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大雪滿弓刀
第661章 四面楚歌
杜嫣笑著推他一下：「去你的，你才自掛東南枝呢，這是上次那位給我瞧病的老婆婆教我的秘法……」
「相公，老婆婆給我開的藥方我早已吃完，她還給我算過日子，原來女人受孕可以算日子的，相公你放心，秦家絕不會斷了香火，我一定給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奏疏如同被秋風掃過的落葉，鋪天蓋地朝內閣飛去，內閣大學士梁儲和楊廷和也懵了，上一次文官們如此團結如此豁出去要一個人的命，還是在劉瑾倒台之前，時隔一年多，文官們再一次擰成了一股繩，殺氣騰騰直指秦堪。
夫妻果然是前世註定的緣分，曾經的弔頸秀才，找了一個掛房梁的老婆，一家子都跟房梁過不去。
秦堪：「……」
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充斥心間，向來有主意的秦堪這次也犯了難。以往碰到任何絕境和艱困，隨便想個法子便很輕易地解決，然而這次不一樣，國事之爭哪裡容得半點取巧？往常的小聰明此刻完全沒有作用。
終究忍著沒告訴杜嫣即將到來的危機，男人
「讓牛歇會兒。耕地累壞了……」秦堪也喘息。
「對，生孩子的秘法……」杜嫣俏臉一紅，神情羞澀道：「老婆婆說了，每次……每次與相公行房后，最好讓身子倒立起來，這樣相公的那個，那個東西就會往我身子裏面流，受孕的機會很大……」
「這幾日相公愁眉不展，可是朝中又發生什麼事了？」
接連幾日的朝會上，群臣蜂擁而上，無數道參劾秦堪的奏疏遞進內閣，此時內閣由於李東陽致仕，只剩楊廷和和梁儲二人支撐。
事情鬧大了，梁儲和楊廷和也不敢得罪滿朝文官，參劾秦堪的奏疏他們一份都沒截留，原封不動送進了司禮監張永
……
從進京師當錦衣衛千戶開始，文官們便對他多有敵視，這次終於朝他完全亮出了利爪尖牙，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小聰明小計謀怎能有用？
子夜，萬籟俱靜，內院東廂房裡仍點著一盞紅燭，昏黃的燈光下，一對人影在呻吟聲中糾纏肉搏。不知過了多久，女人彷彿一隻中了箭的天鵝，發出羞澀卻暢快的輕吟，最後風停雨歇，春光無限的暗室里，唯有粗重的喘息，還帶著旖旎的餘韻。
內院仍如往常般平靜，秦堪像樹，給了家人一片涼蔭，外面風急雨驟，卻一絲也飄不進這個家，杜嫣和金柳甚至渾然不知京師山雨欲來。
明面上的攻訐在秦堪的意料之中，可暗處的陰謀卻防不勝防。
杜嫣的反應很靈敏，秦堪話音剛落，她那雙勾著橫樑的修長雙腿猛地一彈，整個人像一片輕巧的落葉，悠悠地飄落地上。
奏疏參劾秦堪無數款罪狀，從早年蠱惑東
徐鵬舉走了，帶著滿腹的擔憂，順便也帶走了一鍋香噴噴的茶葉蛋。
秦堪醒來時天色仍漆黑，心事滿腹的他連睡覺也睡得不安穩，沒睡多久便醒了。
憂國憂民與大快朵頤毫不衝突，吃貨的世界永遠是最單純最幸福的。
早年的舊帳被翻得嘩嘩作響，按大臣們的意思，秦堪不僅應該和劉瑾一樣被千刀萬剮，就連朱厚照這個皇帝也被拿出來當成了反面典型。
……
順手習慣性地一摸，身邊床榻空蕩蕩的，大半夜的，杜嫣不知跑哪兒去了，秦堪不忍心叫醒屋外的憐月憐星姐妹，於是自己摸索著將蠟燭點亮。
「相公你醒了？」杜嫣瞧著他嘻嘻一笑。
意料中的風暴果然來臨。
「
激烈運動后，夫妻二人有些累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最後沉沉入睡。
「相公今晚格外賣力，像牛……」杜嫣喘息著送上自己由衷的讚歎，顯然她對秦堪的表現很滿意。
所以秦堪不能退，退一步便將多年的宏志化為烏有。
「嫣……嫣兒……」秦堪小心翼翼地輕喚，臉色在燭光下一片煞白。
昏黃的光影布滿廂房，一道黑色的影子一動不動地投映在牆壁上，秦堪倒吸一口涼氣，嚇得往後蹬蹬退了兩步，驚懼地抬頭望去，卻見杜嫣只穿著裡衣褻褲，一雙潔白修長的雙腿像白色的鉤子，穩穩地勾在廂房的橫樑上倒掛著……
大半夜何其有幸能見到這一幕，秦堪沒當場嚇昏過去，多虧他有一顆久經風浪見慣魑魅魍魎的堅強心臟。
秦堪輕撫著她光潔的裸臂，笑道：「哪裡有事，相公如今威風得緊，不主動找別人的事他們就該燒高香了……」
就在滿朝文官一聲聲喊殺聲中，帶頭上躥下跳最歡快
翻舊帳只是大臣們的手段之一，更要命的是造船出海一事，這件事秦堪做在明處，大臣們看在眼裡，《大明律》和《皇明祖訓》翻出來，實實在在的大罪，怎麼辯解都沒用。
望著院子里白茫茫的雪，秦堪沉沉嘆了口氣。
「秘法？」
流浪在外一年了，那個倔強的女人倦了嗎？願意回來了嗎？
說起給杜嫣瞧病的老婆婆，秦堪腦海中不由浮出一張絕美而倔強的面容。
※※※
好久沒有四面楚歌的感覺了，這次他不打算妥協退避，因為終究要面對的，從崇明抗倭之後，他便立下宏志，一定要改變這個世道，而打破大明百年海禁，便是他宏志里最重要最關鍵的一環，海禁開了，君臣百姓的眼界也開了，知道天高地厚了，知道什麼是無知什麼是愚昧，官員和百姓有了自己的眼界，有了對這個大明天下的認知，便向國富民強邁出了第一步，秦堪要做的，便是推動天下的臣民邁出這一步。
徐鵬舉走後，秦堪一直坐在前堂動也不動，盯著前院地上鋪滿的皚皚白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