。
「是真的。」黃泉點頭道：「你應該知道『命劫』這個詞吧？」
「那時，青丘為了應對命劫。派遣了大批弟子下山。凡是名號中帶有鷹字，甚至有鷹形標記的術道中人，全都遭到了青丘的屠殺。」
「屠殺過後，就在青丘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一個名叫李子木的土匪師爺忽然異軍突起，憑藉著餓鬼門，在術道上打出了赫赫威名，青丘自然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不由得一愣。我想到了很多可能，唯獨沒想到黃泉會是吳氏的傳人。
我的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檀越嫁給別人，那時，我還是一樣要對上青丘。
「四姓偏偏不明白這個道理，始終認為吳氏想要獨霸青丘，一直在積蓄力量。準備顛覆吳氏。他們在隱忍百年之後，終
黃泉深吸了一口氣道：「他的計劃太瘋狂了……楚青丘為了逆轉天數，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但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布局，他竟然把天數都給算進去了。」
「四姓不僅屠盡了吳氏長老，甚至直接取消了我們的姓氏，把吳氏改成了雜姓。如果不是吳氏先祖早有安排。就算吳氏的血脈被保存了下來，也永遠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吳氏為了能讓狐族重登天下瑞獸的寶座，參与了上一次伐天之戰。可惜伐天失敗，吳氏精銳盡毀。四姓卻在這時忽然反撲，徹底打垮了吳氏。」
江湖上曾經流傳過一個故事，故事的主角叫什麼已經被傳得面目全非了，或者乾脆就叫張三、李四。
黃泉說道：「這就是了。你開啟餓鬼門之後，青丘固然無人存活，吳氏也一樣會雞犬不留。那時，不要說檀越會對你生恨成仇，我也一樣會對你展開追殺。在某種意義上，你應該感謝楚青丘，他救了你。也救了檀越。」
我反問黃泉：「詭鷹擒靈狐，是青丘的命劫？」
我不願意欠別人的人情，即使對方是我的至親好友也一樣。這一次，我雖然讓青丘血流成河，但是我帶來的四方勢力也一樣屍積如山，陣亡的高手數以百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