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往來成古今
第052章 朋友之義
小公爺仍舊那副跋扈性子，未見人，先聞聲，遠遠的便有侍衛用刀鞘將廟前擋路的百姓拍開，眾人簇擁著鼻孔朝天的小公爺呼喝開道，大搖大擺的走過來。
「我只想向小公爺借錢而已……」秦堪笑得很靦腆。
當然，還有把秦堪的名字供上長生牌位的，——這個屬於被小公爺作威作福欺負狠了的人家，類似於畫圈圈詛咒的意思。
不知不覺中，秦堪已在百戶所里建立了屬於他的威信。
秦堪摸著鼻子苦笑道：「裝臉熟騙叫花雞的人居然說別人無恥，這世道怎麼了？」
此戰也，錦衣衛和魏國公府兩方衝突，兩敗俱傷，誰也沒佔多大便宜。
「剛認識你的時候看不出，你竟是如此無恥之人，早知道我就叫人把你的腿打斷再說了。」
「為何？」
徐鵬舉愣了半晌，仰天一嘆：「我怎麼會認了你這號朋友？」
徐鵬舉面色不善的直哼哼：「那是，小爺一直軒昂著呢……你也不差啊，不在紹興發財，跑南京來
一名擋路的百姓被小公爺親自一腳踹飛。
「你的忠告很有道理……」徐鵬舉點點頭，深以為然，接著笑了起來，笑聲由小變大。
狠狠一甩袖子，徐鵬舉惡聲道：「你今天把小爺叫出來是打算私下向我賠罪么？」
李二睜大眼睛愣了很久，接著大喜過望，撲通一聲單膝跪下：「標下願為秦大人效死！」
「也許小公爺前世造了孽吧……」秦堪同情地瞧著他：「下輩子認朋友，一定要一眼看清了他的心肝脾肺腎以後再做決定……」
很好，內部整頓完畢。
塗總旗被抬上擔架，秦堪俯身滿懷深情地關切道：「塗總旗打架一馬當先，真勇士也，回家好好養傷，養個一年半載也不打緊，身體是打架的本錢，萬莫大意，百戶所里的事情勿需掛懷，兄弟們會想你的……」
小公爺看到秦堪后臉色卻不佳，顯然對秦堪又算計
風和日麗，陽光明媚。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好，李二，我任你為代總旗，塗總旗養傷期間，你負責代理他的職位。」
「多日不見，小公爺風采依舊，器宇軒昂……」秦堪拱手贊道。
隨手指了指塗總旗下面的一名小旗：「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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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毀你還特意讓你當個百戶？你知不知道在錦衣衛里當個百戶有多難？」徐鵬舉越說越不滿：「你當百戶便罷了，為何要踩著小爺的臉鞏固你的位置？當小爺傻子么？」
砰！
徐鵬舉倒吸一口涼氣：「你踩了我的臉不說，居然還好意思向我借錢？是你傻了還是我傻了？」
小公爺的臉不能隨便踩的，這幾天小公爺的脾氣很暴躁，秦堪猜測他可能很想派人敲自己悶棍，看在朋友面子上又不好意思下手。
小旗一呆，道：「標下李二。」
故人相見，分外……眼紅？
一邊跪著，
秦堪嘆道：「一言難盡，我至今也糊裡糊塗的，誰這麼缺德把我弄進錦衣衛，這是有人想毀我吧？」
不信者有之，愕然者有之，嘲笑者有之。
不出意外的話，塗總旗的傷勢恐怕好不了了，就算好了，李二肯定也有辦法讓它繼續惡化……
古怪地盯著秦堪，徐鵬舉感慨嘆道：「真是個人才啊，生子當如秦秀才……」
陷入昏迷的塗總旗被兄弟們抬走。
淡定的站在院子中，秦堪一身飛魚錦袍靜靜地負手而立，微風拂過，吹動錦袍下擺輕輕飄動，形象非常的玉樹臨風，卓爾不群。
「小公爺此話，在下不敢苟同。」
「說吧，為什麼向我借錢？」
打掃戰場的屬下們看著他的目光終於有了幾分尊敬和畏懼。
「他舅子的，瞎了？沒見擋了小爺的道兒嗎？」徐鵬舉瞋目大罵。
仍舊是熟悉的混蛋模樣，連侍衛們看見秦堪后怒目欲拔刀的樣子都跟以前在紹興一樣。
一個晴朗的日
秦堪深深嘆息道：「小公爺能否講點道理？明明是你凶神惡煞帶著人上門尋釁，怎麼現在全怪我頭上了？」
徐鵬舉又愣了，回味半晌，終於喃喃道：「奇怪，為何你說的每一句話看似謬論，仔細一想又很有道理呢？」
當然，這是踩著小公爺的面子。
沒過幾天，錦衣衛某個小百戶敢跟小公爺的家僕火拚一事，便傳遍了整個南京城。
大明一朝至今，敢在南京帶著屬下跟魏國公府直接叫板，凜然不懼跟小公爺拼個兩敗俱傷的百戶大人，除了眼前這位爺，實在絕無僅有，跟著這樣護犢子的上司辦差，哪怕被打死了那也死得痛快！
徐鵬舉聞言一滯，霸道的說法，小爺帶人砸你你就得老實受著，反抗就是不給小爺面子……不過秦堪是朋友，這麼混帳的話小公爺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因為只有欠了別人的錢，別人才會恭恭敬敬地把你當大爺供著，不會一見面就喊打喊
「披薩……」秦堪湊在徐鵬舉耳邊只說兩個字，徐鵬舉虎軀一震，悻悻帶著家僕惡奴們撤退。
秦堪很想保持嚴肅，可是看到徐鵬舉目中無人的跋扈樣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混戰硝煙散去，秦堪朝徐鵬舉擠了擠眼，徐鵬舉不甘的哼了哼，他討厭被算計，而且被同一個人算計。
秦堪嘆氣嘆得更大聲了：「為什麼總有人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既然佔住了道理，怎麼可能賠罪？」
「小公爺將來生的兒子若真像我，我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秦堪很真誠地看著徐鵬舉：「……我連小公爺的夫人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呢，這黑鍋我肯定不能背的。」
「你到底叫我出來幹什麼？」
秦堪忽然覺得有點牙疼，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善良了，這樣不好，應該拉上小公爺一起三省吾身。
「我們都沒傻，通財本是朋友之義，小公爺難道忘了我們是朋友嗎？」
跋扈得挺可愛的。
塵煙散盡，奮勇殺敵的塗總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等待郎中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