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是挺乾淨
「別啊，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啊。可嚇死我了。」
「媽，我爸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見到老媽，權十三欣喜得緊，像只撒歡的小狗，三兩步衝到床前，跳上去，撲過去就摟住占色的脖子。
俞亦珍的故事，說起來挺長，講得有些氣喘。
權少皇還是她的老公，十三還是她的兒子，而她還是占色，只不過日期提前了。
知道了，不如不知道。
見到他陽光燦爛的日子，剛進門的無情同志，沖他敬了個禮，臉上自動的春暖花開了。
「是挺乾淨的。」
勾了勾唇角，占色摸著兒子的腦袋，將自己的臉與他的小臉緊貼在一起，聲音說不出來的慈愛。
「哎哎哎，我說阿珍啦，你話都不會說了咋地？」
說到這會兒，俞亦珍聲音有些哽咽了，語不成調。
為此，她其實真的怨懟過俞亦珍。
十三愛她！這句話不是小十三第一次對她說。可是在這此的占色聽來，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多了一些滄海桑田的味道，少了一些不太真實的錯覺。將十三緊緊的摟在懷裡，占色掌心撫著他的後背，心裏的空虛，彷彿瞬間就被填平。
帶著試探，她又問。
與她的身體狀況不同，她的腦子裡事情雖雜，卻難得清晰。
權少皇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鐵手擋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哼，「別，我受用不起。」
為了不影響她休息，人都守在外面。病房裡，這會兒只有她自己。
無情勾勾唇，坐在了鐵手的邊兒上。
老實說，因為那些事情都來自於別人的嘴裏，她沒有親身的經歷和體驗，哪怕晚上做了很久的消化和心理融合，直到次日醒過來，看著窗外的陽光，她還有一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覺得有些像別人的故事。
「額娘」
待俞亦珍說得差不多了，占色才問出了最為關心的問題。
權少皇告訴她的那些事兒，一個接一個，發生得太快。
但是她猜測得到，權少皇不說的原因，一定是她當時做得很過份。他不想再去揭穿，就像那個分手的事實一樣。要不然，依ZMI的能力，他又怎麼可能調查不出來？
「你……？」權少皇冷眸一抬，沉吟了片刻，唇角勾出一抹邪魅，「你不提醒我，到差點兒把你算漏了。」
無情與鐵手對視一眼，看了看權少皇表情，趕緊地領錯。
聞言，權少皇將《金篆玉函》放在辦公桌上，手指在頁面上摩挲了一下，半句話都沒有提到它，以及裏面那張照片兒的事兒。而是抿了一下冷唇，目光怪怪地盯住無情，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
良久，才聽得她幽怨的聲音響起。
「老大，這任務你是交給我的，是我沒辦好。你……處分我吧。」
萬般情緒，在看見十三的剎那，差點兒迸發了出來。
小十三衝進來的時候，占色正喝完了一碗濃濃的雞湯。
「……媽，你別這麼說。我想知道……為什麼？」
「老大，你過目。」
「嗯？有什麼不一樣？」拿額頭撞了下孩子的額角，占色平復著心情，微笑著問。
鋼筆在指上轉了幾圈兒，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無情身上，目光有點怪異。
她用的是問句，卻使用了陳述的語氣。
「後來呢？」
男人述說時眸底的沉痛，都在她的眼底。男人故意繞著彎的迴避，也都被她看在眼底。在這種時候，不清楚內情的人，其實心裏沒有那麼難受，而親身體驗過那痛楚的人，才會嗤心蝕骨。在那一刻，她不想去逼他再重歷一次那份疼痛。她想
俞亦珍沉默了，良久，才苦笑了一下。
「……媽，為什麼會這樣？」
「嗯。」
辦公室正在沏茶的勤務兵，懂事兒的加了一杯茶，自動退出去，並且帶上了門兒。
小十三兩歲之前的經歷，權少皇並沒有與她詳談。只說十三是被人口販子賣到外地的，他找到十三的時候，他的身體狀況很糟糕，面黃肌瘦，大冬天的光著一雙腳丫子踩在田坎子上，流著大鼻涕，一雙眼睛半點兒神采都沒有……當時他以為是她拋棄了孩子，所以才恨上了她。
很明顯，兩口子又鬧上來了。
十三很敏感，她的情緒，很快就感染到了他。將整個小身板兒窩在老媽的懷裡，他扁著小嘴，昂著腦袋，不住去窺探她的臉色。
她精神很好，可腦子還是有些亂。
不由得喜極而泣……
權少皇……
輕輕『啊』了一下，盯著老大陰晴不定的臉，無情仔細琢磨了一下，才發現這是一句權氏冷幽默。
「說不上來，反正你就是跟平常不一樣了……眼睛更亮……」
「額娘，十三才不委屈呢。過來又不用腿走路，都是司機叔叔送我來的……」
目光涼了涼，視線掃過他倆，權少皇仰躺在椅子上，習慣性地拿起桌面上的那隻鋼筆來。
雖然之前額娘待他也很好，可今兒的感覺，真是有點兒奇怪。
無情打開了剛帶過來的檔案袋，抽出其中一張，遞到了權少皇的面前。
「額娘，你今兒有點不一樣。」
沒再多說其他，直接就切入了正題。
事實上，權少皇這個人脾氣雖然陰晴不定，陰鷙無常。可是在這幾個熟稔的兄弟面前，他不算太難伺候的人。更不是一個不近人情的領導。只要不是犯了致命的錯誤，基本上他不會真正沖他們發脾氣。
俞亦珍大吃一驚。
抬起手腕兒來，她拂了一下依舊戴在上面的軟玉十八子，看著珠翠點輟下的美好，摩挲著那一粒料圓潤、包滿，瑩光流動的玉珠子，心底始終落不到實處。
「小幺，你爸爸他是一個特了不起的人兒。他啥事兒好像都整得通透，他與俺們屯子里那些男人不一樣，人長得好看，有文化，讀得的書多，見過大世面……當年，你爸是帶著襁褓里的你來到俺們屯子的。那個時候，你啊長得像個紅屁股猴兒似的，小小的臉兒沒巴掌大，還沒有滿月。
大約是心裏裝著的事情太多了，需要她關心和擔憂的人也多了，她整個人精神有些亢奮。一種莫名的亢奮。過往的那些事情，權少皇講得不太細，依了她的思考能力，很容易就判斷出來了他有隱晦，並沒有給她講明白。
可是，她想不通。
於是，她留在了手術的醫院。
目光潤了潤，占色胸膛里滿是濃濃的情緒。
小十三有些不明白，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直轉。
「十三……」
今年二月，因顧東川在海地維和時的出色表現，獲聯合國駐地海維和警察總監的嘉獎。這是聯合國授予維和警察的最高榮譽。上個月，顧東川順利完成維和任務，奉命返回京都市，回來就再次得到了提拔，就任了刑偵總隊重案支隊的大隊長，並晉陞二級警監。
俞亦珍說得對。這件事兒，在占色心裏存了很久。
「嗯。」
一切，又似乎都沒有改變過。
「顧東川什麼背景？」
可這會兒，想
「鐵手，你也說說。」
「額娘，十三想你了……」
一切，好像都變了。
占色知道小傢伙兒的理解，與她心裏想的不一樣。
「無情，換了是你，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會選擇怎麼逃？」
不知道兩個人爭論了些什麼，占色『喂』了幾聲兒，俞亦珍就把電話掛了。
一念至此，看著乖巧的小十三，占色真的不敢去想象，當時的她，到底是有多狠，才能拋棄了孩子？
昨兒權少皇過來的時候，十三就被人送回了錦山墅。今兒又是周一，他指定是要去上學的。看看時候，這才剛到中午，按理來說，他是不會出現在這兒才對。可，她哪兒知道，這個小傢伙兒中午下學就讓司機把他給送過來了。
媽當真是瞅了你媽第一眼，就傻了巴啦地喜歡上他了。那時候，他一個大男人帶著你個小人兒，還生了一場重病，俺心疼啊，衣不解帶地照顧著他。等他好起來了，顧不得他是一外鄉人，啥家世都沒有，一門心思尋思著要跟了他。可是吧他死活不樂意。結果這件事兒，卻被你姥爺給知道了，氣得揍了媽一頓，說像他那種空有一副臭皮囊，扛個物什兒都沒有勁兒的窮書生，嫁給他能當飯吃啊？……
她承認，潛意識裡，她也想迴避不愉快。
「額娘，你怎麼了？」十三愣愣的看著她。
「小幺……」俞亦珍欲言又止，遲疑了一下，才娓娓而談，「這事兒，不是媽有意要瞞著你，實在是你爸曾經叮囑過，千萬千萬不要讓你知道了，他讓俺……就把你當親閨女來養。」
「媽，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吧？」
占色猜測，對她來說，也是一件不太愉快地記憶吧？
占色不答，只是沉默。
現在才知道，原來她與爸爸完全沒有夫妻之實……
在反問了她的身體之後，她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
無情摸了摸鼻子，沉吟著接了話，「我認為，老鐵說得對。實事上，應該也就是這樣子的情況。你們想想，蝙蝠他連狙擊槍都沒有時間帶走，那他能走多遠？！我們當時就包圍了鹽商大廈，他一定就混在那些人裏面。可要命的是，我們把所有人的背景資料和信息都調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一個可疑的人，多扯淡啊！」
占色默了。
一個人躺了一會兒，她準備伸一個懶腰，可活動一下胳膊腿兒，才發現渾身酸是僵硬，小腹部更是隱隱作痛。她聽說人說過，有些女的，刮宮手術一做完，下地就活蹦亂跳，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半點兒都不會影響生活和工作。可她的身上，就像鞭子給抽過似的，酸痛得不行。
之後，俞亦珍到底無奈地酸澀回答，「小幺啊，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能瞞住你呀。」
「小幺，是媽沒福氣，配不上你爸。」
可心裏有疑惑，她卻沒有深究。
「媽，在依蘭的時候，有什麼外鄉人找過我爸吧？」
她其實不懂，當年一心喜歡她老爸的俞亦珍，為什麼會與魯有德那樣的男人搞在一起？
「說正事兒。」
*
十三抬著小下巴，目光疑惑。
「咳！老大，你就別損我了，你看我這為了工作，賣命著呢……好久都沒瀟洒過了，骨頭都鬆了。」無情嬉皮笑臉地說著，手掌落在面無表情的鐵手肩膀下，低下頭去調侃他，「老鐵，改明兒抓到了蝙蝠，哥們兒帶你去鬆鬆筋骨，找倆妹子伺候一下……」
權少皇勾唇，睨了一眼不管坐在哪裡，都
「這個，這個……？」無情對他莫名其妙的話，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沒什麼。十三，來媽好好看看你。」
腦溢血？！這個應該是官方說詞吧？
「老大，實際上，整個在場的人裏面，我認為最值得懷疑的人就是顧東川。可是他媽的，他卻比任何一個人的背景都乾淨，更有說服力。」
一種急想補償的心思，讓她摟著十三的雙臂，越收越緊。
俞亦珍停頓一下，重重嘆著氣兒，語氣哽咽著像是提不上氣兒來。
本來讓蝙蝠溜了，他還準備拿它來『邀功』呢，現在看著老大的表情……這不說功，不挨罵估計就燒高香了。
在他帶著寒氣的視線注視下，無情的神經綳得有點兒緊。
權少皇眉梢一挑，冷嗤，「老子哪兒有你得意？一看就是日理萬雞過來的。」
告訴她的那個人，正是俞亦珍。
「老大，這個這個……你到是說句話啊？」
心裏『咯噔』跳了一下，她鼻子酸了酸，隨即轉頭展顏。
權少皇當即就執意要為她轉院。不過，占色覺得她的腳踝扭傷了還沒有恢復，住在哪裡都一個樣。況且她認為，人的心理支柱從來都是精神因素，而不是外在的物質條件。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不想再挪來挪去地瞎折騰了。
「行了，別貧了！」權少皇冷冷掃過來，眸底轉涼，打斷了他的話，一屁股端坐在大班椅上，就著茶盞喝了一口，語氣淡淡地吩咐。
問了好幾遍她聽誰亂嚼舌根了。
「看來，satan和我二伯之間的勾當，還真是不少……」
是空守了幾年，耐不住了么？
俞亦珍沉默了，電話那邊兒，她的呼吸有點急促。
可摟住他的小身子，她將臉貼在他的小腦袋上，語氣還是忍不住的哽塞。
占色抿抿唇，聲音有些啞，「媽，你愛我爸么？」
依蘭花，慈雲寺，十八子，小十三，一點一點……在她腦海里回放。
不過，這會兒，她沒空去琢磨他們的感情，腦子全是目前的情況。
出了國，代表的就是國家形象，人員選拔，尤其政治方面，更是半點兒馬虎都沒有。除了政治素質有要求，還必須得是黨員，干滿了五年警察工作才有資格入選。另外，對英語水平也有要求，生存技能、射擊技術等等更是必須過硬的基礎技能。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還得通過聯合國組織的考試，才有資格去國外維和。
始終她還是認為，與權世衡的敵對，不僅僅是權少皇他一個人的事情。還關係到他們倆的兒子權十三，還有可能關係到她父親死亡的真正原因，還關係到她那個沒見過面的『親生母親』。
「十三，你怎麼過來了？」
心裏滿滿都是內疚，可占色怎麼也想不起來。
「媽，十三也愛你……一直都愛你。」
「兒子，對不起！媽真是……太委屈你了。」
無情低笑一聲兒，「老鐵，你啊，真沒勁兒。丫又不是在練童子功，這樣兒憋著，不傷身啦？」
再次吸了一氣兒，她不想表露得太過異常，影響了十三的情緒。
權少皇冷哼，一隻手緩緩叩在桌沿兒上。
「OK！」
ZMI機關總部。
一聽這話，還了得？
輕『咳』了一聲兒，無情不解地摸了摸鼻子。
要知道，去維和的普通警員都挺不容易，更別說領隊了。
關於昨日蝙蝠在鹽商大廈棄槍逃離的事情，剛才在會議上已經通報並且討論過了。可是，由於會議參与的人員較多，所
雨過天晴。
俞亦珍的話剛說到這裏，電話里就傳來了一陣雜音。那一句粗糙的斥責話正是魯有德的聲音。
*
眼睛更亮，有那麼明顯么？
偏著小腦袋，又看了看她，小十三琢磨一下才說。
顧東川，男，32歲。京都市公安局刑偵總隊重案支隊大隊長，二級警監。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畢業，歷任某派出所警員，刑警，某區刑偵隊副隊長，刑偵隊長，刑偵處副處長等職務。去年十月，經過幾輪嚴肅的考核，顧東川通過了公安部組織的強化培訓，入選了聯合國維合警察，代表中國帶隊前往海地執行維和任務。
心裏嚇了一跳，無情脊背一陣躥涼。
其次，親生母親這件事兒，她也已經得到了證實。
鐵手眉頭微皺，「如果是我，肯定混在人群里，沒有了狙擊槍，誰能認出我來？」
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她把小小的孩兒給拋棄了？
「讓俺想想啊，腦子有些糊塗了。」
它不是權家的東西么？
「額娘，十三好擔心你的身體，所以，是一定要來看看才放心的。」
「喲嗬，老大，今兒心情不錯？」
依她那樣的性格，很難想象會婚內出軌。
盯著他沒有情緒的臉，又看了看不給他支持的鐵手，無情糾結著，琢磨不透了。
推開窗戶，抬起右臂來，伸了一下懶腰，他長長吐了一口氣兒。
首先，關於『封閉記憶』的事情，她打電話向呂教授得到了確實。
權少皇說，他也是兩年後，才知道了十三的存在。至於她拋棄孩子的原因，他沒有多說。
那頓揍狠得喲，俺愣是三天沒法兒下床。可是媽也是個死心眼子，說啥都不行，哭著求他要了俺，還對他說，這輩子一定要把你當親生的閨女來撫養。小幺啊……媽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你爸，讓你吃了好多苦頭……」
「真乖，額娘也想十三了。」
「十三，因為媽媽愛你，很愛你。」
占色咬了咬唇，深呼吸了一下，才強忍住了心裏澎湃的情緒，沖她微笑。
將帶著古風古意的書藉托在掌中，權少皇微微眯著眸子，表情沉靜，完全沒有無情想象中的欣喜感。
更何況，就她自個這樣兒『牛都嚼不爛』的性格，能讓她做出找呂教授去『封閉記憶』的事情，能有什麼好？
權少皇聽無情說完，點了點頭，眸色越發深幽。
內疚、心疼、慚愧……
她以為，父親的病，是母親的出軌造成的。
「真假孫悟空，真假唐僧，真假妖精……」
天氣，一片晴好。
小孩子總是樂於表達感情的，小十三雙手摟在占色的脖子上，回答得很迅速又很乖巧。
權少皇目光落下，只見上面清楚的寫道：
默默地念叨了一下他的名字，她串聯著他描繪出的六年前故事，緩緩地閉上眼睛。從他的嘴裏，唐瑜的嘴裏，呂教授的嘴裏，描繪出來的都是一副美好的畫卷，兩個相愛的男女深情不壽，無奈分開。
「我說老大，你別不是……懷疑我吧？」
「你爸他是突發腦溢血，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嗚……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來……」
末了，深呼吸一下，轉瞬又輕鬆了起來。
至少，關於他們兩個人分手的那一段兒，權少皇嘴裏『年少輕狂，不懂珍惜』這樣的託詞兒，她並不相信。
「不知道你爸
權少皇揚起唇角，目光深邃複雜，「我二伯喜歡看《西遊記》。」
大概，那就是人的本能，想要抓住現在的幸福。
想到從童年到現在的那些糟心事兒，占色安慰著俞亦珍，又問。
「哦？」權少皇眯了眯眼，眼尾帶著一抹涼氣兒。將辦公室里的空氣，襯得冷寂了一片。
「媽，其實你不用擔心那麼多。養育之恩大如山，不管誰生了我，你永遠都是我的母親。」
「有吧……？」俞亦珍像是回憶了一下，又斷斷續續說，「時間太久了，別的事兒俺也不太記得了。好像記得有一個京都的大善人，在你爸過世后，見到俺們孤兒寡母的日子難過，媽又……挺著一個大肚子。他好心給俺們留下了一大筆錢。可惜，那筆錢全被你繼父給賭光了……」
可是，那個給她手術的女醫生建議說，她剛小產完身體還比較虛弱，手術過程中又出現了人流綜合症折騰了那麼久，最好還是住院觀察三天，待完全恢復了再說，免得留下後遺症影響今後孕育。
總結一下，就是一個落魄秀才到了偏遠的東北鄉下，與一個鄉下姑娘假結婚的故事。
「老大，這話怎麼說？」
「你這孩子就是心眼子多。這些年，你一直不落枕吧？是，魯芒只比你小五歲，你爸他過世的時候，你差不多有記憶了。那個時候，魯芒在俺肚子里已經揣上了，都快要臨盆了，你又咋可能不懷疑呢？小幺，不瞞你說。其實……俺跟你爸爸兩人兒，雖有夫妻的名份，卻始終沒有夫妻之實……」
一個冗長的會議開完了，權少皇扭了扭腦袋，回到了辦公室。
她與權少皇的關係，好像沒有那麼單純。
如果權少皇說的沒錯兒，他爸的死，真是冷奎乾的。依了冷家的勢力與能量，要把一件謀殺案搞成腦溢血病發的自然死亡，並且不著痕迹地隱瞞家屬，絕對是有可能的。
按占色的想法，當時她就想出院回家的。
權少皇盯著他，眸有倦色。
次日上午，權少皇前腳剛離開，得知了她小產事情的俞亦珍就打了電話過來，問了她的身體情況，又向她灌輸了一些她所知道的夫妻間相處之道。聽到這個養育過她的女人嘴裏的關心，想到她與魯有德相處的那個懦弱樣子，占色心裏感嘆著，對於她的經驗，真是半點兒提不起興趣來。
剩下來，只有三個男人了。
小小的人兒，卻有大人般的思維。
摟著失而復得的兒子，占色無法用言詞去描繪那一種心情，她只知道需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緩解快要蹦出嗓子眼兒的心跳。
可這樣的結果，一想到權世衡，她心裏就不安。
在這不到24小時的時間里，占色做了許多事情。
不過，即便權少皇沒有說得太明白，她卻隱隱能感覺出來。那事情也一定與權世衡的作為有關。可，不管她怎麼勸怎麼哄，十八般武藝用盡，關於權世衡的事情，權少皇還是不準讓她插手，更不贊同她提出來的化明為暗，迷惑敵人的離婚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