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弱冠耀京華
第106章 東宮太子
朱厚照的臉色已跟忍者神龜一般無二，嘴唇囁嚅半晌，最後……哇地一聲，抹著眼淚跑了，真正的淚奔而去。
進了房的杜嫣仍舊不依不饒：「你什麼時候會功夫了？五龍抱柱是哪一派的招式？教她們為何不教我？」
憐月憐星聞言頓時歡呼起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肉肉的小巴掌拍得通紅。
東宮太子淚奔了，下面一群太監亦步亦趨地跟上，秦堪搖搖頭，跟徐鵬舉告別後回家了。
杜嫣臉越來越紅，一想到出嫁前看的春宮，上面畫的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若跟相公一樣樣地做出那些姿勢……太羞人了！她很擔心自己會光溜溜的當場羞死。
跟東宮太子打牌，還把他輸成了慘綠少年……這，算罪過嗎？
太子大怒，後果很嚴重，秦堪跪得心驚膽顫，徐鵬舉勸得口乾舌燥，朱厚照呼吸粗重，一臉怒意……
秦堪心中一動，未來八虎之一張永？這太監可是個純爺們啊。
「什麼……什麼有花無花的，花……就擺在你面前，以後折不也一樣么？」杜嫣垂著頭，聲若蚊訥。
朱厚照又變成了慘綠少年，骰子這東西想放水都難，一揭盅蓋，勝負便已定下。
此刻朱厚照頭上無數耀眼的光環終於又增加了一個，——他是賭桌上牌品最爛的傢伙，若不是頂著東宮太子的名頭，秦堪非抽死他不可。
杜嫣呆了一下，接著俏臉刷地漲得通紅了，一雙美眸左瞟右躲，羞得彷彿在地上找縫鑽。
「改日的『日』是
——今天什麼日子？沒看黃曆的下場啊，簡直命犯太歲，不然怎會出門撞妖？
秦堪瞧得眼角直抽，這老者大概便是傳說中的死太監劉瑾吧？
嚇得劉瑾，張永等人急忙跟在他身後追著安慰，一行人就這樣跑出了秦堪的視線。
東宮太子朱厚照（作者按：按大明皇族的五行取名傳統，本來「照」字還有個火字旁，不過那個字複雜得變態，輸入法根本打不出，以後皆以「照」字為準。），弘治皇帝唯一的兒子，將來毫無爭議毫無懸念的皇帝繼承人，歷史上名聲最荒唐，性格最張揚，爭議最激烈，可謂千古第一荒唐皇帝……
「相公，我想帶憐月憐星經常上街逛一逛，倆小丫頭整天在家大門不邁，會悶出病來的。」
張永贏得渾身直冒冷汗，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洞房……呃，洞房這個事……」杜嫣結結巴巴亂了分寸。
杜嫣疑惑道：「五龍抱柱？什麼招式？我怎麼不知道？」
一個名叫谷大用的太監如同上刑場般壯烈加入了賭局……
東宮太子很明顯破壞了這個規則。
朱厚照的臉漲得通紅，一副輸急了的樣子，旁邊一名白面無須頭髮已花白的老者在輕聲地安慰著他。
秦堪笑了：「想玩就出去玩吧，秦家沒那麼多破規矩，我一直認為女人
腦子裡嗡嗡作響，秦堪的思緒一片混亂，極度的震驚令他一瞬間停止了思考。
手風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可是卻能實實在在表現出來，它不會因為某人是東宮太子而特意眷顧他，也不會因某人是生理殘缺的太監而歧視他，如同天道，公平無偏。
※※※
秦堪尷尬道：「這個，改日吧，改日……」
還是家裡好，嬌妻美蘿莉，看著就賞心悅目。
秦堪當然不敢再跟他玩了，他甚至想把剛才贏來的銀子全退給他，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博遊戲他從來不願參与。
「不是啊娘子，我的意思是，相公我素了多年，我這朵嬌花該被你折了，不然就熟透了……」
史書上的朱厚照是個什麼樣的人秦堪並不清楚，他只知道眼前這個朱厚照是個輸不起的人，無論玩什麼賭博遊戲都有一種霸氣，那便是只准他贏，不準輸。
朱厚照見賭桌上春風得意的秦堪終於服了軟，於是轉怒為喜，神情又帶了幾分得意，還沒來得及叫平身，卻愕然發現秦堪跪拜之後猶不忘將手裡的最後一張牌朝桌上一甩……
杜嫣對兩個小蘿莉很寵愛，家裡不差錢以後，她在成衣鋪里給憐月憐星買了很多衣服，把她們打扮得瓷娃娃一般，煞是可愛。
所以中國有句很古老的話，叫「賭桌之上無父子」，它的意思並不是說賭博的行為多麼無情無義多
氣急敗壞的朱厚照一腳把張永踹開，又換上了劉瑾……
小心地看了秦堪一眼，倆丫頭嘟著嘴小聲道：「……而且那功夫一點也不厲害。」
舉著最後一張牌的動作凝固了許久，秦堪忽然朝朱厚照跪拜下來：「臣，京師錦衣衛內城千戶秦堪，拜見東宮太子殿下……」
秦堪其實也很想找縫鑽……
沒過多久，劉瑾捧著一堆贏來的銀子，哭喪著臉被踹出了局。
杜嫣氣得俏目一瞪，憐月憐星卻搶著道：「不學功夫了，我們再也不學了，上回老爺教我們五龍抱柱，我們學得好累……」
朱厚照呆了一下，接著勃然大怒：「你，你混帳！來人，把這混帳拉出去……」
最後徐鵬舉總算把朱厚照安撫下來。
見秦堪回來，三女迎上前，憐月憐星雖被寵愛，卻也識本分，她們的本分仍是丫鬟，自然要做丫鬟份內的事情。
秦堪被排出局外，正合他所願。朱厚照仍湊齊了三人繼續賭博，這回玩的是骰子。
「最後一張二，臣贏了……」解決完正事，秦堪這才繼續補充完跪拜程序：「咳，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秦堪嘴角掛上了溫暖的笑，看看簡陋的院子，忽然覺得是不是該買套宅子了，京師地價高，可秦堪如今不差錢，上回藉著京察坑了近萬兩銀子，這事兒只有他和杜嫣知道，那幾天夫妻二人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數錢數
他會不會摔杯為號，然後有無數刀斧手大聲喊殺著衝進來，眨眼間把他剁成肉醬，就因為他很不給面子的贏了太子的錢？
「娘子，上次你說你還沒準備好，已經過了這麼多天，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秦堪冷汗潸潸，他發現自己在用生命打牌……
目光瞥處，卻見一名中等個子，身材略顯魁梧的中年人，戰戰兢兢地哈著腰走上前，看不出多少純爺們的痕迹，笑容里全是諂媚，太監就是太監，再怎麼純爺們也只是個殘缺的男人，生理和心理上早已被馴化成家奴了，——除非他進宮的時候沒割乾淨。
朱厚照渾然不覺被大家鄙視了，仍然興頭十足，沒搭理秦堪，卻朝身後幾名太監一指：「張永，你來湊個數。」
憐月憐星略顯緊張地瞧著秦堪，清澈的眸子里透出強烈的期待，怯怯的欲言又止。
認識朱厚照的過程不算太愉快，想必朱厚照看他也不怎麼爽，朱厚照的紈絝性子太重了，凡事有比較才會對周遭事物有客觀的認識，相比之下，徐鵬舉簡直是彬彬有禮的溫潤君子了。
秦堪大汗，急忙把杜嫣拉進了房裡。若被她知道自己對倆小蘿莉干過這麼齷齪的事，估計她會氣瘋吧。
彷彿想起什麼，秦堪面容一緊，正色道：「但有一樣，不準跟你們主母學功夫……」
桌上死一般的寂靜，徐鵬舉哭笑不得的看著太子，秦堪即將甩牌的動作凝固了，一臉痴獃地盯著面前這個氣急敗壞如同被爹媽慣壞了的少年——東宮太子。
秦堪回到院子的時候，正看到兩個穿著打扮一模一樣的小蘿莉站在一起，杜嫣則圍著她們打轉，興緻勃勃地猜大小，可惜跟朱厚照的手氣一樣爛，每次都猜錯，然後嘟著嘴讓她們重新打亂次序繼續猜，樂此不疲。
「我……」
「為何要改日？今天不行么？」
朱厚照總算消了氣，狠狠瞪了一眼秦堪，然後叫囂著繼續玩牌，渾身上下又冒出一股大殺四方，捨我其誰的欠揍氣勢。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娘子。」
仍舊沒過多久，谷大用蒼白著臉滿載而歸，他把朱厚照最後一百兩銀子贏過來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
真不知道他賭博追求的是什麼，毫無懸念，毫無節操，其實世上還有一種叫「搶錢」的職業，跟他的追求可能比較接近。
勤快地幫秦堪撣著身上灰塵，給他端水凈臉，京師風沙大，街上轉一圈回來，皮膚上便蒙了一層塵土。
世上最混蛋的就是這種人了，大家心平氣和在牌桌上賭博，忽然有人站起來亮出身份，命令對手不準贏錢，不然後果如何如何，這種賴皮的話說出來，別人怎麼辦？
話沒說完，卻被情急的徐鵬舉攔住，二人交情可能很不錯，野史說他們後來娶了夏家兩姐妹，是為連襟兄弟，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看二人目前的交情倒頗為相得。
看徐鵬舉的表情，顯然也不大喜歡跟朱厚照打牌，剛才朱厚照的德性已表現得一覽無遺。
秦堪撇了撇嘴：「難怪被人說成荒唐皇帝，原來這種天賦是與生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