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偽君子》第一卷 往來成古今

第024章 新紮師爺

第一卷 往來成古今

第024章 新紮師爺

杜宏捋須一笑,指著秦堪對旁邊的縣丞道:「賓守兄,這位便是老夫與你說過的秦堪,本縣新聘的師爺,晚生後輩不懂事,望賓守兄和愚德兄多多提攜,賜教。」
可以肯定,必然不會太舒服,而且受者者心情不會太好,誰也不希望自己通暢的時候忽然禍從天降。
李縣丞拱了拱手,道:「高捕頭巡街去了,莫典史他……」
果然有人中招。
「燈下黑」這三個字果真很有道理,三位大人不約而同將他略過,渾然不覺他們的面前正坐著一個面生的年輕人。
李縣丞有點冷淡,只對秦堪保持著官面上的客氣,問了幾句仙鄉和高堂后,彷彿完成了應酬任務似的,閉口不語了。反倒是曹主簿卻很熱情,熱情得有點過火。
「晚生一定用心,斷無錯處。」秦堪趕緊站起來施禮。
杜宏驚愕地張大了嘴:「……」
聊了幾句后,秦堪也了解到,這位八品縣丞姓李,名貴,字賓守。主簿姓曹,名從周,字愚德。
杜宏捋須沉聲道:「年輕人,面生?難道是外面混進來的惡徒,不是我們衙門裡的人?這就不好找了……」
杜宏怒道:「當時在場的雜役沒見著兇手何等模樣么?」
堂內三人看著秦堪,秦堪只好漲紅著臉,朝三人拱手致歉。
李縣丞搖頭嘆氣:「不知哪個天殺的殺才作惡,把一碗滾燙的水當頭淋到莫典史身上,莫典史當時正在……正在出恭,跑都沒地方跑,被淋了個正著,燙得一臉水泡。」
說著李縣丞古井不波的臉上浮出幾分怪異:「……莫典史適才受了點小傷,被家僕送回家了。」
見秦堪進來,內堂三人的目光同時注視在他身上。
杜宏發了話,秦堪自不敢怠慢,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隨便他怎樣吧。
於是秦堪心安了,專心的做起了帳本。
二人站起身還禮,目光頗有些驚愕,他們似乎也沒料到新來的師爺居然如此年輕,師爺是縣尊的幕僚,負責為東翁出謀劃策,參与機要;處理案卷,聯絡官場等等重要工作,本該聘請成熟穩重,多智善謀之士,縣尊大人為何要請這麼一個年輕的男子?他……才剛到行冠禮的年紀吧?
站直身子時,卻不經意間看到曹主簿眼中閃過一抹驚慌。
聊了幾句,杜宏朝堂外掃了一眼,道:「莫典史和高捕頭呢?怎的不見人?」
「雜役說是一個年輕人,面生得緊,以前從未見過……」
剛剛那碗茶水潑到誰了?看他們一個個從容鎮定的模樣,一點也不像被開水燙過,當官的心機都這麼深沉嗎?
那碗滾燙的茶水不知澆出了什麼效果……
印象里……只有死豬才不怕被開水燙啊。
秦堪喃喃一嘆:「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玩鞦韆,還玩得這麼開心,不怕別人說她是蕩婦么?」
秦堪神態恭敬與二人聊了幾句,心中卻忐忑不安,目光不停在二人身上打量。
心裏有些愧疚,不過秦堪的心理素質比較高,打死也不能主動投案,不知者不罪嘛,再說矛盾公開化了不好,影響縣衙同僚之間的安定團結。
杜嫣穿著淺綠色的衽裙,蓮足踩在院內一架鞦韆上,鞦韆盪得高高的,杜嫣一邊笑一邊盪,很開心的模樣。
接著杜宏臉一板,看著秦堪道:「秦堪,還不過來拜見縣丞李大人,主簿曹大人。」
於是秦堪跟著鄭伯到了內堂,卻發現內堂里已坐了兩位穿著綠袍的中年人,其中一位綠袍中間打著黃鸝補子,顯然是位八品官,整個縣衙里除了杜宏以外,唯一有資格穿官服打補子的,自然便是八品縣丞了。
歉意地朝曹主簿笑了笑,秦堪隨鄭伯來到內院的月亮門前,拱門內是杜宏家眷住處,正遲疑著該不該進去,卻聽到耳邊傳來銀鈴般的輕笑聲。
杜宏頗帶關切之色問道:「莫典史所受何傷?」
杜宏看著秦堪,緩緩道:「給你的帳簿你可要好好整理,那些是我縣去年的錢糧丁畝帳目,不可有絲毫錯處,來年若有巡按御史查閱,帳目不對的話,我縣衙上下可都要擔干係的。」
秦堪心一緊,苦主找兇手來了?
李縣丞朝杜宏拱手,同情的嘆著氣:「還望縣尊大人下令查一查,我縣衙門內竟發生如此慘案,實在喪盡天良,縣尊大人您是沒見著,莫典史慘啊,恭所內的牆壁都被他用手指撓花了,褲子都沒穿便一頭撞破柴門滾將出來,委實大損威嚴……」
做了半個時辰,剛了解了錢糧帳簿的大概,門外鄭伯恭敬地朝他施禮:「縣尊大人請秦先生到內堂。」
另外一位則只穿著無花無紋的綠袍,頭戴紗巾幞頭,氣定神閑地坐著與杜知縣說著話。
秦堪很快做了決定,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相信那位受害者也不敢在衙門裡大張旗鼓的找兇手,杜知縣不會容許下屬太放肆的。
秦堪彬彬有禮的笑了兩聲,正待答應他,鄭伯卻在他身後稟報,說縣尊大人再請秦師爺,內院有事相商。
「咳咳咳……」秦堪又咳了起來,咳得很心虛。
剛剛……好像闖禍了?
秦堪急忙朝二人長揖到地,神態非常恭敬。
誰家倒霉孩子在恭所里不出聲?
儘管驚愕,二人的表情還是很淡定,若無其事的與秦堪聊了起來,言語間頗見親密。
擦著冷汗坐回廂房,秦堪驚魂未定。
三人辭了杜宏,各自回房辦公,李縣丞似乎對秦堪不怎麼待見,眉眼不動便從秦堪身邊走過,曹主簿卻笑著朝秦堪拱手:「秦師爺少年英才,竟入縣尊大人法眼,才華本事必然不凡,如若不棄,下差之後你我同去西城玉春樓共飲幾杯,將來衙門之內也好互相照應,秦師爺可願賞面?」
秦堪冷汗如雨,夾著腚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