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致命打擊

「箭支已經收集了數十萬支，完全夠我們進行兩個時辰左右的壓制射擊。而且投石車也已經準備了一百來部，還有幾架破門槌。另外，士兵們還在努力製造。」

一名騎兵喘著粗氣，奔上關城，有些驚慌的向羅成大聲道。

王仁恭笑著點頭，「有這些夠了。今夜，我們就來給羅家小子好好地做回師傅，教教他什麼才是戰爭。傳本帥命令，佯攻部隊撤回，所有遼東軍將士以弓弩向城頭進行密集射擊，同時發有投石機對城上的大型器械進行重點摧毀，必須對其進行最大壓制。阿保窟，摩哥二位將軍，各率本族人馬，挾雲梯搶關，只要攻下關城，本帥定向奏明大帥，給兩家部族以厚重獎賞。」

就這樣不痛不癢的攻擊，半個時辰之後，遼東軍又會馬上換上另一隊人馬。就這樣，夜幕很快降臨，但是遼東軍卻絲毫沒有停止進攻的意思。仍然是每半個時辰后，就輪換一次。漆黑的夜給了攻城部隊更多的掩護，到了晚上，第一批的投石車也造了出來，雖然不多，但是卻已經能對城頭上的守軍造成不少傷害。

第一次參加戰爭的羅成此時心中充滿著一種莫以名狀的興奮與激動，他手持著自己的那張弓，不記得已經是第幾次射箭了。一邊射箭，一邊還興奮的大喊，「放箭，放前！」城上的守軍一輪輪的放著箭，絕不讓城下的那些隋軍上城頭來。在遼東軍進攻持續了幾個時辰之後，羅成也從興奮中醒來，剩下的只是覺得無聊。他沒有想到，他往日嚮往的戰爭，既然是如此的無味。好幾個時辰了，雙方你來我往的在那對射，卻也沒有看到一個人攻上城頭來，這讓他隱隱又有些失望。

羅武神色巨變，他聽出來了，這種如蝗群過境一般的聲音，卻正是密集的箭雨射擊時的聲音。而且聽這聲音，這是一陣可怕的箭雨。跟著羅藝征戰多年的他一下子聽出，這絕對不數千人同時射擊的效果。

王仁恭又轉頭對劉鐵柱道：「現在收集了多少箭支？趕製出了多少投石車和雲梯？」

王仁恭也笑著點頭，他已經知道，關內的守將是幽州又煞將之一的羅藝的小兒子。那是一個從沒上過戰場，卻靠著父親而得以封為鷹揚郎將的將門之子。這樣的公子哥雖然武藝出眾，也懂不少的兵法謀略，但更多的是沒有戰場經驗。一點簡單的失誤，就能讓他們嘗到失敗的滋味。

「準備好了嗎？」他轉頭對一般的羅武問道。

「咚！」

羅成面色一變，暗道終究還是來了，而且來的這麼快。

「阿保窟和摩哥兩位將軍的部下準備的如何了？」

「舉盾、舉盾！」

王仁恭等諸將是隨在中軍來到關下的，抬頭看著這座雄偉的北口關隘，王仁恭等人也是不由的嘆息。這樣的一座險關，要想拿下，是無法來的半分做假的。

軍中本來箭支已經快用光，不過這數個時辰里，城上射下了太多的箭支。足有近百萬支，除去那些損壞的，遼東軍早已經在守軍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將大部份的箭支都收回來了。而且經過大半天的準備，此時也許已經趕製出了一大批的粗糙的投石車武器，雖然這些東西粗糙無比，甚至有可能只是一次性的東西。但是對於眼下來說，卻是最適合的。

突然之間，天空傳來一陣急促的嘯聲。

沙沙的腳步聲不斷傳來，隨後關外遠處的那片林子突然安靜了下來。但越是這樣的安靜，越讓羅成有種心驚的感覺，彷彿那林中隱藏著千軍萬馬，隱藏著猙獰巨獸。

開弓射箭是一項十分耗費體力的事情，一個普通的弓手，也無法一直連續射擊。可是按戰場的情況看，城中的弓手每人卻都已經開弓了幾十上百次，基本上都已經達到了極限。

羅武頂盔貫甲，依然全神貫注的站在城頭之上，有神的雙目努力地注視著城下。只可惜，城下的叛軍並沒有打多少火把，到處都是昏暗一片，根本看不清什麼。雖然此時關城防守情況不錯，可他的心中卻總有不好的感覺。

聽到這消息羅成和羅武的心中不由的鬆了口氣，來都不是陳破軍親至，兵馬也只有兩萬。憑著這要塞，他們還有是信心可以守得住的。

城下遼東軍的陣地之前，王仁恭看著城頭上星火密布的城頭，臉上掛著一絲微笑。

阿保窟和摩哥相互對視了一眼，這對昔日草原上的好兄弟，此時目光中都是仇視的光芒。兩人上前一步，大聲道：「王副帥，我們的兒郎們早已經養精蓄銳，只待奮力廝殺了。」

天黑之前，阿保窟和摩哥兩部的契丹兵也在佯攻的隊伍之中。不過天一黑，王仁恭就把他們從佯攻隊伍中撤下來，在一旁休整。兩部此時整整一萬人馬，正整裝待發。

「他們來了！」

「傳本帥令，第一隊立即攻城！其餘人馬，馬上趕製投石車、雲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天空下著細雨，羅成站在關頭感受著那絲絲飄蕩的雨絲落在臉上，清涼無比。他站在那裡，看著士卒們正拚命的轉動絞盤，將弔橋給拉起來。吱吱呀呀的聲音中，北口的包鐵城門也被緊閉了起來。他竭力地想要保持鎮定，可是一顆心卻在跳個不停。

「咚，咚，咚！」

「來了多少人，看到是什麼旗號了嗎？」一旁的羅武卻是仔細的問了起來。

「收集到多少箭支了？」

隨著一陣陣有力的鼓點節奏聲，一直不痛不癢攻擊了差不多六個時辰的遼東軍，再次發起了進攻。

「末將得令！」

一聲令下，早已經準備好的第一隊人馬，開始棄馬持盾，向著城下衝去。不過來時早已經有過議定，現在的攻城只是佯攻，用來消耗守軍的精力與守城器械。第一隊的三千人馬並不密集，而是排著散兵線，拿著大盾把自己遮的好好的，向城下沖。只有少數人馬扛著雲梯，大部份的士兵都是用手中的弓箭在與城頭上的守軍對射。

城頭上的羅成此時早已經沒有了半分興奮，他懷中抱著自己的寶劍，背靠著城垛就那樣坐在那裡。在漫天的號角聲中，卻在打著哈欠。城上其它的守軍也差不多，折騰了這麼久，每個人都已經是筋疲力盡，就連手中的弓箭，也已經是射的有氣無力，好久才會射出一箭。

一輪箭雨過去，比遼東軍之前六個小時的攻城效果還要好。至少成百上千的人中箭，一時間，城頭哀嚎一片。緊接著沒等隋軍反擊，又是一輪呼嘯聲傳來，這回來的卻是一塊塊巨石從城下拋射了上來。

「少將軍，末將已經派了傳令兵，將軍都關和南口的兵馬都調來此處。另外又派了幾路傳令兵，分別去通知涿郡、安樂郡、漁陽郡，上谷郡等各郡的大人們，讓他們馬上調動府兵與鄉兵過來增援。又派了八百里加急信使向臨渝關將軍傳信，將軍最快三日內就能趕回。」

羅武點了點頭，面色無比的凝重。一想到最有可能的結果，他的一顆心就不由的沉到了谷地。想到將軍交給他的任務，他不由的臉色蒼白。

羅武只來得及出聲喊了兩句，將近七千弩手的連射弩箭雨就已經到了。七千弩手，每人連射三箭，這就是兩萬一千支箭組成的箭雨。如此密集的箭雨，完全是集中向著北口外的這一段並不太密集的關城守軍而來。那些打了一夜，既疲憊無比，又有些輕心的守軍一下子遭到了致命打擊。

劉鐵柱站在一旁笑道：「我們的佯攻還是有效的，這城上的守軍表現的有些不夠沉穩。自傍晚起，這箭雨就沒停過。我估計他們都已經射了快百萬支箭了，估計現在不但消耗了他們大多數的箭支，而且那些弓弩手們差不多體力也到了極限了。」

城下一陣陣喧天吼聲響起，一萬契丹勇士趁著這空當，舉著盾牌，扛著雲梯，向著北口城牆猛衝而至。一架架雲梯紛紛架上城牆，一個個的契丹勇士，口中銜刀如蟻般攀梯而上。

「那就好。」羅成輕聲道。但他心裏也明白，這話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如今河北軍都關附近的涿郡、安樂、漁陽、上谷等諸郡哪裡還有兵馬。就算是那些鄉兵，最快也得兩三日後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果真的是陳破軍的遼東大軍來到，根本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遠遠的就看到有許多人馬，都是騎兵。看到的帥旗是王字旗，後面還是張、劉等將旗，好像還有些契丹人的旗幟。人馬據估計有兩萬人之眾。」斥候咽了口口水道。

接二連三的戰鼓被擂了起來，嗚嗚的牛角也被吹想。站在關上只見遠處的樹林中影影綽綽，漸漸的，一面黑色的大旗率先出林，緊接著是一面接一面的旗幟，後面還跟著一隊又一隊的兵馬，正緩步前進。一萬八千人馬說來並不多，可是這樣一支一支的兵馬慢慢走出林中，卻彷彿永遠也走不完一般，讓城上的守軍們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