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輕煙入五侯
第515章 會審劉瑾（下）
秦堪冷笑道：「劉公公，今日三司會審不是為了讓你認罪，而是為了讓堂外的大臣和百姓們知道你幹了多少壞事，你可以認為今日是你的宣判大會。」
劉瑾掙扎著抬起頭，忍著臀部鑽心的疼痛，嘿嘿冷笑道：「秦堪，你殺的人不比雜家少，你沒資格問雜家的罪。」
所有人都愣了，劉瑾嚇得嘶聲尖叫道：「秦堪，未審案先動刑，你這是存心報復……」
「……第二十九條，劉瑾，從你府中搜出制式盔甲兩千副，長槍千桿，鳥銃五百支，圓盾五百面，龍袍十八件，翼龍冠兩頂，玉璽一方，玉帶九條，穿宮牙牌五百面……這些物事大逆不道，你是否暗中謀划行刺陛下，圖謀造反？」
閔珪與另外兩人互視一眼，嘴唇囁嚅幾下，沒吱聲兒。
「秦堪你給雜家閉嘴！你說的這些罪名雜家一條都不認！」
驚堂木一拍，正德朝最大的權奸已被確定。
護侍一旁的丁順毫不留情，一腳將劉瑾踹得倒飛出去，劉瑾只覺小腹鑽心一痛，整個人倒飛著狠狠摔倒在地，不知怎樣的意念支撐著他，劉瑾忍住痛飛快起身，又待撲上前與秦堪拚命，打不過咬他一口肉都甘心，然而腳上的鐐銬卻很不給面子，步子剛邁便被絆倒，重重撲倒在地。
秦堪點點頭，朝堂側的書記官道：「記下，劉瑾承認殺了很多大臣。」
刑部尚書閔珪和另外兩
驚堂木一拍，秦侯爺開始審案。
劉瑾嘶聲尖叫道：「秦堪，你陷害雜家做得好絕！雜家不認！陛下啊——您睜開眼看看老奴啊，老奴是被冤枉的啊——」
劉瑾瞋目裂眥嘶吼。
秦堪笑道：「這個不需要你認罪，你別忘了，陛下和滿朝文武在你府上親眼瞧見不計其數的金銀珍寶，這一條罪你跑不了。」
一條條的罪名問出來，劉瑾氣焰張狂，一條都不認，他的態度也引起了堂內堂外所有人的極度憤怒。
閔珪急忙笑道：「侯爺願主審劉瑾，那再好不過，我等甘附侯爺驥尾，侯爺請入主座。」
秦堪自動無視劉瑾的話，繼續問道：「劉瑾，朝中三十余位大臣參你收賄索賄，在你私宅府里也搜出黃金一百余萬兩，白銀兩千四百余萬兩，你可認罪？」
「第三十條，你位於河間府的祖墳嚴重逾制，規模已超帝王，父母墓碑的落款你自稱『九千歲』，河間府無數官民皆親眼目睹，你可認罪？」
「秦堪！狗賊！」
秦堪笑道：「三位大人，這可不是什麼肥差，本侯亦只是勉為其難，要不，您三位接著審，本侯回家等著消息，然後一起署名呈報皇上和內閣？」
會審共參劉瑾罪名共計三十大款，七十小款，隨著秦堪一個個罪名拋出來，性質也越來越嚴重。
看著劉瑾
秦堪垂下頭冷冷看他一眼，目光沒有任何憐憫，轉頭對丁順道：「記下來，劉瑾受審時妄圖毆打主審官，此罪一也。」
劉瑾恨聲道：「秦堪，什麼罪名都由你紅口白牙定下了，何必弄這什麼三司會審貽笑天下！」
正德朝最大的權奸要倒了，可這位權奸仍保持著極其高傲的姿態，像一隻中了箭仍高舉著頭顱的天鵝，臨死都不願失了這份僅剩的驕傲。
砰！
秦堪哂然一笑，站起身淡淡道：「好了，三十款大罪已問完，書記官記下，劉瑾對所有罪名供認不諱，來人，將劉瑾押入內獄，退堂！」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開始問話時，誰知秦堪卻忽然道：「來人，先打劉瑾二十板子，打完再問話！」
話沒說完，兩根水火棍穿過劉瑾的胳膊，像筷子夾一片大肥肉似的猛地往上一挑，劉瑾身子在半空中翻了個圈，接著狠狠撲倒在地，還沒來得及喊痛，無情的水火棍便噼噼啪啪落在他的臀部，劉瑾慘叫一聲，接著努力忍住，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雙目赤紅怨毒地盯著秦堪。
「劉瑾，五十余位御史大人蔘你殘殺忠良數百人，你可認罪？」
※※※
從昨日金殿群臣參劾，到
劉瑾精神一振，嘿嘿冷笑道：「秦堪，虧你有膽子敢問雜家這條罪，雜家祖墳逾制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比雜家更清楚，所謂逾制完全系你所為，你若敢說不是，雜家手裡也有證據……」
丁順喜滋滋地抱拳：「是！」
這下他算明白了，所謂三司會審只不過走個過場，陛下已決定要他的命，劉瑾認不認罪他都死定了，更何況這些罪名滿朝文武有目共睹，他認不認有區別嗎？
見劉瑾挨打，堂內三位大人一臉怪異，而堂外卻一片轟然叫好聲。
滿天下夠資格審劉瑾者，大約只有這位侯爺了，他與劉瑾明爭暗鬥兩年多，滿朝皆知二人不合，如今只以成敗論英雄，秦堪仍屹立不倒，劉瑾卻已鋃鐺入獄，秦堪不審誰審？
書記官愣了一下，這句話也算「承認」？迷茫地瞧向閔珪，閔珪狠狠朝他一瞪，書記官忽然福至心靈，急忙奮筆疾書。
秦堪臉色一沉，一旁的丁順眼中厲色一閃，手執一支方型令批上前，趁著
劉瑾無言以對，沉默一下忽然大聲道：「今日你們欲置我于死地，認不認罪雜家都是死路一條，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雜家不認罪！」
這兩年死在劉瑾廷杖下的忠良不計其數，今日一報還一報，劉瑾也嘗到了挨打的滋味，委實大快人心。
他不在乎秦堪給他安怎樣的罪名，他在乎的是朱厚照的態度，從這些一條比一條嚴重的罪名里，他似乎已看到陛下對他堅定的殺心。
這話倒不是閔珪謙虛，而是三人的心裡話，剛才劉瑾沒說錯，滿朝公卿皆出劉瑾門下，有的投過拜帖，有的送過重禮，還有的根本就是抱著閹黨的大腿升的官兒，包括這三位主審大人，以前也沒少給劉瑾陪過笑臉，現在若說審劉瑾，他們未必真有這個底氣。
「是！」
劉瑾勃然大怒：「放屁！秦堪，青天白日下你竟公然污衊雜家，雜家何時承認過殺了很多大臣？」
秦堪一愣，接著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道：「實在對不住，閔大人也知道，本侯出身錦衣衛，習慣先刑一次再審人犯，廠衛的規矩和刑部的規矩不大一樣。」
秦堪扭頭朝書記官淡淡道：「記下，諸罪皆有鐵證，劉瑾無可辯駁，顧左右而言他。」
「第三條，五十余位大臣參你借皇
啪！
秦堪微微一笑，丁順遞上一份從豹房剛蓋了大印的諭旨，大聲道：「奉皇上旨意，著令山陰侯秦堪主審劉瑾造反一案，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輔理。」
當下秦堪也不客氣，直接在堂中坐下，驚堂木狠狠一拍！
趁堂內外眾人愕然之時，丁順又下重手朝劉瑾臉上抽了兩記，劉瑾身軀一晃，軟軟倒地昏了過去。
秦堪冷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秦堪！為何將雜家害到如此境地？」劉瑾放棄了，老臉沾滿了塵土，混雜著淚水沖刷而下，埋在地上嚎啕哭泣。
有理有據有節，劉瑾註定走上歷史給他安排好的結局。
見秦堪身著蟒袍玉帶，威風凜凜走進刑部大堂，劉瑾勃然大怒，當即也顧不得腳上戴著重鐐，佝僂落魄的身軀暴起，兩手化爪朝秦堪臉上撓去。
說完這句話，劉瑾的二十廷杖恰好施完，兩名校尉收起水火棍慢慢退下，劉瑾趴在地上身子一陣陣地抽搐。
這也是有目共睹的一件事，包括朱厚照在內，滿朝文武親眼所見從劉瑾家中搬出那一個個堆積如山的銀箱子。
劉瑾渾身顫慄，兩眼漸漸浮上驚恐。
「這個也不需要你認罪，劉瑾，你犯的每一條罪都很高調，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禍害天下，所以收集證據很容易，有了如山鐵證，你認不認罪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