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七卷 七國殺

第604章 鴻門夜宴

第七卷 七國殺

第604章 鴻門夜宴

外面是數萬張弓持矛的李密精銳內軍,又見到翟讓與翟弘兄弟等五人的首級。李密言明此事只追究翟讓一家人,就連被殺的王儒信等三人的家眷也不予追究。另外瓦崗的老兄弟們,每人馬上還可以獲得一份好酒好肉的賞賜。營中的瓦崗老兵卒們,也大多是盜匪出身。
李密的嘴角微微的抽動了幾下,臉上去依然露著笑容,「好,我馬上就叫他們來好好陪大冢宰舞上幾曲。」說著拍了幾下巴掌,頓時只見一隊歌姬魚貫而入。只是這些千嬌百媚的歌姬,卻全都做戰士的裝扮,一個個身著艷麗的紅色鎧甲,背後還披著紅色的大長絲綢披風。人人束著高高的髮髻,光潔的臉上還畫著一道道的如血斑紋。她們腰間佩刀,背上背著一把長弓和一壺白色的羽箭。
殿門口幾個樂女跪在那裡開始敲擊著小鼓,充滿著韻律節奏的鼓聲響起,那五十名歌姬緣分紛撥出腰間的橫刀起舞。雪亮的橫刀原本充滿冰冷,但在這些潔白細膩的手中揮舞起來,卻彷彿如繞指柔,更如春風中的柳葉,隨風起舞,翩翩若驚鴻。
李密是宴會的主陪,王伯當是副主陪,其餘的李密心腹也大都在幫忙招呼著賓客。
一場內部之間的火併,來的很快,結束的更快。
想到此處,房玄藻立即道:「翟讓貪婪、剛愎自用、不仁不義,有無君之心,應早圖之!」
突然之間,殿門口的樂女們齊齊高昂的吹響了金角。
這話正說中了李密的心思,不過李密還是有些擔憂,「現如今我們的安危還沒有確定,倘若互相殘殺,讓其他人如何看待?」李密真正一直擔心的不是翟讓等人,而是殺了翟讓之後,怕引起瓦崗軍的分裂。畢竟,如今的魏國,真正的根本還是瓦崗軍。
有人的地方,必然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然有爭鬥。而有爭鬥的地方,必然少不了背叛,人性使然。
翟讓聽完后,想也沒想,就爽快地答應道:「好!」
柴孝和也勸道:「若毒蛇咬傷了手,那麼壯士就該斷腕,這是為了保全性命。如果他們先得了手,您後悔就來不及了!翟弘有一句話說的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魏公切不可猶豫,以致錯失了好時機。」
李密除掉了翟讓,心情舒暢,卻也拒絕了房玄藻提議的將單雄信等人一併殺人的提議。在李密看來,瓦崗中,過去只有一個翟讓因為是瓦崗的創建者,所以才能一直站在那個位置上噁心自己。但是翟讓一死,瓦崗的老弟兄們也就沒有了那面旗幟可以聚集。不論是單雄信還是徐世績、黃君漢等人都沒有那個聲望。
其中不少以前也是從別的山寨義軍中過來的,亂世之中,這樣火併的事情見的也並不少。見到李密並不追究他們這些人,又沒有人帶頭,也就沒有一個人站起來說什麼。
信秘密送到李密手中時,李密還披衣未睡。他聽聞翟讓府中的宴會召集了瓦崗中的諸多老兄弟,早就已經坐立難安了。白天在朝會上,他如此對翟讓,早已經將事情挑的明朗化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翟讓等人宴會上想出一些要對自己不利的計策,那不得不防。
翟讓等人進宮后,又被引入另一處偏殿,被引過來的全都是些瓦崗軍的老弟兄。不用說,翟讓是主賓,其哥哥翟弘、單雄信、徐世績、黃君漢等人是副主客。另外還有瓦崗軍中出來的大大小小數十名文武將領,也都是賓客匯聚一堂。
眾人深夜趕到宮中,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大事,一個個都暗自擔憂著。李密一言不發,直接將那封被他圈了又圈的密信,扔在了眾人面前。
緩慢的鼓聲漸漸激昂起來,舞姬們的劍舞也變幻起來。從輕柔飄逸,漸漸變的剛猛嚴厲,彷彿瞬間置身於某處殘酷的戰場之上。舞姬們每一次揮舞,都變的迅捷無比,一道道雪亮的刀光劃過,就彷彿是一支支電蛇飛舞。
所有的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發生的太快。
臨死的慘叫聲,怒斥呼喝聲,案幾的翻撞聲,殿中一時混亂無比。
舞姬們緩慢的還劍入鞘,慢慢地揮舞著長長的披風。一個個如蝴蝶穿花一般,從殿中慢慢飄然的走到各個主客身旁。如血的長披風如晚霞一般上下翻飛,漸漸迷了眾人眼。
他緩慢的扭過頭,有些不可置信的去望著那位剛剛在他身後如仙子般曼妙舞蹈著的舞姬,可眼中卻驚恐地看到,那舞姬臉上帶著無情的笑意,玉手輕輕一松,一枝白色的羽箭驟然而至。胸前一陣疼痛,他緩慢的低下頭,看著胸前那沒入寸許的羽箭。口中吐著鮮血張了張,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隨即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睛里充滿了疑惑、不解和憤恨。
翟讓受襲中刀之時,翟弘同樣也中了一刀,不過他是胸口中刀,一刀斃命,連一點反應都沒來得及。
翟讓向來喜好酒色,一聽到有魏公的美人來相伴,立時高興地道:「好,好,早聽說魏公在宮中養了不少的美姬,一直無緣得見,今日卻是個大好機會,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裂縫已經產生,這個時候,就算魏公再怎麼候補,他也還是存在,只會讓人越加心裏清楚罷了。那些人已經和魏公離心離德,再拖下去,只怕就是一場大禍,當早做決斷。」祖君彥也是贊成除掉翟讓,事情已經做了一半了,這個時候,自然沒有再收手的可能。李密找他們來,不過也是做場樣子罷了。
數天之後,李密已經感覺將軍中一切都整合完畢,於是在朝會上宣布,即日起由他親統十萬魏軍北渡黃河,收復汲郡,王伯當、謝映登、元寶藏、邴元真、單雄信、徐世績、黃君漢等諸將各率本部隨軍出征。
李密沉默許久,最終握拳狠狠一揮手。
等大家坐定之後,李密說道:「今天和各位飲酒,不需要很多的人,只留下幾個使喚的人就行了。」說完之後,命令身邊的人全部退出。
翟讓沒聽明白什麼意思,這時,李密心腹,同是瓦崗老兄弟的房玄藻說話了:「今天大家在一起是為了喝酒取樂,天這麼冷,請大冢宰與諸位將軍們的隨從也喝點酒、吃點飯吧。」
「嗚!嗚!嗚!」
第二日一大早,李密傳下旨意,言明汲郡又發現了遼東軍的增兵趕到。局勢有變,所以最後他決定親征汲郡,轉而讓大冢宰留守金墉城。
數名瓦崗軍老兄弟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徐世績一反應很快,一腳踢飛了身邊的舞姬,剛跑到門口,卻被一箭射中腿上,翻倒在殿中,被數名女殺手給按在了地上。
鼓點的節奏又一次的變換,這一次,變的緩慢且沉重,彷彿一場大戰剛剛結束。
許久之後,李密讓人召來了自己的幾個心腹,房玄藻、柴孝和、祖君彥、王伯當、謝映登等數人。
李密自決定要殺了翟讓,以徹底的統合河南的農民軍時,就派了幾個心腹部下對翟讓朝廷監視。而且為了能將翟讓的所有動作都掌握,他還動用了一個翟讓身邊早前已經暗中效忠倒向自己的人。
無數翻飛的血紅披風之中,翟讓身後的那名隊正裝束的美麗舞姬,突然撥腰間的黃金匕首,一刀刺入了翟讓的脖頸之上。翟讓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吼聲,他踉蹌著推倒了身前的几案,向前跑了幾步,一隻手死命的捂著脖頸上那不斷噴濺著鮮血的傷口。
翟讓家中的聚會到半夜時才結束,那名早已經倒向李密的瓦崗寨老兄弟,一回到家后,就立即給李密寫了一封信。信中將今夜翟讓府中宴會上所有人的話語都原原本本的寫了上去。
半個時辰之後,李密在解決安撫了翟讓等人帶來的隨從侍衛們后,又帶著內軍的數萬精兵,趕去了翟讓等人的老營。他將大軍留于營外,獨自騎馬來到翟讓營中,對其部下一一加以撫慰!
一隊足足五十人充滿著陽剛之氣的歌姬邁入殿中,那熟悉的裝扮,還有那嬌媚的面龐,瞬間引得殿中的翟讓等人驚訝不已。這種陽剛與嬌媚的巨大反差與糅合,讓所有頭一次見到的人都為之一驚。
說完后,李密走到徐世績身旁,親自為他腿上的傷口敷藥。徐世績面色慘白地看看躺在地上的翟讓翟弘兄弟,又看看近在身邊的李密,嘴唇抽動了許久,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能說什麼呢?此時說錯任何一句,都有可能立即招來殺身之禍。
翟讓這等盜匪出身的瓦崗軍老兄弟們,幾時見過這般的新鮮媚人的舞姿,一個個不由的看著痴獃起來。
李密拍了拍手,將眾人目光引過來,他笑著長身而起,「如此飲酒,而沒有美人相伴,實在是有些欠缺。不如,我讓宮中舞姬前來為各位兄弟們跳舞如何?」
房玄藻看過後,也是大吃一驚。雖然信中也明白的寫著,翟讓確實應當沒有什麼壞心,有壞心的應當是翟弘等少數幾人。但是李密大半夜的把他們叫來,如果真的只是為了一個翟弘,那麼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想來想去,房玄藻覺得事情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李密已經動了除掉翟讓等瓦崗中,總是倚杖資格,又不太聽從李密號令的那些人。
前一刻的美嬌娘,下一刻就成了索命的紅粉殺手。
單雄信與其它幾名老弟兄則空手入白刃,奪得一把橫刀,左右格檔,可這些女子卻十分厲害,數人一隊,橫刀弓箭齊上,沒一會,數名威震中原的豪雄們就全都落在了那些看似嬌滴滴的舞姬們手中。
緊接著,李密命令徐世績、單雄信、王伯當、謝映登、柴孝和五人分別統領翟讓的部眾。
李密面色鐵青,沉默的坐在那裡,好半天也沒有動一下。
而且這些人也都還算有不小的本事,這樣的人才自然不能一味的殺掉,為自己所用更好。只是李密在那平靜的表面,卻沒有發現,不知不覺中,從這一天起,瓦崗已經消失了。而靠瓦崗為支撐的魏國,也已經變了。
「咚!咚!咚!」
這個消息一出,讓本來都已經躺在床上,準備裝病的翟讓都愣了一下。不過不用他領兵打汲郡,他還是高興不已。當下也不用再裝病,高興的起床喝酒去了。
大殿之中,紅袖招展,匕首翻舞,羽箭齊飛。
屋內只剩下了區區數十人,其中還有半數是李密的人,眾人分席而座,翟讓等人都居於右面,而李密的人全都坐在左右。眾人喝著美酒,聊著些往事笑話,大笑不已,氣氛難得的熱烈。
當即翟讓與單雄信等人也都跟著揮退了一同前來的親衛們,所有的隨從全部都退了出去。
徐世績與單雄信等原瓦崗將領,不再如過去一般的相互宴請聚眾相樂。他們變的沉默,對李密似乎也更加恭敬了,他們再也沒有向以前那般的經常對自己擺老資格。
坐在宮燈之下,李密很快就看完了這封長長的信。一邊看,還一邊拿著硃砂筆,將其中許多處地方給圈了起來。特別是翟弘說的那段,要先下手為強,除掉自己的話語,更是讓他圈了好多遍。殷紅的硃砂筆跡觸目驚心,如血一般鮮艷。
沒一會,殿中十余名瓦崗老兄弟,翟讓、翟弘、王儒信等五人身死,其餘大多是受傷被制住。看著局勢已定,李密對著驚惶不定的眾人說道:「我與各位一起興起義兵,是為了除暴安良;但大冢宰翟讓獨斷專行、貪婪暴虐、凌辱同僚、對上無禮。今天只殺他一家,跟各位沒有關係!」
沒有大規模的內亂,只有翟讓等五人的人頭,還有徐世績與單雄信他們數人的一些小傷,這場內部的紛爭就算結束了。翟讓一死,彷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到了午後,李密派人將金墉城中的文武將領都請來宮中飲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