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輕煙入五侯
第491章 金殿嘴仗（上）
誰說皇帝只是年少無知的少年郎？
大醉一夜的朱厚照走進金殿卻神采奕奕，絲毫沒有宿醉的模樣，一雙眸子透著生機勃勃的光採，黑亮的眼睛緩緩掃視群臣，在秦堪身上稍稍停頓，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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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此事是真是假，原本已對劉瑾產生了一絲裂縫的他，此刻心頭的裂縫彷彿被撕得更寬了。
右副都御史張乾被刺死家中，劉瑾父母的陵墓修成帝王規格，這兩件事鬧得京師沸沸揚揚，為何今日朱厚照卻隻字不提？他是不知道還是不想提？
秦堪負手而行，迎面行來的巡梭將士紛紛朝秦堪按刀躬身施禮。秦堪淡淡點頭，走了幾步忽然一頓。
「半月前，安化王聚王府三衛，殺盡安化城官員，隨後寧夏都司指揮使周昂亦同時起兵叛亂，叛軍克慶陽府，殺寧夏總兵姜漢，鎮守太監李增，寧夏巡撫安惟學……兩支叛軍合而為一，共計八萬人，甘陝寧三邊二十余個城池已盡落敵手，眼看
丁順頓了頓，道：「可是屬下聽說，明日陛下會視朝，劉瑾的黨羽將會對侯爺施以最凌厲的一擊……」
朱厚照應該做個詩人，做個丹青妙手，甚至做個遊方郎中，做個禪宗僧人……做什麼都比做皇帝強，都比做皇帝快樂。
嘆息便意味著嘗到了苦楚，意味著人生里許多的無可奈何終究只能看著它無可奈何。
「赴京軍報到哪裡了？」
鐘鼓司的上朝鐘聲即將敲響時，遠處悠悠行來一乘官轎，官轎落地，轎夫打簾，身穿蟒袍的秦堪慢慢從轎中走出，坦然迎著四面八方嫉恨仇視的目光，悠然如閑庭信步。
焦芳頓了頓，若有深意繼續道：「……劉公公掌司禮監以來推陳出新，力除朝弊，得罪的小人必然不少，這恐怕是有人故意污衊劉公公，以間他和陛下君臣之情，此事疑點甚多，求陛下明察。」
作為朋友，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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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踏著皎潔的月色，靜靜地走出豹房，四周萬籟俱寂，御馬監的萬名將士散落在豹房周圍守衛著朱厚照，夜色下的樓台閣宇人影幢幢戒備森嚴。
最近京師的熱鬧一樁接一樁，大臣們的口味終於不再單一乏味，他們有了很多選擇，於是張乾被刺死的案子原本眾口一詞的呼聲漸漸低弱了許多。
少年郎早已長大了。
丁順笑道：「侯爺之前早有部署，咱們動用的是錦衣衛軍驛，從山西到北直隸這一段皆由錦衣衛飛鴿傳信，比赴京報信的人快了一步，如今報信的驛卒估摸著快到真定府，明日或可入京。」
下面的大臣議論紛紛，朱厚照的臉上卻飛快閃過一絲陰霾。
若說大明曆代內閣里最被朝臣唾罵的，除了憲宗時期的「紙糊三閣老」以外，當屬這位抱著閹人大腿陞官位極人臣的焦芳了，平日他尚且適當跟
秦堪冷冷一笑：「明日本侯也上朝，我倒想見識一下，這些閹黨如何給我最凌厲的一擊……」
罷朝五日後，朱厚照終於臨視早朝。
正打算上前痛罵國朝奸佞以揚名，鐘鼓司的鐘聲悠然敲響，百官上朝的時間到了。
內閣大學士焦芳出班沉聲道：「陛下，此事京師已傳遍，臣等皆有耳聞，為了不枉不縱，內閣已向河間知府下了條子詢問，明後日或有消息傳回……不過老臣倒覺得，劉公公不可能做出如此膽大包天的事，劉公公掌司禮監兩年，朝中內外文武事皆打理得妥妥噹噹，處斷朝事政務可圈可點，可見其對陛下的一片赤誠忠心，更何況劉公公是宮人，若說他給自己的父母無端修成了帝王規格，老臣卻萬萬不信的……」
丁順等在豹房外，見秦堪出來，丁順急忙迎上前，壓低了聲音道：「侯爺，安化王反了！」
寅時，承天門前瀰漫著一股壓抑得近乎窒息的氣氛，大臣們人人沉默，不復往日三五成群各聚一堆高聲談笑的興緻。
喬遷之喜便成了喬遷之悲，秦堪陪著朱厚照喝了一頓悶酒，最後酩酊大醉的朱厚照被攙扶回了殿內，大醉中度過了他喜遷新居的第一晚。
秦堪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哼！」
二人無聲的過了一招，卻引得周圍好幾位大臣捂嘴竊笑。
秦堪腳步一停，俊臉忽然現出幾分嫌惡之色，卻理都沒理鄭嫡，右手捂著鼻子轉了個方向徑自走遠，彷彿剛才有人在他面前放了個屁把他熏走了似的。
鄭嫡老臉掛不住了，頓時勃然大怒：「欺人太甚！」
秦堪點點頭：「算算日子，也該反了，幾天前的事？」
「臣，禮部給事中鄭嫡，參山陰侯錦衣衛指揮使秦堪滅華昶滿門在前，刺右副都御史張乾在後，兩案已有如山鐵證，求陛下當殿御審！」
李東陽，楊廷和，張升，王鏊等重臣聚在一起，沉默中無聲交換著眼
生命不息，戰鬥不止。京師最近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都與國朝兩位有名的大奸佞有關，若不狠狠參劾，弄死一個算一個，怎對得起蒼生黎民？
「既然河間府尚無消息回報，此事暫且擱著，待來日好好查一查吧。」朱厚照淡淡道：「眾卿還有事奏么？」
這一哼是非常有必要的，日後也將是鄭嫡不懼權貴，勇於抗爭的政治資本。
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朱厚照心中只是猜疑，然而沒有證據的猜疑……那也是猜疑，連朱厚照自己都察覺到，昔日對劉瑾的恩寵，如今正在慢慢消退淡化……
「有事！」朝班中傳來非常突兀的一道聲音。
禮部給事中鄭嫡走到秦堪面前，臉現怒色重重哼了一聲。
群臣山呼萬歲后，朱厚照忽然伸手止住正欲出班奏事的大臣，笑道：「眾卿先不急奏事，有件事朕倒想問一下，昨日朕聽聞司禮監劉瑾給父母修墳逾制，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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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芳話音剛落，朝班裡頓時有不少大臣重重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