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大雪滿弓刀
第535章 出征在即
「朕知道了！你想擺鴻門宴，帳外埋伏五百刀斧手，等你摔杯為號……」
「秦堪，朕這就發下中旨，授你北直隸督撫，許你臨機專斷霸州軍政之權，主理霸州平亂以及戰後代朝廷廣布仁政事宜……」朱厚照深深道：「秦堪，一切拜託你了，江山是祖宗留給朕的基業，它不能垮在朕的手裡，朕相信你一定旗開得勝。」
「臣不得不向陛下諫言，陛下你要與時俱進啊，這個爛法子自從楚霸王用過一次以後，千百年來人人爭相效仿，鬧得如今天下人人皆知，一說起敵人邀宴便少不了刀斧手埋伏在外面。更沒品位的是，這些千古風流人物抄襲楚霸王的法子也就罷了，連刀斧手的人數都原封不動照搬，不管誰請客都是五百個刀斧手在外面，不多也不少……同樣的坑人法子用多了，現在誰還上當？陛下不信的話你叫頭豬過來赴宴，看它來不來，豬也懷疑你會不會埋伏了
穿著緋色官袍的嚴嵩起身施禮：「侯爺辛苦了。」
送公函和虎符的嚴嵩一直留在花房沒走，秦堪在前堂迎來送往各色官員，辦過各種領兵出征的法定手續，這才一臉疲累地走進花房。
秦堪不喜歡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須標本兼治一勞永逸，站在客觀角度來說，霸州之亂的根源並不在唐子禾，她只是在適當的時機恰到好處地站出來了而已，沒有唐子禾霸州照樣會亂，吏治不清，馬政不罷，霸州之亂只是遲早的事。
秦堪使勁甩甩頭，趕走了腦海中這些可怕的想法。
該說的都說完了，秦堪正打算告退，忽然想起這位年輕皇帝的感情波折，作為朋友，這個必須問一下的。
原本笑吟吟的朱厚照一聽「劉良女」仨字，目光頓時變得幽怨感傷，眼中泫然欲泣，秦堪看得腦子發
「哈哈哈哈……」朱厚照瘋了似的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朱厚照好奇道：「十萬京營將士由你統領，你打算如何破反賊？」
秦堪面無表情斜睨著他，這孩子笑點低到什麼程度啊，將來有空編一本前世的網路笑話段子給他，真懷疑自己會不會犯謀害皇帝之罪，這孩子必然會活活笑死……
……
「陛下，這幾日不知你與那劉良女之間進展……」
思維若再延伸一下，讓唐子禾總管十王府，豈不是當了老鴇……
「臣把她邀出來，然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好……」秦堪若有深意地看了朱厚照一眼，接著道：「最好能說服逆首唐子禾棄城而降，朝廷王師則不戰而屈人之兵，上善也。陛下，唐子禾若降了朝廷，陛下如何發落她？」
有句話真不忍
「臣遵旨。」
皇帝和內閣達成了一致，平叛主將一事就這樣定下。
如今的嚴嵩才二十多歲，一點也不像後世史書里說的那般陰險狡詐，他的眼神很正，彷彿百邪不侵，二十多歲的年紀做到兵部侍郎，陞官速度委實神速了，官高而不忘本，儘管如今嚴嵩已養出了上位者的氣度和威勢，然而在秦堪面前卻一如既往的謙卑有禮，頗識進退分寸，也不枉秦堪提拔他一場。
秦堪笑著招呼他坐下，不經意地上下打量了嚴嵩一眼，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朱厚照神秘一笑，道：「這可是肥差呀，朕還是太子時便聽說了，公主們住在十王府里，駙馬們雖與公主是夫妻，但是按祖制，駙馬都必須住在十王府外，駙馬若欲跟公主們見一面
不著調兒的想法趕走了，秦堪心頭卻分外沉重起來。
「臣是這麼打算的，大軍兵臨城下后，臣派人射箭書入城，邀請反賊首領唐子禾出城一會……」
朱厚照前仰後合笑了許久才漸漸緩過氣來，擦著淚花兒笑道：「好吧，鴻門宴過時了，你說說打算怎樣對付唐子禾？」
他不是不通道理的人，他只是愛玩而已，史書里一頁頁盡說他荒唐叛逆，但從沒說過他是殘暴不仁之君，弘治皇帝留給他的江山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
「朕給你這道聖旨！」朱厚照答應很爽快。
瞧著朱厚照笑吟吟的模樣，秦堪嘴唇囁嚅幾下，終究還是沒吱聲兒。
以唐子禾的剛烈性格，她……會歸降朝廷嗎？走到如今這一步，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將戰火燒遍了北直隸，河南，山東，就算她想歸降，還由得她做主么？
即將出征的消息來不及回內院告訴
朝廷機構有效運轉起來還是頗為雷厲風行的，沒過多久，兵部左侍郎嚴嵩親自將兵部開具的調兵公函和虎符送到侯府，同時戶部開始緊急調集糧草，北直隸督撫的全副儀仗以及牙牌官印等等，由禮部和吏部官員親自送上門來，保國公朱暉也派了裨將登門，請山陰侯明日校場點兵選將。
侯府偏廳花房內。
朱厚照沉吟片刻，緩緩道：「自古降者不殺降者不究，否則殺降不祥，會遭天譴，秦堪你若真能說服逆首唐子禾歸降朝廷，朕承諾絕不動她分毫，甚至還可以給她封個女官噹噹，十王府里住著好幾位年長的老公主呢，朕安排她總管十王府……」
「臣……告退！」
施政也好，平叛也好，決定出手之前首先要找到叛亂的根源，軍事上的勝利只是治標，根源問題不解決，今日平了叛亂明日又會再叛。
離開豹房剛回到侯府，聖旨緊跟著便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