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願此生不負你》目錄

第090章 心肝兒直顫啊,顫啊顫!

第090章 心肝兒直顫啊,顫啊顫!

連翹心裏一窒。
這男人……
幫別人養著的閨女說把自個兒當媽,比親媽還親,是個女人肯定都是感動的,小姨也一樣,說著說著就抬手擦眼眶了。
這餐飯,很融洽,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這種感覺,是屬於戀人間的私密,相當的微妙,語言不好表達,切身感受會讓人特別的激動與愉悅。
「還吃海鮮呢?又想癢了讓你家爺撓撓?」
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謝銘誠就將小姑娘送到了就近的市醫院,好說歹說,才把其餘人給勸了回去,留下了幾個家裡人處理善後。
話又說回來,部隊晚上24小時都有人站崗,哪怕是哨兵換崗的時候也不可能溜得出人去,何況到處都是監控。
順了順氣兒,小姨慢慢地鎮定了下來,身體靠在流理台上,輕輕掰開她扶著自己的的手指,臉上泛著涼意。
她不是笨的姑娘,也了解一些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這不是明顯分權來的么?
換了以往,這是不敢想象的,他不拍桌子攆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靠,死連子……」舒爽不服氣的咒罵。
手指在流理台的邊沿撫來撫去,小姨沒有望向連翹,那神情似乎在思索著該怎麼開口,好半晌才涼颶颶地說。
「同志們,什麼叫做特種大隊?我今天要說的,那不僅僅得是威武的大隊,還得是文明的大隊,絕對不能是臟粗糙的大隊……」
飯後大傢伙兒又聚在客廳里喝了會兒茶,連翹心情好,不停地乖巧討喜,唧唧呱呱給他們講點兒部隊上的趣事兒,聊得都挺開心。
被小姨這麼一問,連翹沒了語言,因為她自個兒也一無所知。
望了一眼火哥碗里沒一會兒就堆如山尖兒的菜,連翹感覺到鴨梨很大。
事兒是這樣的。
終於,喜氣洋洋的見面會結束了,兩個人在小姨家待到下午,為了避免晚餐再尷尬,連翹沒敢留下來吃晚飯,和小姨推辭了幾句就準備回家了。
這一去,就是整整一天。
實施上,他也是憋得,都是給憋得。
多麼矛盾的女人,幸好,有這麼一個男人願意順著她,寵著她。
「啥事兒啊,丫頭……」
「沒法兒,我就看不慣誰欺負我老公。」
小畜生,差點兒給他憋出內傷來——
「小姨別管他,他挑食長大的,喜歡吃啥讓他自己來……」
仔細一尋思,這大姨媽剛走不過十來天,怎麼回事?
瞧著自己姐妹兒那張邪惡的臉,舒爽就忍不住直樂呵,「要我說啊,丫真是個壞透的,虧得你家邢爺覺得你單純善良!」
視線很灼熱。
「天下的父母哪有不希望兒女好的?翹翹,你媽說這個姓邢的不是個好人,他做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她是個做媽的,她不能瞎掰這事兒,她還要我再三保證……」
傷不起!
所以,這麼正式的提起她母親,算是挺稀罕的事兒。
想到這兒,臉兒又紅了紅——
微笑著挽住小姨的胳膊,連翹勾著唇一臉淡定,「啥事兒,你說吧。」
「不行,寶貝兒,你躺一會兒,我去煮點兒紅糖水。」
總之,政委當天就來報道了。
當初寧陽都快救不活了是實事,虧得人家幫了忙,翹翹又打心眼兒喜歡人家,她還有怎麼樣?
實在痛得不行,她跑上了床,蓋上被子就蜷縮起身體揉著肚子來,等邢烈火從書房回卧室的時候,瞅到的就是她一臉的蒼白。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得到來自親人的祝福,連翹終於完成了心裏的轉型和自我認定。
可是,兵和秀才出身的牛政委有什麼可說的?
如此不過兩三天,吼的,鬧的,暗地裡報怨的,弄得烏煙瘴氣。
因為她這月事兒,經常麻煩這位醫生,其實她覺得老不好意思了。
她今天心情特別的棒,哼著歌兒準備的晚餐,不繁雜不多,簡單的四個菜一個湯,很家常,味道也不錯。
轟轟烈烈的整頓開始了。
這一下,老鄉怒了,炸毛了,一陣吼吼,就差全村兒的人都被點著火涌過來了。
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老百姓,沒多少文化和知識,但大多都是善良的思想健康人士,對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碼字事兒尤其看重。
晚飯後,是火哥收拾的廚房和碗筷,很有點居家男人的味道,對於這一點兒,連翹是萬分感激的,她喜歡做菜,但不喜歡準備的前奏和善後的尾聲,尤其是深痛惡絕的洗碗。
天上飄來一朵雲,舒爽覺得陰風陣陣,怎麼會說死字呢?多不吉利,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連續呸呸呸了好幾口,才笑著說:「好的不靈,壞的靈……靠,不對,壞的不靈,好的靈——」
跟火哥感覺越來越好,她就越來越想要一個孩子,哪怕有了孩子會放棄很多的人生追求她也不介意。
放下麥克風,他目光冷冷地掃視著主席台下,落到那抹嬌小的身影上。
了解部隊的都知道,政委是專管思想政治工作的,雖說不是最高指揮官,真論起權力來還是蠻大的。
賠錢事小,名譽事大,可憐的謝大隊長拿不定主意了。
「這不是剛過去才十天么?」
「當然想你好啊,這麼多年,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沒讓小姨操心,但你也得明白,姨也沒虧著你,都盡著給你好的……」
興許是被寵的,被慣的,她咋變得這麼脆弱了呢?似乎連性子都改變了似的,那股子要強和堅韌勁兒,怎麼通通都沒有了?
他是個約摸三十七八的瘦子,帶著個金絲眼鏡兒,皮膚白皙得就是那種壓根兒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的主兒。
唉!還是為了怕她吃虧唄!
「別這麼說你媽,她也不容易,她跟你爸那感情,好得跟一個人兒似,你爸出了那種事兒,她受不了打擊腦子糊塗了也是正理兒,這些年一個人在那,那什麼M國生活也沒再婚,心裏老惦記你了,也沒錢沒臉回來……」
不過,她沒有吱聲兒,打斷長輩說話不太禮貌,只是靜待小姨的下文。
不可理喻。
今兒天不亮,天鷹大隊駐地附近的一個老鄉就拽著家裡親戚大約有二十來人找到部隊鬧事兒來了。
原來老鄉家剛滿十八歲的小女兒,昨天晚上被人給綁在床柱上堵住嘴強姦了,渾身上下衣不遮體的被折騰的傷痕纍纍,如今尋死覓活,讓一村子人都看了笑話兒。
連翹冷哼一聲,「別瞧不起姐妹兒的戰爭力,你就給我好好拍完照,好好寫在報紙上,完事兒我請你吃海鮮——」
事實證明,翹妹兒是個討喜的姑娘,老鄉那邊兒是暫時安撫住了,先由部隊墊了錢給人家女孩兒醫治,然後直接就報了警。
單單這幾個字,在腦子裡回蕩和琢磨,就讓她覺得心裏蠻甜蠻暖。
「醫者父母心。」瞟了她一眼,邢爺態度很明確。
紅刺總部的多功能大廳里,官兵們坐得滿滿的,都是接到了牛欣甘政委的命令來聽他的思想作風整頓報告的。
這餐飯,小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像個家長似的招待著客人吃飯,臉上恢復了笑呵呵的表情,不停地給火哥夾菜。
「我長大了,我媽管不了我,我也不希望她來管我,但是你不同,姨,你跟我是最親的,我結婚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你在我心裏,很重要——」
瞟著他滿臉擔心的樣子,連翹覺得疼痛似乎都好了好多,更感動的是,這男人竟然記得她的經期……
「……」
等火哥例行講了幾句后,牛欣甘政委清了清嗓子,努力在主席台上挺直了腰桿,開始訓話了。
「翹翹,給你打電話叫你回來,原也是有件事兒要告訴你,索性就摻和一起說吧……」
然後,他不知道是喝多了酒還是腦袋徹底抽了,突然就從桌位上站了起來,嘴巴杵近了麥克風,對著大廳內的幾百名官兵提高了音量。
女人么,痛經多正常啊!
別人或許瞧不明白,可是附近的老鄉常看到他們出操作訓,所以都認識那標誌。
丫丫的,難不成經期不調了?
害怕他們不放心,他又挑了幾件重點的細細說了,這隆重的程度,聽得小姨和小姨父直點頭,寧陽更是眉飛色舞開心不已。
結果,頂著風雪來的周軍醫除了給她開了點兒葯,囑咐多多食療,外加中藥再調理一陣兒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為什麼會這樣?
「這些年你媽一直沒給家來個信兒,這回子打來就一件事兒囑咐我,讓我千萬得阻止你和那個男的好。」
「翹翹,有些事兒你是知道的,我跟你媽雖不是親姊妹,但你媽是對我有恩的人,她的交待我得聽……何況她也是為了你好!」
第二通是打給謝銘誠的,首先將他那顆木訥的腦子洗了一遍,憑著對老大的絕對忠誠,謝大隊長几乎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她。
算算時間,離元旦節的婚禮已經不足一個月了,聽著火哥嘴裏的安排,她心裏簡直是充滿了嚮往,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婚禮的意義很特別,很重大。
但讓她因為這麼個狗屁理由放棄火哥,那更加做不到。
冗長大屁后,他似乎越說越激動了,那聲音簡直是牛拉馬比,呼呼直響,速度加快了。
「小姨,我們回了,改天再來討撓。」邢烈火坐在車上,特意放柔了表情,和顏悅色的跟她小姨告別。
為了不讓小姨多想,她沒有再繼續問她媽打電話的事兒。
搞掂。
「老頭子,你給人邢長官說一聲,中午就留下來吃頓粗家淡飯吧……我馬上就準備……」
上午九點整。
他立馬就著手調查了,不過怎麼排查也找不出這個人來。
不過,大傢伙兒心裏雖說都挺惱火的,但也替首長找到了理由,畢竟這政委是軍委特派員兒,還是他的恩師卓承仁上將親自指定的,不管有多麼不樂意,人家一沒犯錯兒,二沒違反軍規,三來還是為了士兵好,還就不能直接給人家打包送回去。
對於大相徑庭的前後變化,邢爺淡淡地瞥了連翹一眼,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變化,但桌子下面那隻大手,卻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
聽了這話,連翹心裏特別大的怨氣兒,不由得提高了聲音:「她連我人都不要了,還管我的婚事兒?」
作為紅刺的軍政一把手,不管怎麼說,他都得先去醫院瞧瞧,安撫一下受害者,為了說話方便,他順便也把連翹給帶去了。
「是不是昨晚上弄狠了?」溫暖的大手直接伸到了睡衣里,貼在她有點兒泛涼的小腹上,火哥緩緩地替她揉著不適的地方,過了一會兒,又緊抿了唇。
「幹嘛?」
老實說,她都有些焦慮了。
終於,報告會開始了。
泡了一會兒,她突然覺得小腹有些下墜般的脹痛感,像往常大姨媽來的時候一樣。
細想想,每一次她有事兒,都是火哥出面兒保護她,這次,她得為火哥做點什麼事——
在電話里彙報完,挺老實的他沉吟了好幾秒,又納悶地問了,「老大,話又說回來,戴著防毒面具那玩意兒,連呼吸都不順當,干那事兒還不得憋死?」
捂著肚子,她躡手躡腳的出來,找了片兒衛生巾墊上,就去找醫藥箱,想翻兩片兒止痛的藥物,可是來來回回翻遍了也沒有……
牛政委要求,所有的幹部士兵一律不許說髒話粗話糙話,每周進行政治思想學習一次,彙報思想情況,並寫出三千字以上的個人心得體會。
吃了葯,火哥又不知道上哪兒搞了個暖水袋回來,給她溫在小腹上,那仔細那貼心,不言而喻……
一臉認真的看著爽妞兒,連翹壓低了嗓子,正二八經地對她說:「妞兒,你說得真對,那可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嘿嘿嘿嘿……」
晃了晃腦袋,牛政委咳了兩聲兒,頓了頓,又象表明決心似的,一隻手高舉著,一隻手拿著麥克風。
謝大隊長頭疼了,老鄉說了,不管他們找不到找到犯事兒的人,都非得要部隊給個說法兒不可。
小姨沉默。
隔空,看不太清楚,但可以感覺得到——
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這意思說明白了,連翹心裏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兒。
脫下軍裝的他,身上那種凌厲逼人的壓迫感少了許多。
可是她的樣子又怎麼瞞得了偵察能力超強的邢爺?
新鮮的是,牛欣甘政委是個文化人兒,雖說沒有帶兵的經驗,卻人家卻有著博士的學位,那場面話官話套話講得是一套一套的,到紅刺一天之後,他就洋洋洒洒的寫出了三萬字的《紅刺大隊我之所聞》,呈交了軍委。
「也沒多疼啦,一會兒就好了。」
連翹是準點兒進去的,望著主席台上依舊軍容整齊,滿身冷峻的火哥,心裏祈禱著一切順利。
「小姨,你趕緊回屋啊,外面冷!」連翹忍不住插言。
翌日。
「周益說,痛經吃這玩意兒能緩解疼痛。」
心裏忒暖和。
見不得她要死不活那勁兒,邢爺眉頭都蹙到了一起,直接了當的問:「來事兒了?」
當然,讓她起火的不僅僅是大姨媽又來了,而是大姨媽來了就證明一件事,她苦心盼望的肚子里,還是什麼都沒有。
一邊笑著稱是,小姨一邊兒點頭,看到他倆感情是真的好,心裏也就踏實了許多。
這些寬慰小姨的話,她說得挺真誠,同時,小姨那眼淚兒也掉得更猛了,垂淚半晌,她才又抬起頭來。
和樂融融的相處,終於讓連翹放鬆了心情。
以往,紅刺特戰隊不管是人事安排,還是人員調動,大事小事全都是由火哥一個人說了算,軍委是從來插不上手的。
這一切,真的蠻好。
究竟是啥人乾的,女孩兒也沒有瞧明白,因為那個人臉上戴著特種部隊常用的那種防毒面具。
「甭客氣啊,咱小家小戶的,也拿不出什麼來招待……」
小姨繼續沉默。
怔了怔,小姨還是咬死了不鬆口。
她覺得自己怎麼能這麼幸福呢?
從第一把火開始,如今除了天蝎戰隊依舊是邢烈火一人管理的絕密單位外,其餘幾個戰隊基本都有這傢伙在指手劃腳。
轟——
「丫頭,好好的啊!」
最近兩三個月,她一直聽話地喝了蠻多中藥,肚子痛的情況已經挺少了,而且一般痛一會兒就過去了。
「她說啥你都聽啊?」
被火哥的話拉回思緒,她揉了揉眼睛,才發現眼眶都濕潤了,覺得自個兒特么真傻,於是又忍不住抿著嘴笑了起來。
這些事情,之前小姨家都是不知道的,火哥是以部隊的名義做的。
心裏一尋思,她拿著筷子就去他碗里夾菜到自己碗里,嘴上笑著說。
完了,整個紅刺簡直是怨聲載道——
依連翹的個性,她做不到。
她趕緊從浴缸里爬了出來,結果,說曹操,曹操還真就到了!
也就在出事兒的第二天,便來了一個紅頭文件,卓承仁上將親自批示,將紅刺特戰大隊的原政委調離,重新給指派了一個政委過來,要徹底整頓紅刺機關的不良作風,嚴肅軍容軍紀。
老實說,這些都是鐵骨錚錚的純爺們兒,往常這套官僚作風也是邢烈火極為討厭的,所以那些個例行的什麼學習能省就省,能不幹就不幹,按他的話說,軍人又不是秀才,上戰場打戰也不是耍嘴皮子就有用的。
想了想,她知道小姨心臟一直不太好,所以盡量地將自己的語氣放得柔和了,輕聲兒問道:「小姨,這兒也沒旁人兒,有什麼話你直說好了,他是哪裡不好了?」
話剛說完,惹得舒爽一陣捧腹大笑,「出息,得瑟個什麼勁兒?不過啊,你為了你家爺這麼……」
想到這個媽,連翹的臉色漸漸的涼了下去了,那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知道啦!」
還是火哥身體好,那精力怎麼就充沛得像頭耕牛似的?
天兒好,心情也倍。
她腦子煩悶了,真是越想越搓火兒。
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到疼愛她的小姨。
「妮兒,怎麼了?」
雖說上次強姦的事兒沒找到當事人來,但牛政委說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畢竟是21世紀了,哪怕家庭條件再不好,要穩穩噹噹地擺一桌子菜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連翹不知道,不過這麼一頓折騰下來,她的肚子還真就沒有多痛了。
她的丈夫,邢烈火。
當然,她此時便不知道這都是火哥為了她而作出的犧牲。
她笑了笑接著說:「我願意跟了他,自然他在我心裏是最好的,很多事兒你不知道,他是寧願拼著命也要保護我的,您說說,這樣的男人不嫁我不是虧大發了么?還有啊,姨,我給你交個底兒吧——這輩子除了他,我也嫁不了旁人了,你難道想我做老姑娘?」
火哥不許她痛的時候吃那種直接去痛的藥物,看來全都被毀屍滅跡了。
又來了!
「傻了吧,我要真死了,哭不死你!」
他妮兒維護他,焉能不知情呢?
直到多少年後,她依然記得那個佇立在雪花中的身影。
事情算是暫時得到了解決,可緊跟著,軍委那邊兒就有了動靜兒。
笑罵著謝銘誠,邢爺吩咐了幾句便掛掉電話,沉思了片刻,穿戴整齊就出了門兒。
「放心,我會的——」
她料想小姨肯定不知道她媽的真實身份,而這麼大的事兒也不可能直接告訴她,小姨要知道她媽是跟政府作對的境外組織,指不定得嚇得毛病來。
「你媽昨兒晚上來電話了,今早又來一通……」
單說腦子,連翹不僅不笨,還絕對夠聰明,只不過總在男人的羽翼下生存,腦子不經常使用罷了。
這話繞得,要是連翹不經過她同意,那就是擺明了不把這養育之恩放在眼睛里了。
老天,你可千萬別逗我玩啊!
邢爺愣了愣,忍不住樂了,「他不會摘下過濾罐再干啊?」
而坐在主席台中間的邢烈火同志,那雙銳利的眼睛也不期然地望了過來。
放著會議花束的主席台上,火鍋的左手邊就是牛心甘政委了。
就為了那麼個該死的NUA組織,寧願犧牲掉親生女兒的幸福?
「哪兒有哭?我這是高興的,誰讓你對我這麼好!」
「這麼晚了,天兒又冷,會不會太麻煩別人了?」
這次,男人的眉頭蹙得更厲害了——
一顆心啊,像是漏了風兒的沙窗似的,哐當哐當直響響,好半晌才平靜了下來。
仔細琢磨后,她心裏糾結了一會兒,便有了計較。
搓了搓手,小姨也沒再客氣,像個長輩似的囑咐,「好,好,那啥,記得好好對咱們家翹翹!」
狠狠剜了她一眼:連翹噓了一聲兒,「說話小聲點兒,隔牆有耳。」
這一聲出口,大廳內頓時熱鬧了,好多人都站了起來直嚷嚷讓他下課。
婚姻生活,如今她必須放到首位上來了,甚至可以作為她的全部生活,以後都得跟火哥過日子了,她也願意為了他,徹徹底底地交付出自己的那顆心。
亂了,亂了!
這個夜晚,她睡得蠻安穩的,除了暗自嘆息了一回又沒懷上孩子之外,心情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在火哥替她揉著小腹的時候,她慢慢地就睡了過去。
如果一般,兩個人又籌劃了一通,就等著看第二天的好戲了!
邢爺看到她遞過來的眼神兒,自然而然地接過話來,讓小姨放心,這事兒有一個婚禮籌備組在準備,大小事兒都已經敲定了。
迎著大雪,等他倆回到景里的時候,天兒已經完全黑透了。
挑著眉頭,連翹沖她吐了吐舌頭,微微一笑。
「怎麼哭了?很痛么……」
看著他高大堅拔的身影在廚房裡忙活,看著他拿慣了槍和筆的手在洗碗池裡折騰,她想,這就是她的幸福婚姻,她的幸運愛情。
「滾蛋!」
多少年不曾出現的媽,突然間頻頻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她有點兒不習慣了——
第一眼看他,連翹就不順眼,當然,他瞧著她似乎也不順眼。
「咦,專業,老大,你試過?」
「總之你們得相信我,哪個狗逼操的再說髒話,生兒子沒屁Y兒?咳,咳,我今天的話就講到這兒了,說白了,紅刺特戰隊,不能就會罵娘,罵娘算個什麼幾巴玩意?!」
沒瞧出他有什麼異樣,連翹略略放心了些,這可是名中醫,至少沒有啥大病唄。
果然,小姨真是不知道……
可是,今兒他的臉卻有些紅,泛著不正常的紅,不時的揉著太陽穴,有點兒不正常。
收拾完這一切,他倆一起上了樓,同往常一樣,火哥還是去了書房,她是個閑人,既然無事就去泡澡。
眼皮兒一抬,連翹搖著頭看他,火哥最近實在太忙了,她不想讓他替自個兒這些糟爛的小事兒操心。
已婚。
可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和小姨在雪天里站的時候太長,她肚子痛得特別厲害。
小姨拉著衣袖就將臉上的淚兒擦了個乾淨,然後頓了頓,又看著連翹,對她小姨父說。
「要想罵人還不簡單啊?有他媽一萬種語言可以用是不是?啊,同志們你們說是不是?不要動不動就又操又乾的嘛,出口就是媽嘞個逼的……這多不文明啦,是不是?」
她不知道火哥怎麼想的,但他面子上都還過得去,可是如此一來,明明很簡單的事情都得三番五次的開會討論,以致於部隊的行政暢通很受影響。
這位憑空掉下來的大陷餅,直接就砸到了她的嘴裏。
經過這一小段兒的談心,等到開中午飯的時候,小姨對火哥那態度明顯180度的大轉彎,不僅和顏悅色,簡直就真的當恩人幫看待了。
上次她出了那麼大的事兒,火哥都能擺平,難道還弄不妥當一個政委?
第一通是打給舒爽的,約她明兒上午九點到紅刺多功能大廳採訪,並如此這般的和她講了一遍。
再者說,老鄉也不可能拿這種事,拿女兒的名譽來污陷他們。
一邊就著他的手喝著紅糖水,一邊望著他俊朗得一踏糊塗的臉,連翹眼眶默默的紅了。
紅刺總部,舒爽一早兒就到了,有了衛大隊長這個免費的司機,她這回不需要再通報就進來了。
其實,在她的面前,他也不過只是一個疼老婆的普通男人罷了。
事實上,這紅刺特戰隊是邢爺一手搞起來的,上上下下的人哪個不是聽他的指揮,只要他不鬆口,那牛政委哪怕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人會賣他的帳,壓根兒不頂用。
話最多的人,當數寧陽了,小孩子在家憋久了,好不容易有人來興奮得緊,那話里話外全是青春期男孩子對這個姐夫的崇拜。
不一會兒,小姨問起他倆婚禮籌備的問題,還說作為娘家人,怎麼著她也得給準備點兒嫁妝。
海訓三天回來,昨晚又好一頓操練,今兒在小姨家又廢了點兒心神,直到此刻躺在那個碩大的浴缸里,望著天花板兒出神的她,才感覺到自個兒是真的疲倦啊。
連翹前前後後聯想了一遍,再瞅著火哥那張冷硬的俊臉,心裏總覺得強姦那碼子事兒似乎不太單純了,而外調政委這事兒更不單純。
氤氳的燈光下,以前總被她戲稱著閻王爺的男人,臉部表示柔和得完全就是一個好丈夫的形象。
啥事兒值得這麼老鄉們折騰呢?
速度快得,連翹想阻止都來不及了。
見到這番景象,連翹心裏忒不好受。
「為了我好,小姨,這麼多年她都沒有管我,現在來說這個會不會有點兒晚?」
難道是卓上將因為上次的事兒,要給火哥一個下馬威?
這天晚上,靜下心來思索后,她趁火哥在書房的當兒,分別打了兩通電話——
「喲喲喲,我老公……噗,我怎麼就沒有瞧出來你老公是容易被人欺負的人?!就你這肚子壞水兒,估摸著不夠他的十分之一。」
連翹與他回握,兩人相視而笑。
冬天的天兒特別短,等他們下樓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昏暗了,還零星的飄著雪花兒。
抹了抹眼淚兒,小姨悶著頭,沒有做聲。
然而,更加讓她想不明白的是,一向強勢霸道的火鍋同志,這次壓根兒就沒有拒絕軍委的外調政委。
汽車慢慢的駛遠了,駛出了小區,小姨還默默地在那兒站了很久。
媽,來電話了?
不過,紅刺的特種兵們,都不是吃素的普通人,逃過警戒線也完全有這本事,畢竟這群一年四季都憋著火兒的爺們兒如果真干出這種事來,也沒有人會懷疑。
晚飯是連翹自個兒弄的,沒有叫景里的勤務人員。
正在這時,一陣挺快的腳步聲來到了廚房門口,很快緊閉的廚房門被拉開了。
一,部隊太過於注重士兵的軍事素質,而不關心士兵的心理健康,粗暴帶兵,野蠻帶兵,不符合軍委文明帶兵的指示。
望了他們,小姨父不時地伸手扶眼鏡兒框,照例低沉著一句話不說。
呵,這種感覺和她當初拿到結婚證兒時可不一樣。
她媽媽是這麼講的?
一邊兒說著,他一邊將她塞到被窩兒里,隨後便下樓進了廚房。
「做媽的,總是護著姑娘的,這事兒我得聽她的,所以這婚事,我不能同意,當然,你也可以不必讓我同意,畢竟我也管不了你……」
兩天後。
等她幾年後再次踏入這幢破舊的居民樓時,已是『子欲養而親不在』——
至於,其他則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兩個人相對而食,眉開眼笑。
她攏了攏大衣,又站在樓下和非得親自送下來的小姨嘮叨了好一會兒,才不捨得的放開了手。
景里的食物準備得都相當的齊全,要什麼有什麼,煮一碗濃濃的紅糖水也費不了多少事兒,邢爺動作嫻熟的弄好,很快帶著愛心的紅糖水便端了上來。
見她閉了嘴,又湊近了她的耳朵,「就你這德性,還干特工呢?丟人!」
回頭一瞅,是小姨父,進門便低聲:「說啥這麼久?吃不吃飯了?」
瞧著好冒著熱氣兒的碗,連翹鼻子又酸了。
也正因為那個面具,所以才找上了門兒,那面具上有紅刺的專用標誌。
噗哧一樂,連翹攬著她的肩膀,「走吧,小樣兒,一會兒你從偏廳進去——」
「別擔心啊,應該是今兒在外面站久了,受了點兒寒,忍忍就過去了。」
總結下來,內容無外乎主要就兩點兒。
「傻丫頭,一天三頓打,你就不哭了——」將碗放到床頭柜上,邢烈火觀察著她的面色,默了好幾秒后,起身就去給周益打電話了,讓他趕緊過來瞧瞧。
又來了!
然後,這姑娘直接甩到了司機,找到了連翹。
這次是真正要嫁給她了么?
瞧著老大被人分權,瞧著兄弟們被人活生生折騰,他心裏能舒服么?
事實上,全都是他個人。
「我知道,小姨,你聽我說——」拉著小姨蒼老得添了許多皺紋的手,連翹聲音柔得像是能捏出水兒來似,「小姨,你了解我的,我是那麼不經事,沒眼力勁兒的姑娘么?」
當然,這些事情,她都是背著火哥乾的。
她想不明白。
連續三個是不是,他這是在教導別人不說髒話,還是在做髒話示範?
她在家難得說話這麼嚴肅,小姨見狀微微吃驚。
二,紅刺特戰隊罵娘成風,上上下下,從軍官到士兵,髒話粗話糙話不成體統,完全沒有解放軍該有的形象。
喲嗬,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就席捲了整個軍營。
清晨,剛一起床,邢爺就接到了謝銘誠打過來的緊急電話,說是天鷹大隊那邊兒出了點兒事故,向他彙報情況順便請示處理方案。
不過,不用猜也知道,除了不想她跟火哥在一起這事,其它的事兒全是編來騙小姨的。
他這人雖冷,但心卻不冷,這個小姨對他女人那是打心眼兒疼愛,他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可是她這麼做為啥?
另外,他還要對作風問題進行再教育。
別人夾的菜他是不可能吃的,可是小姨又是一番心意,他絕計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子,真是可憐見兒的——
媽來電話,囑咐不能跟火哥在一起?
如今外調這麼一個政委來,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種事兒,還是讓警方去調查比較好,一來避嫌,二來部隊作訓任務緊,也沒那工夫整天摻和,影響不好。
連翹點了點頭,沉聲道:「都是真的,不告訴你實話,也是他的意思,他這人兒不喜歡邀功,更不可能拿這種事兒來做籌碼,以期得到別人的好感……」
望入小姨變幻莫測的眼底,她沒有忽略掉那一閃而過的擔憂。
這次報告會,主要是關於糾正紅刺特戰隊長期以來的不良風氣,髒話,粗許,糙話,滿天飛,嚴重影響了部隊形象的問題。
嘴角掛著笑,終於感覺到自己是個已婚女人了。
「作為你們的政委,我他媽在這兒發誓,我牛欣甘絕對不說半句髒話,粗話,和糙話……」
總而言之,她絕對是一隻刺蝟,而不是火鍋同志以為的柔弱小白兔。
她直直地看著小姨,目光即堅定又從容,「小姨,有件事兒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虧得邢烈火及時抓過麥克風震撼性的說了幾句,才阻止了一場騷亂。
雪后初霽,還灑了點兒冬日的暖陽。
有點冷。
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連翹看得出來小姨眼裡的擔憂和猶豫,索性就把寧陽那事兒,火哥是如何請專家,如何找人打理,如何救治寧陽,包括那些錢全都是他墊付等等和盤託了出來。
這一下,熱鬧了!
一聽這通話,原本鴉雀無聲的大廳立馬響起了一陣陣的竊竊私語,原本坐得端正整齊的官兵們忍不住面面相覷。
心裏,滿是疑惑。
連翹坐在戰神汽車裡,不停地轉過頭去看,望著雪花下的小姨,她的鼻子又酸又澀。
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邢烈火同志還特地下文批示,同意牛欣甘政委的整改意見。
遠遠地瞧著他肩膀上扛著的二毛二,連翹心裏暗笑。
自從她媽走了之後,這些年小姨都很少向她提起她媽,而連翹的性格也不太喜歡見天的提那些『擱心裏犯堵,擱嘴上惹嫌』的事兒。
他掀開被子只瞧了一眼就明白了,把她撈了過來抱到自個兒懷裡,伸出手就去揉她的小腹,「肚子又痛了是吧?」
在老鄉簡單的思維里,這麼一比對,干這件事兒的是紅刺天鷹大隊的軍人無疑了。
連翹點了點頭,「嗯。」
二話沒說,疾步過來就摸了摸她的額頭。
她鬱結了。
不再跟小姨說那些沒多大用的話,而是直奔主題,「小姨,在我心裏,你跟我媽沒什麼兩樣兒,甚至比她跟我更親,咱娘倆照實說了吧,你希望我過得好不?」
很明顯小姨驚呆了,躊躇了,看著她倔強的眼神,喃喃,「翹翹,你,我……」
心裏在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