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四卷 遼東王

第349章 小姑奶奶

第四卷 遼東王

第349章 小姑奶奶

那女子聞言又是一怒,高聲道:「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就是道上兄弟所為呢?江湖道上兄弟最講究的便是盜亦有道,知道嗎?如果是道上哪位兄弟劫了財,又怎麼會做出劫人錢財還殺人性命,甚至脫光人衣物的事情來?你難道是朝廷的爪牙,故意詆毀道上的弟兄?」
目光上移,看到的卻是如天鵝般的頎長脖頸,再往上,一頭烏黑的青絲在腦後束起,用紫色的絲帶紮成了一個馬尾,一個很少見到的髮式。當他最後將目光定在那女子的臉上時,眼中更是驚訝。那女子的臉十分精緻,明亮清澈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筆直的瓊鼻,性感而飽滿如玫瑰花一般嬌艷的紅唇。整個臉是鵝蛋臉,五官精緻,但真正讓陳克複驚訝的是她的膚色。
「姑奶奶救他可只是為了出口氣,教訓他一頓的。他現在醒過來了,姑奶奶應當教訓他一頓,然後再把他丟到河裡去才對的。姑奶奶又何必再花錢去醫他?」
那名脾氣火暴的小姐走了過來,親自抓起艙中床上那男子的手腕搭了下,又捏著那男子蒼白的臉看了會,嘆息道:「如此俊俏的一個後生,怎麼的就沒得救了呢?那天他光著身子躺在河邊可是污了本姑奶奶的眼,姑奶奶還等著救好了他,教訓他一頓呢。」
那被扁了一頓的郎中正蹲在一邊嗞牙咧嘴,一聽到那女子要救這男子的原因,不由的愣在了那裡。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救一個人,只為了救好后再教訓一頓的。
那郎中愣了一下,有些無奈地道:「醫生父母心,既然他大難不死,咱們前面都已經花了那麼多本錢救醒他了。現在不過是再花點小錢,就能把他醫好了,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樂不為啊。再說你看這位小哥,長的氣宇軒昂,一表人才,一望就知道出身不凡,肯定是大有來頭。不如等救好他,姑奶奶再向他索要湯藥費好了。」
只一眼,那男子就愣了一下。只見明亮的船艙之中,正站著六個人。其中一名男子正半靠在一邊的艙壁上,大冬天的居然還敞開著懷,露出了一大片黑色的茂密胸毛。
沒等陳克複回答,那黑胸毛大漢已經迫不及待的鬼叫道:「姑奶奶,眼下您的這個病人也醒了,只要按我新開的這個方子服藥,就會好起來的。姑奶奶你看,是不是放小的回去?小的上有八十老母要贍養,下面還有六個小崽子要撫養,最小的才三歲啊。他們都還等著小的賺錢養家糊口呢。」
那女子卻是不依,怒喝道:「姑奶奶就是姑奶奶,你還要在前面加個小字,這豈不是成心輕薄你家姑奶奶不成?抱琴、司棋、侍書、入畫,給姑奶奶好好教訓一下這老小子。」
那紫裝少女點了點頭,「四海錢莊姑奶奶知道,那中是近年來冒出來的大買賣,聽說他們日進斗金。而且那東主手段通天,黑白兩道都要賣他面子,所以他們的買賣雖然四周調轉金銀,但卻少有敢打他們主意的。沒想到河南郡還有這樣膽大的強人,居然連四海錢莊也敢劫,跟姑奶奶說說,他們當時多少人,帶著多少金幣?」
聽了好一會後,那床上的男子對於那一男一女心中是無比的感嘆,特別是對於那個聲音無比好聽,話語卻又無比粗鄙的女子更是好奇無比。昏昏沉沉中睜開眼的第一瞬間,他就將目光順著那聲音望了過去。
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黑胸毛訕笑道:「咱只是一走方郎中,真不是朝廷的人,也不敢詆毀道上的兄弟們。?」
他努力地轉動著腦子,閉著眼睛,想想起自己的身份。大腦不停地轉動,腦中無數的光幕閃過。足足一刻鐘后,他睜開了眼睛,目光對視著那個小麥色嘴角輕輕一揚,「在下劉德華,河北涿郡人氏,之前在京都訪友。後來,我搭京都四海錢莊的一支商隊回涿郡,不知為何,在過了虎牢關后不久就被一夥不知名強人截殺。在下身負重傷,落入河中,順河漂入下游勉強爬上岸,遇兩路人,在下出聲向他們求救,結果他們去將在下身上衣物等物品全都剝光,反而又被扔入河中。沒想到這位小姐宅心仁厚,救了在下一命,真是感激不盡。」
長滿胸毛的郎中,和關西大漢一樣的女侍女雖然奇特,但都還不足讓他震驚。真正讓他愣住的還是那個有著好聽的聲音,和粗鄙的話語的小姐。
「是,小姐。」
驚訝之餘,他的目光直直的定在那裡,良久,正和黑胸毛郎中扯蛋的女子終於注意到了這目光。她目光一轉,與他的目光四目相對,看著那如寶石一樣美麗的眼睛,他不由的讚歎出聲,「真漂亮!」
「是,小姐!」四個侍女齊聲應道。只見這四個有著很好聽名字的侍女卻全都長的粗手粗腳,身材粗大似男子。四人撲過去,一把將那郎中按到地上就是一頓拳腳相交,打的那郎中大叫,「姑奶奶,再也不敢了。」
女子的目光隨著那聲讚歎很快的變成了瞪眼,「哎,那啥,那郎中,快看,他醒了,快告訴姑奶奶,他是不是正那個什麼迴光返照呢?如果是,姑奶奶可就得趁他還有一口氣,好好地教訓他一頓,出了那口氣先。」
在最初看到那四個關西大漢一般的侍女時,他以為那小姐也定然有一副這樣的好身板。可是當真看到人時,他驚艷了,是的,驚艷了。
黑胸毛郎中心中叫苦不迭,自己怎麼就碰上了這麼位不講理的姑奶奶,這還真是自己的姑奶奶。
自大隋耗費百萬民力開挖了橫貫東西、縱橫南北的大運河之後,大運河就成了天下最繁忙的水路。每日里無數的船隻載著貨物客人往來南北,取代了黃河和長江成為了大隋第一水路。
那女子一身紫色戲裝,背後披著一條紫色的貂皮大氅,腰間勒著一條嵌金玉帶,腰帶下還掛著一柄華麗的寶劍。腳蹬一雙皮鞋,雙手叉腰。整個人大約也是一米七出頭的樣子,但是整個人身形苗條,在勁裝的包裹下,前凸后翹,曲線驚人。那修長的手臂,筆挺緊緻的大腿,蜂腰隆臀,胸前高聳。
「得,姑奶奶今日就難得發一回善心,救你一回。你就等著姑奶奶吧,不過你可要想好了,姑奶奶去的那個地方可是個好進不好出的地方,一旦去了,可就身不由己了。要讓我將你留在這裏,還是跟著姑奶奶回去,你自己拿主意!」紫裝少女難得的神情鄭重地道。
床上男子張了張嘴,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我是,我是」後面的話卻突然說不出來了,他是誰?他突然記不起來了,只能躺在那裡發怔。
旁邊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那聲音如黃鸝鳥鳴叫,聲音百轉千柔,份外動聽。但是那內容卻讓人不敢恭維,只聽的那聲音道:「姑奶奶我看你就是個庸醫,不懂裝懂,完全就是來騙姑奶奶錢的。人給你治了五天,你說要什麼葯,不管是人蔘還是鹿茸,姑奶奶二話不說給你弄來了,可人到現在都還沒醒,你居然還有膽子跟你姑奶奶說今天就要一命嗚呼了?看來你不是想吃擔擔麵,就是想吃板刀麵了?」
黑胸毛郎中咧了咧嘴,「姑奶奶,看他傷這麼深,肯定是被強人劫財后,被扒光了扔入河中的。人也不是故意要光著身子來污您的眼不是,依小的看,不如還是找個地方將他埋了吧,也算入土為安了。」
那女子打量了下床上男子,用下巴朝他示意了一下,「喂,姑奶奶治醒你已經花了上百貫湯藥費了,你好后真的能還姑奶奶嗎?報下家門吧,混哪條道上的?怎麼會傷成這樣?」
而黃河,這條華夏民族的母親河,如今卻是再無當年那種千帆而過的場面。滔滔黃河水面之上,一隻由七八艘船組成的艦隊正順流而下。
紫裝少女打量了一下黑胸毛,搖了搖頭道:「姑奶奶看你這手藝還有兩下子,帶回去正好有點用。所以你就不用多說了,跟著姑奶奶走就是了,至於你那八十老母和三歲兒子,等跟姑奶奶到了地方,姑奶奶會派人去給你接來的。」說著轉頭對陳克複道:「你呢,可考慮好了?」
那郎中三兩步走到床邊,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又抓起他的手腕搭了搭,接著又捏開那男子的嘴,仔細看了一下舌頭。嘴中嘖嘖做響,發出不敢置信的聲音,「太不可思議了,他居然退燒了,是真的退燒了。他今天不會嗚呼了,我要給他開個方子,你們快去給他燉碗人蔘雞湯來,要老參,他現在的身子太虛了,得補一補。」
陳克複強打起笑臉,「這位姑奶奶,在下在涿郡也小有資財,家有不少良田。如果姑奶奶肯救在下一命,不論今日花費幾何,他日在下必定加位償還,且時刻會感謝姑奶奶的恩情!」
如此美麗的臉龐上並沒有潔白細膩的皮膚,那是一種略帶點古銅的膚色。在後世,美女特意將皮膚晒成這樣的顏色,會說這是健康的小麥色。他見過的美女無數,甚至普通的女子更是無數,他還真的從沒有見過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卻有著小麥色的膚色。
那大漢不住的搖頭,「情況不妙,如果今天還不能退燒的話,他這條小命就要嗚呼了。」
而在他的旁邊,有四個強壯的女子正護著一個女子居於中間。那四名女護衛看著年紀也就是十七八的樣子,但是卻個個都有一米七以上,膀大腰圓,拳頭上可立人,胳膊上可跑馬。如果不是她們的身著裙子,頭上又梳著女式髮髻,還有那雖然有些橫肉,但還是能一眼看出來的女性臉龐輪廓,他真的要懷疑那就是幾個關西大漢了。
那女子猶豫了下,走過來也跟著認真地望聞問切了一番。
「抱琴、司棋、侍書、入畫,放了這小子。」
那露著胸毛的大漢一聽這話,臉色一白,忙哀聲道:「我的小姑奶奶啊,小的不過是一走方郎中,平時也就治個頭痛腦熱什麼的。你們二話不說,把我綁來這船上,讓我治這樣一個腸穿肚爛,胸口還中了一箭,且這大正月的還在冰水裡泡了半天的人,這不是高看小的了嗎?這人到現在都不還沒有死,已經是他幾輩子積下的福了。普通人不要說向他這樣的,就是扔冰水裡泡個兩個時辰,也有一半要嗚呼啊。」
「這你就不懂了,這金幣要佔多大地方,五六隻箱子夠裝上十萬枚金幣了。這可是一大筆錢財,相當於十幾萬貫錢,估計是露了風聲,讓道上的人知道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自言劉德華者其實就是陳克複,當時落入河中之時,他以為自己定然在劫難逃,沒想到醒來居然在此。摸不清對方的身份,所以他乾脆捏造了一個名字,反正他不相信這個時代還有人知道劉德華是哪個。對於眼下的他來說,雖然醒了過來,但他也明白了點自己的傷勢,能醒來都是撿了一條命,根本無法動彈,一切都得造這個說話特別無比的小姐。
「當時天已剛黑,只記得他們四下里殺出,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下估計最少也有二三十人。我這次跟著這商隊,也是因為京都有一友人和那商隊的一個護衛有些交情,所以他們才捎帶上我一起上路。當時我們加上車夫一共有二十人左右,至於他們帶了多少金幣在下真不知道。不過他們一路上只帶了五六隻箱子,應當沒帶多少金銀。」
其中一隻帆船的船艙之中,一名大冬天也敞開著懷,露出胸口一大塊茂盛黑色胸毛的大漢緊緊的皺著眉頭,他的一隻手正搭在一隻手腕之上。
這幾人你來我往的,東扯西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對話太過於特別,結果床頭上本來被那郎中診斷為就要嗚呼的男子卻突然漸漸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