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姓權的是牲口嗎？！
只瞥了一眼，她便臉色大變。
「我認真的，考慮很久了。」
「占老師是吧？坐！」
一笑，心情真晴朗了不少。
人生無常，沒準兒他真就是自己救苦救難的白馬王子呢？至少跟他在一塊兒，聊天愉快，說話輕鬆，感覺自在，心裏踏實，他又肯照顧她。至於愛情，不都說可以培養的么？
男人的目光專註而炙熱，清雋的臉龐上，此刻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平靜。愣了一秒，占色又覺得有點兒好笑，「得了吧，咱倆太熟了，不容易來電。你在學校里，隨便找個瞻仰你的妞兒都比我強。」
「啥？嗯！」
「我這樣的窮教師，哪有姑娘看得上？」
若換成社會上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另外三個字更直觀——臨時工。
姓權的他是一頭牲口嗎？！
平靜得完全不像戀愛前的情緒。
天兒已經全黑了，路燈下的飯店門口，章中凱頎長的身體斜靠在門柱上。一張略帶書卷氣的臉上，雙目坦然清澈，笑容柔和溫暖。相貌雖不算特別出眾，卻給人一種清風曉月般的清秀儒雅，彷彿古書上走出來的翩翩公子，說不出來的踏實穩妥。
眯眯眼，章中凱突然拽緊了筷子，「色色，我到有個提議。」
章中凱聽完，沉默兩秒，眉頭皺緊，「色色，那貪官整天耍著威風，做賤別人，其實比我們更可憐。他們台上作秀，台下作威，處處將權柄用著秀存在感的武器，其實是心裏極度恐懼和不安的外
「好！你要考慮多久都行，我可以一直等你。」
對他極具心理色彩的安慰式分析，占色偏頭微笑著，沖他豎起了拇指。
「嘀——嘀——嘀——」
心裏抽搐一下，占色沖他笑笑，心裏卻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她現在就在意老闆給開出來的價格——十萬塊，還是典當價。
那是一條顯示電話號碼為「無」的簡訊。
她的話沒頭沒腦，可他只是擰著眉頭看了她幾秒，「不要緊，我會時時拜祭，助他早登極樂。」
古董？！不重要。
「你未嫁，我未娶。年齡也都不小了，不如拼湊著過日子？」
「要不，我考慮一下？！」
思考再三，雖然不太厚道，但家裡的燃眉之急，讓她沒有其他的選擇。而且她自忖不太可能再遇見那個權四爺，留著它還會整天招艾所長膈應，有可能給她小鞋穿。於是乎，她咬著牙以當期六個月為限將陪伴了她幾天的東西給當掉了。
占色坐在末位，默默地剖析著她的內在性格，卻沒有想到她會在散會後單獨留下了自己。
短消息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隨手將包里的手機放在桌面上，她用指頭點開它。
「不，其實我家祖上都是麻衣相士，靠給人看相吃飯的。」
「占老師不愧是研究心理學的，果然懂得察言觀色。」
稍稍愣了愣，她伸手接過來嗅了嗅，「
艾慕然聳聳肩膀，顯然把她最大的一句實話當成了冷幽默。不過，視線落在了她手腕上那串晶瑩剔透的軟玉十八子上時，端坐的身體好像僵硬了不少，笑容更是有了一點違和感。
兩個人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反襯著外面燈光通明的大街，敞開了話匣子。在他的面前，占色說話沒有太多的顧慮，一陣嘰里呱啦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那是必須的。」搔了搔她的頭，章中凱輕笑。
「艾所，你好，找我有事兒？」
「嗬，師兄果然還是師兄，就數你最會開導人！」
占色微笑著走過去，「師兄，等久了。」
姓權的為啥要給她一個這麼貴重的物件兒？太過詭異了！
沖她莞爾一笑，章中凱突然變戲法兒似的，從身後掏出了一朵火紅的玫瑰花來。
「沒有了。要不晚上一起吃飯？」
清代后妃？！不重要。
「他？……誰？」
駕馭他？
一號公館的糗事兒，讓她稍微有點兒彆扭。但專業知識告訴她，正視對方的眼睛才是最好的相處方式。更何況，在陌生人面前裝點兒蒜，她也拿得出手。
「嗯，這樣的，我看所里的基礎設施不太好，想向你了解一下，像你們這種聘用制的輔導員，個人待遇和福利怎麼樣？」不緊不慢地笑看著她，艾慕然一團和氣的詢問。
「出來！三分鐘。否則，你懂老子的手段！」
「謝謝
聘用制是一種比較客氣的說法。
這個少教所的學生和真正意義上的少年犯有所不同，他們又被稱為失足少年。通常是有違法行為卻又不構成犯罪的未成年人。當然，他們更不會像真正的少年犯那樣失去自由。生源主要有兩類，一類是由公安機關逮到沒有監護人管理而送來的；另一類是孩子父母無法管教自願送來接受教育的。
『噗哧』一聲兒，占色差點兒把嘴裏的大米飯給噴了出來。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才摸了摸嗆得通紅的臉，擺著手失笑，「那啥，師兄，你玩笑開大了吧？」
她突然抬頭，看著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你不介意，我的心裏有一座墳墓？」
低頭斂眉地想了半天，她突然爽朗地笑出了聲兒來。
同是在皇城根下打拚的外地人，多少都會有一樣的無奈和心酸。對他的話，占色特別能理解。有京籍卻無祖籍，有薪水卻買不起房，踏著21世紀的鼓點兒，生活水準還停滯在20世紀。更何況，章中凱他還是一個孤兒。
「艾所，這是我應該做的。衛錯現在的情況屬於意志控制障礙範疇的偷竊癖，我正在對她進行心理干預。」
福在眼前？！不太相信。
老實說，乍一聽見價格，她真心嚇了一跳。
在去會議室的路上，看著大美人兒又尖又細的名貴高跟，她默默感嘆著這處處撒狗血的人生。
稍稍思索片刻
不過，簡訊里強勢霸道的文字風格，辨識度卻極為強烈。
艾慕然，女，29歲，留美博士。
衛錯就屬於后一種。她是上周新入學的孩子，家庭條件相當好卻偷盜成癮。
嘴角往上翹了翹，她笑笑，「謝謝艾所關心，還好。」
一晚被兩人約吃飯，占色卻沒有啥好心情，「不好意思，我約了男朋友。」
「占老師！」艾慕然目光掃了過來，嘆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怎麼說呢？其實我誤不誤會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作為同僚，我必須好心地提醒你，像少皇那樣的男人，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你自己。懂嗎？」
欠王老闆錢的事兒，不用再發愁了。
可是，將那張存入了十萬塊人民幣的銀行卡放入錢包時，她的心裏卻若有所失。
占色心裏的尷尬，不過兩秒，就在同事們紛涌而來的熱情招呼聲里淹沒了。
「艾所，有事兒你直說吧，不用繞那麼遠。」
「那，煩請占老師多多幫助她一下。」
嘖嘖！好複雜的關係。
在體制里混了兩個多月，占色自然能分辨別人的笑容弧度。
眼尾上挑，鼻頭略凸，顴骨較高……
心裏邪惡的腹誹著那個陰狠的男人，占色勾起了唇。
果然，哪怕是個死物，相處久了就會有感情。
「你不適合跟他在一起。」
好半晌——
「色色，送給你的。」
不過，占色對她這種『話里還有乾坤在』的聊天方式特別
章中凱的嘴角有了更多的笑意，抽了面紙隔著桌面替她擦拭著嘴角。
占色低頭吃菜，沉默了。
那男人的名字一入耳，占色都覺得鬧心，「艾所，這中間有點兒誤會。」
「有的。」
*
「那多謝了。」艾慕然瞭她一眼，又笑著補充，「她是少皇的大姐的小姑子的女兒。」
「權少皇。」
「清代后妃玉十八子，十八顆羊脂白玉子珠，碧璽的結珠、佛頭和佛頭塔。背雲上系金杵和金累絲嵌寶石，墜角上嵌滴珠式碧璽，寓意——福在眼前。小姑娘，東西不錯啊。」
「不客氣。」艾慕然頓了頓，又笑著問：「對了，占老師，所里有一個叫著衛錯的小姑娘吧？」
平靜，平靜。
一個簡短的見面會議不到半個小時就完事兒了。行政流程，人事結構，人員介紹，花不了多長時間。大美人兒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一對寶格麗的大耳環在燈光下格外的引人注目。氣質高雅，落落大方，帶著端莊又華貴的名門風範。
占色到地兒時，離和章中凱約好的八點還有一個多小時。她在飯店兒附近的大街上轉悠了幾個來回后，終究還是決定將腳步邁入了一間典當行，將那串軟玉十八子遞了出去。
*
這麼多年了，她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要找男朋友。可是，每當有男人追求她的時候，她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都會被心底突然湧起的涼水給淹成一片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