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八卷 誰與爭鋒

第842章 單雄信晉陞元帥 沈落雁監國領事

第八卷 誰與爭鋒

第842章 單雄信晉陞元帥 沈落雁監國領事

就在眾人各異之時,沈落雁並沒有就此停下,她稍一停頓之後,又馬上道:「另外,由本公主與吳王陛下上書,皇帝已經下旨,正式授與單元帥九江郡公封爵,並加九江、豫章、宜春、廬陵、南康五郡太守兼五郡兵馬大都督,朝廷並允許鎮南軍兵員上限十萬。」
與吳王在朝時喜歡在皇宮中聽政議事不同,楚國公主很少會去皇宮,更多的時候都是在楚國公主府中召集部下議事。對於楚國公主府的議事大殿,外人總是充滿著想象,許多人傳言,楚國公主府的議事大殿比皇帝的金鑾大殿還要富麗堂皇。傳說牆壁全部鑲嵌滿了寶石和夜明珠,地板都是用黃金鋪的,天頂上全部是北陳遼東所產的水晶吊燈。
一番套話之後,沈落雁說:「當然了,雖然單將軍淡泊名利,可是朝廷是不會虧待功臣的!我已經和吳王達成了統一意見,將晉陞單將軍為元帥,並從此開府設幕。單元帥,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大陳的又一元帥了。也從今日起,你的麾下可以正式獨立成軍,今日,本公主授與你軍鎮南軍番號。」
單雄信自投南陳以來,雖然一直是歸於楚國公主麾下,但這楚國公主府的議事大殿卻還是頭一次來。南陳雖然表面上是陳深當皇帝,可所有人都知道南陳是沈家的。特別是沈家攻下江漢之後,江南各士族更是徹底的被沈家壓制,南陳真正成了沈家一家的天下。
這個封賞一出,杜伏威已經手握拳頭,差點要跳起來了。王雄誕、闞凌等淮南軍大將更是一個個面色難看。他們出生入死,主帥杜伏威也不過是一個國公爵位,王雄誕等主將也不過是個伯爵,難封侯者都還沒有。
「回元帥話,公主殿下已經到了大殿,諸位大人們也都到了,就差元帥與單將軍了。」
單雄信環視左右,會議桌邊在闞凌與西門君儀之間有個空位,他走過去坐下了。
單雄信從馬車上跳下來,迎面已經有人在迎接。
這個房間是一個帝國名副其實的大腦和心臟,在這裏的寥寥數人,真正統領著中原天下四分之一的疆土,決定著他們的生死命運。
單雲英快步上前,笑著對叔叔道:「叔父一路從外地趕來,一路辛苦了。」
單雄信部下新舊兵馬約有五萬,戰鬥力並不強,其中還有不少骨幹是杜伏威從淮南軍中抽調與他的。因此,單雄信也一直是掛在淮南軍下的,他的部隊當然也是屬於淮南軍序列的。可是現在,沈落雁一出手,把單雄信高高捧起之時,也等於將這五萬人馬從淮南軍中分割出去了。
望著這聖旨和金印,單雄信雖然面上含笑,心中卻是苦澀無比。他雖得到了這三方金印,可又有幾個能知道,他背後所失去的呢?
果然。
看著如今已經長成他人婦的小侄女,單雄信心中感慨地道:「不辛苦,叔父這幾年要不是得你夫婦收留,還不知道流落何處呢。」
沈落雁鳳面含笑,從案上取過一個玉盒,緩緩走到單雄信的面前,將玉盒交於他。
「人都來齊了。那麼,我們就開始吧!」高居上位的沈落雁抬起頭,微笑地望著眾人:「最近,我們形勢不妙啊!壞消息接連不斷地傳來,六月北陳突然南征,我南陳幾乎滅國。而到了八月,西線,吳王殿下接連受到楊暕的攻打,巴西、巴中、巴東都已經失守,失地數郡,損兵數萬。而在中線,北陳軍更是再次攻取了九江、豫章等五郡,在我們東西部之間牢牢的釘下了一個楔子,將我們的東西隔斷。而在南線,嶺南的百越在陳破軍的授意之下,馮盎帶著馮冼兩家不斷地在我們的南邊騷擾,嚴重的破壞了後方的安定。如此下去,我南陳終有一日將要亡於四面之敵。」
單雄信只不過是一個在中原戰敗,前來投靠的將領而已。在南陳軍中,其地位是很尷尬的,根本是不可能進入核心階層的。楚國公主口中所說的大功,實際上也不過是他收攏舊部,招收了許多新兵后在與嶺南邊境一帶的幾場實戰練習罷了。說是打仗,倒不如說是他們沖入嶺南邊境,搶掠了許多沒有兵馬防守的城鎮而已。
另一邊的單雄信卻也是面色凝重,久經風雨的他現在心裏不但沒有半發高興,反而是十分的複雜。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到南陳,居然就捲入到了這種權力鬥爭的風雲之中。楚國公主的這一番封賞,簡直就是要把他放在火上烤啊。
旁邊的幾人都對他點頭笑笑,他也點頭微笑回禮,環視周圍,在會議桌首席的上位,沈落雁正在那裡就坐。
與會眾人一起起立,齊齊鼓掌。
單雄信連忙起身謙虛幾句,說:「全是依賴吳王殿下與楚國公主的威德,將士們的英勇,我個人的作用是很小的,勝利是屬於兩位殿下,屬於奮勇作戰的三軍將士,我只是運氣好罷了!」
杜伏威笑著上前道:「朝廷能得叔父相助,那是朝廷求之不得之事。以叔父之才,天下何處不爭相徵召。聽說當初陳破軍也是數次派人想要招攬于叔父的。」
現在一個降將,沒有立下大功,卻一下子和主帥同級,這讓他們如何高興。
單雄信輕輕打開玉盒,裏面是一道明黃絹布,正是他官職的聖旨。另外還有三方金魚,一道是九江郡公印,一個是五郡太守兼五郡大都督印信,最後一個則是鎮守軍元帥金印。
三年前,中原大戰,單雄信所屬的魏國滅亡,國主李密與諸多大將被俘。當時好友黃君漢一開戰就已經帶著不少兄弟降陳,結義兄弟徐世績也有降陳之意,可單雄信卻一直猶豫。最後戰敗之後,徐世績投了陳克複,單雄信卻跟著侄女投靠了杜伏威。加入南陳之後,杜伏威對他也十分看重,后得杜伏威引薦,楚國公主沈落雁也極為看重於他。這幾年,他招攏了諸多當年中原的舊部,再招兵買馬,漸漸已經再次拉起了一支不小的人馬。
單雄信眯著眼睛仔細思量,終於心中有了幾分眉目。如果說當初在單家莊時的他還十分憨厚的話,那麼經歷了瓦崗和魏國的無數風雨和刀尖舔血后,他已經對於那些暗中的陰謀詭計多了許多明白。楚國公主這樣做,雖然一時有些難以明白,但仔細一想,卻不過是他曾經對李子通做過的事情再來一遍罷了。
這即是聖旨金印,也是權力的象徵。一個軍人能得到這些,就已經表示他正式進入了南陳這灘權利的泥潭之中了。從此以後,他的立命之本,也就唯有指靠著這三方金印了。
李子通原本是謝家支持的將領,謝家淪落之後,他轉投吳王。本已經是沒有了什麼勢力,但楚國公主這幾年卻一直大力支持於他,硬生生的將他提拔到了與杜伏威相同的元帥之位上,從這裏,單雄信已經看出了楚國公主的不簡單,她這是在平衡屬下勢力,以免部下皆為淮南軍,防止被杜伏威架空於她。
最前面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卻正是單雄信的侄女,南陳淮南軍元帥杜伏威的妻子,人稱杜姬的單雲英。在他的後面,則正是她的丈夫杜伏威帶著淮南軍的一眾大將。
「沈侍衛長,各位大人都到了嗎?」
雖然看起來官職很大,但實際上不過都是些空銜,戰亂之時,什麼爵位什麼官職並沒什麼實際意義。朝廷給他加的那五郡的官職更是虛的不能再虛,那五郡現在都在北陳手中,是北陳的江西行省,楚國公主把他封到敵國的領土上做官,這不是畫餅充饑嗎。
南陳,都城建康,楚國公主府。
還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則是南越軍的首領李子通和他的部將們,剩下的幾本就都是楚國公主的直系屬下將領了。軍中早有傳聞,杜伏威年輕氣盛,自從與輔公祏徹底翻臉之後,性情更是變得有些暴戾。因此和收留輔公祏的吳王的關係也一直有些疆,另外軍中還傳言他早年就與李子通有仇。當年李子通曾經兵敗投奔過他,結果最後卻想要火併吞併他的隊伍,那次杜伏威差點身死,要不是義子西門君儀的妻子背著重傷的他逃過一劫,他早就死在了李子通的手中。
走進房間,所有人都在注視著他們兩人。
一輛打著單字標誌的馬車在楚國公主府前停了下來,一隊侍衛上前檢查,見到車中是單雄信之後馬上放行。在一陣嘹亮的口令聲中,馬車緩緩駛入楚國公主府。
楚國公主說他攻城數十,斬敵數萬,實際上不過是攻下了十幾座無人的城鎮,消滅了數千余百越軍罷了。關於這一切,他都是曾詳細奏報過楚國公主所知的,他絕無貪功冒報之意。可是現在在公主的口中,事情卻變了個樣。
沈落雁美麗的面孔多了幾分莊重與沉重,南陳雖取了江漢,暫時緩解了偏居於江東的頹勢。可現在三面受敵,卻也到了危急之時。
如此一來,即削弱了淮南軍的實力,卻又捧出了單雄信,與李子通一起來制衡杜伏威。她深知,以杜伏威那急躁量小的性格,雖然單雄信是他的妻子叔父,但經此一事,杜伏威對單雄信肯定會有隔閡,絕無法再聯合在一起了。
看見廳殿中的這些人,單雄信的心裏微微更加明了。在座的將領之中,有近一半都是淮南軍的將領,而且這些人中不是杜伏威的義子,就是他的心腹將領,可以說這裏一半的人是遵從著杜伏威的號令的。
雖然公主上半年大敗於北陳軍,但其威望並沒有折損多少。
結果單雄信一入大殿,所見之下倒是有些失望。這隻是一個普通之極的廳殿,除了十分寬闊之外,並沒有任何奢侈的擺設。
自六月那場大戰之後,南陳損兵折將,遭受重創。東西被北陳軍攔腰折斷,硬生生的在九江等地插入了一個楔子。吳王帶著幾個兒子們便坐鎮江凌、江夏一帶,一面應對襄陽的北陳軍,一面繼續進攻漢中。
過了片刻的沉默之後,沈落雁面上換上了些明朗之色,大聲道:「不過在此危急之時,也正好彰顯了朝中不少大將的忠誠本色。杜伏威與李子通兩位元帥表現出眾,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又恢復了我淮南軍與南越軍的戰鬥力量。而在這裏,本公主今天要重重嘉獎的還有單雄信將軍,在南線,我們的單雄信將軍最近更是立下大功,他在嶺南連下數十城,消滅了馮盎的百越軍數萬人馬,將馮盎與那些南蠻洞人重新趕回了嶺南大山之中。本公主建議,我們全體起立,為單雄信將軍的英勇功勛鼓掌!他為我們六月與八月的敗仗洗刷了恥辱,為我們南陳爭了光!」
廳殿大概有一百步長,四十步寬,與這個房間主人所蘊涵的權力相比,這個房間的裝飾並不顯得豪華,幾乎沒什麼裝飾,墨綠色的大理石地板,一張長條的會議桌差不多就是全部傢具。
而大本營的建康,便是由在這幾年來充分顯露出無比才能的楚國公主所統管。楚國公主雖是女兒身,可上自吳王,下自南陳的普通百姓,都早已經被公主這些年的智慧與勇敢所征服,再沒有一人對吳王留下楚國公主監國有異議。
一走到這個房間,單雄信就感覺到了一種氣味,權力的氣味。
而鎮南軍雖看起來不錯,可朝廷並沒給一兵一卒,說不好經此一事,杜伏威還會把他的骨幹抽走。得了一個空爵位,卻同時得罪了杜伏威,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兩人跟著侍衛長一起進入府中,走入議事大殿。
杜伏威泰然自若地對眾人笑笑,很自然地坐在了義子王雄誕旁邊的一個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