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四卷 遼東王

第318章 三原李靖

第四卷 遼東王

第318章 三原李靖

征遼之時,他本來有大功,不過卻因他曾從於楊素帳下為將,且他的侄子在楊玄感叛亂時又站錯了隊。最後清洗之時,王仁恭因為征遼大功才被免於誅殺,但也被貶到了邊關馬邑為太守。此時的王仁恭已經五十七歲,歷史上他最後死在了和自己侍婢通姦的部下鷹揚郎將劉武周的手中,也算是一大悲劇了。
眾人寒暄一頓,也各自上馬返城,陳克複跨于馬上和父親並轡而行。大家也知道兩父子二十多年沒見,都自覺的遠遠離開一段距離,不願意打擾到這久別重逢的父子間的述話。
一聽眼前之人居然就是號稱大器晚成,六十歲后才終於成為一代名帥的初唐名帥李靖,陳克複也不由的驚訝了一下。記得很多史書上曾說李靖一生並沒有打多少大仗、硬仗,且並沒有指揮過大軍團做戰。所以說他只是一名軍事戰略家,而非一名軍事指揮家。更有人說李靖兵法厲害,但是他的政治眼光不行。李淵造反時,他要去江都告發李淵,被李淵抓到要斬首,又有李世民的勸解才不得不被迫入了李淵的伙。打江南時,因耽誤時間,又差點被李淵斬首,還是柴紹保了他。結果李世民玄武門兵變,找他幫忙時,他又要保持中立。結果搞的後來李世民當了皇帝后,他大敗突厥後,還差點被李世民以謀反罪幹掉。
「父親!」陳克複難以平靜地道,不論何時,這種血脈相連的親情,總能喚起人心底中的那抹情緒。
那是一個滿頭銀髮的男子,臉上滿是滄桑之色,一眼看去,甚至無法看出他的真實年紀。他身材高大健壯,和自己的身材相仿,跨坐馬上,整個人如同一潭秋水,彷彿能包容一切。
以他知道的信息,陳深當年為皇太子時,聰明敏慧,舉止莊嚴,深得內外人心。當時陳朝上下都以為,只要等到陳深即位,南陳必然會有一番大作為。可惜老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而從特勤司發來的情報來看,陳深入隋后先是在長安居住了很多年,後來處外放為官,考評一向上佳,最後一直遷升為枹罕太守。雖然只是一個正四品的中郡太守,但這些年在當地卻也頗有些口碑政績。不過其餘方面卻十分拘謹,從不和以前的南陳故舊聯繫,甚至在當年太子妃難產而死後,這麼多年,都沒有再娶過妻。生活節儉,每日除了辦公,從不結交朋友,不是讀書就是偶爾打獵。讓陳克複覺得,陳深就如同一個苦行僧一般的在生活著。
一種深深的危機感徘徊在他們的心頭,揮之不去。如果再不能想出對策,今日陳克複可以動手殺死他們的兒子,也許明天就要對他們動手了。
那五官看上去,就彷彿是另一個陳克複。如果說陳克複神采飛揚,充滿銳氣,那麼眼前這人身上都散發著一種沉穩的質感。特別是那雙眼睛,裏面蘊含著太多的感情,但當兩人四目相對時,這個帥氣的銀髮男子,眼中也終於出現霧氣。
他于數日前已經得到留在他父親身邊的特勤司弟兄發來飛鴿快信,他的父親陳深將在今日抵達東都洛陽。父子間一別二十五年,陳克複不知道陳深會是什麼感覺。他雖然不再是那個陳克複,但是以這個身份生活的久了,也都這個父親有了不少的感情。
在這樣的風風雨雨之中,時間也終於到了大業十一年的十月二十,再有五天就是所有朝集使到京的最後期限。一大早,陳克複就已經帶著三十名遼東小將,還有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趕往城外。同行的還有李淵帶著李家三兄弟等其它李氏子弟,而且為了應對有可能出現的刺殺,陳克複還特意向楊廣上奏,將留在營外的一百名親衛調入城中,留在身邊護衛。
眼看著新春將至,各地的朝集使也都魚貫入京,京都卻接連發生兩殺黑夜人刺殺大案。這讓京都百姓震驚恐慌之餘,也讓皇帝陛下震怒無比,又是一連串的官員被貶謫。不但京都附近的兵馬被再次清洗,就是東都及河南郡,附近的滎陽郡等數個京都附近的郡縣,都被清洗,無數的官員或被輪調,或被直接免除。
陳克複點了點頭,「父親,這條路是我選擇的,而且我早已經走了許久了,不可能再回頭了。我希望父親你能支持我,我需要你的幫助!」
宇文述和裴蘊兩人抬頭互相凝視,良久,兩人點了點頭。宇文述伸出手,裴蘊沒有遲疑也伸出了手,兩人緊握拳頭,狠狠地揮出手,將拳頭撞擊在一起。這一刻,宇文閥和裴閥兩大閥捐棄前嫌,再次握手,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結成聰盟。
臨近十一月,東都的天氣也變的惡劣起來,斜風細雨,陰冷濕寒。不過陳克複卻早帶人趕到了城西十裡外,他騎在馬上,拿著千里鏡不是地張望著遠方。
而這一切,在裴蘊和宇文述兩人現在看來,一切矛頭都指向了陳克複。正是因為陳克複的崛起,才讓楊廣有讓他聯合李淵取代宇文閥和裴閥的行動。
青騅慢慢的載著陳克複上前,兩人久久沉默,最後那銀髮男子終於伸出手輕輕地摩挲著他的臉,聲音有些哽咽的道:「你長大子!」
南陳滅亡之時,作為皇太子的陳深不過是十五歲,國亡之時出生的陳克複如今二十六歲,算算時間,陳深也不過是四十一歲。可以說,這是一個男人風華正茂的年紀。他不知道,在河西邊陲呆了這麼多年的陳深,如今會是一個什麼樣子。雖然特勤司也一直有關於他父親的密信送給他,但是從那些隻言片語之中,他無法拼湊出一個完整的陳深。
說話間,那邊李淵也帶著其餘人趕到,李淵現在是太原留守,和馬邑倒也相距不遠。兩人更是老相識,見面相互寒暄數句。李淵和陳深見了一禮,笑道:「日盼夜盼,終於將親家公盼來了,破軍和三娘的婚事可就等著你這個長輩呢,婚禮中有不少的事情,還得徵詢親家公的意見呢。當初在遼東之時,也沒經過您的同意,就把婚事定下了,真是唐突了。」
王仁恭笑了笑,「馬邑邊關重鎮,無法早離。所以動身較晚,正好碰上陳使君進京,也就同路結伴而來。我與破軍介紹一下,這位是三原李靖李藥師。其祖為永康公,曾為殷州刺史,父曾為趙郡太守,其舅是已故大將軍韓擒虎。藥師曾為任長安縣功曹,后歷任殿內直長、駕部員外郎,如今是我馬邑郡丞。藥師如今雖職權不高,可卻有大才。先吏部尚書牛弘稱讚他有『王佐之才』,楚國公楊素也曾撫著坐床對他說『卿終當坐此』。只可惜,現在卻只能屈居於馬邑為一郡丞也。」
陳克複看這男人氣宇軒昂,眼光中充滿睿智,也不由的充滿好感。笑著道:「沒想到父親大人居然與王元實將軍一路同行,王老將軍好。請恕在下淺薄,不知這位兄台卻是哪位?」
「我知道父親的意思,父親是想讓我做一個平凡的百姓,安穩的度過之一生。」陳克複對於陳深的想法十分了解,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保護。作為亡國皇族,生活有著太多的無奈與不安,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和他一樣生活。
陳深轉頭注視陳克複許久,長嘆一口氣道:「你真的要走這條路嗎?要知道你現在什麼都有了,如果就這樣,富貴一生自然是不會錯的。一旦選擇,可就無法再更改了。」
陳克複所說的王元實不是別人,卻是曾在遼東戰場上並肩做戰過的前鋒將軍王仁恭。王仁恭名將之子,小時就弓馬嫻熟,剛毅修謹。王仁恭能文能武,不但擔任過多地太守,更是和與周羅睺、周法尚、李景、慕容三藏、薛世雄、權武、吐萬緒、董純、趙才等人齊名的名將。他曾與突厥人大戰過無數次,但每戰必勝,與魚俱羅一樣,都是邊關名將。
陳克複翻身下馬,對著陳深行了一個跪拜大禮。陳深也跳下馬,拉起陳克複,嘆了一口氣,「你有怪過我嗎?怪我將你丟下,二十多年卻從不曾聯繫你?」
「原來是藥師兄,在下久仰大名,恨不能得一見,沒有想到今日得見,真是大快人心。元實兄、藥師兄,今日家父進京,在下已經在府中備好接風酒宴,二位無論如何也得賞個臉,同我共回府把酒言歡。」王仁恭這樣的老將,陳克複沒有把握也沒有辦法挖走。
陳深面露微笑:「唐公過謙了,破軍能娶到唐公的女公子,那是他幾世修來的福份。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又豈會有半點異議,我早有聞唐公家教甚好,以後有三娘打理破軍的家事,我也放心許多了。現在我也已經到京了,定會馬上著人安排六禮,送上一份最豐厚的聘禮的。」
但不管怎麼說,在陳克複看來,李靖的才能是無法抹去的。他也許不是一員猛將,但他絕對是一員名將名帥,是能獨統一軍的帥才。之所以隋末之時,沒打什麼像樣的仗,只是打江南,那是因為他在李唐之中並不是最得信任的,原因就在於他最初的站錯隊。
而皇帝也在一次朝會時透露,要將此兩案分開調查,以查明真相。這使得兩件案情更加的撲朔迷離,但也讓之前的流言傳的更加的廣泛,京都內外,似乎從皇帝到大臣,再到普通民眾百姓,都已經將這兩起刺殺案認定就是宇文家、裴家、陳家再加一個李家之間的相互傾軋。
一旁的一個同樣滿頭白髮的男子笑了笑,「陳使君,你有一個好兒子,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兒子。生子當生陳破軍!」
陳克複策馬趕去迎接,遠遠的幾十騎人馬趕來,等到陳克複趕到近前,才發現那支人馬之中,居然還有幾個他認識的熟人。不過這個時候陳克複也沒有心情先去打招呼,他將目光掃過那支隊伍。一圈掃過,他最後將目光緊緊的鎖定在了其中的一人身上。
可是李靖這樣的絕世人才,陳克複可不想錯過。現在李靖的官職很低,不過是從五品官。且是在馬邑這樣的邊關四戰之地,地處偏僻,生活艱苦。如果陳克複能讓李靖帶兵的話,相信這個痴迷於兵法的未來大帥,肯定會有些心動。遼東有的是兵馬,現在將領也不少,但是真正能獨當一面的帥才,卻是很少。有道是千軍易得,一將能求。而他陳克複現在精兵十余萬,將校數百,可是帥才還真沒幾個。
黑衣人再次出現,在京都出手,對京都四大公子行刺,並且重傷十余個,殺死五個勛貴子弟,甚至其中包括了兵部尚書宇文閥之子宇文智及、民部尚書裴蘊之子裴鉉,這件事情再次震動京都。
一陣馬蹄聲傳來,陳雷策馬奔進,「大帥,老太爺到了!」
裴閥和宇文閥在此之前,一直屬於兩個互相敵視對抗的家族。但是到了現在,兩大閥卻先後被楊廣給打壓,在這輪東都清洗之中,他們是最大的受害者。不但宇文述和裴蘊這兩大門閥領軍人物被貶謫,就是各自門閥的族人及依靠他們的部屬,也被無情的貶謫了一大批。
皇帝陛下對京城各大衙門下旨,讓其限期破案,務必將這些黑衣人緝拿歸案。只是當宇文述和裴蘊將那三支弩箭上呈給皇帝,並要求調查陳克複的時候,皇帝卻又對此奏表留中不發。但是朝內朝外,卻已經都有無數流言,指明這次的刺殺案是由陳克複所為。並且傳言上次的黑衣刺殺案是裴蘊和宇文述所為,這次陳克複同樣以黑衣人刺殺裴、宇文兩家子弟,是為了報復。
「是金子總會發光,是英雄總會趁勢而起!如果陳大帥真的留在涿君甘為一員外,那我大隋必將少了一員國之干城,少了一道東北之國門。」旁邊另一位和他父親差不多年紀的男子笑道。
沉默了許久,陳深嘆息一聲,「宿命,這都是宿命。也好吧,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我也不再說什麼。二十多年了,沒想到,當年的一些安排也還有啟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