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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信6任的廢墟

第六十章 信6任的廢墟

唐皓不是一個可隨意糊弄的人,他目光如刀死死盯住傅東來:「傅醫生想得倒是周到。」
但是唐大總裁早已被限制外出,他來這邊肯定不止營地的人跟來。唐少校也帶人跟在其中。周新國一見到穿著軍裝的他們,立刻就大聲嚷:「不要殺我,我願意轉作證人,供出真相。」
出去之後,她想了想,還是把磚胡亂塞回去。
海沫沫不吭聲,整個人都縮到床上,一臉警覺地看他。他淺笑:「寶貝,先過來。」
唐傲仍然跟海沫沫同車,車入城的時候會經過一片搭好高架的工地。現在病毒泛濫,喪屍遍地,工地當然也沒有再繼續下去。
現在當然已經沒有廟祝了,因為在半山腰,視線也廣闊,他們卻沒有看見這個人是何時上來的。
第二天,唐傲打了幾隻雀鳥,正跟海沫沫玩燒烤。突然有不速之客造訪。那時候他們在郊區的一座藥王廟裡。
唐皓當然明白,立刻連夜審問周新國。
海沫沫安靜地坐在房間里,沒有開燈,夜色慢慢了視線。以後唐傲也經常晚回家,她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她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
唐皓這才緩和了語氣:「這裏沒事了,傅醫生請回吧。」
「因為爸爸沒有回家啊。」
那飯菜其實早已經涼透了,唐傲卻默不作聲地吃了起來。
他三兩下刨完飯,將盒子往地上狠狠一擲,隨後用力將海沫沫圈進懷裡。
海沫沫不過去,懷裡的汪汪已經開始發火了,汪汪地一直吠。傅東來慢慢跪在床上靠近她:「沫沫……」
唐皓搖搖頭,轉身出去,順手關燈,帶上房門。
最後想了想,又放了幾本自己最喜歡的漫畫。
此言論一直在保密之中,畢竟現在人心還不穩。唐將軍一直沒有說話,唐皓全城搜捕唐傲,一直沒有消息。
海沫沫很懂事地讓他抱著,只有井沿上的汪汪急得一個勁兒刨土——你們倒是來個人放我下來啊!!
半天之下,他似乎終於壓下情緒:「嚴審周新國。」
唐傲輕輕撫去她頭上的露水:「如果找不到,怎麼辦?」
而且靠近百鷺河,飲水不成問題。糧食當然是緊缺,但是在河裡抓抓魚蝦蟹,短時間之內也還餓不死。
汪汪撒開四條小腿跑在前面,海沫沫緊隨其後。一人一狗很快跑到了白日里唐傲跳車的工地,這裏非常安靜。白天已經被唐皓搜過多次,氣味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汪汪在裏面鑽來鑽去。
海沫沫來到一處圍牆,那水泥圍牆,她僅用一拳就打凹了下去。兩三拳之後,磚牆已經破了一個大洞。她從洞里鑽出去,汪汪緊隨其後。
「唐總,謝謝您幫我把我的兒子和女兒帶到這裏。」他含笑道。
這些喪屍等級都特別低,也無法得知唐傲的下落。
海沫沫點點頭,爬到床上拉好被子。唐皓要收走桌上的晚餐,她突然出聲:「不要收,我晚上還要吃的。」
唐大總裁哪裡管他,直接從鋼筋水泥中穿過去。車輛無法進入,唐皓只得著人去追。但也不知道是他的人速度慢還是唐大總裁身手靈活,很快他就消失在鋼筋叢林里。
傅東來點點頭,又沖海沫沫笑笑,轉身出了房間。唐皓手裡端著酸奶西瓜,這時候看著桌上的晚飯,他略皺眉頭:「過來吃點東西。」
「為什麼要找我?怕他們真的解剖你啊?」
傅東來尷尬地笑笑:「實不相瞞,我也有個女兒,如今下落不明。只怕是……」
沿途但凡有喪屍經過,她就上去問。也有喪屍不合作,想要張嘴咬她的,無一例外被她一拳打了個粉碎。
他剛要說什麼,外面突然有人沉聲道:「你在這裏幹什麼?」
外面星疏月朗,她拎著箱子,帶著汪汪,奶聲奶氣地道:「我們去找爸爸。」
唐皓臉色非常差,但軍人的天職,他還是揮手命令士兵將周新國押進了他的車裡。
等到外面安靜下來,她就提著箱子出了門。唐傲這裏原本就少有人來,他跳車逃跑的消息還沒有擴散開來,亞撒生活園至少表面仍非常平靜。
唐傲正想捂住他的嘴,唐少校的人已經過來。他們畢竟是軍方的人,手上又有武器,唐傲手上卻只是些平頭百姓。他們要搶人,唐傲的人可攔不住。
也正在這時候,亞撒發現海沫沫不見了。
海沫沫這才冷靜下來,趕緊把箱子拎起來,然後順著井壁一下子滑下去。在她落地的前一刻,唐傲手疾眼快,一下子將她抱住。
海沫沫獃獃地坐在車裡,唐皓沒有辦法,只好把她帶到自己車上。汪汪也默默地跟了過來。
那聲音是陌生人,語氣卻非常熟悉。海沫沫抱著汪汪走過去,打開房門。門外站在傅東來,那個腦科醫生。海沫沫後退一步,他摸索著打開燈,一眼瞥見桌上的晚餐:「沫沫為什麼不吃飯?」
傅東來卻是帶著笑意的,他氣定神閑地站在門口,看著正在吃麻雀腿的海沫沫和忙著啃麻雀頭的汪汪。
第二天,唐傲照例要出門,海沫沫死活不肯呆在家裡。連最喜歡的喜羊羊她都不看了。唐傲沒辦法,只好帶上她。
「怎麼找到這的?」他淡淡地問。海沫沫把食盒裡的飯菜遞給他:「不知道,我和汪汪走了一夜呢。」
有遊盪的喪屍看見他們,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汪汪是來一隻吃一隻,而且專門吃腦子。海沫沫只是到處翻找,偶爾也在角落裡遇到已經無法行走的喪屍,她一隻一隻問過去。
海沫沫獻寶似地把箱子打開,拿出食盒:「爸爸,這裡有吃的。」唐傲卻在捂她的臉,她的頭髮衣裳都被露水打濕了。
食堂的阿姨去送飯的時候,發現房門虛掩,那孩子和那條狗都已經不見蹤影。
他坐在對面,等海沫沫把酸奶西瓜吃完,才輕聲道:「先睡吧,你爸爸最近都會很忙,不能天天陪著沫沫。但是沫沫還有叔叔,還有爺爺。不會有人欺負沫沫的。」
「傻丫頭!」他責怪了一句,聲音卻特別溫暖。
食堂送來的晚飯她一點沒動,少了唐傲這裏就不是她的家了。
海沫沫找了一夜,眼看天色要亮了,她只好帶著汪汪出來。薄霧滴露,打濕了衣裳和頭髮,她拎著箱子可憐巴巴地走在路上。
這裏突然就冷了下來,她又成了個沒人要的小孩。她抱著汪汪,一聲不吭。
她只是這麼尋找,不為其他,只因為你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這是座老宅,顯然荒廢已久了。汪汪左右聞了聞,突然衝著一口古井急吠。海沫沫放下箱子,趴在井口一看,只見枯井之下,唐傲也正往上看。
海沫沫抬頭看過去,就見唐皓站在門外。他一身軍裝筆挺,五官與唐傲極為相似,眉目英挺。傅東來依然溫和:「唐總沒回來,我擔心她一個人呆在房裡害怕。」
唐皓在附近搜查了大半天,眼看天都黑了。天黑之後喪屍出沒更頻繁,如果遇到難免傷亡。他只得收了隊,帶著周新國回到亞撒生活園。
「你……傅東來?」唐傲瞳孔微縮。
裘黛雲發現了周新國的下落,他被趕出亞撒生活園之後,竟然佔據了百鷺河邊的那個小店。那是唐大總裁以前的營地,雖然寒磣是寒磣了些,但好歹也還算安全。
周新國果然招供,稱亞撒生活園與海明冼合作已久。唐傲作為亞撒總裁,以製藥廠的便利身份無數次為海明冼提供設備儀器等硬體支持。唐傲、海明冼、沙康等人,一直就存在合作關係。
唐大總裁帶了人去逮他,現在兩個人的實力可相差太多,周新國也沒怎麼反抗,就被捕獲了。
經過工地的時候,唐傲突然打開車門,閃電一般跳車而去。唐皓本來就已經防著他逃跑,緊緊將他的車咬在中間。這時候見他跳車,立刻喝了一聲:「老三!」
他輕聲安撫。其實看唐傲對海沫沫的關心程度,沒有人會懷疑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畢竟唐傲那個人,對女人實在是太濫情,也太涼薄了。
這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汪汪突然汪了一聲。海沫沫回過頭,就見它飛一般地躥進一所宅子。
等到他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了,海沫沫這才起身。她開了一盞床頭燈,把桌上的三菜一湯和一小木盆飯用食堂送過來的小木桶裝好。然後把房間里的零食、日常用藥、打火機等等都收攏到一起,又找了幾件唐傲和自己的換洗衣服用旅行箱裝起來。
亞撒生活園,唐將軍自然第一時間知道了唐大總裁跑車逃跑的事。他臉色鐵青,右手握住茶杯仍不停地顫抖。
外面響起敲門聲,她躲到窗邊,不肯開門。那敲門聲一直不停,汪汪開始警告般低吠,終於外面的人說話了:「沫沫?不要怕,過來開門。」
「爸爸!!」海沫沫像是一團火焰,一下子鮮活明艷起來。唐傲趕緊擺手:「別跳!!很高的,別跳!」
找了一夜,不過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但是在這滿目瘡痍的城市裡,喪屍遍地,親人朋友早已分崩離析。當信任皆成廢墟,人如孤鳥,無枝可依。卻有這麼一個人,從不在乎你是如日中天還是末路窮途。
海沫沫這才爬過來,她吃東西也不專心,東一勺西一勺。好在唐皓知道她雖然看上去已經十五歲,實際也不過六七歲的心智。這時候也不跟她計較。
海沫沫把飯盒遞到他眼前:「換個方向繼續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