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七卷 七國殺

第673章 還施彼身

第七卷 七國殺

第673章 還施彼身

李密微微皺了皺眉,文人愛做驚人之語,以引人注目,這樣的事情他早心裏有事。論武力,李密不但在天下好漢中排不上名,就是在瓦崗的老兄弟們中也排不上號。可論謀略,他不但是魏國之首,就是天下群雄間,他也能算是頂級謀士。
聽了沈落雁的解釋,李密心情依然不好,面色陰沉如水,恨恨地道:「可惜孤謀划此事近月,沒有想到,卻全是無用之功。」
看著侍衛清楚標示出來的雙方布置,李密的臉一陣白一陣青,說不出的難看。
李密面色一變,「你可將孤預備對付陳克複之策告訴於他?」當初商議之時,房玄藻可是一直都在,如果房玄藻把那計劃說了出去,那他前前後後近一個月來的布置可就全白費了。
一名侍衛連忙在桌上攤開一張洛陽附近地圖,李密仔細的觀看地圖,然後讓侍衛在上面標示自己先前的部署,與陳克複的布署。
此時被房玄藻這麼一打斷,李密卻是心中不快,陰沉著臉收起了笑容,不滿的回頭瞪了房玄藻一眼,「如今我大魏光輝耀天,房左丞何出此驚人之語,莫是要攏亂軍心?」
房玄藻受李密安慰,感動不已,竟然跪下伏首道:「魏王對臣之賞識,使臣能一展心中抱負,臣感激不盡,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魏王,當時臣見陳賊等人兇殘,故假做屈服。那陳賊果然相信,當下就拉著臣商議起對付魏王之策。」
「金墉是孤的都城,絕不容有失,不然,豈不讓天下英雄笑語。」李密咬牙切齒,右手握拳重重的錘在桌子的地圖之上。
「拿地圖來。」李密大吼一聲,面色陰沉。
此時李密所在的北大營,正修建於邙山的最高峰翠雲峰上,站在這百丈高的山峰之巔,放目遠眺,能將整個黃河對岸的河陽郡大片地方都收入眼中。對面有任何的一點一動,都能收之眼底。每逢重陽登高之時,邙山之上的遊人絡繹不絕,邙山晚眺也是洛陽八景之一。
「魏王,此次我們雖失之東隅,可卻也收之桑隅。」房玄藻道。
「卿不負我,孤亦絕不會負卿。這次房卿受苦了!」李密滿意的對房玄藻點了點頭,剛剛他也看到,房玄藻確實是吃了不少的苦頭,連臉上都還有幾道鞭印。
沈落雁卻突然笑了起來,剎那間彷彿銀瓶乍破,百花綻開。
李密還有些不相信,一旁的沈落雁倒是沒有懷疑房玄藻,她對李密點了點頭道:「陳克複部下之特勤司密探,確實厲害,斥探情報無人可及,簡直就是無孔不入。如此說來,估計金墉城中也有不少陳克複的密探,甚至說不好,魏王身邊的親近之人中,就有其間諜。如果房大人所說無誤,那麼魏王還是早做另外打算為好。要不然,到時反會受其所制。」
這下不但李密有些疑惑,就是沈落雁與徐世績等人也全都摸不著頭腦。這次伏擊陳克複的計劃,謀划許久,而且最近也一直在秘密地調動著各地的兵馬。如今各處的兵馬都已經到位,卻突然說這計劃已經被陳克複獲,還有什麼比之更打擊人的。房玄藻卻說收之桑隅,這一下眾人都搞不明白了。
李密當初奪下了洛陽城北面的回洛倉之後,就依託著原回洛倉城,將其鞏固擴建為魏國的都城金墉城。金墉城的位置正好處於洛陽與邙山之間。李密心中最佳的魏國國都自然是洛陽,只是一時難以攻以,所以只得退而求其次,暫時將都城建在洛陽城北。如此一來,只待拿下洛陽,就可隨時將國都遷入洛陽。而且如此一來,金墉城也將如同一枚釘子,死死的釘在洛陽與邙山之間,將邙山這個北面屏障控制在魏軍之手,以此切斷洛陽城中的守軍與河東王世充淮軍的聯繫。
他不願意攻洛陽也還有其它的原因,一來是剛剛打了場大戰,魏軍也還需要些時間休整。二來洛陽城早就被李密預定為了自己的魏國都城,面對洛陽這麼繁華的都市,他怎麼捨得讓戰火把這座楊廣耗費了全天下之力,才剛剛修建了沒多少年的都城毀於戰火呢。
連老狐狸李淵都無法平靜,有些后怕,李淵控制著心口的劇烈起伏,對李密道:「魏王,陳破軍這招確實毒辣。魏王如今的部署,重兵皆在虎牢一帶。可陳克複卻並不東歸,反而逆洛水直奔百花谷。只要百花谷一失,魏王的兵馬就將被切成兩段。到時洛陽城中的兵馬,與黃河北岸河陽的江淮軍一起攻擊,只怕金墉城難守。」
「魏王,我們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可笑房玄藻居然在這裏大放厥詞,要不是看在他這次立下的功勞,李密都打算嚴厲的懲罰於他。一想起他費盡心思在虎牢布下的天羅地網,只等陳克複入彀,李密心裏就越發的激動起來。只要再擊敗了陳克複,這天下,還有誰可配做他的敵手。
邙山起自洛陽之北,沿黃河南岸綿延至滎陽管城北面的廣武山,長度兩百多里。山高百余丈。邙山為黃土丘陵地,是洛陽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也是軍事上的戰略要地。
只是房玄藻的一句魏國危矣,讓山頂諸人都不由的沒了興緻。
徐世績等人也清楚的看到了陳、魏、鄭三家部署,都是深吸了一口氣。
李密這時也沒心思聽房玄藻表什麼忠心,揮了揮手,不耐煩道:「你快接著說後面的。」
邙山又名北芒,橫卧于洛陽北側,為崤山支脈。
邙山上不僅晚眺夕陽最美,就是觀看朝時的日出也同樣美麗。
李密錦袍玉帶,手按長劍,腳蹬鹿皮靴,臉上是說不出的神采熠熠。特別是此時心幕的女子就在一旁,臉上更是帶著燦爛的微笑。
看到李密如此氣急敗壞的樣子,房玄藻到嘴的話也都嚇的咽回了肚子。情急之下,只得撒謊道:「臣絕不敢將如此重要之事透露給陳賊。那陳賊手下之密探極其厲害,陳賊根本沒問臣下,居然早就已經將大王的布置探查的七七八八。」
看著眾人都看著自己,房玄藻在心裏組織了下語言,才緩緩道:「臣假意屈服陳賊之後,那陳賊並沒有防備于臣,當時就拉著臣與河北諸將一起商議謀划對付魏王之策。當時他們正是根據魏王先前之策,而做出反擊謀划,因此對於魏王之策有些地方不太清楚,故此才拉臣一起。他們卻不知,臣心在曹營心在漢,對魏王一顆忠心。」
如今的形勢,在李密看來可謂是一片大好。如今中原各處的農民義軍首領們,紛紛前來歸附,他已經是天下盟主。而現在,王世充這個心腹之敵死於非命,以往縱橫河東,在關隴貴族中享有極高聲望的李淵也已經前來投奔於他。甚至在河北擁有著四十萬大軍的燕國魏刀兒也已經唯他馬首是瞻,奉他為盟主,這難道不是一片大好。
李密話語雖然嚴厲,不過房玄藻自持是李密心腹,也並不驚慌。他見李密左右也都是魏國的文武大臣,當下就直言道:「臣這次陷入陳賊營中之時,陳賊百官侮辱拷打臣下,但臣心中不敢忘記大王的恩賞。」
「是,那陳賊確實狡詐,他們按照魏王先前的布置,準備反打魏王個措手不及。他們的胃口很大,準備到時趁我們不備,在洛水入黃河口,直接率船入洛水,然後逆水直上,奔襲百花谷。等奪下百花谷之後,陳賊即會通知洛陽城中的段達、元文都等人反攻我圍城將士。而金墉城對岸的王世充之子將率江淮軍越河攻打金墉城。到時,魏王與諸位將軍卻還率軍在虎牢一帶,就算回援,可只要陳賊死守百花谷,那我魏軍依然短時間內難以回援東都與金墉城。」
單雄信緊皺著眉頭,「何止難守。如今我們都已經按照魏王的調令,將兵馬暗中集結于虎牢、金堤一帶。金墉城與洛陽城外圍城的兵馬加起來也不過十萬之數。而百花谷這個要地,更不過區區五千人馬。如果陳克複真的動手,我們根本來不及擋住他。要是王世充真的與他聯兵,那麼圍攻洛陽的兵馬不但對保,就是金墉城我看也很難守得住。」
此時房玄藻的這番驚人之語,李密聽來並沒有感覺到什麼驚慌,他心中只有對房玄藻這種小伎倆的不屑。魏國剛剛接連拿下了洛口與回洛兩大糧倉,又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將王世充原本佈於洛陽外圍的兵馬全部擊敗。如今魏軍已經將大半個河南收入囊中,將洛陽城團團圍困。連王世充都已經被阻斷在黃河的北岸,再也回不了洛陽。要不是擔憂著圍攻洛陽這樣的絕世之城,傷亡太大,他早揮師攻城了。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