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五卷 清君側

第410章 破三十九城

第五卷 清君側

第410章 破三十九城

左胸胸口中此強勁一箭,來護兒舉目望去,只見城下遠處正有一名金甲突厥首領正手持一張大弓,遙遙望著自己。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來護兒手中舉起大鐵槍,向著關下始畢可汗揮手一投。那大鐵槍去勢如電,直奔始畢而去。
始畢在關下也看到了關隘上的那員銀髮老將的勇猛無雙,看到那不斷倒下的突厥勇士,還有那周邊士氣大震的隋軍。始畢的眉頭緊緊的皺著。
楊廣這話再次徹底的點燃了各部族首領們的熱血,想想楊廣身邊只剩下了十萬人馬,各部族首領們開始再次叫囂起活捉楊廣。甚至不用始畢催促,他們自己就在拚命地催促本部族兵馬加速前進。
江山日暮,大隋的江山就如同眼前的黃昏一般,垂垂西沉,再看不到半點希望。文皇帝死了,李德林死了,高穎死了,楊素死了,韋孝寬死了,史萬歲死了,韓擒虎死了,賀若弼死了,張須陀死了,于仲文死了,麥鐵杖死了,辛世雄死了、慕容三藏死了、周羅喉死了、周法尚死了,連李渾、宇文述都死了。來護兒看著飄揚在額前的銀髮,心中嘆息一聲,也許自己也應當去了。征戰一生,就讓自己死在這裏吧,死在突厥人的手中,總比像宇文述一樣老死床上強,比張須陀一樣戰死自己人手中強,也比于仲文一樣最後死在皇帝手中強。
雖然他多年來一直只統帥軍隊,但是他卻從沒有忽視朝中的情況。他當年親眼看著大隋從無到有,從據北方半壁江山到統一南北,再到天下富足,周邊臣服。而這幾年,他也親眼看著他們當年那些文武老臣和文皇帝一手打下的江山,慢慢傾頹。甚至他的數個兒子中,最出息的老大戰死遼東,他的次子在東都被人重傷,到如今也只能卧床。
後來從軍之後,他就選了這麼一根大鐵槍為自己的武器,這也不知道讓多少武將世家出身的人取笑過他,說他是個野路子,連馬槊都不會使。可是當他當上了校尉將軍之後,他擁有了許多馬槊,其中不少是死在他鐵槍之下的敵軍大將的珍貴馬槊,可他從來沒有換過,而是一直用著這支大鐵槍。執槍在手,胸中豪氣頓生。
來護兒本就是東漢開國中郎將來歙的十八世孫,此時既然已經不再抱有生存之念,一手來家槍更是使的出神入化,只見漫天槍影,四面八方槍是槍頭幻影。突厥人上來一個死一個,上來兩個死一傷。正當突厥人已經畏懼不前的時候,突厥兵中其中一人的胸口突然鑽出一箭,射中了來護兒的胸口。
天空中一道雷鳴電閃,剛停了一天的大雨卻是再次下了起來。大隋的最後幾根擎天柱之一,轟然倒塌了。
再往城頭上看去,那老將撥出了自己胸口的金箭,又連續捅穿了兩名突厥勇士的喉嚨才被一員突厥千夫長,趁此機會揮刀砍下了他的首級。首級飛落城下,可是那無頭屍體卻尤是不倒,就那樣站在關隘之上。
如此峽小的關隘,一下子擁擠了如此之多的部隊。再加上關隘內並沒有多少守城器械,面對著狂潮一般的突厥人,禁衛軍是殺不勝殺,防不勝防。戰鬥的傷亡之大,讓人心驚。戰鬥到午後的時候,突厥人的雲梯就已經布滿了城頭。越來越多的突厥騎兵湧上城頭,越戰越勇。
「大帥,事不可為,撤吧!」
不過楊暕剛剛將雁門各城召集到的三萬兵馬召集到了崞縣,還沒有來的及返回雁門,始畢的二十萬大軍就已經趕到。在派了十五萬大軍圍住了雁門城后,始畢又派出了五萬大軍攻打雁門各城。
各個部族的前仆後繼,但唯有阿史那部族卻是紋絲不動。始畢的五萬阿史那部金狼騎兵全成了弓箭頭手,而頡利的兩萬騎兵卻乾脆成了執法隊,專門押陣。至於處羅可汗和叱吉設兩個弟弟的三萬騎兵,也都各統了自家兵馬在整裝觀戰。
看到城上這隋將中了自己的鐵胎強弓一箭,非但沒死,還向自己投出一槍,讓始畢嚇了一跳。連連退了十餘步后,才發現那支鐵槍早在自己的數十步前已經連續穿透了三名突厥勇士而停留在了三人體內。
仆骨的兵馬退下來,緊接著同羅、韋統、拔也古、覆羅、蒙陳、吐如紇、斯結、渾、斛薛等九大部族兵馬,也被始畢連番派了上去。從清晨到午時,從午後到黃昏時分。三十萬突厥軍攻打來護兒五萬人駐守的西陘關口,憑著地形和簡陋的關隘,來護兒和五萬禁衛愣是堅持了六個時辰之久。
只短短的兩日時間,雁門四十一座城池,除了楊廣十萬大軍據守的雁門城和遼王楊暕三萬兵馬據守的崞縣,其實的三十九座城池通通陷落突厥人之手。一時烽煙處處,楊廣徹底的被圍在了突厥人的包圍之中,坐困孤城。
雖然這樣的打法,在關上的來護兒看來是粗糙且沒有半點章法手藝的行為,有辱為將者的指揮藝術。但是突厥人這種毫無章法的打法,卻也形成了飽和攻擊,車輪戰一般的打法,根本不給守軍半點時間休息。
一日不到,除了留在西陘關口的近兩萬輕重傷兵,剩下的二十萬大軍就已經趕到了雁門城外。此時的楊廣剛剛進入雁門城中沒有多久,他一邊派出了各路使者往太原李淵處調兵,一邊又派出了自己的兒子遼王楊暕率董純、魚俱羅、吐厲緒四人只帶著一隊衛兵趕往附近的各個城池,讓他們集結各城兵馬回雁門協防。
這樣的弓就算是在善騎射的草原上,也沒有幾個人能打的開。寶弓入手,始畢搭上一支金箭,氣沉丹田,目光鎖定來護兒。心中暗數了十個數后,緊扣著弓弦的手一放,金箭離弦而去,發出一聲爆響。
「拿本可汗的鐵胎寶弓來。」
將手中的大鐵槍放在眼前細細打量,這桿跟隨了他們四十年之久的大鐵槍依然黝黑,甚至黑的都發出了幽幽的光芒。當年他雖是官宦之後,可父母早死,一直是世父世母養大。窮文富武,窮人家是練不起武的,雖然他好武,但也只能拿些棍棒練習,更多的時候還是習文。
始畢的這個獎賞,讓所有的突厥人都發狂了。每個士兵進攻前,都狠狠地喝了數口烈酒,大喊著機會只有一次,死也要死大城頭上,不要命的沖了上去。
惱羞成怒的始畢可汗是可怕的,因為他有三十萬突厥狼騎,一聲令下,三十萬大軍根本毫不顧忌峽谷內的地形,各個部族的軍隊排成一個接一個的陣列,只等著一個不行,就馬上換上另一個。
「各部族兄弟們,我們召集已經拿下了定襄、馬邑兩郡,馬上我們就接拿下雁門,甚至是整個河東。再努一把力,整個河東就將是我們的。本可汗在此承諾,一追到楊廣,本可汗將親率阿史那部族的勇士們打頭陣!此次捉到楊廣,打下河東的所有的俘獲,將由各大部族平分!」
仆骨部如打了雞血一樣的猛攻了一個時辰,一度攻上了關隘上的城頭,不過最後還是被隋禁衛軍如下餃子一般的趕上了城牆。兩萬進攻的仆骨部一下子損失了最少三千部眾。沒等仆骨的俟斤再下令繼續,那邊始畢已經傳令讓他將兵馬撤到後面休整,不再給他進攻的機會。
雲定興那肥胖的身子在城頭上左突右擋,以令人驚訝的靈巧連續格殺了身邊的兩名突厥人後,終於趕到了來滿身是的來護兒面前。
鐵胎弓全鐵制弓,非千金之力不可開。
來護兒大吼一聲,聲若雷霆,就是死,也得死的壯烈,殺個夠本。
不過禁衛軍雖然堅韌,但是始畢可汗為了踏破這個關口追趕楊廣,早已經下了血本。他早傳令各部族首領和全軍將士,凡是第一個攻下關口的部族,到時可以單獨獲得一整個郡的地盤,讓他們單獨劫掠。而第一個攻上關頭的草原勇士,無論是首領還是普通部族子民,都可以得到一千頭牛和一千頭羊再加一千匹馬和一千兩黃金一千個漢人奴隸。另外如果今日攻下關隘,那麼全軍三十萬大軍,將人人可以獲得一筆豐厚的獎賞。
雲定興搖了搖頭,「大帥,西陘至雁門不過一日之程,陛下現在肯定已經進入了雁門城內。大帥和將士們的任務也已經完成,現在所需要做的不是以卵擊石,而是應當率軍返回雁門,為陛下增加一份防守力量。」
一名金狼侍衛很快的捧來一個弓袋,打開,裏面正是一支鐵胎寶弓。這支弓和陳克複手中那支長孫無垢贈送的正是同一對弓,兩把寶弓一雌一雄。陳克複的那把是雄,始畢手中的這把卻是雌。這鐵胎寶弓本來是周朝皇室重寶,後來千金公主和親嫁入草原,這對弓也帶入草原。送親使者長孫晟英俊瀟洒,短短的送親路上就讓千金公主喜歡上了他。後來公主以寶弓中的那把雄弓送給了他,自己留下了雌弓。歲月流轉,最後雄弓卻到了陳克複的手中,千金公主的那把雌弓卻到了始畢可汗的手中。
來護兒看著如螞蟻一樣不斷湧上城頭的突厥人,苦笑幾聲,「陛下讓我擔任此關留守,對我滿懷期待。召集剛剛過了一日,我如何就能撤退。雲將軍,你帶上你的衛隊,將關內重傷的將士們帶去雁門吧。」
這個數字讓始畢和各部族首領震驚無比,而在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過後,他們不過是殲滅了六萬隋軍精銳和一萬多地方雜牌府兵。而楊廣的影子,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見到。這讓不少熱血消退後的部族首領們有些猶豫起來,特別是大家發現,阿史那部族的兵馬只損了一萬多先鋒軍,而他們各部族卻損失了更多。不少首領甚至懷疑起始畢,懷疑他是不是在藉機消弱各大部族,好讓阿史那部一族獨大。
奪下了關隘的始畢可汗一邊沿路追擊,一邊讓人清點戰損,報上來的數字讓始畢可汗都嚇了一跳。參戰前二十八萬突厥大軍,除了阿史那各部族的十萬兵馬沒有直接參戰。正面參与攻城戰的各部族十八萬大軍,在攻破西陘關,殲滅了五萬隋軍之後,自己居然戰死六萬,重傷近萬,輕傷者更是多達兩萬。直接就失去了七萬大軍,如果再加上前面先鋒軍死掉的那一萬多,突厥的三十萬大軍居然已經折損了三成之數。
看到各部族首領的猶豫,始畢馬上在行軍中召集了各部族首領。
來護兒一死,本已經搖搖欲墜的西陘關再也守不住了。胖子云寶興率兵搶回了來護兒的無頭屍身,率著剩下不到五千的殘兵敗將倉惶敗退南下。
仗劍立於關上,來護兒滿是滄桑。戎馬一生,終究還是逃不過將軍百戰沙場而亡的命運。他本是南陳人,結果卻因報仇而隱居山中,後來入了周朝的軍隊。再到文皇帝代周建隋,可以說,大隋這幾十年的天下,其中也浸著他的血汗。對於隋朝他也是充滿了感情,作為一個開國大將,作為一個統一南北的統一王朝的開國大將,他對於大隋的感情無比深沉。
黃昏將至,晚霞如血。
「諸位,雖然今日我們損失了不少兵馬。但是各位部族首領弟兄都應當看到我們這番付出得到的回報,我們攻下了西陘關,殲滅了五萬隋軍精銳,擊殺了兩員隋國大將軍和一員大將。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楊廣現在離我們只有一天不到的距離,如果我們再加快一點速度,我們甚至半天內就能追到楊廣。而現在楊廣的身邊更是只有十萬人馬,弟兄們,區區十萬之數。今日的五萬隋軍我們只用了半天就殲滅了,十萬人不過是再加半天時間而已。」
一陣戰鼓響過,從城頭之下又爬上了無數的突厥人,這是剛剛換上來的新一個部族的兵馬。不過來護兒也懶得去打量了,一桿鐵槍在手,揮舞的如梅花綻放,風雨不透,針扎不進。一個又一個湧來的突厥兵,那手中的彎刀在還沒有接觸到他的時候,咽喉或者胸口等要害處就已經被刺中。那倒下的屍體,很快在來護兒的身邊形成了一個圈,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