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七卷 七國殺

第644章 嶺南聖女

第七卷 七國殺

第644章 嶺南聖女

「士信別莽撞。」秦瓊拉了拉羅士信的衣袖,對著上首的陳破軍躬身行了一禮,「陳王,要殺李家父子易如反掌,但陳王所欲者,並非李淵父子也。如若不然,一百個李淵父子也早做了刀下鬼。如先前所議,如今李淵父子雖然已表面臣服我朝廷,但為河東計,朝廷依然需小心謹慎對待。末將以為,李淵父子該殺,但不能公開來殺。最好還是按前議,暗中除掉他們,嫁禍於李密等其它梟雄之手為上,如此既可穩河東局勢不變,也能除此二患。」
一禮畢后,陳叔達沉聲問道:「還不知聖姑安好否?」
「你們也看看吧。」
亡國一次就好了,他不想要做第二次亡國奴。當年亡國,隋朝楊家對陳氏還好,但如果再亡一次,那可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待遇了。更何況那時李家待他不錯,而且李家佔據河東,將楊暕、王世充、宇文化及等天下群雄玩弄于股掌之中,又深得晉中百姓世族擁戴,他自是不可能舍李家而選南陳。
對面的女子卻並不理會他,自顧自的從背上的一個包袱中取出一卷明黃的黃絹聖旨。打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日……」
「既然知道了我們聖女的身份,居然還如此放肆,還不快見禮。」那持匕首的女子一聲低斥,「我們聖姑不但是嶺南百越各族各侗的大首領,更是陳朝皇帝親自冊封的代掌嶺南一十六郡軍政的海南公主。當今陳朝天子見到我們聖姑都得親自賜坐問安,就算你接受了朝廷的封賞,那也不過是一個郡王而且,居然也敢對我們聖姑無禮?」
郭孝恪點點頭道:「是啊,如果陳王此時真的出了意外,那我河北軍群龍無首,只怕內亂又生。」
「你是何人?」他不能確定這突然出現的女子是不是南陳的人,也許這兩人是李淵父子故意安排的也有可能。李家父子的手段他是見識了,行事越來越不講手段。也許他們顧忌他的陳氏身份,故而派人來試探。
陳克複冷笑一聲,「李淵父子的胃口倒是很大,居然想趁此次宴會上向本王與王世充一起下毒,來個一網打盡。他也不看看自己的牙口,就算單單給他一個王世充,也不是現在的他們能消化的了的。可他們居然還妄想,連本王也一起算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持匕首的女子見其態度大變,放下了匕首,「聖姑一個月前已經升天,追隨聖母而去。如今我百越各族共尊聖姑之女,我家小姐我聖女,執掌嶺南百越一十六郡之地,而且陳朝的天子已經下旨冊封我家小姐為海南公主,代朝廷掌嶺南一十六郡軍政大權。」
只要過了今晚,高高在上的陳破軍就將只有三天可活。而他們李家父子,將再戰天下,重奪河東,東山再起。
舟上正欣賞著夜色的李唐大臣陳叔達聽到船尾有些動靜,剛轉過頭,卻已經被一把冰汪汪,冰涼涼的匕首架在了脖子上。頓時心中一股涼意升起,只覺得渾身無力。
陳克複點點頭,「正是如此,本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去赴宴吧,李淵父子還擺了一出好戲等著我們呢。」
「大胆,敢這麼對我們聖女說話。」一側的另一個黑衣人,此時一聲嬌斥,閃亮的匕首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陳叔達聞言驚訝露于臉上,片刻之後,他終於拱手向對面的那不見面目的女子行了一禮,能說出這番話來,絕不可能是李家父子派來試探的人。
自當年隋軍攻破建康之時,他就已經明白陳朝已經滅亡了。二十多年後,兄長陳深江南復國,他也曾經有過一點點的激動,可也就只有一點點的激動罷了。離開故國二十多年了,如今他也是近半百之人,對於南陳也實在是沒有多少的感情。更何況,他早明白,如今的南陳,不過是江南的那些世族割據南方罷了。至於所謂的南陳天子陳深,也不過是人家的傀儡。看他們起事那麼早,當初起事時的五十多郡,到了如今,不但沒有收復故土,反而丟土失地,漸漸退守,苟安一隅。
那封信很快就已經在艙中眾將手中轉了一圈,急性子的羅士信一拍桌案,跳起大叫道:「陳王,他不仁,那我們就不義。也不要想什麼麻煩對策了,依末將看,有了這封書信,咱們乾脆直接派人把李家父子等人一起抓來,待會把信往他們面前一扔,看他們有什麼可說的。」
安瀾號旗艦之上,已經更衣過,準備上岸入盟津城中參加今晚宴會的陳破軍坐了下來。他眉頭微皺,將手中剛剛閱后的一封信揚在手中。
「到時再說吧,反正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了李世民的招數,咱們到時見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吧。」陳克複長身而起,既然已經知道了李世民的陰招,那就已經不足為慮了。他不想現在就打草驚蛇,都忍了李家父子這麼久了,再忍個兩三天也事。李世民的這個毒藥既然是三天才發作,那倒不如假裝沒有查察。如此一來,反而會讓李家父子自以為得計,放鬆警惕,讓他幾日後借刀殺人之計進行的更順利。
只匆匆一閱,他不由的冷笑一聲,一邊把信傳給後邊的魯世深,一邊道:「好計策,好計策。李淵父子果然是不死心,看來他們謀划此事許久了。這次他們暗中發難,覷的很准,若不是陳王得了此信,只怕到時真的會措手不及,反中他們毒計。到那時,就算妙手回春的孫院長,也是來不及了。」
陳叔達還有些沒明白過來,直到他聽到後面那女子念道加封他為錢塘王,並太子太保的官銜后,才終於明白過來是誰的聖旨。這聖旨居然是他的兄長,如今的南陳皇帝陳深發給他的,而且居然加封他為錢塘王。他幼時弱冠之時就已經封王,後來南陳滅亡,千里迢迢西入長安。大半生的沉浮,早已經不是一聽到王位什麼的就不顧一切的人了。
凌波號的五層甲板之上,李淵與被人抬著的兒子世民等人站在一起,居高遠遠打量著陳破軍一行打著點點火把,坐小舟駛向對岸。父子兩人的臉上,都露出會心的喜悅之情。
「把刀收了。」那黑衣黑巾的女子讓另一人收了刀子,「你是陳叔達就好,找的就是你。陳叔達接旨!」
一聲悶哼,划舟的船夫軟倒在了下去,緊接著兩名黑衣夜行人就已經棄了自己的船,跳上了那船。
「你你是什麼人?」他想大叫,可感受到脖子上的那匕首的冰冷,最近只能驚懼的輕聲問道。
「聖姑?」陳叔達有些疑惑、恍然,又似驚懼。「難道,難道你是……」
夜沉如水,夜黑如漆。
「殿下,到時你說說舊疾複發,大夫囑咐最近不能飲酒。記得千萬不要飲酒,雖然我等會盯著,但也怕萬一。」陳雷跟在一邊,還念念叨叨的說個不停。
「你就是陳叔達?」另一個黑衣人站在他的面前,直視他問道。陳叔達點了點頭,卻突然驚覺,剛剛問他話的這人聲音綿軟而堅利,那絕不是男人的聲音,他敢肯定那是女子的聲音。而且那聲音,絕對是一個年輕的妙齡女子的聲音。起初他還以為是陳破軍識破了李家的計策來捉人,可此時一想,如果真是陳破軍那個侄子要來捉他,又怎麼可能派一個年輕的女子前來。
「離開江南近三十年,看來王爺並不是將故國的一切都給忘記了。不錯,正如你猜測的那樣。」對面的女子緩緩道。
誰也沒有發現,李家的那些接人的小舟的後面,突然自夜色中鑽出一船,悄悄地跟上了李家的船隊,並且很快的靠上了一條小舟。
強自鎮定了一下,陳叔達稍微恢復了一點點血色,聲音也大了一些,「在下正是陳叔達,敢問這位姑娘卻又是何人?在下從未與人結仇,姑娘未何尋上門來,還讓人以匕首相持?」
不過現在嘛,他猶豫了。
陳破軍右首下邊首位的張仲堅此時也是換了一套紫色的袍服,正準備赴宴。看到陳克複揚在手中的信,忙接了過來。
「陳王,那如何對付李世民的毒酒?」程咬金擔憂地道。
水寨之中,陳破軍一行自安瀾號旗艦上依次而下,登上一隻只小船,蕩舟駛向碼頭。暗夜如同一張黑幕,將整個天空遮住,只余了天邊的寥寥幾顆星辰懸挂于空中,彷彿那張大幕上的幾個破洞在漏著點點星光。
「建成、世民,我們也動身吧,不能讓陳破軍久等了。」李淵微微一笑,心情大好,率先下船。身後一眾李唐文武也緊隨其後,各自登上一條條小舟,向北岸駛去。
「接旨?接什麼旨?接誰的旨?」陳叔達愣了一下,當今天下,稱王稱霸,稱孤道寡者何其多也,是個人手頭有點人馬就敢稱天子。面對這不速之客,還有這不明不白的聖旨,他莫名其妙。
「竟然是,竟然是可你們怎麼會到了這裏?」陳叔達猶自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離開故國近三十年,再也沒有回去過,但是此時再回憶,許許多多沉積的往事都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