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童顏鬼姥
木香衣一巴掌把他的臉拍進了湯碗里。
柳風巢崩潰，這樣也可以啊！！
「打起來了！」藍小翅興奮，「裏面那人是誰？」
他眼神一動，溫謎已經明白其心意，說：「微生少主素來寡言，但並無敵意，三王爺請勿見怪。」
金芷汀蘭欠欠身：「枕流太子性喜玩笑，還請溫閣主及各位小友不要見怪。」
溫謎倒也清楚這個金枕流的性情，說：「八百村民應該不可能走遠，按風巢他們所言，木香衣在這裏假作伏屍，消息傳出一個半時辰，他們就能趕到。說明他們就在附近。」
微生瓷問：「我看了給她畫出來也不可以？」
溫謎也知道鰭族不喜歡管閑事，如今幫忙查找已經是看在仙心閣的面子上了。他說：「如此，三王爺就請回吧。請代為向鰭王致謝。」
那邊藍小翅說：「意外？要不是這個金枕流，我們昨天就把村民抓住了，說不定還能找出背後主使呢！」
柳風巢、賀雨苔、藍小翅、木香衣，論起出身那也是江湖上了不得的人物。然而這時候也有些見識短淺了，好些菜也叫不出菜名兒。
金枕流說：「這有何難，只要微微同意讓我包上一晚，別說傳喚本太子的天……」
四十四戰鷹之首金鷹道：「三王爺，昨日我們保護太子出湖遊玩，見四人圍毆八百人。太子驚為天人，直嘆四人武功高強，然後令我等與四人交手，若是敗……就……就在我們臉上刺『鹹魚』二字。我等驚惶，見四人武藝確實不凡，遂混在八百餘人之中，準備偷襲。」
一路行至山洞口，溫謎命人點燃火把，裏面果然有多人活動的痕迹。藍小翅左顧右看，微生瓷跟在她身後，幾乎寸步不離。
溫謎無語——那就成春宮圖了！知道這少爺說不通，只得答：「不可以。」
小子，你其實是裝傻的吧？你一定是裝傻的對不對？！！
金芷汀蘭嘆了一口氣，跟溫謎往裡走。但越往前走，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溫謎眉頭微皺，金芷汀蘭也是詫異——幾乎成年男女都能分辨出，這種曖昧交歡的味道。
金枕流說：「呃，我只是試試他們幾個的身手！而且你猜我認識了誰！！」
溫謎說：「自然。」
金枕流說：「豈有此理，敢駁本太子的面子。青灰，把他拿下！」
眾人一齊怒喝：「打住！」
藍小翅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金枕流說：「都說了我們是好兄弟了，叫什麼枕流太子。我姓枕叫流太子嗎？現去捉是麻煩了一點，」一看身後侍立的青灰，他又提議：「青灰啊，你看本太子待你一向不薄。如今為了取悅本太子的第三十六房愛妾，你就小小地犧牲一下如何？」
青灰往後面縮了縮，金枕流伸了頭殼過去，仔細打量青灰：「我說，你這麼怕他作什麼？」
金枕流搭著她的肩膀，微生瓷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撥拉下去。他也不生氣，親熱地說：「算是你行家。哼，咱們既然是朋友了，哪天逮一隻給你嘗嘗鮮！不過要躲著點，讓父王和皇叔知道要罵的。」
微生瓷就算了——他見識本來就不長。
微生瓷問：「什麼是陰陽人？」
金枕流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關心。金枕流看見自己的「第三十六房愛妾」對這小子格外照顧一些，覺得這小子有必要親近。他倒了一杯酒：「這位……我們喝一杯。」名字給忘了，沒想起來。
柳風巢一臉警覺：「你要幹嘛？」
金枕流根本不必結賬，他在這兒常年有別苑。這時候對侍者說：「看見沒有，這些都我兄弟，以後他們來玩，統統算我賬上。」
幾個人看著他這一身金光閃閃，沉默——你看起來像是個有素質的人嗎？
柳風巢和木香衣立刻手握劍柄，氣氛頓時凝重。片刻之下，金枕流雙膝一屈，跪在地上，猛地抱住微生瓷的腿：「高人啊，包你一年多少錢，你開個價啊！！」聲淚俱下。
藍小翅說：「我要看這個，他不讓我看！」
眾人一齊看向他。
金枕流卻聽若未聞，只是左右手將他與木香衣一挽：「走走走。」
柳風巢有點尷尬，但還知道以身擋著，說：「聽說他是陰陽人。可男可女的。」
溫謎和金芷汀蘭互看一眼，說：「帶路。」
微生瓷哦了一聲，金枕流就捂著心口樂開了花——他回答我了，啊！他回答我了！
聽到四十四戰鷹對微生瓷的描述，金芷汀蘭不由地抬眼看了一眼微生瓷。微生世家的名頭，他當然知道。當下問：「微生世家一向不涉江湖事，想不到與仙心閣卻是相交莫逆。」
金芷汀蘭說：「退下吧。」
金芷汀蘭說：「是無意中服用嗎？」
金枕流說：「別說傳喚他們了，就是把他們做成全魚宴也沒問題啊！」
金枕流說：「他走他的，我們不是朋友嗎？中午了，走走，請你們吃飯去。」
金芷汀蘭：「……」
藍小翅說：「你沒聽他們說嘛，據說這個童顏鬼姥是個陰陽人。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陰陽人長什麼樣呢！」
微生瓷只好問藍小翅：「為什麼要看？」屍體不好看啊。
藍小翅等人俱都換了，就有侍從拿來菜譜，藍小翅一看菜譜上的價格，立刻就對金枕流好感飆升了：「枕流太子，聽說葬星湖的鰭族肉質鮮美，清蒸紅燒油燜皆是美味無比。是不是真的啊？」
微生瓷雙腿被抱住，當下給嫌棄得，手裡有兵器早剁他手了。藍小翅一臉黑線，青灰以手掩面，不忍直視。柳風巢倒是
所以藍小翅衝進去的時候，童顏鬼姥的屍身已經被溫謎包裹住了。藍小翅想去掀開看看，溫謎上善若水的劍鞘一下子敲在她手上。
然後一五一十，將昨日的事俱都說了。
賀雨苔挾了一塊白色的東西，只覺入口即化，香甜無比，頓時胃口大開。拿了菜譜要記下菜名，然而看了一眼菜譜上的價格，心如刀戳，菜名也沒記住。
青黑這才上前，一把將金枕流拎起來。金枕流手腳猶自亂划，青灰把他拎到座前坐好。柳風巢再問：「枕流太子，昨夜我們已經尋到失蹤村民，你卻為何派人暗伏其中，行偷襲之事？」
金芷汀蘭氣得，想罵，又要顧忌鰭族太子的身份，說：「天……四十四戰鷹何在！」好嘛，這名字原來鰭族自己人也叫不出口。
藍小翅吃得不是很專心，什麼嘛，說好的清蒸鰭族人呢？！金枕流發現了，說：「做的什麼菜，本太子的三十六房愛妾都不愛吃。青灰，你悄悄去逮一隻鰭族人來。羽族愛吃甜食，嗯，一半糖醋，一半清蒸。」
被強行兄弟，又吃人嘴軟，諸人只得起身，與他碰杯。金枕流高興了，一飲而盡，酒是好酒。
客套之言，沒有任何勢力願意得罪微生世家。然而微生瓷根本沒有說話，連看也沒有朝這邊看。金芷汀蘭心中存疑——如果鰭族與微生世家結了梁子，可真是不好。
柳風巢說：「枕流太子，我等還有要事，就不叨擾了。」
藍小翅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太好了，快去快去！」
溫謎嘆了口氣，沒說什麼，繼續查看。旁邊金芷汀蘭說：「這些村民好像服用了什麼大補之物。」
賀雨苔居然沒有拿白眼翻他，只是說：「為什麼啊？」處於好奇之中的女人哪裡攔得住，她也看了一眼。
只見白花花一片肉色，賀雨苔呀地叫了一聲，一個回身鑽到人群中去了。溫謎氣得——叫你們別看，一個二個，沒一個聽話的！
金芷汀蘭驚住，半天，問：「他們呢？」
柳風巢怕金枕流真的干出這些事來，傷了鰭族跟仙心閣的和氣，忙說：「枕流太子，萬萬不可。小師妹生性頑劣，請不要當真。」
仙心閣雖然是名門正派，但是這種地方，柳風巢等人卻是不敢前來的。
金芷汀蘭頓了頓，轉頭對金枕流說：「仙心閣的幾個小友與太子正當同齡，太子無事可多與他們親近走動。不要再起紛爭。」
木香衣正準備說話，金枕流搶答：「微微，陰陽人就是同時長著男人和女人器官的人。平時既可以當男人用，又可以當女人用的。」
微生瓷氣得，瞳孔都變紅了。藍小翅看了眼金枕流的僕從青灰，說：「再不上前你家金主就要不
金枕流說：「巢巢，你幸不幸福，我確實是很難幫助啦。不過我說的話真的是比金子還真啊！微微不理我我已經很傷心了，你不要再懷疑我啊……嗚嗚……」
次日，溫謎與金芷汀蘭終於追查到村民的線索——距離八寶台三十里開外的融天河邊，發現了被野狗刨出的屍體。
金枕流跟著微生瓷，哈巴狗一樣討好：「微微，你開個價嘛，要多少錢都是可以商量的啊……」
溫謎跟金芷汀蘭追隨村民蹤跡，眼見遠離了葬星湖，金芷汀蘭說：「溫閣主，此地已非我葬星湖地界，鰭族恐怕不便過問了。」
溫謎點頭，雙方分頭行動。
金芷汀蘭亦抽出蘭花刺，二人合力，一併攻向洞中作惡之人。
藍小翅也跑得歡，經過溫謎身邊時，被溫謎一把抓住，說：「退至我身後。」
木香衣白了她一眼，看見賀雨苔也過來，一臉好奇地想往裡看。他說：「還是不要看為好。」
不多時，就有人來報：「閣主，前面深山發現一個山洞，裏面有活人的跡象。但因洞內地形複雜，不敢細探。弟子已令人守住洞口。」
一行人吃完飯，本來瑤池山莊還有湯泉沐浴、美人陪侍、歌舞助興，但是此時大家都記掛著失蹤村民的事，也都不再耽擱。
童顏鬼姥也要認栽。
青灰一腳把他的椅子腿踹成了八段。
溫謎說：「若真是無意中服用，此物不會迷失神智。他們為何不歸家，又為何圍攻風巢等人？」
柳風巢將金枕流的天……呃，四十四戰鷹參与偷襲的事說了。溫謎皺著眉頭，說：「三王爺，此事鰭族不知么？」
金鷹說：「柳風巢被村民纏鬥，內息損耗過度，肺腑有一定損傷，木香衣無事，藍小翅輕微傷，但是我們的毒對她幾乎毫無影響。微生瓷輕傷。」
淫聲浪語讓人臉紅。
金鷹說：「回三王爺，如果不是他突然走神，我等絕無可趁之機。」
誰還顧得上什麼破村民啊。
雙方分頭找尋線索，等溫謎一眾走遠了，金芷汀蘭才問：「四十四戰鷹昨夜戰損如何？」
眾：「……」
金枕流一邊勸著他們吃東西，一邊各種菜色流水似的端上來。
「一百萬兩黃金？一年？一個月？一晚也行啊！另外包吃包住，你答應我吧，我包你吃山珍海味、住瓊樓玉宇……」那邊金枕流還在哭號出價，抱著微生瓷的腿往上爬。
金枕流沒有走的意思，藍小翅說：「喂，你們三王爺都走了，你怎麼還不走啊？」
柳風巢額頭青筋亂跳，卻還是說：「你必須跟我去見家師與三王爺，並傳喚你的天……」好吧，這名字一般人還真是叫不出口，柳風巢說：「傳喚昨日參戰的蒙面人將昨日之事重新交待！」
金芷汀蘭說：「小翅姑娘說得是，既
溫謎與金芷汀蘭同步入內，一見裏面情景，臉上也都有些掛不住。見不少村民已經精盡人亡，溫謎腰中寶劍上善若水出鞘。
柳風巢說：「八百村民之所以來去無蹤，皆因這批蒙面人從中作梗。枕流太子如此說，只怕很難令人信服。」
微生瓷想了想，轉而對藍小翅說：「那我讓你看看我的器官，你再看看你自己的器官，能想象出陰陽人是什麼樣嗎？」
藍小翅不高興了，金芷汀蘭卻是看了這位閣主一眼——他對他的女兒，真是關心吶。
金枕流探頭過去，口水都要滴下來：「采、採補之術？」
等到菜上齊，金枕流站起身來，說：「來來，本太子敬我的兄弟們一杯。」
柳風巢伸頭看了一眼，也是面紅耳赤，說：「看樣子，恐怕是江湖上最擅採補之術的童顏鬼姥。」
金枕流看見眼前木香衣神色陰狠，微生瓷和柳風巢目光都不善良，而自己的手下又這麼慫。他說：「好了好了，本太子開個玩笑而已。我像是這麼沒素質的人嗎？」
金鷹眼看自家主子要挨揍了，趕緊說：「三王爺，昨日柳風巢等人走後，我等亦離開，確實不知那八百餘人去向。」好吧，其實是戰完之後，金枕流帶他們去泡溫泉了。
微生瓷問：「為什麼不讓看？」是問溫謎。
微生瓷一直沒有說話，藍小翅給他挾了菜。他吃相非常安靜斯文，看得出以前慕容綉讓他養成了良好的習慣。
藍小翅只看了一眼，就被溫謎一把逮了出來。她嘀咕：「我還沒看清楚呢！」
青灰說：「八寶台。」金枕流不明白，青灰大聲說：「你的四十四戰鷹，就是被這個傢伙吊打的！」
金鷹猶豫，最後躬身答：「三王爺，四十四戰鷹六人武功被廢，一人斷臂，七人重傷。其他皆輕傷。」
溫謎也傾身查看，說：「像是服用了昊天根。」昊天根是一種會將人潛力全部激發的植物根系，有江湖門派以此入葯。
溫謎轉過頭，剛要讓藍小翅、賀雨苔以及其他女弟子迴避，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藍小翅遇事沖得比狗還快，這時候已經探了頭殼進去。
柳風巢神色一凜，金枕流走到微生瓷面前，一臉嚴肅地盯著他看。
溫謎頭大，但還是好好解釋：「屍體赤裸不雅，女孩子不應該看這些穢物。」
微生瓷根本沒理他，默默吃飯。
藍小翅趁他不備，一個矮身就往裡面鑽，柳風巢趕緊擋住。幾個回合之後，裏面戰鬥已經結束，畢竟是溫謎與金芷汀蘭一起出手。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金芷汀蘭說：「微生瓷的武功，如何？」
藍小翅小嘴兒嘟起老高，旁邊微生瓷上來，一臉詢問。
藍小翅說：「這個童顏鬼姥，到底是男是女呀？怎麼聽聲音好像男
眼見金枕流在這邊鬧得不像話了，鰭族三王爺金芷汀蘭沉下臉：「太子！」
微生瓷說：「這個是什麼？」
但是他還是太天真了，枕流太子給他挾了一筷子菜，勸說：「香香，不要急，正所謂細嚼慢咽，多活一千……」
溫謎等人趕至，只見死去的村民屍首分離，看頸上傷口，一眼可以認出是木香衣的邪鉤陰藤。溫謎看了一眼木香衣，藍小翅立刻說：「當時情況危急，我們也不想傷人的啊！就怪金枕流，誰讓他搗亂來著！」
溫謎拱手：「有勞三王爺。」
金枕流說：「巢巢和香香是我的好兄弟，只可惜我的第三十六房愛妾，不知何時才肯正眼看我。還有我的平生至愛微微，不知何時才肯讓我包養……」
金枕流一見偶像提問，趕緊討好般回答：「親愛的微微，這是童顏鬼姥的屍體。」
青灰一臉黑線，柳風巢等人也是無語，不知這枕流太子是天生豪爽還是後天傻缺。
金芷汀蘭臉色也有點難看，當即道：「太子，怎會發生此事？」
金芷汀蘭回禮：「理所應當。」
侍者連連應是，金枕流大手一揮：「走。」
金芷汀蘭說：「本王也派出鰭族人，四下搜尋。」
只見裏面男子皆衣衫不整，一個似男非男的人正在吸食他們的精元。
沒有得到偶像回應，枕流太子很傷心。抽泣了半天，才說：「我看見你們四個打八百個，真正的以一敵二百。想著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而本太子的天下無敵唯我獨尊傲視群雄百戰百勝四十四戰鷹自建立以來，未逢敵手。所謂高手見面，分外眼紅。本太子當然想要以我之矛攻你們的盾，試試威力了！」
金枕流請客，當然不會去一般的地方。他一直以來的行事準則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所以他帶著藍小翅一行人來到瑤池山莊。
仙心閣和鰭族人都不少，有了明確的範圍之後，四散搜索也很快。
金芷汀蘭點頭，說：「久聞微生世家威名，鰭族也一向景仰，今日一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還忘微生少主不要見怪。」
正是柳風巢等人趕至。
金芷汀蘭這才稍微放心，微生家的人性格古怪也不奇怪。他說：「此事純屬意外，非鰭族本意，還請溫閣主代為向微生家主解釋一二。」
不一會兒，四十四戰鷹被傳喚而至，紛紛跪倒在金芷汀蘭跟前。金芷汀蘭說：「昨夜的事，你等重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莫怪本王下手無情。」
木香衣說：「事不宜遲，吃完趕緊走吧。」他不想同枕流太子說話了，一心只想儘早脫身——別一會兒叫他衣衣，惡不噁心。
金芷汀蘭欠身回禮，正要離開，身後有人道：「師父。」
溫謎苦笑，卻說：「微生少主身體不適，在煙雨虛嵐調養。」
金芷汀蘭點點頭，說：「屍身在這裏，其他人定然不遠。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