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顏舒冬搖搖頭：「我只愛跟男生玩。」
顏舒冬拿起虞警長分給他的小碗，一口一口地餵給林焱吃，邊喂邊說：「老師說等爸媽老了，我們小孩子就要做好照顧你們的責任，你看現在你還沒有老，我就要照顧你了……」
只是林焱不想再讓無關的人打擾自己的心。
——
林焱想撐起身子，發現全身無力，額頭疼痛，她伸手撫摸了下，發現上面包紮著繃帶：「冬冬什麼時候來的？」
「所以兜兜轉轉，被你傷被你騙，最後還要我扮演拯救你的角色，顏尋洲，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點？」
林焱有點奇怪，然後她在衛生間擦拭身子的時候，聽到保姆在外面打電話。
顏尋洲身子微微靠前：「我知道你生我氣，但是林焱……小火，為了這個孩子，我們重新開始吧，我們回道鎮，或者去香港和美國，你喜歡哪？」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廠子賣了？」
「沒有什麼事，只是帶我兒子去玩幾天。」
「那真是太恐怖了。」顏舒冬童言無忌，「我為什麼要跟你睡，我可以跟媽媽睡。」
第二天清晨，林焱的手機便一直響個不停，最後停下來是因為手機沒有電了。
「聽話。」林焱說。
「他啊，人呢？」
顏舒冬昨晚美美得吃了林焱煮的大螃蟹，早上睡了一個懶覺，起來后看到桌子上放著的禮物盒，問在廚房做早飯的林焱：「這是給誰的？」
「去哪兒？」
「別跟我說這些。」林焱翻了個身。
顏舒冬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這樣子，以後你約會都要帶上我。」
顏舒冬抓抓頭：「我那天看到你和一個男人約會，我不喜歡那個男人。」
顏尋洲也笑了，頓了頓問林焱：「這些天冬冬聽話嗎？」
顏舒冬掩飾眼裡的遺憾，看到禮物的時候又失望了一會：「居然是書！不知道我最討厭書了！」
「王力就是江雨的一直走狗。」顏尋洲看著林焱，「我當初只是想找王力報仇，後來知道越多，仇恨就像一把火，它每天在我的心口燒得越來越旺盛，但是它卻把我的心燒得越來越狹隘，在這場復讎里，我不敢承認自己錯了，我每天給自己找借口，包括你的入獄，我都在告訴自己，這不是我的問題，一切問題歸根究底都是江家。」
顏尋洲目光微微閃了下，上前摸了下林焱的額頭，確定她體溫正常后說：「你應該再呆上幾天的。」
林焱沒辦法跟冬冬保證以後不見任何男人，只能點了點頭：「好，以後都帶上冬冬……」
「你是在睡覺嗎？」
「醫生說醒來就可以進食了，婉婉，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
林焱笑著問：「你把媽媽舉起來做什麼？」
林焱說他有操控別人命運的興趣，他當時的確有了這樣那樣的念頭和**，他等著看一出又一出的反轉劇，其中包括林焱和江家的認親戲碼。
「那冬冬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對，我很貪心，從來不知足，但是你能幫我改了這個壞毛病嗎？」
顏尋洲問林焱：「笑什麼？」
林焱推了兒子一把：「趕緊去吧，回來后媽媽給你蒸螃蟹吃。」
聽到林焱這樣說，顏舒冬也知道自己媽媽跟爸爸沒有了任何可能性，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心理一旦做好建設準備，接受起來也不是那麼困難。
第二天，一個個子最高的男孩來叫顏舒冬：「顏舒冬，跟我們一塊兒玩吧。」
林焱從醫院出來只穿了白色女襯衫，身子單薄得讓顏尋洲想到在道鎮跟林家聾啞夫
之後他跟張暮暮結婚時結了扎，離婚的時候解除手術，當年張暮暮懷孕后，他用一個□的小孩換了她和王沛的孩子……
顏尋洲微微愣了下，林焱忽然笑了起來，眼睛如同月牙彎了起來，一瞬間，顏尋洲突然有點琢磨不清林焱在想什麼。
「這樣吧，我再數十下……」
助理岳明看到她就開始抱怨：「林姐，你到底是怎麼做老闆的，三天兩頭不見人，你不知道最近好多單子進來沒有你簽字都黃了。」
「孩子？」林焱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好像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一樣，「我真的懷孕了？」
有時候人生就是那麼反覆神奇，他以為自己跟林焱沒有任何希望了，結果老天還是給力他這個驚喜。
如果肚子的孩子真出生，的確是馬寶寶。
晚上林焱對顏尋洲說：「我想帶著冬冬去道鎮住幾天。」
林焱站起來往隔壁的小卧室走去：「你明天去江家要回冬冬吧，我不跟你搶冬冬了，我接受你的共同撫養。」
「我怎麼不學好了，林小火，你這個迂腐性格什麼時候能改一改，不一定讀好書才是學好。」顏尋洲翹著二郎腿開口說，「還有誰像我那麼早就要養老婆了，你不知道我比其他男人壓力大啊，而且我現在打拚也是為我們的未來。」
顏尋洲笑了，頓了下側頭看著林焱：「小火，你別怪我，我本來就將此打住的，但是這次是江雨怕進局子，先咬了我一口。」
林焱解釋不清楚，只能認錯：「媽媽錯了。」
林焱吃力地扯動嘴角微笑：「冬冬別擔心，媽媽真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冬冬是不是嚇去了？」
林焱懷孕了。
然後他認為自己之所以會無聊是因為復讎的□還沒有來到，直到再次見到林焱，他才明白，這些年他那麼無聊的原因是因為林焱不在他身邊。
有時候人生就是一張網，好不容易從一張網出來后又掉入另一張網，有型的、無形的、如果心裏有牽挂，永遠做不到真正的無拘無束。
「騙人，我看到你手裡還拿著花。」
顏尋洲站在林焱的身後：「為什麼改變主意了？」
林焱昨晚給顏尋洲打了電話，然後是顏尋洲將她從醫院帶走的。
林焱說了顏尋洲原本想開口說的話，他其實也想把林焱和東東送到美國，但如果她想回道鎮那就道鎮吧。
顏舒冬的悄悄話是：「我剛剛在窗戶看到爸爸了。」
人真是越活越懦弱，當小腹的絞痛慢慢消去的時候，林焱軟軟地靠在牆面上，人都是懷念年輕時候的自己，哪怕那時候是人人眼中的傻子。
「給冬冬的。」
守在醫院外面的是虞警長和江岩，虞警長手裡拿著一份食物，在林焱床邊坐下，溫柔地開口，生怕聲音太大會嚇著自己女兒。
林焱做了一個夢,夢裡色彩鮮艷又明亮,裡頭所有的背景看起來可愛又久遠，好像在若干年的一個場景里,她攥著兩毛錢去油條攤買油條,金黃色的油條兒又香又酥，她忘不了吃上第一口的感覺；之後鏡頭轉換在一個剛被雨水沖刷過的早晨,穿著校服的她和顏尋洲坐在道鎮老街吃豆腐花,老油條蘸著豆腐花吃得格外滿足，然後她碰上顏尋洲投來的嫌棄眼神：「林小火,你別磨蹭了，吃完了趕緊上學,然後放學回家幫我找個借口，說我晚上不回家吃飯了。」
「他送你來
「行，我安排。」顏尋洲說，然後他想親親林焱，不過被林焱拒絕了。
「但是林姐……」
「會的，冬冬那麼乖。」
——
林焱只覺得自己自己左耳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了，然後真像有人攥著她的耳朵不放手，不過這隻手要比夢裡的要柔軟，帶著一股溫熱的潮濕。
林焱摸了摸冬冬的小胳膊：「好大的肌肉。」
「我不……」她繼續吃得慢條斯理,然後斜了顏尋洲一眼： 「顏尋洲，你怎麼就那麼不學好。」
林焱住在道鎮的一個老院子，小院種植著各種花花草草，薔薇爬滿了整整一面牆，美不勝收。
江岩離去之後，虞警長對林焱說：「婉婉，在你昏睡的時候，我跟顏尋洲聊了一會，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會給你一個交代，但是你要把身子養好，一切事情，我們等你出院后一起解決，但是現在你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顏舒冬眼圈也發紅，眨巴了下眼睛依舊倔強道：「沒有啊，不過你現在很醜就是了。」
顏舒冬在車上笑眯眯地看著林焱的嘴角，指著她破皮的地方：「媽媽，你疼不疼啊？」顏舒冬問完就裂開了嘴，抱著自己膝蓋往外后躺，然後感慨地說起自己在道鎮上的回憶：「太爺爺去世后我再也沒有回道鎮了，不知道太爺爺會不會在天上會不會想起我。」
道鎮小夥伴多，顏舒冬不願意跟他們一起玩，每天就呆在小院里挖花盆的泥土，林焱看了之後買了一些零食給附近的幾個小夥伴。
林焱回道鎮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之後顏尋洲要跟江家杠上了，她這次選擇眼不見為凈。
顏尋洲伸手揪她耳朵：「讓你亂說話，讓你膽大包天！」
「江岩……」
林焱只是笑。
其實顏舒冬很多性格都像極了顏尋洲，比如彆扭，比如霸道。
「知道了。」林焱站起來走到廚房，手腳有點無力，她站起來后便靠在移門上稍稍休息。
「你真貪心。」林焱說了一句。
顏尋洲講了跟林焱講了顏家的案子，講江雨為了得到顏家的土地如何跟王力勾結謀害了他父母，阮媚如何被王力手下的人□致死。
「冬冬……」林焱嘴巴乾澀，聲音聽起來乾癟癟的。
「謝謝媽媽。」顏舒冬開始拆禮物，林焱端著蒸好的小籠包：「是你爸爸買來的。」
虞警長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顏舒冬不信林焱的話，然後他低著頭檢討起自己的錯誤行為：「騙子燕，我不生你的氣了，你也別聲我的氣啊。」
「談什麼？」林焱走在窗戶旁，轉過身看著顏尋洲，「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
林焱只覺得自己額頭有傷，其他並沒有什麼大礙，醫生過來的時候只是讓她注意休息，但是保姆卻是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我數三下，你快點把眼睛張開啊，一、二、三……」
「但是你媽媽現在生病了，你會打擾她休息的。」
林焱百口莫辯。
顏舒冬哼了哼：「他長得還沒有爸爸帥呢。」
顏舒冬傍晚回家的時候，林焱趴在桌上睡覺了，顏舒冬沒有在桌子上看到林焱許諾他的大螃蟹，有點失望得搖醒了林焱：「你怎麼又睡著了？」
「我姐不想見你爸。」江岩語氣生硬地對顏舒冬開口，「冬冬，你難道不知道我姐就是被你爸爸逼成這個樣子的。」
「你還真有心。」
「小火，我是認真地跟你談話的，你考慮下我的話。」顏尋洲站起來走到林焱跟前，他一隻手圈住
「沒有啊，你能力很不錯呢。」
「好，我不說。」顏尋洲說，之後抱著林焱睡了幾個小時候便是第二天早晨了，時間短得好像這幾個小時就像一場夢。
「太太放心吧，我沒有告訴小姐呢，主要是怕小姐情緒不穩定，不管留孩子還是去孩子，身子都要先養好……」
保姆如此驚慌，是因為林焱不見了。
顏尋洲點點頭，誠實說：「你和孩子，我都想要。」
林焱：「不是……」
然後顏尋洲突然不知道如何跟林焱講，講他當年到底是為什麼跟張暮暮結婚？是報仇？是為了幫她查找真相，還是為了藉助張家人脈關係發展自己的事業，他現在真的已經忘了當年自己是怎麼想了，如果可以回到回去，他真狠狠揍一頓當年的顏尋洲。
「你還換號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林焱進屋之後，顏尋洲給醫院的人撥了一個電話，掛上電話之後，他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挺神奇的。
「隨你。」林焱說。
——
早上陽光明媚，但是大清早就傳來保姆驚慌失措的聲音：「婉婉……小姐……」
「不過肯定沒有爸爸凶了。」顏舒冬是一個彆扭的小孩，他的彆扭不僅體現在性格上，也表現在了對顏尋洲的感情上。
「你說誰錢黑啊，林小火，你最近吃了什麼膽子那麼大啊。」
「岳明，最近我會很忙，所以廠子暫時都交給你了。」
不過現在他所有的目的都達到了，只是沒有了任何喜悅。
林焱疲倦地抬起頭：「冬冬回來了啊？」
這個陽光不錯的早晨，顏尋洲坐在沙發上跟林焱說了很多話，那麼多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誰也不是贏家，誰也不能操控別人的人生，感到累的人，不止是林焱。
「別啊，林姐，我只是一個跑腿的。」
「你懷孕了。」顏尋洲說，神色鄭重。
——
「我暫時不在S市，你有問題打我電話，這是我的新號碼。」
林焱有點歉意地笑了笑：「媽媽睡過頭了，冬冬再出去跟小夥伴們玩一會，媽媽很快就燒好。」
「對。」顏尋洲看著林焱，「你不知道？」
「哼，還有我……長大后不一定要嫁給你……嗚嗚，顏尋洲，你別揪我耳朵啊。」
林焱對上顏尋洲的眼睛：「你想要這個孩子？」
顏尋洲坐在餐桌上，見她出來后開口：「林焱，我想跟你談談。」
這些年，他做了很多事，也賺了很多錢，只是第二天醒來他依舊覺得很無聊，然後顏廷文的去世讓他覺得人生變得更無聊，最後一個親人的離去讓他之後他的人生真的只剩下仇恨了。
「玩什麼啊。」
這個公寓里還留著林焱落下的衣服，林焱早上的時候從裏面找出一條明黃底藍色印花裙子，搭上一條淺白色的防晒衫，頭髮隨意披在肩頭，睡了一覺讓她的臉上起色看起來比昨晚好太多了，膚色如同凝脂般白皙，初晨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凈美高華。
顏舒冬非常勉強地跟一群男孩出去，冬冬出門后，林焱吃了兩片在衛生院開來的米非司酮片。
「走了。」林焱說。
岳明好像咆哮，他只是一個實習生啊實習生！
「媽……」江岩正要開腔替自己解釋，看到虞警長擺著的臉后，「那我先回去了，姐，你注意休息，我晚上再過來看你。」
林焱摸了下小腹：「我不知道。」
「真是一個壞小子。」林焱說。
林焱對著鏡子梳著亂糟糟
聽到林焱的保證，顏舒冬收起心裏的小彆扭，開口：「我去叫外婆。」
晚上保姆在隔著屏障的隔壁房間睡覺，林焱躺在病床上可以聽到保姆傳來均勻的打鼾聲，她轉了個身，就看到清冷的月光從窗戶外投進來，在室內留了一汪清輝。
「你都生氣地撞牆了。」顏舒冬說，想到一種可能性的時候，小臉微微閃過一絲害怕，頓了下他說，「如果你真的撞死了，我真不會原諒你了。」
傍晚江家保姆過來后虞警長回去，林焱怕醫院病毒太多感染了冬冬，讓虞警長幫忙把冬冬先帶回去，冬冬不想走。
顏尋洲抖著手點了一支煙，好像有一股血流，從腳底一路到心臟，繞了幾圈圈，衝到大腦里，然後再反覆繞圈兒。
林焱說她可憐，而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悲。
「媽媽現在很開心，謝謝冬冬。」
顏尋洲昨晚帶來的三份禮物，她的是一條項鏈，冬冬的是一本百科全書，還有一份是一隻雕刻的翡翠小木馬。
「上次一個隔壁班的女孩子說喜歡我，讓我做她男朋友。」長途路漫漫，顏舒冬躺在林焱懷裡說起了自己的情史，「她寫了一份情書給我，然後我折成了紙飛機飛給了她們班的班主任了……」
「把你扔出去。」顏舒冬故意逗林焱生氣，這個小男孩嘴巴壞得厲害，在班裡常常把女孩子的眼淚惹出來，這點真是跟顏尋洲一模一樣，林焱有時候真擔心冬冬以後也會欠一身的女兒債。
顏舒冬立馬鬆開捏在林焱耳朵的手，黑亮的眼睛閃過一道光亮：「你可終於醒來了。」
林焱環視了這個百平米的廠子，這個廠子雖然最後沒有把她的人生從泥潭來拉出來，但是還給了她一段充實日子，讓她不會在身處泥潭的時候看到一點兒曙光。
顏尋洲說著說著，有些事還是很難以啟齒，因為他面對的人是林焱，從來都是三好學生的林焱，從來都是善良熱心的林焱，她的世界即使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的一顆心還是比他乾淨純凈。
虞警長欣慰地點頭：「冬冬乖。」
「江岩，你給我住嘴。」跟林焱同時開口的是虞警長，「你先給我回家，另外你讓你爸爸在家等著我，我回去有話問他。」
顏舒冬點了點頭，看了眼廚房還活著的螃蟹：「你還沒有燒啊？」
「我明天早上就走，給你和孩子們買了幾樣禮物，冬冬的你幫我給他。」
林焱睜眼有點困難，但是耳邊那道乖張又高揚的聲音像是神奇的魔杖，驅使著她努力睜開眼睛，然後不負她的期待，她睜開眼真看到了探著腦袋的顏舒冬。
林焱靠在柔軟的床靠上，拉著冬冬的手說：「媽媽沒有撞牆，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撞在了牆上。」
林焱聽了顏舒冬話，心想那個男人應該是李唐了，她伸手拉上顏舒冬的手：「媽媽沒有約會。」
林焱摸摸冬冬的頭：「真是一個臭小子。」
「爬樹抓小鳥啊。」
顏尋洲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你先進屋休息。」
今天已經服藥第三天了，當林焱趴在浴缸里看到血液從大腿留下來的時候，告訴自己沒有什麼可遺憾的，只是眼淚還是不自覺流了下來。
顏尋洲將手放在林焱的腹部，他從來不擅長說各種乞求原諒的話，只是這一刻，他覺得再不說就真沒有任何機會：「小火，我用我的生命保證，我會對你好，不再
林焱只是扯了扯嘴角。
顏舒冬說好，然後把卷在褲腿上的兩隻從河裡抓來的螃蟹放在魚缸里，出門的時候對林焱說：「這兩隻是我抓里的，我要養它們，你可別燒了。」
「可是我以前常常惹他東西，我天天找人打架……」顏舒冬說到這，把自己的短袖往上撈，「媽媽，你看，我是不是長肌肉了。」
顏尋洲把林焱帶回了大學城附近的公寓樓，林焱坐在沙發上休息的時候，顏尋洲看著她說：「很奇怪，你還能想起我。」
林焱笑著掉了一顆豆大的眼淚，顏舒冬有點急了：「你別哭啊，我想逗你開心的。」
保姆是一個胖乎乎的女人，笑眯眯地對冬冬開口：「如果冬冬留在醫院就要跟我一塊兒睡了。」
顏舒冬眉目帶著一點得意：「班裡的男聲我手臂上的肌肉最大了，等我再長大一點就可以背的動你了，再大一點，就可以把你舉起來了。」
「但是我不喜歡她怎麼辦啊。」顏舒冬說得很為難。
顏舒冬聽到林焱叫他，收了收自己鬱悶的神色，對外婆說：「外婆，讓我喂媽媽吃吧，媽媽比較聽我的話。」
林焱搖頭，語氣虛軟：「沒什麼。」
林焱：「有什麼奇怪的，我認識的人，只有你能把我從醫院帶出來。」
深夜，顏尋洲突然回來，爬上床摸著林焱平平的肚子說：「這次真希望是一個閨女。」
林焱點頭，轉頭看向一臉鬱悶的冬冬：「冬冬……」
「不行了，你再不醒來，我就要揪你耳朵了。」
林焱：「我才不要用你的黑錢。」
「那好吧。」冬冬妥協，臨走前對林焱說了句悄悄話，林焱聽完的時候愣了愣。
「如果你能找到好賣家，賣了也沒關係。」
「哦。」林焱微微驚訝地張口，「但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不過第二天林焱上車的時候，顏尋洲還是霸道地在林焱的嘴巴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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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啊，你們又不想看到他，他當然要走了。」顏舒冬插了幾句話，無意識替自己爸爸說了一句話。
「我才……」
「我鬥不過你，也太累了，顏尋洲，你有沒有嘗過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有沒有體會過想努力生活卻一直被生活甩巴掌的滋味……一直以來我以為以為努力了就會有回報，不過事實是我的人生從出生就被打了死結，越是努力掙脫越是逃不去，所以我還不如什麼都不做省力氣多活幾年……」
林焱眼圈發燙：「媽媽什麼時候跟冬冬生氣了啊……」
林焱望著虞警長小心翼翼的神色，強忍著反胃的難受開口：「顏尋洲呢？」
顏舒冬中午吃飯之前就從江家回到了公寓，林焱給手機充電后再次開機，然後給虞警長發了一條簡訊，之後一家三口再次相聚吃了一頓午飯後，下午顏尋洲接到一個電話出去了一趟，而林焱去了一趟工廠。
「你為什麼要撞牆啊……」顏舒冬沒有回答林焱的問題，而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看得鼻子泛酸，鼻翼因為一抽一抽微微張合，「你不疼嗎？」
顏舒冬拉上林焱的手：「如果你還想見他，我幫你打電話啊。」
林焱泛起一絲笑：「我們冬冬好看就可以了。」
林焱現在也已經想不起自己當年有勇氣把冬冬生下來，所以子女是需要緣分的，比如她和這個孩子就沒有什麼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