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0章 闖入者

無雙神殿。

「恆毅的意志太堅定，其實我真希望冰璃的死能讓他從此頹廢度日……」

長年來拉希斯從不干涉希拉族內部權力之爭，無數一時權勢赫赫的人曾經騎在她頭上，她從不在意。

「拖累了赤影，過兩天他會到神秘花園找你。」

這是希拉族的秘史，只有希拉族的幾代神王知道真相，後來的一代神王認為這件秘史連記錄的必要都沒有，只是過去神王的污點，還會成為有心人攻擊拉希斯的借口，索性從唯一記載的秘錄也銷毀。

「這一次的神魂聯盟大會恆毅不出意外必會取代滅亡的利塔族成為副盟主，未來會跟神魂四族族長接觸的很多，真言雖然對神魂族內肯定恆毅跟永恆的創始神沒有任何關係，但李狂，楚高歌畢竟不是別人，萬一察覺到恆毅和許問峰的靈魂本源相同的事情，以恆毅表現的情況來看，他們絕不會像對待許問峰一樣暫時觀察……」拉希斯說著對未來情況的擔憂。

「呵……也是呢。」拉希斯微笑點頭，結束了這些話題，取出儲物道符裡帶來的東西。「主上這個身份的出現會比較麻煩，不過也是能夠儘快接近恆毅的最佳選擇，我只是擔心會引起許問峰跟恆毅的爭奪。」

「星球起源歷史本是宇宙種族之戰的微縮化，從最初的部落發展到不同的國家，彼此仇恨，為利益彼此針對，我方唱罷你登場，一輪輪的引領，滅亡兼并弱小的種族，弱小的國家，迫使本來弱小的種族和國家發奮圖強，最終星球的歷史都歸於星級一統。宇宙種族之戰的未來的結果仍然如此，神魂四族出，建立的聯合模式其實正是預見到最終的結果不是任何一族能夠滅亡所有種族的獨一統結果，所以推行的聯合體制。弱小的種族和聯合文明，不幸的聯合文明和種族堅持不到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就會消亡。希拉族做出加入辛德文明的正確選擇，相信是能夠看到那天到來的種族。」

他本不該頹廢。

「……嫂子，逝者已矣，我知道嫂子從來不喜歡冰璃，還是希望嫂子別在我面前非議。」恆毅心中不快，直接表達出來。

黑色的袍帽緩緩抬起，露出一張彩光朦朧遮擋的看不見的臉。「讓你久等了。」

楚天嬌見恆毅精神狀態比想像的好很多，暗暗放下一半心，來之前許問峰還特意托她設法勸慰。「諾——我可是親自給你送請帖哦，對你好吧？」

「多謝嫂子。」恆毅簡單整理衣冠，雙手捧著接過。

拉希斯當然記得當時希拉神王的荒唐，受大聯盟連番糖衣炮彈，虛偽親善的表演感染，竟然想脫離辛德文明加入大聯盟。

「他活得很累。」

「宇宙種族之戰持續幾萬年了，不到終結的一天誰又能活得不累呢？」拉希斯滿懷感觸，曾經多少熟悉的面孔都在戰鬥中死去，漫長的生命和經歷讓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死亡，不服最初那種激烈的無法平復的悲傷，因為一份又一份的沉重堆積成了厚重，於是變成了持續不斷散發的哀傷。「真不知道宇宙種族之戰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每次在神殿看到希拉族起源歷史，神星眾國形成聯合一體化，移民附近的星球那段時期真是和平而美好……可惜，探索了宇宙的奧秘后緊接而來的是走進了宇宙種族之戰，不戰鬥就會滅亡，不戰鬥就會被奴隸，宇宙自然的終極奧秘還沒有探索明白就這麼打了近萬年……」

直到——楚天嬌來了。

議事大廳里的事務伊萊娜主持了兩天。

他希望做點什麼，卻又只能偽裝成沒有智慧度，沒有感情的戰帝，無動於衷的看著。

……

「啟稟無雙神，楚天嬌神公主來了。」

「沒有人能阻擋他朝著理想前進，誰也不能，過去他可以因此于任何人為敵，無論是他的師父，還是他的妻子，愛人，朋友，全都擋不住。如果恆毅真帶著這樣的意志，未來同樣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就是為神魂意志而生的人。」

「一切順利平安就好，恆毅沒事吧？」

「我若無心，許問峰根本不存在競爭的資本。」

楚天嬌……

楚天嬌掃了眼寢室，看見被放置在不知作用法陣裏面的冰璃，又看了眼恆毅，腦筋飛快轉動，決定還是用她最擅長，也最符合本性的方式勸慰。「傷心的夠久了，難道你準備婚宴的那天還抱著她來參加？」

她沒有去催促恆毅，其它人也沒有，都不忍心打擾失去愛人的恆毅。

「無雙神呢？」楚天嬌帶著一臉喜色，伊萊娜大約也猜到她是為何而來，倒也希望藉此機會把恆毅從寢殿裡帶出來，便領著楚天嬌去了恆毅寢殿門外。

旋即，進來的伊萊娜和楚天嬌都愣住……

「我知道，李狂和楚高歌都會殺了他！」黑袍下的聲音從冷淡變成平緩。「不過暫時沒有必要擔心，真言不會希望恆毅死。」

「幹嘛呀——」楚天嬌愣呆片刻，失聲驚叫。「割脈自殺呢你？」

大元從沒教過他頹廢，自幼夢裡的自己也是個與所有族眾為敵仍然帶著積極信念的人。

「……不敢。」恆毅已經接受事實，因為接受，所以才能夠想到如何面對事實的方式。

「嘻嘻，以前可沒見你對我這麼周到。」楚天嬌滿面喜色，很高興聽恆毅這麼稱呼，這是她跟許問峰結婚的喜帖，讓她親自送的屈指可數。

拉希斯目光中滿是悠然神往的追憶之態。「如果我能有幸如主上般遇到夢幻真神，一定希望能夠得知宇宙未來的預言。」

「楚公主！」伊萊娜率領人從傳送陣把楚天嬌迎入神殿，每次來無雙神星迎接的排場都讓楚天嬌很不滿意，但她知道恆毅向來不搞過度的鋪張，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寢室的地上，積著厚厚的血污，下面的已經乾涸，上面的一些半凝固狀態，越靠近恆毅的地方越新鮮。

但如果希拉神王做出會讓希拉族步入滅亡的決定時，她則時刻做好不擇手段扶正的準備。

昏暗的寢殿中，不知道咬著拳頭，死死盯著冰璃已經多久的恆毅恍然回到現實般清醒過來。

籠罩在哀傷的氛圍。

恆毅不曾有過這種念頭，只是一直咬著拳頭，不斷的強迫自己接受冰璃已死的事實，不知不覺過去多少時間也不知道，哪想到竟然流血如此之多？

「你不是拋棄，是你看到了太遠未來的大概，已經不可能做一個為當前而活的人，這麼多年來你為希拉神王做的不少，矯正了很多代希拉神王錯誤的短視決定。如果五百年前希拉星系因為壓力選擇加入大聯盟，早已經不復存在。」

可是他這才發現寢殿里十分狼狽，還沒來得及收拾，就已經聽見楚天嬌迅速變近的聲音。

這是他必須見，也必須尊重並且以禮相待的人。

但拉希斯知道那會為希拉族帶來滅亡的後果。

「很高興主上終於心有所依。」拉希斯由衷露出寬慰的笑容，曾經一度長久的掙扎，因為天仙子的身份，冰璃身份，終於掙脫了那種難以抉擇的猶豫，這是好事。

與其自我欺騙的說冰璃沒死，還不如遙望這個飄渺的希望積極振作。

沒有人能夠勸阻。

「我會負責舉薦他加入黑暗情報組織。」拉希斯會意點頭，想起多年沒有見面的赤影，不禁微笑道「其實他這麼多年沒有好好看看宇宙各族，暫時離開暗影族對他來說也是好事。他的本性太平和，明明放不下種族，又總不能鼓起勇氣承擔力所能及的責任，我總相信暗影族的改變需要他鼓起這份勇氣。」

所以，她派人刺殺了當時的希拉神王，扶植了新神王上位。

他還有一個渺茫的希望，讓冰璃死而復生。

割脈自殺……

她自己從沒覺得，也許正是因為她看到的比較遠，所以沒辦法活在當下，也不會為當下的許多事情擾亂了心志。

拉希斯同樣相信希拉族的未來，卻自嘲的笑道「如我這樣的人去擔心種族的未來總覺得有點可笑，我是早就拋棄了種族的人。」

拉希斯嘆了口氣，赤影活的是很累，一直在偽裝著自己活在暗影族，不願意離開同類，但事實上在同族裡根本沒有一個能說話的人，每當他看著那些帶有感性度的同類出生被殺死的時候是何等心情？

「公主見笑了……」

「就這樣才對嘛，又不是外人了，還等什麼等呀，我直接進來不就完了嘛！」楚天嬌毫不客氣的要求伊萊娜打開寢殿的門，直接飛了進去，飛入恆毅的寢室時，伊萊娜操縱法陣增加了光線亮度。

「那就好了！」楚天嬌高興的笑了起來。「她不知道你沉淪頹廢，你可以愛她，但她可不是個配得上你的夫人。」

「她不會告訴你，她說過，知道了未來得到的反而不會是那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