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大雪滿弓刀
第614章 教育鵬舉
「是！」
「因為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家裡莫名其妙多出一錠銀子，這錠銀子大概比他們養的雞貴十倍……」
「還有，馬上要與朱宸濠反軍決戰了，決戰之日小爺要一馬當先，殺他個落花流水，最好能親自摘了朱宸濠的狗頭！」
雙手抱著燒雞，一口狠狠咬下雞屁股，徐鵬舉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悲憤道：「小爺要讓所有人知道，我……不僅僅是吃貨！」
事情不大，性質很嚴重，秦堪決定教育一下這個任什麼東西都能往嘴裏塞的小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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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附近農戶來報，他們說近日來大營附近的雞全部被偷，懷疑是黃鼠狼乾的……」秦堪掃了一眼臉色漸漸發綠的徐鵬舉，接著道：「農戶們特彆強調，這是一隻成了精的黃鼠狼，少說得有五百年道行吧，不然怎麼專吃農家的雞，卻不吃屎呢？」
秦堪和朱厚照掀簾而入，卻見小公爺徐鵬舉難得乖巧地坐在帳內，腰板挺得筆直在看書，表情分外肅穆，可謂寶相莊嚴，只是嘴角來不及擦盡的油花兒深深的
「還行，不如春宮那般圖文並茂……」
徐鵬舉擦汗，臉色愈發難看，吃吃道：「也許，也許他不是妖，是人呢，正常情形下，人才吃雞……」
徐鵬舉拿書的手微微一顫，似乎下意識有種把書本扔出去的衝動，緊要關頭又忍住了。
綠著臉的徐鵬舉忍不住打斷道：「黃鼠狼……還吃屎？」
秦堪立馬露出一副高山仰止的表情：「原來小公爺另有高見，失敬失敬，不知小公爺還有什麼高見？」
秦堪嘆了口氣，道：「農戶皆是陛下子民，陛下怎忍見子民被一隻偷雞的敗類糟踐？於是請了龍虎山的張真人下山，給農戶們做一場法事，收了那隻妖孽……」
「什麼書？」朱厚照也很好奇。
啪！
「兵法，非常深奧的兵法……」徐鵬舉嘆道：「行軍出征在外，閑暇時不看兵法，難道看春宮不成？」
徐鵬舉矜持地點點頭。
「吃吃吃！小爺是吃貨嗎？」徐鵬舉怒極咆哮。
徐鵬舉表情平靜，眼中卻冒出雀躍的
如今有了徐鵬舉這號反面教材，還真不知當地的農戶怎生編排大明的勛貴，一說起這個侯爺那個國公，臉上一定充滿了輕蔑，侯爺國公有什麼好？城裡連只雞都吃不上，三更半夜跑窮人家偷雞，日子過得還不如尋常農戶踏實……
秦堪掃了他一眼，扭頭看著朱厚照：「陛下，這個時候您應該『龍顏大悅』，不然不應景了。」
「為何做法事？」
徐鵬舉的大帳位於朱厚照的帥帳後方，這次跟隨皇帝出征的勛貴不少，這些人都是皇帝最相信的人，所以他們住的地方都離帥帳很近。
秦堪如釋重負笑道：「原來這隻黃鼠狼還是一隻好妖，可見陛下治下江山不僅民風樸實，連妖風也樸實起來了，實在是可喜可賀，當妖有了一顆向善的心，它就不是妖……」
徐鵬舉垂頭喪氣道：「我還有一個高見，那些被偷了雞的百姓今年還是有盼頭的……」
朱厚照詫異地看著他：「民間有句俗話
「那你為何看得嘴角流油？」
徐鵬舉一驚，抬袖用力一抹嘴，無比淡定道：「這不是油，是水，茶水，此兵法深得我心，讀來忍不住欲浮一大白……」
堂堂未來國公，竟將附近農戶家的雞全吃光了，不得不說，這事兒幹得很不講究，大失魏國公府體統，而且丟盡了大明勛貴的臉，至少秦堪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國公身份很掉價，跟丐幫八袋長老差不多的意思，再加上自己擅做叫花雞，身份愈發貼切了。
秦堪收起笑容，一本正經道：「特意來告訴你一聲，我軍大營馬上要召龍虎山道宗的張真人來作一場法事。」
朱厚照不依不饒：「不對，茶水沒這麼反光，只有油光才會在陽光下呈現這般亮色，正所謂『油光可鑒』，說的便是你嘴角的東西……」
「哦？為何？」
「在看書？」秦堪驚奇的語氣彷彿看見了一頭直立行走的豬，這是他自認識小公爺以來第一次發現他手上拿的東西不
朱厚照果然很應景地龍顏大悅起來：「徐鵬舉勤而好學，出征猶不忘苦讀兵法，實為大明勛貴之楷模，朕心深慰……」
朱厚照壞笑著接道：「對，它是人妖。」
「臣再重複一遍，不是油，是水，剛浮過一大白后殘留的水漬……」
徐鵬舉快哭了，哭喪著臉弱弱地道：「我覺得吧，這麼混帳的人還是存在的……」
「沒……沒有。」
偷雞是小事，丟面子掉身份也是小事，但這種人將大明整個勛貴階層的檔次拉低了，這是大事。就像一個很古老的笑話，鄉下農戶一說起紫禁城裡的皇帝過什麼日子，便不無艷羡的說，皇帝一定頓頓吃肉夾饃，一夾夾兩片肉，而且干農活的鋤頭都是金子打的……
誰知朱厚照話鋒突然一轉：「只不過……你以前不是最討厭書本么？還說這東西名字晦氣，逢『書』便『輸』……」
秦堪斷然道：「絕不可能！養雞的都是窮苦人家，就指著家裡幾隻雞過年時換一兩尺布頭給孩子添新衣裳，誰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把窮人家的唯
「陛下。臣已痛改前非，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臣已非昔日吳下阿蒙……」
扔下一臉發綠的徐鵬舉，損人損夠了的秦堪和朱厚照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看著徐鵬舉漸漸漲紅的臉，朱厚照和秦堪莞爾一笑。
見朱厚照和秦堪走入，徐鵬舉神情閃過一抹驚慌，隨即很快平靜下來。
徐鵬舉見二人神情詭異，於是明智的轉移了話題：「不知陛下和寧國公來此……」
二人剛走，魏國公府隨軍出征的一名侍衛竄了進來，手裡捧著一隻熱騰騰香噴噴的燒雞。
「你，趕緊帶上銀子出營，哪家農戶丟了雞就給哪家一錠銀子，……丟人啊！小爺這輩子的人今兒算是丟盡了！」
「書好看嗎？」朱厚照忍笑盯著他。
「小公爺，小人剛剛烤好的，快趁熱吃……」
惱羞成怒的徐鵬舉眼疾手快搶過他手裡的燒雞，又狠狠賞了侍衛後腦一記鍋貼。
侍衛愕然看著他，目光充滿了困惑。——難道小公爺不是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