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寧冉聲：「對不起啊，小馳……我……」
「嗯……她也一起……跟是黃老闆一塊的……就聊幾單生意吧……還差強人意吧，反正你也說了，要求不能太高……」
——
頭頂一盞原本壞掉的燈彷彿有感應了一樣，突然亮了起來；夜晚風聲呼呼，空氣里有紅楓樹的氣味瀰漫在空中。
男技師：「這個……」
江行止一臉不爽。
寧冉聲扯了扯嘴角，彎彎嘴角道：「如果沒有我在，估計晚上活動更豐富呢。」
寧冉聲真不知道江行止有什麼意見，難道又是秦佑生囑託他了？
技師拿來潔凈的白毯給寧冉聲蓋上，按摩之前先給她洗腳，寧冉聲長那麼大還沒有讓人給她洗過腳，加上原本怕疼又怕癢，女技師才剛開始按摩，她就有點受不了地開口：「我不要按了。」
先是按摩腳，然後是背部，期間黃老闆一直跟江行止談生意上的事情，他介紹了兩單穩賺不賠的生意給江行止，不過江行止都拒絕了，說自己沒有興趣。
寧冉聲輕聲問江行止：「是不是洗完腳就可以回去了？」
寧冉聲立馬敏感地問黃老闆：「秦佑生以前也常跟你出來放鬆身心么？」
「因為是你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寧冉聲認真想了想，「你可以給他牽線搭橋是不是？」
晚上她帶張小馳吃了海底撈，兩個人都愛吃辣，往小料碟上一勺勺地加辣椒。
寧冉聲沒吭聲，側頭看了眼江行止，他一點聲響也沒有，安如泰山，估計是習慣了。
寧冉聲背靠門面，打開周記本翻到最新一頁，果然張小馳這篇周記是寫她的，題目叫——《我家的小姨媽》。
寧冉聲愧疚地摸摸張小馳的頭，再次張望起屋子，寧洵洵今天是上全班所以不在，那寧貝貝呢？
還不算太傻。江行止抿了下嘴：「記住了，外面的世
外頭起風了，她也想秦老師了。
寧冉聲不好意思了，紅著臉報了自己的碼數，然後拿出手機給秦佑生髮了一條簡訊，先打起了小報告：「江律師帶我見了什麼黃老闆，黃老闆請我們到會所洗腳，還塞了一名男技師給我……」
許澄和林逸的案子清市法院審理，原本都已經按照交通肇事處理了，但是聽說上頭施壓，專門請了專家深入調查發現是一宗故意謀殺。
江行止眼尾輕輕抬了下：「這裏不止針對男性客戶，你不也進來嗎？」
從足浴按摩會所出來，黃老闆還熱情地問江行止要不要再去他的酒吧喝兩杯，江行止用餘光掃了眼寧冉聲：「下次吧。」
寧冉聲發了簡訊，笑眯眯地盯著手機屏幕看，等待秦佑生的回電。
「江律師啊，有錢大家一起賺啊，玉里這個項目我算你大頭，你當我的合資人。」
張小馳窘迫地低下頭：「是啊，反正你又不在。」
寧冉聲知道，張小馳在刺激自己。
過了會，她的手機沒響，但是江行止的手機響了。
張小馳立馬開口要求：「回來住好不好？」
所以說，有時候老天爺滿足你心愿的方式真是殘酷無比。
「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公司當秘書。」張小馳給寧冉聲倒了一杯水，「喝吧。」
——
好感人！寧冉聲摸了摸濕潤的眼角，打開房間門，對正生著氣的張小馳說：「小馳，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黃老闆愣了下，失笑：「難得小寧律師是一位爽快人。」
寧冉聲之前在大廳挑選上來的帥氣小哥立馬開口問：「江律師平時有哪裡不舒服呢，比如頸椎病、胃病之類的？」
「不可能。」寧冉聲說，不過還是抬頭，看向路旁的那輛車，熟悉的車型，一模一樣的牌照……這是穿越嗎？
江行止依舊興趣淡淡的樣子，說了一些敷衍的場面話。
寧冉聲神色落寞地看向車窗外，一輛輛小車從她眼裡穿梭而過，她幽幽道：「秦老師也說過這句話，他還說讓我不要輕易相信人，但是可以相信他……」
張小馳哼了哼：「我已經吃了蛋糕回來了。」
至於童童，還是老樣子，原本性格開朗的小女孩變得沉默抑鬱，即使她房間堆滿了各種玩具和娃娃。
「他出國了。」寧冉聲換鞋進屋，立在餐廳移門口時看了看上面放著的泡麵碗，「吃泡麵了啊？」
三個人，江行止坐在中間，黃老闆左邊，而寧冉聲則是坐在最靠窗的右側。
張小馳抬眸瞧了瞧寧冉聲：「你不跟那位大律師在一起了啊？」
兇手真是林逸跟許澄結婚前交往過的一位朋友。
包廂中間是一個偌大的液晶熒幕，正在播放著一首老掉牙的英文歌——《trouble is a friend》，大包廂分內外，裡間兩位身穿旗袍有著姣好面容的女人煮水泡茶。
寧冉聲笑眯眯地望向江行止，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江大狀，您先請吧。」
踏著厚實柔軟的地毯進去，首先入眼的便是一串串漂亮的水晶珠簾，將三人的座椅分別相隔起來，這樣既保證了空間距離又不影響交談。
「沒有。」江行止想也不想。
江行止斜睨了一眼寧冉聲，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只是當著黃老闆的面又不能責備什麼，只有狠惡惡瞪了她一眼。
最後乾杯cheers兩個人從歸於好。
黃老闆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望向江行止，江行止也相當頭疼：「你回去打個電話問問啊。」
長相秀美的女技師過來讓寧冉聲挑選足療套餐，寧冉聲選了活血的玫瑰精油，然後關心地問江
寧冉聲把兩盒燒鴨拎到張小馳跟前：「那還能不能再吃點烤鴨呢？」
「我有一個小姨媽，她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和一頭長長的黑髮……（略過兩百字的外貌描寫），她的職業是一名律師，雖然她只說自己還是實習律師，但是我覺得她會成為一名律師的，因為她吵架實在太厲害了……她身上有很多優點，同樣很多缺點，但是我還是很喜歡她，因為她不止是我的小姨媽，還是我的朋友……」
寧冉聲從顧宅離去時，顧東洺對她開口：「寧小姐，能不能拜託你有空多來看看童童？」
男技師發現了自己這位客人的確脾氣不好，趕緊推薦了最新出來的藏葯足療，江行止點了點頭同意，轉頭見寧冉聲還探著頭看向自己，不由問道：「你還不轉過頭去？」
「她呢？」
江行止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的名字，狐疑地睨了眼安然躺著的寧冉聲，接聽了秦佑生的電話。
相比寧冉聲就無聊了，不過她倒是慢慢適應了腳底按摩，女技師誇她腳長得好看，問她穿幾碼的鞋子。
「小姨媽，你男朋友的車。」突然，張小馳指向不遠處的一輛香檳色的車。
最終她挑選的帥氣男技師跟江行止的漂亮女技師換了換，加上黃老闆給自己挑的女技師，一共六個人一起走進了一間叫「上善若水」的包廂。
中西結合！
寧冉聲掃了眼客廳，沙發上還留著寧貝貝的生活痕迹，她狠狠心說：「因為男朋友比朋友要重要點啊。」
王臻感慨，前任兇猛。
當那個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從車裡下來，寧冉聲只覺得自己的世界織成一張柔軟的網，有點潮濕，有點黏稠，還有那麼點纏綿的心動。
這一次顧東洺沒有說錢，寧冉聲舒服了不少：「我會的。」
寧
真是附庸風雅啊！
寧冉聲心底不滿地哼了哼，伸手拉開窗帘，外面的夜色已經很深了，沒有月亮的夜空彷彿是被濃墨侵染，連星星的微光也不曾瞧見，公寓里的幾株樹影如同鬼魅搖曳。
思念讓人疲倦，寧冉聲因為剛剛想了一遍秦佑生，上了車后倦意就上來了，靠在車窗上看了眼快速後退的廣告牌，無聊發問江行止：「為什麼不跟黃老闆合作呢，貌似項目玉里那個項目很賺錢啊。」
寧冉聲買了一些玩具去看童童，顧宅的別墅傭人成群，客廳里多了一架新買的白色鋼琴。之前在火車上，童童跟張小馳說起自己的今年的生日願望就是想要一架自己的鋼琴。
寧冉聲「嘖嘖」了兩聲，對江行止說：「你們男人可真會享受啊。」
寧冉聲拉開帘子，對男技師說：「他脾氣不好，可以治么……」
她比張小馳更眼疾手地拿起周記本，然後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間，反鎖上門，任由張小馳在外面氣急敗壞地大喊大叫。
寧冉聲提著兩盒燒鴨回姐姐家，周末的家裡只有張小馳一個人，她故意擠兌說：「你今天不是要給同學過生日么，難道他忘記邀請你了？」
江行止沉默不語地繼續開著車，好像他和她除了秦佑生外好像真沒有其他牽扯了，或許還有一段記憶，但是她早已經忘記。
張小馳最近個性簽名老是變來變去，比如什麼今天要去哪裡玩了，明天又計劃去哪裡玩，儼然忘記自己這是一枚小學生。
寧冉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黃老闆和江行止說：「每個人要求不一樣，我對他要求比較高，所以管得也就比較嚴格，其實我是理解你們的。」
掛著厚重的
張小馳明顯不滿這樣的答案，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生悶氣，茶几上放著一本張小馳的周記本，寧冉聲眼尖地發現「小姨媽」三個字。
兩人的對話無意給黃老闆聽到，他眯眼笑了笑，對寧冉聲說：「小寧律師對我們男人有誤會啊，男人賺錢累嘛，偶爾也要放鬆放鬆的。」
寧冉聲把童童攬到自己懷裡：「童童……」
過了會，江行止輕點了下頭。
江行止突然就心軟下來，抬眸掃了寧冉聲一眼，對上她黑亮可愛的眸子時，心情又莫名煩躁起來。
「你什麼時候客氣了。」
張小馳不停地罵她重色輕友，寧冉聲全部一笑而過。
寧冉聲接過水杯：「謝謝啊。」
「小寧律師，剛開始先忍忍啊，習慣了就舒服了。」坐在最遠處的黃老闆說。
童童突然嚎啕大哭，樓下有人跑上來，寧冉聲轉頭，正是一身西裝的顧東洺。
晚上，寧冉聲送張小馳回姐姐家，走過小區街旁一盞又一盞路燈，張小馳在她身旁說他們班級里的一些趣事，她聽得也很認真，只是心底裂開一條縫，因為她又想起了秦老師了。
「這個世界上有免費的午餐么，黃老闆找誰一起合資都可以，為什麼要找一個律師？」江行止反問寧冉聲。
寧冉聲剛剛的「你們」無意是包括了他，這點讓江行止心情立馬有點下來，關鍵是是這些事又不能跟她辯論，好比大家會讚美女性潔身自好有品性，但是這對一個男人來說，這並不算什麼優點了。
唯一不一樣的，童童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低著頭問她：「冉聲姐姐，我爸爸媽媽是不是也去了外婆那裡……」
寧冉聲：「我會常回來看你的。」
張小馳不自在地問她：「那你為什麼不回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