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良緣1·洗冤錄》目錄

第二十七章 兇手現形

第二十七章 兇手現形

江 欣並未暴怒,只是冷冷地回道:「這是誣陷,簡直胡說八道!」
咚咚!
「呃,沒有了。」他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好問的了。
江 欣的緊張與恐慌,不需要洞察,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呂晉走到程航身邊,接過那塊青白玉佩,上面清清楚楚地雕著一對憨態可掬的鴛鴦,鴛鴦旁邊的荷葉上,還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桔梗花,與紙上的圖案毫無二致!
呂晉訕訕一笑,說出早就想好的說辭,「你是第一個觸碰屍體的人,我有些事情想向你求證。」
程航一邊撿起來,一邊尷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弄掉你東西了。」但是當他看清手中的東西時,臉色立變,瞪著剛才還淡定從容現在已經臉色泛青的江 欣。
「你檢驗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這樣並不能說明他就是兇手。」沙啞的男聲不置可否地冷哼,似乎認為顧雲說的並不是重點。
顧雲撐著木桌,更加地逼近他,冷視他微閃的眼,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在——說——謊。」
「為了能讓現場看起來像密室,他必須把門閂放下來,所以他在自己家裡做了無數次的演練,以便做到萬無一失。他算準了門會被撞開,所以他選擇開凹槽固定繩索的位置,正好就是門閂斷裂的位置。」一邊說著,顧雲已經從呂晉手中拿過玉佩,掛著吊繩,玉佩一下一下地蕩漾著。凝視著江 欣渙散的眼,顧雲寒聲說道:「江 欣,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顧雲也不故弄玄虛,直言道:「第一,他聽到吳絮懷孕之後,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驚恐,一般人最多是難以置信,而不至於會恐懼,所以,他很可疑;第二,他的左手中指和無名指上,有經常握筆留下的細繭,他是個左撇子,而從吳絮胸前的刀口看,兇手也極有可能是一個左撇子。」
卓晴原來還懶懶撐著腮幫,聽了他的話,也打起精神,問道:「死者都是女性?全部是密室殺人,竊心失血而亡?臉上是否都顯現驚恐神情?」雖然都是竊心案,卻也不一定就是一個人所為啊!
「有事?」
「三千兩!你確定?」乾荊一雙鳳眸閃閃發亮,一掃平日里漫不經心的痞子樣,直直地盯著卓晴。
江 欣很冷靜地一一作答,「早上辰時一刻到的。當時中廳里有吳大人和幾個家僕,內室沒有人進去,但是我不知道我去之前是否已經有人入內。」
卓晴微微眯眼,敖天的臉上劃過的那一抹驚艷,是因為顧雲嗎?
原來如此,雖然以前沒有聽說過,但是她說得很有道理,江 欣拿起毛筆,在紙上籤上了他的名字。
情緒刻意保持冷靜,氣息卻明顯不穩,他一定見過這個玉佩,只是,玉佩在哪兒?
黃金面具掩蓋了女子的表情,只留下一雙森冷銳利的眼,卓晴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只能問道:「夜魅,你呢?」她很懷疑,夜魅是不是不能說話,見過她五六次了,她一個字也沒有說過。
卓晴和呂晉都是一副失望的表情,顧雲問道:「蘇沐風是誰?」沒聽他們提過。
顧雲進入內室,眼睛又是習慣性地環視四周。雖然她一直沒有說什麼,但是程航已經看出,她一定又在找些什麼線索,眼睛也倏地睜得很大,仔細觀察四周有何異樣,但是看來看去,這間小屋子裡的東西一目了然。
但是這樣就能說明他是兇手嗎?卓晴看向顧雲,只見她拿出一張白紙,遞到江 欣面前,問道:「還有一樣東西,你看看有沒有見過。」
「等等。」卓晴和顧雲剛拉開門,低啞的男聲再次冷冷地開腔。
這樣的相愛未免齷齪了點!
「就算你知道她懷孕也依然會殺了她,因為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她阻礙了你的前程,就必須死!」江 欣聲音哽咽得泣不成聲,卓晴卻絲毫不為所動。親手殺了人,他還有什麼資格來哭泣,訴說他們的愛情?他根本配不上吳絮這朵清純堅定的桔梗花!
輕輕的敲門聲低低地響起,屋裡的幾人對視一眼,卓晴低聲說道:「進來。」剛才特意交代過老闆,不要讓人打擾他們,門外會是誰呢?
進入內室,關上門,顧雲倒是沒坐下,直接問道:「你的屍檢報告中說,吳絮胸前的刀口朝向與長度都與前三名死者不同,這樣明顯的差異,是不是也說明,兇手有可能不是同一個人?」
看向一旁冷靜自持,始終淡定不語的兩人,卓晴問道:「敖天、夜魅,你們呢?」找他們倆才是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顧雲幾乎只到他的胸口,但是她的靠近,竟讓他有一種壓迫感。他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對嬌嬈的臉不感興趣的他,居然覺得她嬌美的臉如此炫目。
江 欣終於失控地吼道:「沒有玉佩!沒有!」
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後的卓晴忽然拿起剛才他假裝問詢隨手記錄的東西,遞到江 欣面前,說道:「這是對你的問詢筆錄,你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字吧。」
「我沒空。」沙啞的男聲依舊冷酷,銀絲微垂,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看了一眼紙上的圖案,江 欣搖頭回道:「我沒見過。」
乾荊滿臉驚異,夜魅冷眸中也滑過一絲異樣,師兄說話向來說一不二,是什麼讓他改變主意?
斜靠著圓桌,顧雲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語氣卻是越發的冷然,「你明明已經毀掉了,為什麼還有一塊,對不對?」
「嗯,都是女子。密室殺人的只有兩起,但是都是竊心失血而亡,卷宗沒有記載死者的神情!」宗卷都是從各地報上來的,仵作的記載和驗屍方式也不一樣,很難統一。
他這算是認罪了!呂晉沉聲問道:「其他三位小姐都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要殺她們?」
臉上掩飾得很好,但是他剛才抖肩了,他在慌什麼?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他任何一個微小的情緒波動,顧雲冷聲再次問道:「你確定?」
兇案現場的玉佩在他的房裡出現,他還有什麼可以說的?深吸一口氣,江 欣終於從慌亂中恢復了一點神志,不解地問道:「從房間里出來后,我明明已經把玉佩摔碎了,為什麼還有一塊?」玉佩砸碎之後,與血衣一同燒了,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還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裏?
蹲在地上久久地不說話,再次抬頭的時候,年輕的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她們不是我殺的,其實我也不想殺絮兒,我們倆是真心相愛的!我與她本來說好了,等我有了一點成績,就去向吳大人求親,請他把絮兒許配給我,誰知武家忽然要求完婚,她又堅持要我馬上去和吳大人求親,不然就說出我與她早有肌膚之親的事情。這件事如果讓武家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我,而且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不然我也不會……」
卓晴回頭,敖天冰顏上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酷酷地丟出四個字,「我也加入。」
卓晴毫不留情地冷笑道:「你若真的愛她,又怎麼下得了手?為了掩飾你殺人的事實,甚至選擇了這麼殘忍的方式將她殺死!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卓晴訕訕解釋道:「穹岳最有名的琴師,是一個淡漠清冽的男人,教授過很多名門望族之後,這次的三名死者,都是他的學生。但是上次我親眼所見,他有暈血症,而且不像假裝的。」
說起這個,程航又來了精神,急道:「找到了,不去找還真沒注意到,原來在最近的六年內,穹岳境內發生這樣的竊心案,並不止一件兩件。只是都不是這樣的連環兇案,有些破案了,兇徒已經伏法,有些還沒有破案的,也已經是陳年舊案啊。現在數一數,居然有十三件之多!」他可是找了十來個衙役,調閱了一個晚上卷宗才找到的。
一行人坐在書房的長桌旁,久久沒有人說話。沒有破案的輕鬆,幾個人都一副眉頭深鎖的樣子。
江 欣眼睛倏地睜大,死死地盯著程航手中的玉佩,臉色由白泛青,神情明顯狂亂與不信,低叫道:「這不可能,我明明……」
江 欣顯然已經不耐煩,「呂大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門緩緩打開,男子看向門前的一群人,先是一怔,而後不解地問道:「呂大人,有什麼事嗎?」
他真不應該和她對視!只有心虛的人,才會急於通過眼睛的對視讓別人相信他的話!顧雲輕輕勾起唇角,站直身子,笑道:「菲兒說,吳小姐把它送給你了。」
隨便搜?他這麼篤定自信,是故作玄虛,還是他早有準備?
想到剛才顧雲對江 欣的步步緊逼,她似乎一開始就認定兇手就是江 欣了,為什麼呢?呂晉疑惑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肯定兇手就是他?」
咽了一下口水,江 欣再次點頭,「確定。」
這些人有必要到家裡來找他嗎?衙門裡也一樣可以問吧!現在人都已經堵在門口了,江 欣也只能打開門,笑道:「好吧,請進。」
顧雲的性子還是那麼急,卓晴搖搖頭,冷靜分析道:「我只能說,死者用刀的方式發生了變化,但是不能說明不是一個人做的。原來的三名死者,從刀口方向上看,兇手慣用右手,吳絮的傷口應該是左手用刀造成的。」
看他拿筆的手,卓晴瞭然,他是左撇子!
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的敖天今天卻一反常態地進了室內,夜魅與乾荊再次對看一眼,師兄今天真的很怪!
卓晴暗暗舒了一口氣,今天也算有收穫。
呂晉還在和江 欣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問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他實在不知道問什麼了,看了顧雲一眼,江 欣也回頭看去,她正蹲在門邊不知道在幹什麼。
雖然敖天已經後退一步了,但是兩人的距離還是有些近,她想幹什麼?敖天還在猜測顧雲的意圖,顧雲已經半蹲下身子,對著程航和呂晉笑道:「你們不覺得這個門閂很眼熟?」
她沒有立刻拒絕,眼眸微斂,冷漠無語,乾荊撇撇嘴,說道:「師姐,你追擊的犯人不是已經抓住了,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不如接這個案子吧。兇徒一連殺死了四個無辜的女子,這人非除不可啊!」
有線索?卓晴爽快地點頭,起身對著乾荊和夜魅說道:「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我再通知你們,我先走了。」
訕訕起身,顧雲聳聳肩,笑道:「沒什麼,隨便看看。」
顧雲面色也隨之一冷,低聲說道:「搜!」
江 欣的家並不大,夜魅冷冷地站在門外,乾荊也只是斜靠在門旁,並不進入,賞金獵人做的是抓人的事,查案跟他們沒有關係。
程航趕緊跑了過去,蹲下來看了一會兒,眼前一亮,「這個門閂和吳小姐房間的門閂是一樣的。」
果然,冰眸微閃,夜魅點了點頭。
「你就是吳絮的情夫 !」顧雲再次丟下一枚重型炸彈。滿屋瞬時間一片嘩然。江 欣乾脆站起身,大笑起來,「荒謬!這簡直太荒謬了!」
顧雲繼續與他針鋒相對地對視著,清冽的聲音不急不慢地說道:「你見過玉佩,而且玉佩就在這間屋子裡!」
「嗯。」顧雲點點頭,但是卻沒急著進來,只是擺擺手,一邊退出去一邊說道,「你們先談吧。」
左手?如果她那天沒有看錯的話,他應該就是左撇子!背靠著門邊,顧雲故作神秘地笑道:「我忽然想到,有一個人很可疑,我們應該去找他談一談。」
「再仔細看看。」顧雲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
顧雲食指輕敲桌面,蹙眉問道:「還有什麼共同之處?」
「嗯。」
「有。」雖然說有,但是程航的臉上並沒什麼興奮之色,「其中三名女子,當時也在和蘇沐風學琴,或許是巧合吧。」
程航驚訝地盯著顧雲看,她那天就看了幾眼江 欣,居然就能看出他是左撇子?難道經過她眼中的東西,她都能過目不忘加以分析?太可怕了!不可思議!
程航翻抖著衣櫃里的衣飾,一件青白色的物件從衣服間抖落下來,程航一驚,趕緊伸手去接。那物件並不大,在他手中彈了一下,最後還是掉在了地上,清脆的丁零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位師姐從他認識她的第一刻起,永遠都是一雙冷眼,但是她有一顆正義感十足的心,她抓的人,都是十惡不赦之徒,錢一定打動不了她,但是罪孽可以。
怔怔地盯著那個冷然凌厲的女子,江 欣只覺得渾身發冷!她為什麼會知道,彷彿什麼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這不可能!
江 欣與呂晉坐在客廳的小圓桌旁一問一答,呂晉其實也不知道要問什麼,只能問些與案件有關係的事情,「你是什麼時候到的?當時屋裡還有什麼人?」
兩人一個在客廳,一個在一條布簾隔著的內室里搜查,其間江 欣表情淡定自若,顧雲凌厲的目光卻始終沒從他臉上移開過。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中午的時候,青末姑娘忽然叫人傳話,讓他和程航到仵作江 欣家來一趟。他們倆莫名其妙地來了,卻發現青靈也在,還有三個大名鼎鼎的賞金獵人。
半趴在長桌上,程航喃喃地嘆道:「好不容易有了線索,以為終於破了案,結果居然是空歡喜一場!」
「我進入內室不到一炷香的時候,呂大人您就已經到了,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不!」江 欣低呵一聲,泛紅的眼如受傷的野獸般,盯著卓晴嘶吼道,「我們是相愛的。」
睡了一覺之後,顧雲的精神顯然好了很多,臉色也不再那麼冷硬,輕笑回道:「我到相府找你,樓夕顏說你來了這裏。」
卓晴笑道:「談完了,你進來說吧。」
「是什麼東西?」程航可沒注意到那邊暗潮洶湧,只急於知道答案。
好吧,不需要爭取他了,他已經把拒絕明顯地寫在臉上!
她相信卓晴的判斷,但是天下間沒有這麼多的巧合,任何事情都需要查證。顧雲瀟洒起身,笑道:「既然他有疑點,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暈血症,我們都應該會會他,不是嗎?」
提刑府。
聽完她的話,江 欣自嘲地笑了起來,原來玉佩是一對,他以為那天拿走的是自己掉在現場的證據,卻不知,拿走的居然是他殺人的證據!冥冥中自有定數!江 欣手捂著臉,蹲坐在地上。
顧雲轉身與靜立在門邊的敖天冰眸相對,微微挑眉,他這算是挑釁?一步步朝他走近,近到兩人幾乎貼在一起,顧雲冷聲笑道:「但是可以說明他很可疑!而且他家裡有一樣東西,讓我進一步猜測,他就是兇手。」
顧雲接連口出誑語,卓晴明白,她要看的,不過是江 欣的神情!江 欣忽然斂下笑容,盯著顧雲,冷笑道:「我說過,我根本沒見過什麼玉佩,你們不相信的話,隨便搜!」
悅來茶莊。
江 欣驚得身子下意識地往後仰,眼睛倒是沒有迴避顧雲,堅持地說道:「我真的沒有見過。」
與輕柔的敲門聲不同,卓晴話音剛落,門已經被利落地推開,一道嬌影斜靠在門邊。卓晴低笑,「你怎麼來了?」她就是想讓她多睡會兒,才沒去找她,她倒自己找來了。
「因為你拿走的那塊,並不是吳小姐原來送你的那一塊,而是她自己的那塊。她買下的是一對定情用的鴛鴦戲水玉佩,即使她將一塊送給了她的情人 ,也應該還有一塊,但是我們找遍了她的房間,也沒有發現。這說明,那塊玉佩被兇手拿走了,兇手為什麼要拿走吳小姐身上的東西呢?因為兇手以為那塊玉佩是他的!所以順手撿走了。會撿走玉佩,又能讓吳小姐不知不覺中喝下被下了葯的酒,也只有那個情夫 了。我說的有什麼錯漏嗎?江 欣!」
她的話不僅讓江 欣臉色大變,其他人也都是心下一怔,她怎麼會忽然這麼說?她是不是有什麼證據?
顧雲白了他一眼,笑罵道:「起碼這件案子破了,也算為吳絮討回了公道,事情總是一件一件去解決的,好高騖遠只會一事無成。我讓你找的卷宗找了嗎?」
程航與呂晉對看一眼,不明白顧云為何如此堅定地認定江 欣就是兇手,既然江 欣都同意搜了,他們就搜一搜吧。
果然是個錢精,一說到錢他就來精神了,卓晴懶懶地點頭,乾荊立刻叫道:「我去!」三千兩啊,真是大手筆,就算是三個人一起抓到的,一個人也能分到一千兩!這買賣一定得做!
仔細地查驗之後,程航奇道:「有淺淺的凹槽?」是的,很淺,不仔細看的話還看不出來。
「為什麼?」江 欣疑惑地看著卓晴,什麼時候刑部詢問還要簽字?
江 欣臉色微變,低呵道:「你幹什麼?」
兩人若有所思地看向斜靠在門邊,看似隨意懶散卻時時散發著精銳氣質的女子,是因為她?
顧雲輕輕挑眉,「左手?」
這個時代的問詢筆錄不需要簽字?要是那個官員記錯了,或者隨便亂寫,豈不是對被訊問者很不公平!卓晴微微皺眉,臉色依舊鎮定,淡淡地解釋道:「沒什麼,只是證明這是你說過的話,不是我們偽造的。」
一座平常無奇的小宅院前,站著一行人,且不說是不是俊男美女 ,一行人這樣擠在一扇小門前,怎麼看都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