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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雪后初晴,暖了又暖

第048章 雪后初晴,暖了又暖

十分鐘后,梟爺就知道了,刑偵處長腦門兒上的冷汗是有理由的。
門口值班室的警察望著疾駛而來的騎士十五世,愣了愣神兒。雖然隸屬不同的部門兒,但是做警察的又哪個沒點眼力勁兒?瞄著從車上下來的冷梟肩膀上扛著的軍銜,非常懂事兒的趕緊放了行。
難道因為難兄難弟,想要握過手?
明白點兒說,公訴人提交的證據已經足夠了,一系列的證物,加上閔婧的有力證詞,還有警方的調查取證,都非常有力地證明了寶柒的故意殺人罪。
心狠如寶媽,這時候也是一樣。
他來這兒的目的性十分明確,就是想要提取酒店的監控視頻。戴著手套也被印了指紋,只能說那個監控完全沒有起到它應有的作用。而它,也是唯一能證明寶柒戴著手套的東西。
遠遠地瞧著這情形,閔婧微笑著捋了捋頭髮,優雅地繞過幾排椅子過來了,收斂起心裏的憤恨,她有些局促有些無奈又有些開心的祝賀:「小七,沒有想到你真的是被冤枉的,不好意思,你不會怪我吧?」
清了清嗓子,審判長的腦門兒上不著痕迹的布上了一層細汗。
抿唇一笑,閔婧的話,徹底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被告人,注意你的庭審態度。」一敲法槌,審判長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好,既然你沒有其它話可以說。那麼我宣布,現在休庭30分鐘,請合議庭進行最後的評議。」
寶柒咬著牙,把心一橫,今兒就準備給她扛上了。
被她突然的爆發弄得愣了好半晌的男人,這才回過神來,罵罵咧咧地嚷嚷著,拳頭索性就衝著她來了。
可是……
「丫頭,沒事吧?」
這麼一來,誰還敢攔他的架?手一揮,幾個人快步跟上。
睨了他一眼,梟爺查看了一下情況表,冷哼一聲丟到他的身上,眉目暗沉得比這天氣還霸道,隱隱的怒火夾著冰雹般的嗓音就蹦噠了出來。
那個丫頭,刁鑽慣了,誰知道是不是玩他?
諷刺地哼了哼,寶妞戲謔地說:「管教啊,你的監控室都是放AV用的吧?!」
很快,就輪到了被告陳述階段!
「呵,多謝你的理解!」
當然,也直接忽略了他是個輪姦犯的事兒。
男人沒有伸手來握,只是淡淡地看了看她的手,什麼話也沒有說,然後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放到她手心:「沒有什麼東西可感謝你,這個你收著,希望能給你帶來好運。」
呀呀呀!
越是做惡的人,越怕比他更惡的人,被他冰冷嗜血的言語一嚇,胡茬男嚇得身體抖得跟篩糠似的,差點兒就尿了。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被他們欺負慣了的慫包蛋,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他的旁邊,幾個被他的哀嚎聲吸引過來的同夥,嘴裏怒罵的話被活生生地咽在了嗓子眼兒。
穿著高跟鞋的她,以最完美的姿勢和最完美的角度杵到寶柒的面前。
「我操,誰他媽敢打我?!」劇烈地掙扎著咳嗽了幾聲,被水滲濕了身上的男人呲著在滴血的嘴巴,好不容易才爬了起來,想看清楚究竟是誰打了他。
不過,別人也是一片心意,瞧著又不值錢,拿著就拿著吧。
冷漠嚴肅沉著的一道聲音后,眾人的視線望向了法庭門口。
作為天之驕子的他,從來都克己守禮。
沖他吐了吐舌頭,她開心地挽住寶媽的手,故意蠻客套地笑問:「二叔,我去那兒住兩天,不會有什麼不方便的吧?」
不再理會別人的眼神兒,中年男人蹙著眉,望向同樣愣在當場的寶柒。
瞧著這股子陣仗,審判長怔了怔,就想說擇日再另行審理。
一言不發的看著她,逆著雪后初晴的氤氳光線,男人冷冽的雙眼裡,像是被罩上了一層冰刺兒。
眼前大拳頭一晃,眼看就要落下來,不料,事情竟然出現了轉機。
大哥最疼愛的小七,卻差點兒被他給搞到床上去了。
一輩子特權慣了的寶媽,心裏特明白這回是踢到了鋼板兒。
「如果我非要調閱呢?」冷冷地斜睨著刑偵隊長的臉,面無表情的梟爺,聲線兒嚴肅,聲音很沉,幾個字說得極慢。
出了法庭,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寶柒這時候才看到。遠遠的,一排排列隊整齊的特種兵正在登車,有好幾輛軍車井井有條地停在路面兒上。
自從小七送入了看守所,她連續幾次過去都沒有見到人。人家的態度很明顯,法律依據也很充分,殺人案件在開庭審理之前不允許犯罪嫌疑人見家屬。
悲從中來的寶媽挑重點給他把寶媽被羈押在看守所的事兒說了一遍,到最後,焦急的聲音像是渡了一層蠟:「我正在趕往法院的路上,今兒下午兩點小七的案子就要開庭了……要是判決她犯了殺人罪的話……會不會是死刑?……」
假么,誰不會?她也能假。
也罷!
從律師那兒他了解到,現在控方所掌握的最有力證握,就是那個國外專家鑒定的指紋了,至於其它的證據,完全算不得直接殺人證據。
十八年的怨恨,其實一直揪結在心裏。
「哭什麼,這可不像端莊的寶女士。」
「……」
然而,視線正對上面前的男人,他瞧得眼睛都直了。
抱了抱媽媽,又抱了抱妹妹,還抱了抱游念汐,但是,她卻不敢去抱一直想抱的那個男人。
「是的,還有可能牽涉到部分官員循私枉法……高官。」
刑偵處門口。
這時候的寶媽,越來越像一個媽了,寶妞兒覺得自己真是時來運轉了。
被他冷颼颼地目光一瞅,刑偵處長為難得直搓手心:「是,是的……」
「……」
護犢子是人的天性,再不待見的女兒也是女兒,寶媽這會兒的樣子像只老母雞。
「我知道了。」
「嗯。」
暗暗攥了攥拳,寶柒心裏恨恨地咒了兩句人渣。但識事務的人才是俊傑,對於這種不要命的男犯人,她不想也不敢去招惹。
「實在,不好意思了……」再一次,那處長小心翼翼地解釋。
別瞧著冷梟人很冷吧,但是他這個人在軍內的名聲挺好。雖然真正能與他親近的人不多,他也不愛多說話,性格孤僻冷漠,不怎麼待見人,不過,他的脾氣不算太壞,基本上大傢伙兒都很少看到他發脾氣。
「太好了,姐,你沒有事兒真好!」
那些瞧著熱鬧的犯人,驚詫得聲兒都拔高了,瞧著這幾個平時在監區橫行無忌的傢伙被揍得慘不忍睹,有苦難言的犯人們個個兒都憋著笑,臉上無不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二叔,我好怕!」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為了在冷梟心裏增加琺碼。
「嫂子!」臉色一變,閔婧輕喚。
聽到女兒抽鼻子的聲音,寶鑲玉嘆了一口氣,拍著她的手背小心安慰。
沒想到,關機了。
從NUA二號基地出來,他連衣服都沒換就急匆匆趕往了軍用直升機場。
她到的時候,有幾個人正在那兒排隊洗手。
知道他對自個兒好,無論再冷,再不愛說話,小七丫頭的心裏都喜歡得不行。
隨著一聲法槌響,庭審開始了!
很冷,很嚇人!
果然不出梟爺所料,在公訴人宣讀完起訴書,並提交相關證據后,合議庭也沒有對證據提出質證。
然而,經過這件事兒,寶鑲玉明顯已經不太待見她了,就連稱呼都改得生疏,客套地說:「閔小婧,沒事兒的話我們要回家了,麻煩你讓開一下路。」
這些國家敗類!
沖她眨了眨眼,她抿嘴,微笑。
掛掉寶媽的電話,他略略思忖片刻,又立即聯繫了寶柒的訴訟代理律師,詳細地了解了整個案件的情況和控方所掌握的證據情況。然後,和律師約好了在刑偵大隊的門口見面后,他才鬆了一口氣。
一轉眸,寶妞兒視線撞上她的。
「這事兒,這事兒,你知道,我也挺難辦的……真挺難辦的……您看這事兒給鬧得……」被他的冷聲駭得,處長打著哈哈解釋,聲音有些顫了。
我靠,她這會兒馬上就上庭了,連命都不要了,還會怕誰?
說不出來的暖,再感受不再半點兒冬天的寒流。
突然間,她想起了自己說給姚望那句話,每一個女主命的孩子,在危險的關鍵時刻,都會有她的白馬王子來救她。那麼,她的二叔肯定就是她的王子了。
「這樣就不能飛了?打仗的時候,你怎麼辦?」
「是啊。」寶柒點頭,然後,又裂著嘴笑了,「說不定是死刑!」
活動了一下被手銬勒得生痛的手腕,寶柒抿著唇走下了被告席。
路上,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打開了自從進入戰備狀態后就關掉的手機。
默默地搖下了車窗,他冷峻嚴肅的面孔在南國的微風裡,顯得愈加陰沉和難以琢磨。
但是,他卻沒有拒絕。
「老二?!」一聽到他的聲音,寶鑲玉激動了起來,悲傷的情緒直往上涌,拔高了音量,「你可算來電話了,這幾天我都聯繫不到你。小七她,小七她出事了……」
沉吟了幾秒,一片寂靜。
她說的是實話,可是話剛說完,發現一股子冷氣兒罩了過來。
今兒一朝兒算了吧!
這麼一來,寶媽更急了:「老二,這次你一定得幫幫這丫頭,雖然她不懂事不聽話,可是……」沉默了兩秒,寶媽似乎是咬了咬牙齒,認真地說:「可是她好歹是冷家的血脈,是你的親侄女兒啊!」
換了天下任何一個母親,都會淚如雨下。
控制著自己狂烈的心跳和激動的心情,她沒有辦法先撲向那個始終冷著臉裝不熟的男人,而是先走向了滿臉關切的寶媽,一伸手,微笑:「媽。」
但是,他需要時間。
人么,都是逼不得,一逼急了,兔子都會咬人,何況是人呢?
左邊是爺,右邊也是爺,讓他怎麼辦?
那天在醫院的事兒,她都是看在眼裡的,估計老頭子的冷漠,在孩子心裏也留下了陰影。這樣這好,讓她去疼她的二叔那兒壓壓驚也行。更何況,今兒她能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出來,不都多虧了二叔么?
從他突然劃過眸底那束光芒來看,他是不是誤會了?
十分鐘后——
不是別人,正是滿臉冷峻的冷梟。
兩分種后,他像是下定了決心,猛地轉過頭來,一臉冷冽地命令杵在身後的陳黑狗。
然而,冷梟面色不變地收回了手,掏出手機就撥了一個電話,直通政法委的羅書記:「我想調閱一下京都大酒店殺人案的相關證物。
「李律師,依照法律,代理律師是可以查閱證據清單和證物的吧?」
一眨眼兒的工夫,寶柒就已經站在了法庭的被告席上。
沒有拿眼瞧她,他淡淡地盯著那個施暴的男人,聲音平淡地說:「與她無關,有事沖我來。」
「要是你大哥在就好了……你大哥是最疼小七的,從出生就捨不得她吃一點苦……」
呼吸緊了緊,他冷峻的面容沒有變化,淡淡地說了四個字「我會處理。」
接著,重新莊重地坐回了審判席,手一抬,再次敲響了那個象徵莊重和嚴肅的法槌,高聲說:「由於被告方有新的證物提交,法庭決定重新審理京都大飯店葉美美被殺一案……」
「是嗎?」
打眼兒一瞅,不是別人,正是那天打人兇犯的其中之一。
「首長——」
緊緊地捏住滑鼠,梟爺的臉色黑到了極點,冷到了極致。看來干這件事的人來頭還真不小。那麼,馬上就要庭審的寶柒就危險了,他幾乎能定肯,給她定故意殺人罪是肯定的了。
「是——」
心裏一寒。
沒有節操的東西,打女人半點兒都不覺得可恥。
風中凌亂了好幾秒,直升機場的人都有點慌了,這位爺是發脾氣了?!
而她,不知道等不等得及?
「對,馬上!」
「啊哦,操蛋的玩意兒,你都敢管爺的事兒了?長翅膀了是吧?」
寶妞兒橫是橫,但從來就沒有和這麼五大三粗的男人打個架啊!見狀,她心下不免慌亂,這這這……她哪兒是這種男人的對手?沒有辦法,她只能憑著自身的本能,下意識地抬手去格擋。
「飛。」
如果沒有這件事兒,她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很愛這個女兒的。正因為有了這件事兒,她才發現,女兒還是女兒,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女兒,不管她是怎麼得來的女兒,都是她的女兒。
聲音很輕,很沉。
好在寶妞兒是個聰明,就知道這廝沒有安好心。有了思想準備,一側身,那盅水就潑到了地上。
哪料道,這倒霉催的胡茬男,這一次的爆發,終於撞到了槍口。
李律師是二0三軍工集團的專職律師,雖說他接這案子是受命于寶鑲玉,但精明的他心裏十分清楚,這位爺才是集團的真正大BOSS,是他的大東家,所以對冷梟的態度十分的恭敬。
今年只有12歲的冷可心和這個姐姐不算親密,但畢竟是自家的親姐姐。尤其見到老媽一哭,不由自主地也跟著抹眼淚兒。至於旁邊葉美美的家人,除了詛咒之外,也是哭得稀里嘩啦。
可是,她知道,如果這事兒沒有人在暗地裡使勁兒,不可能這麼嚴格。
溫柔得不行的語氣里,寶鑲玉抹了抹眼淚兒,臉上的表情是又哭又笑。
辯護席上的李律師,長吁了一口氣。
在他的手還沒有接觸到寶柒的身體時,臉上就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個大巴掌。他沒看清楚誰出手,手臂再次被人拽住一擰,咔嚓一聲,竟然被活生生地折斷,骨骼被分筋錯骨似的發出一聲悶響。
「怎麼了?怎麼了?誰打架呢?」
「輪姦犯……真牛啊……」
冷冷的一個字說完,他高大的身影轉了過去,率先離開了。
眼尖兒如寶鑲玉,又哪兒看不出來她撩首弄姿站在那個位置是為了吸引冷梟?
腦門兒『噌』地震了震,管教沒想到這麼個小丫頭嘴會這麼臭,厲聲呵斥道:「還橫呢,一會兒判了死刑,我看你拿什麼拽?!」
「好吧,那咱們找個地兒吃飯,然而你再去吧?這些天在看守所,肯定都饞壞了吧?」
哇哇哇的哀嚎著,他尚未直起腰來,屁股上又挨了一腳。接著,他整個兒的像一隻斷線的風箏,被外來的大力一腳給踹翻進了嘩嘩流水的水池裡。
當然,沒有人知道,梟爺的心底,究竟在想什麼。
「好啦,媽,咱們出去吧,這兒的空氣被人污染得真差勁兒。」無比親熱地挽住寶媽的手,寶柒冷冷地朝閔婧笑了,「那麼再見了,閔小姐!」
驚魂未定的寶柒,壓根兒沒有想到他會替自己出頭。從小缺愛的姑娘,這會兒心裏感動得不行,連帶著對他臉上脖子上的傷疤看著都沒有那麼猙獰了。
刑偵處長愣住了。
「嗯,此事兒可能涉及到一宗國際恐怖襲擊案件。」
下一秒,她撒丫子就跑的歡脫小樣兒,活脫脫是一隻離籠的小鳥兒。加大了奔跑的步子,她很快就追上了他的腳步。
污染空氣?
接下來的法庭辯論,幾乎都是控方在揭露她的犯罪,不管李律師如何聲嘶力竭地反駁,這案子很明朗,基本上都是在朝著有利於控方的方向發展。
好吧,法律還是嚴肅的,有了新的證物,而且還是有力的證據,通過酒店的視頻監控,大傢伙兒都可以用清楚的看到由閔婧指認的那個酷似寶柒的女子,一直是戴著白色手套的,那麼所謂的指紋鑒定就不攻而破。
水泥堆砌的洗手池,兩邊兒共排著一行四個水龍頭。
不過不是白的,而是黑的。
過去十八年,她雖然沒有管過她,但是每周都會打電話到鎏年村,聽表舅媽敘說她的近況。只要知道她是好好的生活著,她都是安心的。可是現在,眼睜睜看著她要被判刑,還有可能是死刑。
戒備森嚴的高牆電網,將裡外圍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最後的最後,審判長終於莊重地宣布,略去前面,只抓重點是幾個字。
風塵撲撲的梟爺脫下軍大衣,裏面還穿著戰場上那身兒戰術作訓服。
「動我可以,不准誰動她。這是給你的小教訓,再有下次,我、要、你、的、命。」
由於涉案當天她剛滿十八歲,所以按照相關法律,她的案子適用於未成年人的不公開審理。因此,法庭上沒有其它的旁聽群眾,只有死者葉美美的家屬,還有紅腫了眼睛的寶媽,冷可心和游念汐。
鮮血一滴滴落下,觸目驚心。
涼意,瞬間從腳底升到了後腦勺。
眉頭狠狠一皺,不知道她的話觸到了他哪根弦,梟爺的身體瞬間綳得死緊,聲音驟冷。
可是,她息事寧人的態度並沒有避開禍端,找事兒的胡茬男端著半盅水,倏地轉過身來,一抬手。
或者更深層次地挖掘一下,究竟誰敢這麼大的膽兒破壞司法公正?
因為,她看到了寶媽臉上的淚水,也看到她這幾天就像蒼老了十歲的樣子。
當他拿到了那台酒店監控電腦的時候才知道,因為『相關人員保管不慎』,電腦里關於當天晚上的監控視頻已經被徹底刪除了,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
紅刺特戰隊隸屬軍委直管,他要調閱資料,他自己都沒法阻止,何況是他?
撐著額角,他冷冷地瞅著面前的電腦,以極快的速度理順著自己的思路。
立正敬禮,陳黑狗高聲答應著,立馬著手去辦。
接下來,指紋哪兒來的,才是大家最值得深挖的問題了吧?
握住電話的手抖了,他冷汗濕透了脊背,傻眼兒了。
這人不是傻的吧?還是腦子有問題?既然有這麼厲害,幹嘛由著人欺負,由著人揍他?扁了扁嘴,她想說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只能搖了搖頭,像看傻子似的用無比詭異的目光瞅他。
其實挺正常的叔侄關係,卻讓無比英明的梟爺躊躇了。
冷梟是說一不二的人。
他的一句話,立即讓現場的氣氛降到冰點以下。因為他現在的樣子太駭人了,太冷漠,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森冷像刮骨頭般充斥在法庭上。
一時間,哭聲一片。
半小時后,軍用直升機場。
但是很明顯,今兒,二爺是怒了!
下午,一點十五分。
最後的五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媽也——
收好冊子,她轉過身,正好瞧到監區的管教呼哧呼哧的趕過來,邊走邊嚷嚷。
滴滴滴——
「嗯。」
呀,她是真的想洗熱水澡。
「哈,判了死刑,我就做鬼嚇死你!」
心窩子上抽了抽,看到女兒難過的可憐勁兒,寶媽沉默了半晌,終究還是點了頭。
靠權,靠勢替自己辦事兒,他之前還真就沒有想過。
依舊是單純得讓人受不了的簡訊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劃破了寂靜的車廂。屏幕閃動間,他的視線落在上面顯示的號碼和那為數不多的幾個字上。
冷眸微凝,手心狠攥。
衡量了好一會兒,他最終還是撥了寶鑲玉的電話。不好直接問寶柒的情況,他稍微變換了一下詢問的角度,沉著嗓子聲問:「大嫂,家裡還好吧?」
「慢著——」
然而,不管他們各自的情緒如何,休庭半小時后,書記員還是起身宣布:「全體起立!請審判長,人民陪審員入庭——」
等待的時間,有時候也不是特別漫長。
不是不害怕,而是不想給家長增加心裏負責。
頓時,她心裏一暖。
雖然梟爺的臉色十分難看,但是為了他的人身安全考慮,機長還是哽著脖子告訴他實話,履行自個稱的職責,「首長同志,現在大霧,天氣情況十分惡劣,直升機不能起飛。」
不等反應過來,她嬌小的身體突地被人往旁邊一推,然後那個男人的拳頭就結結實實的砸到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優雅地,高貴的將雙手放在身上,淡淡地笑看他們一家人離開。
可是,她卻不知道,沒有這個琺碼冷梟也會去救寶柒。但是這句話卻給冷梟好不容易鬆懈下來的心臟,又多添了一層負重。
眼看還有幾個小時,案件就要開庭審理了,寶妞兒現在在幹嘛?
啊?什麼?
寶媽詫異:「怎麼了?不會去你讓哪兒去?」
「媽,可以,小姨,我走了啊——」
「這事兒,實在不好意思了,上頭交待了,這是個重案。而且,這案子已經移交到檢察院了,犯罪證據也已經按要求進行了封存……。」
「狗子,傳我命令到總部,立即派兵戒嚴石景路中段,部隊要搜索逃匿的恐怖份子,不許任何車輛通過。」
京都市第一看守所。
咬著下唇,寶柒心裏暗暗發笑。
估計沒有一個女人會不被這種呵護所感動,哪怕心硬如寶柒,這時候也被感動得一踏糊塗了。不知不覺的眼眶就有些濕潤,小聲的吸了吸鼻子,酸楚得不行。
雖然從進去法庭到現在,他都沒有甩給她一個正眼兒,但是她就是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她。
幾秒后,男人漠然地站近了一點,看著她淡淡地說:「把你的手伸出來。」
一眾人,出了法庭。
要不是四周的高牆電網還在那兒,寶柒一定以為自己遇到了大仙兒。
想了想,她乾脆順水推舟,捂了捂小臉兒,挺傷心難過的說,「媽,我今兒不想回去了。」
以為他要動武,刑偵處長下意識退後一步,冷汗直冒,「我……」
「你,很好!」梟爺的嗓子沉了又沉,緩緩抬起手指向他——
他怕冷梟,但是,俗話說得好,縣官不如現管。哪怕他心裏害怕,他還得聽上頭直屬領導的話。要不然,隨便來飛過來一雙小鞋,依他的職務都hold不住。
甚至於,她都聽不出來他究竟是什麼情緒。
「小七,別難過了!」
庭審繼續進行,等書記員請大家坐下。審判長站在高高的審判席上,正了正身上莊嚴的審判服,敲擊了一下法槌,直接就宣布了處理結果。
喋喋不休地說著,怕是自個兒的葯下得不夠猛,寶媽為了救女兒,將過世了十幾年的冷家老大都搬出來了。當年冷老頭子常年住在部隊,他們兄弟倆的感情挺好,亦兄亦父,老大很照顧冷梟,同時,冷梟也敬重哥哥。
「……」
梟爺冷眉一蹙,氣氛,頓時冷滯下來。
「證據不充分,當庭釋放!」
心虛了!
誰敢給她扣上了這莫須有的罪名?
放開寶媽的手,她開心地向她們揮了揮。
不過,他還是回拔了她的手機。
「現在繼續開庭。經過合議庭評議,評議結論已經作出。現予宣布。本合議庭認為,被告人寶柒因與同學葉美美結怨,私盜化學實驗員劇毒物品氰化鉀……屬主觀故意行為。本合議庭認為,被告人寶柒犯故意殺人罪,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指控罪名成立。綜上,根據《XXXX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
噴了他,寶柒冷嗤著笑。
但是,無比優雅的閔婧小姐,還是不得不將吃的醋和打到的醬油都一股腦地咽了下去。
於是乎,漠然地退後一步,她滿臉無所謂地繼續等待。
「現在進行法庭調查,請公訴人宣讀起訴書——」
淡淡地看著他,男人拍了拍手,抹了一把臉上血跡,帶著警告的眼神兒利刃一般刺向他。
「你知道的,爺爺也不喜歡看到我,所以,我想去二叔那兒呆幾天。」
好吧,她的旁邊,正站著冷峻嚴厲的男人。
心下微怔,他冷眸危險的一眯,眉心微蹙著,手指不停地轉動著手機,挺拔如山的身軀斜靠在椅背上,好半晌兒,都沒有動彈。
直升機轟隆隆的聲音敲徹了雲霄,霧茫茫的飛機窗戶里,倒映著梟爺峻峭的冷臉兒。
出事兒了?
但是,她不能慌,不能亂,甚至不能表現得太過激動。
被告席上的寶柒,雙目染成了紅色,一眨不眨地望著天神般降臨的男人,小心肝澎湃得像要跳出胸口。
要說看守所這地兒吧,是最講究秩序的,不管要做什麼事兒,都得老老實實排隊。
不過,她這會兒已經不害怕他了,慢吞吞地就將手攤在了他的面前。
接下來,冷酷著臉的梟爺完全無視一身汗濕的刑偵處長,差李律師先行趕到法院出庭。自己就勢坐到了電腦跟前兒,就地利用了刑偵處的辦公條件開始恢復被嚴重損壞的電腦。
很快,在辦公樓前,他與約好的李律師見了面,一道上了處長辦公室。
聞言,李律師遲疑了一下,躊躇地說:「是的,二爺,之前我想來查閱卷宗,可是……」
手裡泛黃的小冊子,似乎有些年份了,面兒上沒有字。這東西能給她好運?還不如姚望送她的觀音玉佩靠譜呢。再想問時,才發現面前的男人早已走了,不知去向。
「乖,沒事兒就好!」
瘮人,麻心。
沒有解釋,中年男人像是說天氣一般平淡地問:「聽說你就要開庭了?」
不料,刑偵處長熱情的接待下,卻是一碗軟軟的閉門羹。
這樣兒的她,比起穿著平底鞋,還明顯比她個頭兒矮小的寶柒,其風姿,真真兒綽絕。
啊!
怕?!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石景路,正是京都市第一人民法院所在地。這樣一來,如果庭審后他們要帶走寶柒搞點兒什麼糟爛事兒,也得等他撤兵才能離開。
搖了搖頭,寶柒咧著嘴實話實說:「不想吃飯,就是身上臟死了……我就想……就想美美的洗個熱水澡……」
下了直升機,他就讓接機的陳黑狗馬不停辭地直接將他送到了這兒。
「狠人啊,這工夫,這手腳,乾脆又利索!」
大力往她肩膀上一撞,越過她就上去了。
第一次,為了自己的私事兒動用武裝力量,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速度。」
推開她的男人,正是昨兒被欺負的那個中年男人,傳說中詭異無常的輪女干犯人。
戰士們正在撤離現場。
劫後餘生一樣的感覺,寶妞兒心情挺美,對寶媽的態度也很好。
冷冷瞪著他的,正是輪女干犯,他居然有這麼好的身手,輪女干犯竟然敢打他?
愣傻傻地望著他,老實說,寶柒有點兒傻眼神了。
當庭釋放!
伸手?狐疑地瞧著他滿是傷疤的臉,寶柒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小七——」
「現在,被告人,請你做最後陳述——」
越說越急,說到最後,她幾乎不能成言了。
光漸冷,眸色愈黯。
依他的電腦技術,這台電話的資料不是不可以恢復。
他的身後,站著抱著電腦呼兒哧扯的陳黑狗,還有一個直抹冷汗,迫於無奈跟過來的刑偵處長。
一邊兒打,一邊兒嗷嗷地叫著,瘋狂的男人下拳完全沒有章法和理性。而中年男人疤痕交錯的臉上,很快又添了新的傷痕,狼狽得不成樣子的蜷縮在了地上。
然而,他清楚的記得,當晚在酒店的時候,他拽她手,手上是戴有手套的,怎麼會在玻璃杯上留下指紋?
不再和他哆嗦,梟爺抬腕看了看時間,緊抿著的唇冷到極致,冷冷地兩個字。
放下手機,他抬起手,揉了揉酸腫的太陽穴。他這會兒的腦子還沒有完全從邢烈火受重傷那事兒上轉圜過來,此時的心裏,也沒有把寶柒的簡訊往太壞的方面想!
「姐,姐!」
不到一分鐘,他辦公室的座機電話就響了,來電的人,正是他的上級監管部門政法委的羅書記。話也不多,直接命令他將卷宗交給冷梟查閱。躊躇了一下,他本來還想找個借口,但是羅書記一句話就給他堵死了——
不可否認,這一刻,她是痛苦的。
說完,他瞄了瞄刑偵處長。
精明如梟爺這樣的男人,從他支支吾吾的表情動作,哪還能猜測不到其中的貓膩?如果不是上頭有『高』人打過招呼了,他哪兒敢這麼干?
說不定,接下來還會有其它的暗箱操作。如果知道他插手這件事兒,說不定審理之後,直接把人給拉出去斃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心裏不免有些發毛,她真的會被判死刑么?
熱血一股腦衝上來,她瘋了似的衝上前去,像一個小宇宙爆發的超人奧特曼,又踢又打地推開正在施暴的胡茬男,張開手臂上前護住他,扯開嗓門兒大聲地喊:「管教,管教,快來人啊,要打死人了!」
聽著審判長不帶感情的聲音,瞧著葉美美家屬憤恨的眼睛,寶柒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角,冷冷地哼了哼,挑血地望著他。
寶柒沒有回答她,身體在被告席上站得端端正正,手銬上的寒光反射到她的臉上,完全沒有透露出半點兒害怕的樣子來。
「只有一句話:我沒有殺人。」
嘖嘖!賤人總是矯情!
這件事情,貓膩就大了!
冷漠的梟爺沒有望她,直接讓陳黑狗將證物呈了上去。
冷可心也湊過來挽住她的手臂,開心的又笑又叫!
手抖了抖,瞧著他陰暗的臉色,機長小聲解釋:「首長,也不是完全不能飛,可是,如非絕對必要,為了您的安全考慮,我們建議還是稍等兩小時,等霧完全散開——」
整個法庭,一片嘩然。
勾唇,撇嘴,她大喇喇地綻放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哪兒會呢?你不過是說出看到的事實嘛,我沒那麼那小氣,不會怪你的!」
得多大的魚,才能撒這麼大的餌?
冷冷打斷他的話,梟爺漠然的聲音里,冷冽得沒有半刻度的溫度,淡淡一個字說完,他套上通訊遞上的軍大衣,抬起大步就率先趕往停機坪。
「太不可思議了……」
吃過早飯後的整個上午,她都和幾個女犯在打掃監區的衛生,做完食堂的衛生后就算是完工了。這會兒,累得她滿腦門兒都是熱汗。抹了抹腦門兒,她舒展舒展筋骨,就朝食堂外面的洗手池走了過去。
然而,聽完她火急火撩的話,梟爺冷冷地沉聲,也不過一隻字。
依舊淡淡的,漠然的,凝重的。
身體旋轉著踉蹌了幾步,寶柒轉過頭一看。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尊菩薩。
寶柒站在最後面,靜靜地等待著。好不容易終於輪到她了,突然,一個橫著臉的男人拎著個漱口盅,滿臉胡茬的嘴上叼了個牙刷就擠了過來。
額!
頓時,他臉都白了,手斷了!
眉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嘩啦,一盅水就往她臉上潑了過來——
被阻止了的胡茬男暴躁地罵著,橫著臉,豎著眉,在眾人睽睽之下竟然再次施暴,噼里啪啦的拳頭一陣雨點般落到中年男人瘦削的身上。
打給誰問呢?
他有何顏面見人?
眉目一沉,梟爺按捺下心底突然湧上來的狂躁感,不咸不淡地冷聲問:「什麼事?」
胡茬男愣了愣,估計是沒有潑中她不甘心,或者懷恨在心,或者惱羞成怒,反正下一秒,他鐵巴巴的的拳頭揚起,隨即就往她身上招呼了下來。
閔婧知道她諷刺自己,心裏恨意的火苗兒,都快要燒起來了。
旁聽席上的寶鑲玉,瞧著這情形,心都揪到一塊兒了,顫歪歪地喊她。
當然,那個『相關人員』,是個臨時工,已經受到了處罰。
可是一名法警卻急匆匆進來,湊了過去,小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大概意思是說現在整個法院的街道都已經被特戰部隊給戒嚴了。現在院長已經被請去政法委喝茶和背書了,又說這件事兒牽連甚廣云云,院長臨走時通知他,如何如何云云——
而一舉剷除這些國家敗類,也是替老百姓謀福祉——
「請叫我寶女士!」
冷硬的唇角不由痕迹的輕輕一抽。
不方便,啥時候又方便過?
說走,他還真就走了。
呵,就喜歡裝酷!
一時間,那感覺壓下來,他覺得腦袋上那頂帽子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