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凈化者
唐傲掙扎著坐起來，海沫沫趕緊去扶他：「爸爸不要動。」
唐傲瞳孔微縮，一章一章慢慢地看下去。科學怪人的世界觀似乎是不能理解的，一次又一次地實驗、分毫不能出錯的計算，海明冼似乎沉溺其中，樂此不彼。
唐傲將臉貼上她的臉頰，突然又想起海明冼的視頻。
唐傲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旁邊放著一個碟子，裏面有一隻烤得、油汪汪、香脆脆的鳥，還有一大盆魚湯。
「汪汪！」那聲音跟方才Evolution09的叫聲一模一樣，但明顯不是來自懷裡的Evolution09。海明冼緩緩轉頭，玻璃罩里的凈化者望定他。
安吉拉正在偷偷摸摸地看片，考慮到大家都睡著了，它倒是知道開靜音。見唐傲醒來,它立刻非常體貼地把日文字幕自動翻譯成了中文。
海沫沫正在剔著魚刺。見唐傲醒了，她把魚湯吹涼，緩緩餵給他：「爸爸吃。」
海沫沫搖搖頭：「沫沫去隔壁睡。」
一年多以前，從蘇柏給他換的那個手機號開始，她在電話里撒嬌似地叫他爸爸。然後百般糾纏。然後是這九個多月的共患難，他把一切都看作等價的交易。她替他翻譯喪屍的語言，他給她所有能給的待遇。
救命之恩，恐怕是真的要養一輩子了。他嘆了口氣，那邊安吉拉卻已經等不及了：「閣下，你的水已經喝完了。」
唐大總裁看看自己外套的衣兜：「不信算了。不過現在全城網路癱瘓，你也下載不了。」
海沫沫自然被驚醒了：「汪汪？」
唐傲都不由笑起來，兩個人就這麼你一勺我一勺，將一大盆湯都喝了個七七八
……
安吉拉把鏡頭拉近，掃描了一下：「身上有一百三十二枚彈孔，是肌肉生長痛和重度失血。彈孔造成的損傷非常大，她的恢復能力越快，生長痛就越明顯。失血可不好辦。」
唐傲不能起身，就這麼一口一口地喝著湯。那湯真是鮮，湯汁熬得又濃又白，他嘖嘖地贊：「沫沫的廚藝大有長進呢。」
而後一條更是讓故事前後接上了。
Evolution09！天吶，它跑進了三區，我忘了關門了嗎？擦！它啃壞了機械門！它看見了凈化者！
我在座位上吃早餐，她一直在看著我，不，她在看著我的早餐盒。那眼神像是想討東西吃的小狗，哈哈，好可愛。
「我感覺到了來自全世界的惡意，閣下。」
唐大總裁不滿被無視：「海沫沫！」
吃完飯，海沫沫帶著汪汪出去了。安吉拉百無聊賴地重複著著它的小片兒，唐傲沒它那麼無聊：「安吉拉，你硬碟里除了小黃片，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東西？」
場景應該就是這個工作室，牆體和地面都非常相似。海明洗一身白大褂，站在一個玻璃罩面前，抬頭注視鏡頭：「XX年2月13日下午5點過十分，凈化者N9X18觀測記錄第一節……安吉拉，不要再看小黃片了，卡死了！」
第三個：《水土保持與生態建設主講人：XXX》
唐傲擺手示意它安靜：「明天讓海沫沫拿給你。」
她在觸摸玻璃罩！天啊，她在上面畫著不
安吉拉很憂傷。
怎麼可能？那個實驗時間，離現在有八年之久。海沫沫卻一點也沒變。
冷硬的電子音響起：「請輸入口令。」
兩個人說著話，汪汪也醒了，它困得很，撩起眼皮看了眼唐傲，又轉頭似看了眼那邊房間的海沫沫，甩甩尾巴又睡著了。
安吉拉很嚴肅，安吉拉很沉默。唐大總裁也非常嚴肅：「怎樣，沒看過吧？感覺如何？」
唐傲目光微凝，後面是一串染色體改良的參數。太過學術，他也聽不懂，但是很快的，海明冼側開身體，讓鏡頭拍攝玻璃罩。唐傲一見就渾身冰涼——那個玻璃罩下是一方手術台，台上躺著……海沫沫。
安吉拉把視角切換過去，只見海沫沫睡在另一張手術床上，她整個身體以一種奇異的姿勢蜷起。唐傲立刻挑眉：「她傷勢很嚴重？」
如果那群喪德在這裏,和它絕對相交莫逆。
他看了一天，海沫沫回來的時候才讓安吉拉繼續看片。海沫沫不知在哪裡挖了些土豆，這時候用一隻野鴨做了個野鴨悶土豆。
隔著透明的玻璃罩，它打量著裏面的海沫沫……或者，是凈化者？
唐傲想了想：「海沫沫。」
唐總：……
話很鄭重，海沫沫只是把鳥腿喂到他嘴裏：「爸爸早點好起來。」
［X年3月20日早上8點13分26秒］
唐傲隨意輸入：「喪屍。」
安吉拉紅光一閃：「閣下口渴了？」唐傲沒回答它，這不廢話嘛。它似乎切了一下視角，然後紅光又是一閃，「根據目前情況，系統建議——忍著。」
汪汪砰地一聲落地，如遭電擊
「汪汪！」她說。
安吉拉考慮了半天，突然鬼鬼祟祟地瞄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汪汪。然後它突然彈出一個安全窗口，門口滋地一聲響，一道閃電一樣的光芒啪地將汪汪一電三尺高！
晚上,唐傲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口乾舌躁。但是就算有海沫沫幫助恢復,他的傷勢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下地的。他努力轉頭,左右看了看，這個房間牆壁是雪白的，地板是綠色，顯得異常清爽。
安吉拉很猶豫，然後它明顯掃描了一下唐大總裁的衣兜，裏面居然真的有個U盤，目測是256G的SSD固態U盤。
唐傲喘息了一陣：「沒事，爸爸已經好多了。沫沫傷口還疼嗎？」他解開海沫沫身上白大褂的扣子，裏面的傷口已經長出粉嫩的新肉。海沫沫很堅強地搖頭：「沫沫已經不痛了。」
唐大總裁哪會拿捏不了一部機器，立刻誘之以利：「安吉拉，我那裡有110G小片，絕對是你沒看過的。」
「三個月了，她還是沒有蘇醒。但是在射線UE33的探照之下，可以看見其細胞一直在分裂生長。且生長速度是普通人體88倍。」海明冼一直在記錄她或者是它的生長情況，「以凈化者成分為細胞液的她一直沒有出現排異反應。目前看來，只有按N6方案排列的DNA可以接納凈化者。」
安吉拉暫停了小黃片，牆上開始出現電腦桌面：「請輸入搜索關鍵字或者路徑。」
海沫沫喔了一聲，隨即找出U盤，拉出USB介面，接到了安吉拉的主機上。安吉拉十分振奮，立刻就調了出來。
第二天，安
它猶豫一陣，忍了又忍，探頭卻不住地瞄。唐大總裁也不理它：「算了，我睡了。」
［X年3月19日早上10點11分21秒］
她叫了一聲 ，安吉拉這才一臉不好意思：「哎呀，不好意思，感應出錯了。那個……沫沫，唐先生想喝點水。」
海明冼戴了手套，把Evolution09從玻璃罩上抱出去。都要走到門口了，突然一陣狗叫聲響起。
她躺在手術床上，眼珠一直追隨著我，我覺得她在看我。隔著玻璃罩，她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獃著。跟普通小孩子沒有半點區別。
海沫沫把唐傲身上擦乾淨，然後俯下｜身，仍然替他舔著胸前的傷口。唐傲輕輕舒展身體，任由那濕熱靈活的舌尖溫柔地經過傷處。他閉上眼睛，那舌尖似乎帶電，舒適的感覺慢慢浸透每一處輪廓……
這個房間連通著另一個房間,汪汪睡在門口，看來海沫沫應該就在另一個房間里。
海沫沫正在給唐傲清潔身體——用的是一種人體殺菌劑。唐傲立刻會意：「沫沫，把爸爸外套兜里的U盤給安吉拉接上。」
見她實在睏倦，唐傲也不多說，海沫沫給他喂完水，又去睡了。安吉拉又開始關成靜音看片。唐傲不懂了：「她為什麼不跟我睡了？」
第二個：《水利工程之勘測篇 主講人：XX》
第一個：《科學種植技術第一講主講人：XX》
安吉拉：……
喉嚨乾渴得厲害，唐總聲音沙啞：「安吉拉，哪裡有水？」
「汪汪！」它似乎有些不安，略帶敵意地吠叫。海沫沫也正在打量它，目光中滿是好奇的神色。
一秒
［X年4月12日早上10點02分01秒］
那簡直是海沫沫的生活日記，而她就是在一張手術床上、一個玻璃罩里生活了三年。這裏似乎連海明冼的助手都不能入內。沒有同伴，沒有語言，靠著營養液過活。身邊眼裡，只有這個實驗室，和海明冼。
這丫頭不是一直很粘他的嗎？
安吉拉很是同情：「一百分貝以下，恐無法達到格下需求的效果。」
唐傲只得返回上一級目錄，然後突然看到一個特別大的文件夾。這個倒是沒有加密，裏面是一排一排的視頻文件。
他一直覺得這隻是合作，是利益互享，是等價交換。可是這次人情欠大了。
［X年3月18日下午3點15分17秒 ］
還是睜開眼睛吧，他差點硬了。= =
唐傲隨意打開一個，一段視頻開始播放。
「汪汪！」視頻里一陣狗叫的聲音傳來，那條所謂的Evolution09一路跑過來，一下子躥到玻璃罩上。
「那尼？」安吉拉雖然是人工，好歹也帶了智能兩個字，「會有我、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工智慧——安吉拉沒有看過的毛片兒？！」
海沫沫就咧開了嘴，自己舀了一勺嘗嘗：「爸爸說得對！」
唐總：……
唐傲看著蜷成一團的她，開始回想兩個人的交集。
第四個：《家禽養殖篇之土雞苗主講人：XXX》
海沫沫揉著眼睛過來，給唐傲餵了注射液。她一直紅撲撲的小臉憔悴了不少，唐傲指指旁邊：「把床搬到這邊來睡吧。」
安吉拉用了一秒鐘時間查找：「沒有找到，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