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偽君子》第六卷 大雪滿弓刀

第554章 天子情事

第六卷 大雪滿弓刀

第554章 天子情事

「當然還有事,陛下,臣剛剛回京,平霸州之亂的經過臣還得向你細細稟奏呢……」
「對。」
秦堪奇道:「當初你出現在她面前時一副富貴公子打扮,進出扈從如雲,這劉良女若不是瞎子的話,怎會讓一個富貴公子給她打零工?」
「穿上破爛衣裳,讓侍衛扮成打手追打我,一直追到酒肆前,當著劉良女的面把我一通狠揍,侍衛扔下一句限時還錢,最後揚長而去,你說我都這樣慘了,善良溫柔的劉良女怎會見死不救?」
「於是劉良女中了你的苦肉計,當真把你留在店裡當夥計?」
整個酒肆看起來尋常普通,實則周圍已被各種妖孽般的禁宮侍衛嚴密包圍起來。
「為何?」
「還有,最近很多大臣拿這事兒做文章,他們想將逆首唐子禾脫逃的責任推到你身上,朝會總有幾個老傢伙跳出來要我懲辦你,都被我罵回去了,最近你小心點。」
「一次都沒拿過,每個月都被扣光了……」
秦堪眼皮抽搐幾下,咬著腮幫子不經意地扭頭四顧,發現酒肆外面許多面熟的禁宮侍衛圍侍,有的裝成閑漢街痞蹲在酒肆不遠處,嘴裏叼著草根四下張望,有的裝成攤販,地上擺著一堆雞零狗碎假裝售賣,還有一個個子比較矮的乾脆賣起了燒餅,也不嫌腦袋上面綠得慌……
店夥計打扮的朱厚照眼一瞪,咬牙笑道:「比什麼比,不用比了,小的保證本店的杏花酒是最正宗的,別的酒家根本沒得比。」
「什麼苦肉計?」
「別發愣呀,說點什麼,比如誇誇我之類的……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這個法子比當初領著一群侍衛在她面前死纏爛打果然有用多了,至少可以天天看到劉良女,而且她對我好歹也多了一絲絲好臉色。」
頓了頓,朱厚照有些遲疑地補充道:「……反正我若是祖宗一定會託夢支持。」
朱厚照氣笑了:「你少編排我,我費盡心機娶一個心愛的女子回去,與她相愛生子,為我老朱家開枝散葉,祖宗只會拍手稱快,絕不會責怪我的。」
秦堪久久無語,從朱厚照身上他忽然發現一個事實,犯賤這種事是不分身份地位的,皇帝犯起賤來比普通賤人更令人髮指……
秦堪拱拱手:「能把瞎話編到這個程度,臣除了佩服實在無話可說……陛下,最近太廟還算平靜吧?歷代祖宗的牌位有沒有無緣無故掉下來?」
朱厚照赧赧道:「她家的杏花酒確實好喝,我每次總忍不住偷喝一點點,而她就每次把我的工錢扣一點點……」
朱厚照臉孔迅速漲紅了,憋著一股怒火道:「你這張嘴……你怎麼不去當言官算了?這位客官還有事嗎?小的要侍候別的客官了,你自便。」
秦堪嘆道:「陛下,你是萬金之軀,不能亂吃亂喝東西啊,今日喝杏花酒喝得痛快,那是因為劉良女家開酒肆,萬一哪天她改行賣砒霜了怎麼辦?養成了習慣,順手抓一把往嘴裏塞……你這不是為難史官嗎?教他怎麼有臉寫你的死因?」
朱厚照笑道:「你當初說得對,朕……咳,我若想得到劉良女的芳心,必須要放低姿態,至少要放低到和她同等身份的位置上,她才肯拿正眼看我,所以我就索性在她店裡打零工當店夥計了。」
「可是為何一介富貴公子會混到欠人錢財的地步呢?」秦堪這一刻忽然很有求知慾。
秦堪呆愣許久,才道:「好吧,一錢也行,陛下你拿過幾次工錢了?」
嘆了口氣,秦堪把忙碌中的朱厚照拉到桌旁坐下,壓低了聲音道:「陛下……玩得有點大啊。」
朱厚照朝不遠處忙碌的劉良瞧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軍報我都看過了,此行平霸州之亂你幹得漂亮,比許泰那個蠢貨強多了,可惜又讓逆首唐子禾跑了,你派來的左哨軍參將何松是個什麼東西呀,欽犯都快押到京師了,結果還是讓她跑了,我已下令將何松拿進詔獄,過幾天將他斬首,押個犯人都押不好,這個沒用的東西!」
「不,一錢銀子……」朱厚照瞪了他一眼:「你也是個不知柴米油鹽貴的傢伙,知不知道賺錢很辛苦的,你看我這滿手的老繭和油星子……」
秦堪頂著一張綠臉找了張空桌坐下,抬眼一掃,發現劉良女並不在酒肆,整個酒肆里忙活的人只有劉良和朱厚照。
眼前的朱厚照穿著一身藍粗布短襖,頭上戴著軟塌塌的布璞頭,肩膀一條髒兮兮沾滿了油污的白巾,無論走路還是站立都自然地塌著肩膀弓著腰,對誰都是一副陪笑的臉色,典型的店夥計打扮。
朱厚照羞赧地伸出一根手指頭。
而朱厚照……這位不著調兒的皇帝干起店夥計來顯然比當皇帝內行多了,也勤奮多了,兩眼閃爍著興奮好玩的光芒,點頭哈腰不忍直視。
朱厚照嘻嘻一笑:「什麼時候回的京師?提前打聲招呼我好告個假去城外迎你呀。」
秦堪臉都綠了,直愣愣地盯著店夥計,嘴一張:「陛……」
朱厚照得意笑道:「我用了苦肉計才讓她答應的。」
說著朱厚照朝豹房方向煞有其事地拱拱手:「……不過當今皇上昏庸無道,聽信小人讒言,於是將我這個為民請命的威武大將軍罷官免職,並抄沒家產,為了侍奉年邁的母親,我不得不舉債度日,為了生活,我干過苦力,當過跑堂,賣過燒餅,擺過字攤……唉,不說了,說得我自己都心酸了。」
朱厚照侃侃而談:「這就是另一個比較傷感的故事了,我曾經的身份是第四代威武大將軍,不過呢……」
秦堪無語看著朱厚照這身夥計打扮,嘆道:「陛下,……豹房破產了嗎?連你都不得不出來做零工?」
秦堪睜大了眼睛:「一兩銀子?」
「她每個月給你多少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