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良緣1·洗冤錄》目錄

第九章 如此倒霉

第九章 如此倒霉

一行人出了溫泉小苑,朝著後山走去。
樓夕顏忽然起身,齊天宇急道:「夕顏你去哪?」
卓晴和乾荊都是一驚,同時來人也進了洞中。
「腰間的飛刀也扔了,別想耍花樣!」顯然大漢也想到了這點,乾荊遲疑了一會兒,大漢再次勒緊鐵鏈。卓晴疼得低咳起來。
景颯僵硬地轉身離開,就連背影都透露著倔強和冷硬。樓夕顏無奈地搖搖頭,夕舞喜歡景颯,他早就知道,景颯對那丫頭,也不是沒有意思。他並非迂腐之人,若是他們真的情投意合,結為連理,也是一件美事。奈何景颯的倔脾氣,堅守主僕之分,就算他親自給他們做主,景颯也不會同意的,為了避免景颯彆扭,這事一直當作沒看見。偏偏夕舞這般氣盛,不知何為水滴石穿,他不頭疼都難。
沒了?乾荊哀號,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沒了,難道天要絕他!
火越燒越旺,卓晴的裙擺已經撕成了超短裙,裡邊穿的褲子也是薄如蟬翼。大漢眼神一暗,眼光在卓晴身上來回地轉,「嘖嘖嘖,老天待我不薄啊!這個女人更帶勁!」
卓晴屏住呼吸,更緊地蜷住身子,只聽見乾荊嗤笑一聲,「那就看看誰先死!」一枚飛刀朝著大漢飛去,大漢擊出圓球,哐當一聲,飛刀與圓球擊出一絲火花。大漢也不示弱,揮舞著手中的鐵鏈,朝乾荊臉面襲去。乾荊飛身後躍,大漢乘勝追擊,兵器交接,草木晃動的聲音越來越遠。卓晴撩高長裙,利落地朝洞口跑進去。
卓晴緊張地盯著洞口,手腕忽然一緊,低頭看去,躺在地上的乾荊半撐身子,拽著她的手,說道:「扶我坐起來。」
乾荊一愣之後,恨恨地叫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兩人才走到洞口,大漢黑壯的身影已出現在洞口,帶著幾分洋洋得意,他大笑道:「想用調虎離山之計,你們當老子混江湖這麼多年都是白混的!」
樓夕顏思索了一會兒,問道:「何人出使?」
正廳再次回復到讓人窒息的寂靜。
「你放心,殺是捨不得殺你的,老子只是等得不耐煩了!這麼細皮嫩肉的,老子還沒有嘗過千金小姐是什麼味道呢!」
「是。」墨白走過景颯身邊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就匆匆出去了。
卓晴再次將手伸過來,乾荊又叫道:「等等,幫我把腰間的藥瓶拿出來。」
看樓夕舞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景颯本來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因為墨白那個眼神,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她這一說,齊天宇才發現汝兒腳上纏著長長的布條,更加小心地將她抱起來。汝兒卻不願起身,對著卓晴問道:「姑娘,還未請教芳名?」
才邁出幾步,那聲粗狂的男聲罵罵咧咧道:「你們齊家真他媽的不是東西,開賭場訛老子的錢,別以為老子好欺負,也不打聽打聽爺是什麼人!齊家若不乖乖拿錢贖你,別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三殿下、七公主、大將軍長子?樓夕顏輕輕揚眉,北齊這次派來的使者,還真是誠意十足。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七公主應該就是這次的貢品了吧?傳聞北齊七公主不僅長得國色天香,而且舞藝奇高,據觀賞者說,已到了妙不可言、神乎其技的地步。北齊遣她前來,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只不過燕弘添會是這麼容易迷惑的君主嗎?樓夕顏低笑回道:「你去回高進,就說我明晚會出席。」
樓夕顏出神地看著一個方向,臉色微沉,手中的茶傾斜得幾乎要灑出來。齊天宇叫了一聲,他居然毫無所覺,齊天宇皺眉,再次叫道:「夕顏?」
卓晴渾身一僵,天!她是有多倒霉啊!好不容易看見希望,結果是絕望。
不用樓夕顏細問,墨白已經如實回道:「找遍了整個溫泉小苑,沒有發現她的影子。下午的時候山莊里的人都出去找夕舞小姐了,沒有人發現她是怎麼不見的。」
卓晴蹲下身,檢查了一遍,確認大漢確實暈厥,才丟掉手中的木棒。她輕拍著手上的木屑,回頭看向半躺在地上,表情怪異的乾荊,悠悠問道:「這樣可以了嗎?」
卓晴看向乾荊,笑道:「乾荊謝謝你,自己保重。」
不習慣別人對自己行跪拜這樣的大禮,卓晴退後一步,指著身後的乾荊說道:「你別這樣,要謝就謝他吧。」
乾荊一把抓住卓晴正要解開他衣襟的手,一臉的懷疑,「你行不行?」
卓晴伸了伸腰,準備跟著他們一起回溫泉小苑,手腕被一雙略顯冰涼的手輕握著。卓晴不解地看向身邊的樓夕顏,樓夕顏細心地為她拉好披風,輕聲說道:「我現在要趕回相府,北齊使節提前到了穹岳,明晚的宮宴我必須出席。我想趁機把你帶進去,安排你和你姐姐見面,宮宴結束之後再接你回來。你現在是要和我回去,還是想留在溫泉小苑好好休息,下次再見你姐姐?」
卓晴還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就聽見耳邊一道勁風閃過,接著就是一串動靜不小的聲響。定睛看去,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正一路滾向洞口,卓晴背脊一涼,她明明沒有動,哪裡來的石頭!
走到洞口,撐扶汝兒到火堆旁坐下,卓晴低聲說道:「汝兒,你幫我把火燒旺一些。」
「這是?」乾荊接過來一看,這是他上次給她的葯,原來她沒有丟。
「青楓不見了。」
卓晴哭笑不得,「你還真是個錢精!」 她受不了地搖搖頭,對著身邊的樓夕顏輕笑道:「走吧。」還有力氣和她對吼,她可以不用為他擔心了。
齊天宇心下一驚,急道:「但是現在已經很晚了,而且你的身體……」他現在可以確定,夕顏在乎那個女人,而且是十分在乎。這個青楓到底有什麼魔力,讓夕顏對她如此在意?
「走。」卓晴扶著汝兒往洞外走,心裏暗暗讚歎,好一個堅韌聰穎的女子。
「我叫斐汝,多謝青姑娘相救。」說完,斐汝就著齊天宇的攙扶,半跪在地上。
乾荊嘴角一僵,低呵道:「醜女人你懂什麼!除了飛刀,我的輕功可是舉世無雙,就是師哥師姐那樣的高手都不是我的對手,所以說我才是比他們厲害的賞金獵人!」
輕輕動了一下右腳,還是疼,但是已經可以使上力了!汝兒緊咬下唇,用力地點頭回道:「可以,我們走吧!」
火光映照下,對上那雙一向溫潤此時卻顯得深沉難測的眼眸,卓晴心一跳,他怎麼會來?
卓晴後退了一步,撞到了石壁,退無可退,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臂護著臉。圓球擊中身體的聲音響起,卓晴卻沒有感覺到疼痛,放下手,就看見乾荊高大的身體擋在她的面前。
看清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卓晴驚喜地叫道:「藍眼睛!」
這葯的味道很熟悉。卓晴低頭在腰帶的暗兜里找了一會兒,拿出一個小布袋。小心地打開,倒出來一看,她暗暗慶幸,將手中的小藥丸遞給乾荊,笑道:「算你走運,還好沒淋濕,吃吧。」當時他說這葯是什麼止血化淤、定驚養神、解毒祛風的仙丹良藥!希望是真的。
大漢揮舞著圓球,擊向乾荊,乾荊半蹲下身子,躲過圓球,一招橫掃落葉,將腳邊的薄刃踢了起來。
低眉思索了片刻,卓晴忽然起身,拿起地上最粗的一節木棒,走到大漢身側。大漢驚得睜大了眼,卓晴二話不說,操起木棒,對準他頸窩后三厘米處狠狠地敲下去!這一下快、准、狠,大漢沒來得及哼一下,就暈死過去了。
拖著卓晴擋在自己身前,大漢有恃無恐地叫道:「臭小子,你我近日無冤遠日無仇,我也不想殺你,你若再糾纏,休怪我手下無情。」
掃了一眼洞中的情況之後,墨白微微側身,樓夕顏清瘦的身影出現在洞口。
齊家?不是這麼巧吧!這個人難道是齊天宇請乾荊要抓的人?他倒是不笨,齊天宇不會想到他就藏在自己眼皮底下,再說這麼茂密的叢林,藏一兩個人,真是太容易了。
這聲音是?乾荊!卓晴不再掙扎,抓住她的手也終於鬆開了。卓晴趕緊回頭,雨霧朦朧中,對上了一雙沉若幽潭的眼。來人確實是乾荊,只是此時的他滿目肅然,與平時弔兒郎當的樣子大相徑庭,卓晴有一瞬間的失神。
卓晴退到乾荊身後,雙手輕推著他的肩膀,讓他坐起來。乾荊拾起地上的兩枚飛刀扣在指間,低聲對身後的卓晴說道:「待會……要是有機會,你就跑,知道嗎?」
下山的路有些崎嶇,樓夕顏扶著卓晴的肩,漫不經心地回道:「找到了。」
心知這有些為難她了,但是現在的情況也不得不這樣。卓晴走回乾荊身邊,扶著他躺下,說道:「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卓晴的脖子被大漢的鐵鏈緊緊地拽著,幾乎喘不過氣了,臉色漲紅。乾荊鳳眸一冷,將汝兒扶到洞口,回過身,冷聲回道:「我跟你的確沒有仇怨,但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和我單打獨鬥,只會拿女人做擋箭牌,嘴上逞兇鬥狠,還是不是男人!」
披上外袍,樓夕顏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道:「到後山看看。」
樓夕顏點頭,想起讓他頭疼不已的樓夕舞,樓夕顏想了想,對齊天宇說道:「天宇,夕舞就交給你照看幾天,等她反省夠了,我再派人接她回去。」
樓夕顏端起新沏好的茶,拿著杯蓋,動作悠然地輕捋茶葉,臉色如常。齊天宇暗忖,剛才的緊張,難道是他剛才真的看錯了?
卓晴自我安慰還沒有結束,女孩驚恐的叫聲已經響起,「你……你想幹什麼?走開!」
靈光一閃,卓晴撿起地上數十枚飛刀,又跑回洞中,朝著乾荊的方向拋了過去,大叫道:「乾荊接著。」
汝兒還沒有反應過來,卓晴已經抓住她的小腿,手法快速而又精確地將骨頭扶正。
夕顏決定的事情,絕不會改,齊天宇只能無奈地回道:「好吧,我們一起去。」
樓夕顏放下茶杯,接過墨白手中的東西,細看之下,是一枚飛刀。樓夕顏細眸微眯,「這是乾荊的兵器。」當時乾荊正拿在手中把玩,刀刃呈半月形,刀鋒銳利,這麼薄的飛刀十分少見,能用得了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吧!後山之人若是乾荊,他會與誰爭鬥呢?青楓失蹤不過三四個時辰,不在弘山,就極有可能在後山。
乾荊無所謂地撇撇嘴,哼道:「是又如何?打不過自然是要跑的,跑得掉才是高手中的高手!知道我為什麼選飛刀作為兵器嗎?第一是因為耍起來很帥,第二是打不過比較容易跑!噝——」一邊說,乾荊還忍不住要一邊比劃,拉扯到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誰?」山洞里,戒備的男聲低吼道。
汝兒固執地向卓晴行了一個跪拜之禮以後,才又朝著乾荊行禮。乾荊擺擺手,手捂著傷口,嘴上大咧咧地回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很厲害,你就不用謝我了,舉手之勞,舉手之勞而已!」
對,她迷路了,生平第一次迷路,記憶力超強的她,居然會迷路!
兇悍和野蠻嗎?好吧,卓晴無所謂地回道:「現在你見到了。」他真是孤陋寡聞,要是有機會見到顧雲,他就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兇悍和野蠻了。
樓夕顏輕輕揚眉,似笑非笑地問道:「那你是不是故意的?」
卓晴在心底把自己罵了個遍,腳步卻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停滯。大雨過後的山裡,雨霧繚繞,身邊全是高矮參差的樹叢,四周黑壓壓的,她只能摸索著往前走。她應該還在溫泉小苑這座山上,因此遇見野物的可能性不大,這裡有溫泉,一定會有流水,她只要找到流水,就能走出去。
「救命!」
卓晴捂著脖子一路踉蹌地爬到洞口,回頭看去,為了抵擋圓球的攻勢,乾荊手中的飛刀已經全部用完,接招也越來越狼狽,幾次差點被圓球擊中。山洞外,飛出去的薄刃閃著幽幽銀光。
血把衣料和皮膚黏在一起,卓晴小心地撕開衣襟,藉著火光,仔細研究了一下刀的位置之後,下手毫不猶豫。
看著飛刀全部落地,大漢肆意地大笑起來,聽起來很是刺耳。收回鐵鏈,大漢將卓晴推到一邊,指著乾荊笑道:「臭小子,老子送你見閻王!」
猥瑣的語言讓卓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她當時留書出走,也是一時意氣用事,後來她也後悔了,但是總不能自己跑回來吧。她猜想景颯和哥很快就會找到她的,事實證明也的確很快,不過要是早知道這該死的天會下這麼大的雨,哥會像現在一樣恐怖,她死也不會跑出去了。
乾荊大驚,腕間發力,將手中的飛刀對準大漢的手腕擲去。飛刀力透千鈞,直接刺穿手腕,沒入大漢腹部,大漢吃疼,手勁已經鬆了,但是圓球還是朝著卓晴的臉飛了過去。
一道低低的女聲,帶著哭腔和驚慌說道:「你不要殺我,我哥會拿錢贖我的!」
「主子。」景颯進入正廳,沉聲稟道,「北齊國使節已經到了煥陽城外的十里亭,今晚在那裡紮營休息。明日午時,皇上在乾陽殿接見他們,晚上設宴款待北齊使節。宮裡高公公過來詢問,主子身體是否好轉,能否出席?」
有人?卓晴剛剛放鬆的神經再次繃緊,不會吧!看著一地的傷殘人士,再看看自己衣不蔽體狼狽不堪,她一陣哀號,這晚上還沒折騰夠?一個人到底能有多倒霉?
「我沒事,待會在後山找不到她,我就直接回府了。」樓夕顏腳步如常,未見半點停滯。
樓夕顏回過神,看向齊天宇,問道:「有消息了嗎?」
好不容易把女子拽了起來,她卻還是緊緊地靠著她不住地抖,一動不動。卓晴急了,還沒說話,女子滿是淚光的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她,顫聲說道:「我的腳動不了。」
動不了?卓晴輕撩起她的裙腳,火光映照下,卓晴終於看清女子右腳處居然明顯地開放性骨折。
噝——卓晴還在苦惱,一聲布料撕毀的聲音響起。卓晴回頭,就看見汝兒抓著一大塊布,遞給她,說道:「給。」
這一推,終於讓卓晴回過神來,她按住乾荊的身體讓他半躺在地上,減輕圓球向下的重力。乾荊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口的深處,有三個倒鉤刺進左側胸部,好在傷得不算深,沒有傷及胸腔器官。但是強行拉出倒鉤,不但創面很大,肌肉的過度撕裂還有可能傷及內臟器官。
乾荊忽然鳳眸一凜,臉色陰沉,抓緊她的手腕,低聲說道:「有人!」
「是。」主子不想聽他說話,景颯心下一沉,只能躬身離開。
大夫?「算是吧。」法醫也是醫吧。包紮好傷口,卓晴長舒了一口氣,累得癱坐在地上,說道:「你歇一會,天亮我們就……」
薄刃飛射而出,來人側揮軟劍,短兵相接,只聽見叮的一聲,飛刀被打飛,直直地嵌入旁邊的石壁之間,露在外面的部分搖擺得發出嗡嗡的低鳴。能將如此薄的飛刀打入石壁,可見力道之大!
乾荊將她輕推到石洞側面的山石后,向著洞口急奔而去,站在洞口外,乾荊雙手叉腰,口中叫囂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強搶民女!小爺實在看不下去,還不出來受死!」
輕咳一聲,齊天宇趕緊將汝兒交到旁邊的護衛手中,走到乾荊身邊,說道:「乾兄,我看你傷得也不輕,不如先隨我回溫泉小苑,我請大夫為你診治診治。」
在他腰間翻找了一會兒,卓晴找出一個小瓷瓶,打開木塞,一股淡淡的藥味彌散開來。傾倒瓶身,但是裡邊空無一物,卓晴將藥瓶遞給他,淡淡地說道:「沒了。」
溫泉小苑正廳。
這個男人為什麼永遠都那麼不正經,他沒看見胸口的血正在湧出來嗎?卓晴很想罵回去,但是聲音卻哽在喉嚨里。
乾荊點點頭,大聲回道:「這次欠你的人情我記下了,有機會我會還給你的。」
「往哪兒走!」
「北齊國三殿下旭尋斯,七公主旭嫣雲,大將軍胡樟御之長子胡熙昂。」
卓晴輕輕揚眉,她可是具備外科醫生資格的。而且她動的刀絕對不比任何一個外科醫生少,而對人體肌肉、骨骼、臟器的研究,普通外科醫生望塵莫及!這麼個小手術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夜風涼颼颼的,她又冷又餓,在黑暗中行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遠處淡淡火光閃動,卓晴差點想要尖叫。有火種一定就會有人!她加快了腳步,朝著火源的地方快步走去。
卓晴只覺得腦子轟地一熱,「你為什麼……」她真的不明白,這個只見過她三次的男人為什麼要為她擋這一擊呢?
樓夕顏緩緩抬手,將手中的茶放回茶几上,從容得未見一點尷尬,好像剛才他的恍惚只是齊天宇眼花而已。
「乾荊!」卓晴走到他身前,只見長長的鐵鏈拖在地上,圓球不偏不倚地掛在他心髒的位置。看著圓球上鋒利的倒鉤,卓晴心一緊,趕緊扶著他,乾荊踉蹌一步,兩人一同跌坐在地上,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讓卓晴的心狂亂地跳起來。
「少爺!」幾天的心驚膽戰、危機重重,看見齊天宇,汝兒終於忍不住哽咽起來。
乾荊暗暗思忖起她的身份,面對鮮血和猙獰的傷口,她鎮定而從容,下刀沉穩,毫不遲疑,利落的手法叫人不得不佩服。她會醫術不容置疑,但是她對傷口的熟稔程度像是這樣的傷已處理過千百次似的。一般的大夫最多也就是把把脈,煎點葯,接觸這樣刀傷的機會並不多,尤其她還是千金小姐。
守在門外的侍衛進來,站在樓夕舞身後,對視了一眼,還是上前架著樓夕舞往外走去。
「好。」齊天宇爽快地答應下來。
乾荊目瞪口呆,這個女人……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她當時也是出其不意地把一個比她壯兩倍的大漢扔了出去,看來他是小看她了。乾荊搖頭苦笑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兇悍和野蠻的女人。」
樓夕顏眸光微閃,仍是不動聲色。卓晴卻沒這麼好修養,直接大笑道:「說了半天,就是逃跑才是你最大的本事!」
「求你!求你不要!」
看了一眼在地上掙扎的大漢,乾荊推開卓晴,說道:「你去扶汝兒,我們快走……」
或許是擺脫了危機,乾荊看起來精神也好了些。卓晴看不得他得意洋洋的樣子,雙手環在胸前,斜睨著冷哼道:「舉手之勞?也是,除了飛刀你估計也不會別的了!還賞金獵人呢,能活到現在真是老天保佑!」
走到山洞口,樓夕顏要從後山直接回相府,齊天宇要往山上走直接從後門去溫泉小苑,兩隊人馬也應該分道揚鑣了。
接著就是布帛撕碎的聲音、女子凄厲的哭喊聲、男子肆意的笑聲,一切都像一把銼刀,撕磨著卓晴的心。她腦子裡閃過無數因強姦致死的女屍,手越抓越緊!該死該死該死!她心急如焚卻又進退兩難。如果她不顧女孩自己走了,這輩子估計她都會不安,但是如果她衝進去,結果只會更糟!
走了兩步,卓晴又撿起地上的木棒,遞給汝兒,說道:「這個拿著,他要是醒了你就再給他一棒。」她主要是怕待會她傷口處理到一半,大漢醒來就麻煩了。
封住穴道就不會死?那她直接可以失業了!卓晴不相信他的說辭,但是看向倒在地上,捂著腹部傷口,不停哀叫的大漢,卓晴也有些擔心。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威脅,但是也不能排除他待會拚死一擊!
夜幕降臨,月上梢頭,已經是亥時了。正廳里,依舊燈火通明,樓夕顏坐在主位之上,食指輕輕地敲著木椅把手,一下一下地,聲音不大,但是在寂靜的正廳里,卻顯得異常的清晰。樓夕舞微微抬頭,偷偷瞄了樓夕顏一眼,哥不說話也不罵她,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剛才的一場大雨,把她由頭到腳澆了個遍,她現在又冷又餓,瑟瑟發抖。但是樓夕舞還是乖乖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嗚嗚嗚嗚,老天果然開眼了!卓晴差點痛哭流涕。
有了兵器,在山洞里,大漢的長鏈顯然沒有乾荊的飛刀靈活,幾次較量下來,他已經身中數刀。
樓夕顏輕扶著卓晴往洞外走去,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齊天宇失笑地搖搖頭。夕顏這招欲擒故縱使得真是妙,以他對夕顏的了解,不管青楓願不願意,夕顏是一定要把她帶走的,現在她不僅心甘情願地和他走,還得謝謝他。狐狸就是狐狸。
樓夕顏直直地走向她,卓晴站起身,問道:「你怎麼會來?」他的身體不適合激烈運動,而且現在的天氣這麼惡劣。
想要兵器,沒這麼容易,大漢收回圓球,鐵鏈一掃,大部分的飛刀都給掃出了洞外,只有幾枚落在了乾荊手中。心知這次凶多吉少,乾荊對著卓晴叫道:「快走!」
汝兒接過比她手臂還粗的棒子,看看旁邊昏迷不醒的大漢,再看看卓晴冷然堅毅的臉,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艱難地回道:「我……知道了。」
「激將法對老子沒用!」大漢用力拉拽鐵鏈,卓晴呼吸一滯,喘氣變得極度困難。乾荊的手瞬間握著拳,大漢知道自己抓對了人,厲聲喝道:「你最好乖乖地把手上的飛刀都扔了,不然我捏斷她的喉嚨!」
聰明的女孩,沒有暴露自己是丫環的身份,不然匪徒發怒,她小命就玩完了。卓晴再次抬腳向前走,心裏暗暗祈禱自己能順利離開。女孩的機智能讓她再堅持一會兒,等她找人來救她。
「是。」景颯躬身離去。
看傷口表面的情況和女子有些麻木的表情,這個傷一定在十二個小時以上。她抱不起她,拖著她走,只怕走不遠,外面又儘是野草枯枝,如果再次感染就麻煩了。卓晴迅速地判斷了一下形勢,扶著女子坐下,跑到火堆旁,找了兩根乾燥的樹枝。她走回女子身側,一邊將裙擺撕成布條,一邊低聲說道:「你忍一忍!」
山洞還挺大的,中間燃著的火堆燒得正旺,小角落裡,一個頭髮蓬亂、衣衫襤褸的女子蜷縮著趴在地上,驚恐地盯著她,單薄的身子不住地顫抖。
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卻是誰都看得清楚。收回視線,乾荊煩躁地眉頭緊蹙,他在看什麼?那個醜女人本來就是樓夕顏的女人!他應該關心的是齊天宇給他多少酬勞才對啊!
「你傷了我,我……我哥是不會給你錢的!」女孩在做最後的努力,極力想要安撫男子。可惜男子不為所動,啐了一聲,罵道:「不給?不給就讓他收屍吧!」
山路確實難走,卓晴也不在意樓夕顏的攙扶,只是好奇地問道:「誰找到的?」
「乳臭未乾的小崽子,看爺爺不劈了你!」隨著一聲粗獷的怒吼,一個高壯的大漢出現在洞口,健碩的體格看起來有些嚇人。卓晴仔細看他手中之物,發現他手臂上纏繞著幾圈細細的鐵鏈,鐵鏈子下方還吊著一個比拳頭略小的圓球,圓球表面全是密密麻麻、閃著寒光的倒鉤,如果被它擊中,必定血肉模糊。
「嗯!啊!」沒有麻藥,硬生生地切割傷口,疼痛可想而知。雖然乾荊的耐力已經算是驚人,但是疼痛造成的肌肉自然收縮和無意識的劇烈反抗使得她不容易下刀。卓晴眉頭緊蹙,她果然不適合做外科手術!相較之下她還是更喜歡屍體,因為他們絕對會乖乖地任由她為所欲為。
兩人並肩向山下走去,卓晴問道:「夕舞找到了?」
可惜才說了一個字,樓夕顏忽然淡淡地揚聲叫道:「來人。扶小姐回房休息,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門一步!」
準確地切開粘連的肌肉組織,只花了十來分鐘,倒鉤全部取出。將兇器扔到一旁,卓晴看向乾荊,他一直雙拳緊握著,火光映照下,臉色暗紅,汗珠一顆顆地沿著臉頰落下地面,混亂而大口地喘著氣。她輕拍了一下他的臉頰,沉聲說道:「乾荊,已經好了,你放鬆一下吧。」
卓晴心下一慌,趕緊後退,想鑽進旁邊的樹叢里。忽然一雙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捂著她的嘴,將她拖到一旁,卓晴大驚,拚命地掙紮起來,此時耳邊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男聲低低地響起,「我把他引出去,你進去救人。」
樓夕顏始終平靜,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景颯卻已深知,他氣得不輕。景颯上前一步,沉聲說道:「主子,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與小姐無關。請您責罰屬下。」
樓夕顏輕輕抬手,阻止他要說的話,淡淡地回道:「我自有分寸,你也下去休息吧。」
看著那道背對著他的麗影,乾荊心裏暗暗地湧起一抹怪怪的感覺,他低嘆一聲,道:「罷了,開始吧。」
齊天宇扶著她的肩,想將她扶起來,誰知才一用力,汝兒立刻疼得抖了起來。卓晴急道:「你小心,她的腳骨折了,最好不要走動。」
汝兒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卓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第一次這麼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狂亂的心跳。扶著汝兒,兩人一路往後退,直到貼著冰冷的石壁,退無可退。
「是。」墨白眉頭不自覺地微蹙,這個青楓,似乎已經能牽動主子的心神了。
大漢萬萬沒有想到卓晴會來這招,回過頭時,如雨般的薄刃朝著他們撒過來,大漢再次揮舞鐵鏈想要阻隔,可惜乾荊已經趁機接住了很多飛刀。
「這麼巧?」卓晴低笑,「不會是那丫頭故意的吧!」
卓晴離火光傳出來的山洞很近,生怕驚動裡邊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氣,冷靜過後,輕輕抬腳,以最輕的步伐往回走。
難道她跑了?不太可能,她沒有那麼笨,如果想跑,她大可以找其他機會,不應該選在這座人煙稀少的山谷,而且她這麼一跑,更難見到她的姐妹了。或者是,她被人抓了?想到這裏,樓夕顏臉色一暗,聲音也顯得有些急促,「調集帶過來的所有護衛,把這座山翻一遍也要把她找出來。」
「景颯。」
幾乎沒有聽見腳步聲,不過淺淺的暗影浮現在洞口處,乾荊臉色一凜,來人武功不弱,若是真有歹意,他們誰也逃不掉。扣緊手中的薄刃,當看清來人手中長劍反射的寒光后,乾荊運足全力,朝著洞口的暗影射去。
半個時辰之後,樓夕舞實在受不了了,要打要罵悉聽尊便吧,她再也不要受這種煎熬,抬起頭張口叫道:「哥……」
聽了她的回答,乾荊稍稍放心了些。汝兒輕咬下唇,手瑟瑟發抖,卻依舊堅定地緊握著手中的木棒,三人都是屏住呼吸,雙眼死死地盯著洞口。
現在的問題是她要用什麼給他先包紮傷口以防感染,她可不能再撕衣服了,不然她就要裸身了!
「該死!」卓晴低咒,傷口創面非常大,小腿骨嚴重外露,肌肉撕裂,不及時治療和固定,這丫頭的腳廢了不說,創面過大引起的感染也能要了她的小命!難怪那個男人敢把她一個人留在山洞里,他早就將她的腳折斷,別說跑,她就是爬也爬不出這個山洞!
樓夕顏輕輕搖頭,淡淡地回道:「再等等。」
不見了?樓夕顏驀地抬頭,眼中滑過一絲波瀾。
齊天宇看看天色,說道:「快三更了,要不你去休息一會兒。天亮先回府,晚上的宮宴你總要準備準備,青楓我會繼續幫你找的。」
兩條腿露在外邊,汝兒估計很不習慣,拚命地縮著腳,但是手上的裙擺還是堅定地遞給卓晴。卓晴接過布料,感激地微笑回道:「謝謝。」
越來越近,就在卓晴覺得希望就在眼前的時候,一道怒吼把她震得一動也不敢動。
卓晴一怔,斂眉思索了一會兒,點頭回道:「嗯。」只要有人能跑出去,就是希望!
幾時見過夕顏如此心神不寧?他是在緊張青楓?猜不透樓夕顏的心思,齊天宇也不說什麼,只是搖搖頭,回道:「沒有,你的茶涼了。」
欲哭無淚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感受,自從到這個鬼地方之後,她就一直在走霉運,脖子屢屢受難!卓晴用盡全力保持著呼吸,原本以為乾荊又會像上次一樣故作輕鬆地繼續激怒大漢,再找時機反攻,反正他已經救出了汝兒。誰知——
兇器雖然取出來了,但是沒有消毒藥品更沒有縫合工具,好在與同類的手術相比,乾荊傷口的出血量少得出奇。難道武俠小說中點了某個穴道,血就能暫時止住這回事,是真的?這也太神奇了,她倒是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卓晴上前一步,急道:「快起來,跟我走。」
「墨白。」樓夕顏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嚇了樓夕舞一跳,她再次偷瞄,發現樓夕顏根本沒在看她,只是對著身邊的墨白輕聲說道,「去告訴天宇和青楓他們,夕舞找到了。讓他們不用再找了。」
哐當幾聲脆響,閃著銀光的薄刃被一枚枚地扔在地上。卓晴瞪著乾荊,他是瘋了嗎?沒有了飛刀,他怎麼和大漢斗?他這麼做,不但救不了她們,連自己也要賠上性命!還是他還有別的地方藏有飛刀?
看他惱羞成怒的樣子,卓晴也不惱,反而低笑起來。她越是笑,乾荊瞪得越凶,他越凶,卓晴笑得越大聲,兩人你來我往地眼神較量,把身邊的一群人都當成透明的了。齊天宇悄悄看向樓夕顏,只見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微揚的眸不自覺地眯著,而微微輕彈的食指也顯示著他此時心情不佳。
「我?」卓晴欲哭無淚,「冤枉啊!事情是這樣的……」
乾荊點了幾個穴道,搖搖頭,堅持要站起來,「我已經封住穴道,不會死的,我們必須走,他很危險,我現在……沒有能力再保護你們。」
「哥!你不能這樣把我關起來!」樓夕舞回過神來,大聲嚷嚷著,可惜從頭到尾,樓夕顏連正眼也沒看她一眼。
「來吧!」乾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卓晴哭笑不得,這時候他還有閑心開玩笑!
拿著準備好的臨時手術刀,卓晴走到乾荊身邊,安慰道:「你忍一忍,很快。」
為什麼救她?乾荊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說過就算是她求他,他都不會再救她了,不是嗎?但是剛才他根本沒有多想,身體比他反應更快地撲了過去,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看著卓晴迷茫而內疚的樣子,乾荊低喘著訕笑道:「你已經……夠丑了,再丑就嚇死人了。」
到底誰欠誰的?要不是她,他也不會受傷吧。卓晴心中感激他,嘴上卻故意笑道:「人情你是不欠我的,不過你還欠我一百兩,好好把身體養好,早點還錢!」
「我叫……青楓。」
不要扔啊!顧不得脖子的疼痛,卓晴死死地瞪著乾荊,千萬不能扔!片刻的四目相對,幽深的眼睛里,卓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是耳邊再次響起幾聲脆響,薄刃已經落地。
齊天宇也進了山洞,看清洞內的情況,怔道:「汝兒,你怎麼也在這兒?」看清她衣不蔽體的樣子,齊天宇臉色陰鷙,立刻脫下身上的長衫披在汝兒身上。
腳步聲越來越近,就連卓晴也聽到了輕微的異響。神經再一次繃緊,卓晴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她幾乎沒有發現可以隱藏的地方,就算有,也容不下三個人!現在出去,只能是自投羅網,卓晴暗嘆,現在唯有祈禱來的不是惡人了!
輕揉著太陽穴,樓夕顏起身,準備回房,卻見墨白匆匆行來,腳步看起來有些急促。莫名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沒等墨白開口,樓夕顏問道:「發生什麼事?」
汝兒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她什麼也沒幫上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救她,她早就受辱了。
卓晴拾起兩把薄薄的刀刃,細看刀鋒很鋒利,厚薄也算合適,最終選定一把。她背對著乾荊,把刀放在火上烘烤,低低說道:「你給我好好保住這條命,你現在欠一百兩了。」
「夕顏。」
樓夕顏沒有回答她,看著她一雙長腿就這樣露在外面,他眼神一暗。卓晴只覺得身上一暖,樓夕顏的大披風已經將她包得嚴嚴實實了,下巴也被他輕輕抬起。感受到他微涼的指尖輕輕地摩挲著她脖子上的傷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縮縮脖子,尷尬地回道:「我沒事,他們傷得比較重。」樓夕顏不笑的樣子,她還是不太能習慣,她的心總會不安地亂跳。
卓晴接過布料,將它撕成長條,接在一起,輕扶起乾荊,迅速地包紮傷口。劇痛過後,乾荊腦子反而更加清醒,看著忙碌而熟練地給他包紮傷口的卓晴,他鳳眼微眯,低喘著問道:「你……是大夫?」
卓晴抬眼朝洞外看去,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再次響起,她輕按著,不讓他起身,沉聲說道:「不行,外面又下雨了,你的傷口不處理,不用半個時辰,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你給老子閉嘴,再哭就宰了你!」
對對對,還是錢比較可愛!應該也有三百兩吧,或者四百兩?
卓晴趕緊蹲下身子,急道:「你怎麼樣?不要得意忘形了!」這人也真是一個奇人,所謂武林中人不都是羞於啟齒自己落荒而逃嗎?他倒好,說得理直氣壯,不過也正因為他不圖虛名,坦誠真實的性情讓卓晴反倒有些佩服他了。
「來人!」齊天宇叫來兩名護衛過來攙扶。
「主子。」墨白腳步沉穩,跨入正廳走到樓夕顏面前,一邊呈上手中的東西,一邊說道,「弘山幾乎翻遍了,仍然沒有找到青楓。不過我們發現後山樹林里有打鬥過的痕迹,現在正在後山搜尋。」
卓晴頓時滿頭黑線,明明是烏雲密布、月黑風高,哪裡來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果然就是她認識的那個痞子!卓晴心裏嘀咕著,緊貼著石壁,小心地隱藏著自己。忽然一道流光從洞中飛出,乾荊側身後躍,險險地躲過。銀光飛舞之後竟又再次回到洞中,卓晴暗暗心驚,這是什麼武器?
汝兒用力地點點頭,這位姑娘的勇氣和膽識讓人佩服不已。
「臭娘們!」要不是她將飛刀拋給乾荊,他豈會受傷!大漢將怒氣撒在她身上,調轉方向,手中的圓球向著卓晴襲去。
「啊!」骨頭複位的疼痛讓汝兒差點沒痛暈過去,好不容易緩過來,卓晴已經用樹枝固定好傷處。卓晴長長出了一口氣,再次扶著她站起來,問道:「可以動了嗎?」一切都是權宜之計,布條緊緊地繞著右腳,只能保證她不會二次骨折,沒有消毒,感染是必然的,希望她能挺過去吧!
大漢一步步逼近,就在他的手馬上就要抓住卓晴的肩膀時,一記薄刃破風襲來,大漢連忙收手閃避,卓晴也乘機拖著汝兒往另一個方向跑。誰知才跑出幾步,卓晴脖子上一緊,一股猛烈的力道把她往回拉扯。情急之下,卓晴只能鬆手,在汝兒背心處狠狠一推,將她推向洞外,被正要衝進來的乾荊接個正著。
女子非但沒有站起來,還害怕地往後縮了縮。卓晴一邊拉著女子的胳膊,將她扶起來,一邊解釋道:「你是汝兒吧,是齊天宇讓我們來救你的,別問那麼多,先離開這兒再說。」
捂著傷口疼得不行,乾荊瞪著卓晴,罵道:「要不是你在那兒礙手礙腳,我會這麼慘?」
卓晴想了想,回道:「我和你回去。」這次機會不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安排。
她為什麼要管樓夕舞的死活,她為什麼不悠閑地待在小苑裡等消息,為什麼要沒事找事地在小苑周邊找樓夕舞,為什麼老天會忽然下一場暴雨,為什麼她會迷路?
乾荊收回視線,爽快地點頭回道:「也好,也好!」省了看大夫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