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四卷 遼東王

第267章 楊廣賴帳

第四卷 遼東王

第267章 楊廣賴帳

好一會後,楊廣才道:「遼東即平,那諸將也當論功行賞,各位愛卿議議,當給遼東將士何等封賞?」
楊廣臉色平靜,淡淡地道:「朕不喜得遼東,喜得陳破軍一員虎將也。陳破軍果真了得,當初朕于百萬軍中提拔他時,又何曾想到。當日一夥長,如今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拿下整個遼東。不但作戰勇猛,善於奇謀,更加讓朕高興的是,陳破軍居然還有如此點石成兵的本領。十萬民夫,不過月余,轉眼就已經成了十萬精兵。如今大隋之名將多已經殞落老去,有此等虎將,朕之江山穩固矣!」
更何況,遼東十余萬人,還全是徵召的士兵,這些不同於府兵那些自帶裝備的戰士。這些人呆在遼東每日都要付給糧餉,不但人吃馬嚼,末了還得發給軍餉,每一筆都是一個如同無底洞一樣的開支。
宇文述舉笏出列道:「陛下得遼東,遼東諸將士勞苦功高,不過陛下之前已經連續厚賞過兩次,所經臣以為,對於遼東將士可以下聖旨嘉獎,但無須再行賞賜。」
「陳破軍不是有奏表隨信使送到嗎?他說現在遼東還未平定,遼東遼西數族正對遼東虎視眈眈。如果這個時候朝廷撤軍,那麼必然引來其它部族的進犯,到時我們滅了高句麗,遼東卻反而又會落了其它遼西部族之手。所以他向陛下建議,在遼東開設鷹揚府,將那些遼東的將士和民夫等,全部留在遼東屯田駐守。朝廷只要在遼東分給他們土地,那以後他們就是府兵,從此朝廷再也不用負擔他們的糧餉。而且如此一來,十余萬遼東將士就能常駐遼東,確保我大隋對遼東的徹底佔有。」
「恭喜陛下終得遼東,高句麗聯軍一敗,遼東局勢徹底平定也,三征高句麗終於成功,陛下武功更上一層樓。」
只是本來一番讚賞臣子的話,卻說的平平淡淡,沒有半點讚賞的味道。
「好!」
宇文述這個時候忙出列道:「陛下,其實還是有變通之法。既不損朝廷之威名,又不會讓將士們心生怨憤。」
「既然宇文愛卿這樣說,那就不再提陞官職,賞給將士們錢財吧。賞遼東將士一百萬貫錢,絹五十萬匹!」
有大臣反對,「陛下,這遼東諸將之賞賜雖然確實有些過於優厚,但是金口一開,便是御言。這賞賜的旨意都早已經由通事舍人帶去遼東,此時遼東已經拿下,卻又要減免,這豈不是讓將士們寒心?」
這可就是誅心之言,楊廣的話一出,那大臣再不敢說半句話,跪倒在地,連呼死罪。
那位大臣也是個牛性子,對於自己堅持的東西也不肯鬆口,爭到最後,乾脆大聲地吼起來,「如果朝廷這樣失信于將士,將來有事,又有誰願意出力?」
武將統兵,兵是皇帝最忌憚的。這是一把雙刃劍,既能幫皇帝開韁拓土,威懾天下。一不小心,也容易被武將掌握,成為威脅皇帝江山的利器。所以聖人說,兵者,兇器也。
當皇帝,不能指望著所有的臣子都是忠心的。而是要不給臣子有二心的機會,防微杜漸,才是最好的辦法。不管是武將還是文臣,達到了一定的勢力時,皇帝就必須開始抑制。現在陳克複已經到了讓楊廣警惕的邊緣,再放任下去,就容易出問題了。
「陛下,不可!」
楊廣的父親楊堅是一位帝王之術掌握的極好的皇帝,一生之中,不管是統御臣子,還是對於國與國之間,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也正是楊堅將府兵制進一步的改革,才使的大隋朝名將名帥再多,卻也沒有擁兵自重的可能。
王世充誘殺三萬叛軍,楊廣連說了數聲好,還擊掌大讚。可是現在陳克複擊敗二十萬聯軍,全殲遼人,奠定了遼東的勝局,楊廣卻是半天後才一個好字。不少的大臣,已經猜出了些皇帝的心思。
裴世矩寸步不讓,當時不知遼東情況如何,危急之中,設立勛格太重,如果執行,以後將士的功績又比照什麼標準來酬勞?再說獎賞的總數實在太大,如果直接從運河倉儲取用,國家數年來的艱辛積蓄將耗費在此等事情上,一旦有急,又將如何?所以,只能斟酌執行。
楊廣聽后沉默不言,宇文述說的很有道理,如此一來,朝廷不用撤回遼東兵馬。有十萬兵馬,就能繼續保持對遼東遼西各族的震懾。而且這樣一來,關鍵的是朝中不用拿出一分錢來賞賜給那些將士們,所有的軍功都可以用遼東新得的土地來換先前答應的賞賜。只是,如此一來,這遼東將士卻要留在遼東,這卻是他有些不願意的地方。
楊廣的話一落,又一位大臣舉芴出列,監禮官伸出笏板一指,示意他發言。
安靜的大殿之中,好久才傳來楊廣淡淡的一聲好字。
「朕沒有想到,張須陀大將軍居然會如此早去,朕之大隋又喪失一員大將也。朕之江山,又失去一根擎天之柱也。傳朕命令,贈張須陀大將軍司徒,山東河南十二郡太守,賞賜其家人田地一萬畝,錢一千萬,讓張大將軍陪葬先帝陵寢,朝廷罷朝三日哀悼。」張須陀的死,確實讓楊廣能痛無比,這樣一位忠心且又能戰的大將,突然這麼死了,讓他無比傷痛,就如他說的一樣,大隋的又一根柱子倒了。
楊廣為張須陀滴了幾滴眼淚,對於張須陀的身後封賞追贈也十分的隆重,基本上已經達到了頂級。
楊廣坐在龍椅之上一言不發,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大臣們爭辯。這個時候,突然起身,站在丹墀之上,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想讓遼東將士以後都記著你的人情,來感激你?」
黃門侍郎裴世矩反對封賞,「陛下,遼東諸將士雖然平定遼東,但是陛下對他們的賞賜更加豐厚,接二連三數次賞賜,早已經是讓眾臣震驚。遼東兵馬不過十萬,可是卻有從三品以上三十餘人,從五品以上一千多人,從九品以上者更是足有一萬多人。陛下,我大隋之官職何時曾有如此多的空缺。這遼東一下子就擁有如此服紫穿緋之將領,這讓天下其它將領怎麼看?」
說著裴世矩指著大殿中的群臣道:「陛下,這滿殿文武大臣,服紫之從三品者也不過區區數十人。為何區區遼東一支兵馬,其中的服紫者比大隋之金殿中的服紫者還多?陛下,如今國運艱難,天下盜匪四起,剿匪都需要糧草錢餉。各地槽運堵塞,京中糧食都不充足,各地糧米之價不斷上漲,此時正當節流之時,又如何能如此厚賞。陛下,臣請求,不但那一百萬貫錢、五十萬匹絹不能賞賜。就是先前陛下曾經答應的那些賞賜也得酌情減小,特別是遼東將士之散官過高,區區一十人伙長也授從九品之散官,我大隋的官職真的如此之多?」
「而且對於先前陛下答應的賞賜,我們也可以變通一下。將聖旨中先前賞賜給眾將士的官職和錢糧改一下,將這些全改成遼東的土地。遼東東西一千余里,南北兩千余里,如此大的一塊土地,土地全是我大隋的。只要陛下給將士們多賞賜點土地,那麼眾將士定然欣喜,大家只會感謝陛下的恩賞,又有哪個會再心生怨念。」
「哦,愛卿有何妙策?」
天下天天剿匪,又連續進行了三征遼東,前面又是修東都,挖運河,把一個富足的大隋朝確實給折騰的快底掉了。這個時候,遼東即平,楊廣也不願意再拿出這麼多錢糧來了。特別是那些將士們的官職,給官就得給俸,當時封賞的時候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這居然是一萬多個官職。哪怕是一個從九品的散官職,這一萬多人的俸祿加起來,也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現在陳克複一個平定遼東,已經成為了一個名將。這樣的將領,皇帝是很忌憚的。本來楊廣派張須陀去遼東,就是想讓他們一起平定遼東,到時平定遼東之大功也不落於陳克複一人身上。且張須陀這樣軍中有份量的大將在遼東,也能防止陳克複生出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雖然一直視陳破軍為自己人,但是現在陳克複早已勢力大增,陳破軍還聽不聽自己的還是兩說。更關鍵的是,狡猾的宇文述剛才已經聽出了皇帝的一點心思。陳破軍功勞太大了,皇帝已經有些隱隱的防範了。這個時候,自然不可能再一頭撞上去,說要封賞了。如果這樣說,那就是和楊廣的心思相反,作為楊廣的近臣,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作為皇帝,陳克複的功勞和能力已經讓楊廣有些不安和警惕。任何皇帝,自小都會習帝王之術,所謂帝王之術,不過是御下之道。講究的就是一個制衡之道,對臣子之間的制衡,對地方與地方之間的制衡,甚麼國與國之間的制衡。做到平衡,皇帝就能當的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