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一統天下
第957章 西進長安（六）
裴行儼看到陳克複時，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這裴軍可是許國求爺爺告奶奶般請來的，他們怎麼可能想到，這散關的『許軍』居然會算計他們。」陳克複微笑，轉頭問陳雷：「後面都準備好了沒？」
張錦在一旁回道：「裴行儼大軍在百里之外，兩天後到達。」
酣睡中的裴軍還以為外面的盟軍在幫他們站崗，營房內外只留下了少數崗哨，第一時間就被陳軍一鍋而端。當陳軍殺入營房之中，那些睡的正迷糊的裴軍還沒搞清狀況，就大多做了無頭之鬼。
「裴小將軍，我們又見面了，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傳令，加緊行軍，準備入關。」
遠處的箭塔上，陳克複笑看著這一切。
陳克複看完信后，沒有把這些消息對任何人說。他清楚，如果一旦說出這些消息，張仲堅等人肯定會要求他返回洛陽。與楊暕這仗肯定也打不了了，張仲堅等人絕不願望他在三十萬突厥人殺向雁門之時，還同意他兩面開戰的。
「攻破雁門，殺進太原，搶光洛陽！」
半個時辰不到，裴行儼率領五千前鋒已經到了散關之下。中午時分，關上許軍旗幟飄揚，關門緊閉，城上人影綽綽。
「哎呀，裴將軍，救急如救火啊。長安正被陳賊圍困，可遲不得啊。萬一耽誤了時間，讓那陳賊破了長安可就不得了了。」衛玄著急地道。
「那我們好好謀劃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個好的辦法對付
先死了一個乙利小可汗，現在又死了一個同娥。西突厥四小可汗，一下子就沒了一半。
陳克複笑了笑，當初他與裴行儼在遼東時也曾有過相識，對這個有些傲氣的門閥將門子弟也算熟悉。裴行儼和他兄長裴行儉號稱裴氏雙雄，兩兄弟一文一武，能力俱是極佳。真要戰場上相見，還真是不好對付，不過現在，卻被陳軍輕易俘虜。
城上的校尉被罵的不敢抬頭，連忙下令開城門迎接。
裴行儼一聽倒也在理，本來他也只是故意說來逗逗這許國使者。哪會真的在散關停滯不前，他也擔心耽誤了時間，讓陳朝的西征軍擊敗了宇文成都，又或者陳破軍攻破了長安，那時他們也不免麻煩。
諸將都哈哈大笑，裴行儼這五千先鋒可是裴仁基的精銳，卻這樣輕鬆拿下，大家都是輕鬆不少。
裴行儼此時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結果，漲紅了臉不停地掙扎著，怒聲罵道：「姓陳的，有種的咱們明刀明槍的比過，用這種法子暗算，你算什麼英雄人物。堂堂一國帝王，居然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也不怕丟人。」
雖然前後兩次重創突厥人，可定襄的突厥人大營，現在依然還有整整三十萬狼騎！三十萬狼騎，如果同時在草原上展開，能鋪天接過，一望無垠。如果他們圍攻一座城池，幾乎光憑人海就能將城池淹
城門打開，裴軍魚貫入關。早有一小隊軍官在關門前迎候，衛玄一眼認出卻正是來時經過散關招待過他的散半守將。
聽到同娥戰死的消息時，統葉護是有過片刻的高興的，可隨之聽到自己的兒子也死了，而且連十二萬大軍也死了個一乾二淨時。統葉護差點崩潰了，一刀將那個報信斥候的腦袋砍了下來，當作了球狠命地踢打。
兩個時辰之後，當只穿著件中衣提著橫刀戰鬥許久才被俘的裴行儼被抽到陳克複面前時，五千裴軍已經被屠殺盡半，剩下的也全被俘虜，五千人馬，居然連一個也沒有走脫。
自去年開始，已經在陰山附近與陳軍對峙了半年，一直在等著最合適進攻機會的突厥人這次再也坐不住了。接到命令的突厥騎兵也興奮不已，終於要南下了。中原的花花世界就在等著他們，這半年來他們都差不多要瘋掉了。除了偶爾能抽到去游擊偵察，或者是去打草谷籌集軍糧，他們大半年的時間都窩在大營里，整個人都快發霉了。
「陛下果然好計謀，這裴軍果然沒有半點防備。」馬寧佩服道。
「進攻，進攻，進攻！」
糧草沒了，還可以再徵收。可人沒了，卻無法復活。
陳克複在散關收到的加急急報，就是這些情報，塞外草原大捷，全殲突厥十二萬兵馬。然後是統葉護髮狂，不再與陳軍對峙，已經正在動員全軍，調兵遣將，準備攻打雁門
「進攻，傳令各部，三日之後，全軍各部必須做好進攻準備。三天之後，本可汗要求所有的狼的子孫進攻雁門。本可汗向長生天發誓，攻下雁門之後，屠殺所有的陳人。不，這還不夠，本可汗發誓，不屠夠一百萬陳人，本可汗絕不收兵！」
一些反應的快的，剛想反抗，可他們身未著甲，手未執兵，哪裡又是早有備而來的陳軍對手。一時間，散關內，喊殺聲四起，刀光劍影，血花飛濺。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你不是在圍長安嗎？」
一夜緊急商議，諸將都拿出了不少的主意，陳克複與大家反覆商議許久之後，選出了其中最佳的一個方案執行。
「捉了兒子，現在就得考慮如何對付老子了。」
三萬全副武裝的陳軍將士，對付五千喝的半醉，睡得正香的裴軍，幾乎就是一場屠殺。
「裴行儼這麼笨，老子也強不到哪去。要不我們再重施故伎，把他老子也這樣捉來？」馬寧一邊笑道。
統葉護的命令一下，同娥的哥哥泥孰小可汗第一個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南下，南下，南下！」
「準備好了，弟兄們將關里的羊全殺了，另外把關里存的酒也全拿出來了。另外還燒好了熱水，營房也全讓出來了，請大人隨小的們來。」散關守將小心地道。
果然，一入關內，守軍的營房早已經空了出來，而且營房內擺滿了香噴噴的羊肉和美酒。
「那好，那這兩天就在關內
北方突厥人三十萬已經南下，南邊楊暕卻又有三十萬人北上。
突厥人的北進大軍被殲滅，十二萬人全軍覆滅。四小可汗之一的同娥身死，連統葉護的繼承人肆葉特勒都死在了戰場上。這個打擊對突厥人來說相當沉重，這比之去年陳軍偷襲白道川大本營還要嚴重。
「好，好，好。」裴行儼見此連說了三個好字。當下命令開動，五千人馬如餓死鬼一樣，一擁而上，分肉分酒，好不熱乎。
一旁的許國刑部尚書衛玄馬上討好道：「可能是在關內準備好酒肉了，本官昨日就已經派人入關吩咐了，裴將軍不必生氣，等到了關內本官好好教訓下那些兵痞。」
陳克複搖了搖頭：「這次是有心算無備，這樣的計策可一不可二。裴行儼只有五千人，那裴行儼可是有近十萬人。小小的散關，可不好設伏，弄不好，到時反有可能被裴仁基把這散關奪了。我們得另想個計策，對了，裴仁基的人馬到哪了？」
「管他什麼黑貓白貓，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貓。裴將軍也好歹是統兵之將，兵者詭道也。難道你連這點也不明白？來人，把他押下去好好看管，過兩天，再把他老子請來和他相會。」陳克複下令道。
天漸漸昏暗，白天行了五十里陡峭山路的裴軍吃好喝好之後，這個時候也是早早的佔了原來關中守軍的營房，早早的睡下了。
衛玄無奈，
「我這也是為你們擔憂啊，萬一去晚了，這關隴各城還不得被陳賊給洗劫了去。來時吾皇可是說好了的，擊敗陳賊，隴上歸我許國，隴右可是歸隋國的。」
衛玄策馬上前，對著關上大罵道：「瞎了你們的狗眼，沒看到是盟軍兄弟們到了，還不快放弔橋開城門。準備好酒肉凈水，好好迎接！」
早已經埋伏在關內各處的陳軍紛紛湧出，如螞蟻一般的將營房包圍，然後一隊隊的陳軍沖入營房。
「酒肉熱水營房準備好沒？」衛玄斜眼瞧到迎接的軍官中似乎有幾個陌生的面孔，不過也並沒有在意。
第二天下午，散關關前十里，裴軍先鋒大將裴行儼手提馬鞭指著前方道：「這散關相距只有十里了，昨日我軍到達的消息就送進關了，怎麼到現在也沒有個人影前來迎接？」
「那也是你家長安，城破了是你家將士守衛不力，怎麼能怪到我們頭上呢。」裴行儼一旁的校尉笑道。
親自坐鎮雁門的北方前線總指揮李靖元帥，立即將這一軍情緊張發往在關中的皇帝。
三十萬狼騎南下，一時間北方風起雲湧！
突厥人的全面戰爭命令，第一時間被陳軍斥候探知，一匹匹戰馬飛奔，無數的信鴿往返各地。
陳雷點頭：「全按陛下吩咐準備好了，呆會就有好戲看了。」
當夜幕完全籠罩了這個山中關隘之時，陳克複看了看天色時辰，聽著營房內的一片酣睡呼嚕聲，嘴角帶著笑容下令道：「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