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誰與爭鋒
第879章 攻破十八營 收服猛虎將
「二叔！」一聲清脆的聲音讓扭過頭去的單雄信疑惑的又回了過來。一轉頭，卻正好看見一身紫色鎧甲的翟無雙。
「報，陳軍已經突破第十一道營壘！」
單雄信並沒有對那個加封感到多少高興，他有些意興索然的點了點頭。
「殿下，那些昏迷的將士怎麼辦？而且匆促撤退，也必須有人留下殿後，阻擊陳軍。」單雄信突然道。
翟無雙上前扶住單雄信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下道：「二叔，我是嬌嬌。」
「好，收攏兵馬，馬上撤往九江。」沈落雁終於點頭道。
廳中諸人全都齊齊變色，這才多久的時間，半個時辰不到，居然就已經丟了八道營壘。就算從第一道營壘走到第八道，也得小半個時辰啊。
兩道營壘間距離不過數百步，陳騎殺到之時，第一道營壘中的潰兵都還沒有完全逃入第二道大營之中。如雷的蹄聲奔至，一面面高高飄揚，迎風招展的陳軍營旗之下，黑甲黑袍的陳軍騎兵們不顧驚慌逃竄的吳軍，直接猛烈衝擊那還來不及關閉的營門。
「不可能！」負責管理後勤的李百葯驚怒道。「雖然軍中的飲用之水都是從山後的大青溪取回來的，但所有的取回來的水都檢查過，絕不可能有毒。而除了水，將士們其它食用的糧食，那更是有專人看管，也都有定時檢查的。」
沈落雁目光掃過諸將，掃到哪裡，哪個就低頭不語。
「除了你說的那個金銀花的方子還有其它解毒之法嗎？」沈落雁問道。
單雄信面對陳克複時總覺得有些羞愧，當初陳克複數次相招，他都沒去。如今兵敗被俘虜，皇帝還待他如此之好，都讓他不知道如何了。
「會不會是瘟疫？」有將領小心問道。
而陳軍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進攻，那就已經說明這毒絕對是陳軍下的。
看著被麻繩捆綁著的諸將，陳克複笑著上前，親自為這些將領們解了綁。
這一切，更說明了完全都是陳克複早就算計安排好的一切。
沈落雁銀牙緊咬，差點把牙都咬碎。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栽在這麼一種江湖盜賊們常用的小伎倆之上。
「本宮會等待單元帥歸來，祝大捷！」
萬馬奔騰，千軍飛奔。
「沒錯，這種毒十分奇特，他們先是下了一種毒在水中，這種毒如果單獨存在，對人根本無害，而且用普通檢驗之法也很難查出。人一旦
徐世績這時也連忙上前道：「是啊，單二哥，不管以前的事情，如今我們正好重聚啊。陛下仁慈寬厚，二哥可不要辜負了陛下的一片聖眷天恩。」
「報！」
聽到陳克複如此說，單雄信猶豫了半天後道：「陛下如此看重末將，末將受寵若驚。末將無以為報君恩，願意率提一支兵馬前去追擊沈落雁，定當吳國余逆一舉擒拿，以報陛下賞識之恩。」
人心散了，士氣沒了，再留下來，估計也沒什麼希望了。
「但是我們現在不同，這些中毒的將士們都只是昏倒，並沒有性命之憂。按老夫推測，這種毒很奇怪，中者全身乏力，有可能會昏睡一兩日才能醒來，不過只要醫治及時，便不會有大礙，最少虧損些身體元氣。」
單雄信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這個數年不見的大哥翟讓的女兒，不由得想起當初翟無雙還在瓦崗時的那個刁蠻的小樣子。
隨軍的大夫是個鬍鬚皆白的老頭，乃是一名很有經驗的大夫，他搖了搖頭：「不管是瘟疫還是瘴毒，都有一個發作時間，基本上一開始都只是一些小癥狀，能很快察覺。而且瘟疫發作的表現也和現在不同，得瘟疫而死，死狀恐怖，基本上身體都會出現潰爛等癥狀。」
「單元帥你可願意留下殿後？」沈落雁突然出聲問道。
腦中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沈落雁不由的皺眉，伸出玉手用力地揉著太陽穴。
山下如火如荼，山上的情況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隨軍的大夫察看之後，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他們都中毒了。
望著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單雄通道：「單二哥，我們又見面了。」
隆隆的馬蹄帶著吳軍的一眾上下將領們遠去，剩下的也就是留下來殿後的犧牲品了。剩下的兵馬中，除了已經傷亡的，還有五萬餘人，這其中又有半數是昏迷留下的。他真正可用的兵馬也就三萬不到，還
還沒有等沈落雁回過神來，廳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單雄信一身是血的跑進大廳。
除了人為投毒，行軍打仗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就是突然染上瘟疫瘴毒。這種東西，軍隊常能碰上，特別是大戰之時。想當年楊堅第一次派三十萬大軍征遼東，就因大軍染上瘟疫，基本上全軍覆沒。
「殿下，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可以暫時退往九江，江夏。在江漢，咱們還是有絕對優勢的，陳克複雖一時之勝，但其北方不穩，在與突厥人決勝之前，他不可能還敢逼迫我們魚死網破。」單雄信認真道。
聽到單雄信如此說，陳克複是真的很高興了，肯說出這話，那是真心歸順了。當下哈哈大笑道：「有此心即可。單二哥也疲憊了，不如先下去歇休。至於朕那表妹，朕早已經有布置了。」
老大夫沉吟了一會後道：「如果老夫猜得不錯，這種毒是一種混合毒。」
「殿下，我們撤吧。陳克複卑鄙用毒，中了他此計，我們根本無法阻擋了。現在還不斷有的有士兵中毒倒下，我們得想辦法先離開這裏才行。」陳當勸道。
兩萬騎兵出擊，沒有理會那第一道營壘中來不及逃走的吳軍士兵，如風一般的繼續狂飈突進，迅速的沖往了第二道營壘。
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李子通連頭盔都丟了，手提大劍沖入廳中。
而沈落雁費心構築的四平山防線，那些無數的壕溝鹿角，在十門大炮的炮擊，以及無數的弓弩兵，與工兵營與步兵們的猛攻下，一層層的丟守。到了兩個多時辰后，四平山上的大營的營門被攻破，陳軍徹底攻佔四平山。
「單元帥，依你之見，我們該怎麼辦？」看著諸將中還算鎮定的單雄信，沈落雁忍不住問道。
一連串的急報，讓沈落雁面沉如水。
「稟報殿下，陳軍大舉進攻，已經接連攻破了八道連營。我軍突然無數人中毒昏迷，各種營壘防禦不足，目前完全無法阻擋陳軍進攻勢頭。」
四平山上，在山下炮響的那一刻開始，不斷的有吳軍士兵們倒下，甚至連將領都有突然倒下的。
「嬌嬌，是你嗎？」
「以前的事情，剛不是說了嘛，過去的就過去了。」
「殿下，弟兄們頂不住了，外面人心惶惶，到處有人流言
不過就這幾道營壘也沒有堅守多久，沈落雁等人撤走時，剛是天擦黑之時。之後又堅持了估計兩個時辰左右，陳軍騎兵就將十八道連營全部踏破。
一排吳軍俘虜將領站在眼前，他認識的並沒有幾個，唯有單雄信卻是一眼認識的。
一把把連弩射出，頓時營門前試圖關閉營門的那些吳軍便遭遇了一片死亡金屬風暴。在這片風暴之下，任何一切都會被撕裂，穿透。
單雄信倒是有寧死不降的打算，最後時刻還打算來個自刎算了。可他的刀剛拿起，就已經被徐世績一箭射落了。
「單二哥，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但如今既然有緣又聚在了一起，就留下吧。你看，嬌嬌也捨不得你走啊，更何況，還有茂公、君漢等諸多瓦崗的老兄弟呢？而且嬌嬌和我的孩子都兩歲了，你可也還沒見過，你這個當叔祖父的可不能不給禮物啊。」
看到沈落雁目光中的期盼，單雄信突然有種想笑的感覺，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沈落雁會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這算是拋棄嗎？嘿嘿，就算如此吧。單雄信抑制心中的憤怒，突然大笑著點頭道：「沒問題，臣等為公主殿後！」
沈落雁沒有帶太多人走，除了她的三萬鐵血近衛營騎兵全都帶走外，另外就是淮南軍、南越軍兩支軍隊為主混合加起來的兩萬人。五萬人馬，其中還有差不多一萬是昏迷的將士，這一些人沈落雁也全都帶上了，畢竟大夫說了過上兩天他們也就沒事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單雄信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硬氣的說了一句。
「這是什麼毒，為何我們先前沒有發現？而且這毒有什麼辦法可解？」
「陛下，只要我們手中有軍隊，一城一池之得失算什麼？而且就算我們手中兵馬不多了，我們到了江漢之後，不是還可以聯合其它各方群雄與突厥人嘛，只要陳克複敗於突厥人之手，到時實力之傷。豈不正是我們收回江東，甚至奪回江北淮泗的機會嗎？」
無數熊熊燃燒著的火把之下，陳克複移駕四平山頂的吳軍木城。坐在沈落雁曾經坐過的首座之上，
她的三大元帥，杜伏威中毒昏迷躺在了地上，單雄信也一身是血，李子通更是丟盔棄甲，連頭盔都沒保住。另一位一直跟隨父親的大將軍陳果仁更是直接被斬于敵陣。余者如陳當、蔣言超、張子翼，孫士漢等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此時全軍上下人心惶惶，根本沒有人有心應戰。
「混合毒？」眾人不解。
兩軍相戰，投毒攻敵，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可也正因如此，基本上軍中都有專人對飲用水和糧食做檢查，以免被敵人暗中下毒，突然大軍滅亡。這查毒之事，十分嚴格，如果說一兩個將領中毒，這是擋不住的。可像如今這樣，這已經說明，中毒的是整個大軍，十幾萬人。
這個問題一出，原本還都議論紛紛的將領們全都閉口不言了。這個時候留下來殿後，那就是犧牲品了。陳軍的兇猛，連三十多萬大軍都敗了，這個時候留下來阻擋十幾萬陳軍，豈不是笑語。
一個小小的迷藥，雖然看似沒什麼用，可是被陳克複用在此時，卻威力卻驚人無比。吳軍突然無數士兵中毒昏迷，陳軍卻正好選擇在此時進攻。
一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了，吳軍上下都沒有一個肯犧牲的將領，他就滿是失望。吳軍本就如此不堪，再加上滿朝將領沒有一個肯擔當的，這樣的朝廷還有什麼希望呢。
掃了足足一圈之後，也沒有一個肯自動留下來的。沈落雁心中滿是失望，就連提議留人殿後的單雄信也滿是失望。要想撤到九江、江夏去，沒有人殿後，他們是根本逃不走的。
「殿下，大事不好。陳軍已經攻破第十道營壘，杜伏威將軍也中毒昏迷了。」
沈落雁起身，望向廳中。
上山之前，就有人報說沈落雁早跑了，陳克複倒也並沒在意。
「單二哥就不要猶豫了，如今四海未平，宇內未統。我還需要二哥這樣的勇將人才相助啊，二哥不肯歸我，莫非覺得我這皇帝當的不夠格？」陳克複半笑半怒道。
慘叫連連之中，陳軍騎兵的前鋒，那一個巨大的鋒矢箭頭已經穿過了營門，直衝營內。
一道接一道的營壘落入了陳軍騎兵的手中，吳軍在陳軍鐵蹄之下，幾乎連阻滯陳軍片刻都無法做到。只能眼睜睜的被鐵騎的洪流衝過，然後被後面緊跟而來的陳軍步兵們一一打倒，繳械投降。
「報，我軍已經有上
聽到居然是這樣一種毒，眾人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兩軍交戰之時，就算這毒看似不怎麼危險，可對於交戰中的將士來說，基本上就已經是十分危險了。而且更危險的還是軍隊，突然這麼多人中毒，再嚴密的防禦也成了破綻百出。
直接對十幾萬大軍下毒，先不說得要多少毒藥，而且他們又如何能避過查驗呢？
她小看了陳克複，終於嘗到了輕視敵人的苦果。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沈落雁精心打造的十八道連營壁壘，連一刻也沒有抵擋住陳軍的腳步，就已經在落日的餘暉之中落入了陳軍之手。不過顯然，陳軍並不滿意這一小小戰果。
聽到這話，單雄信愣了一下，心中複雜，一時無言。
聽到單雄信如此回答，沈落雁突然有些後悔。不過到了此時，滿廳中除了單雄信還有些擔當，且能力出眾外，其它人她也實在是指望不上了。來不及多想，沈落雁道：「好，果然是國之干城。單元帥，本攝政王現在立即加封你為太尉，梁國公，並江東九郡大都督，節制九郡兵馬事，有全權之權。單元帥，你只須暫時阻擋陳軍一日左右即可，隨時可放棄四平山立即追上大軍。」
沈落雁心中終有些不甘：「此一去，不說建康從此落入敵手，只怕江東九郡也從此不復我所有也。我吳軍之根基，本就在江東，如果就此丟棄江東而退往江漢，將士們肯追隨我前去嗎？」
「沒有，沒有。」單雄信連忙搖頭，「只是我以前多有不識抬舉，且投奔南陳后，多與陛下作對。罪責深重，心下難安。」
「暫時沒有。」老大夫搖了搖頭，很是無奈。
「是啊，在此拚死玉碎，也並無意義啊。唯有保存實力，才是上策啊。」不少將領也紛紛附和。雖然撤往江漢，就得丟下江東，但與其背井離鄉，他們也絕不願意歸降於陳克複。對於陳克複，每一個江東將領都有一份忌憚。這些年他們怎麼對待陳克複與陳氏家族，他們心理是清楚的。說白了，他們就是一群陳家的逆臣。陳克複就算可以對其它各方勢力的降者優待，但絕不會對他們作待。
「報，陳軍攻破第十二道營壘，陳果仁大將軍戰死！」
這個時候，李子通突然道：「既然是單將軍如此提議，只怕單將軍心中早有了合適人選，又或者說，單將軍願意自己留下來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