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勝利果實
之後數日，又有兩座名為『征北城』、『定虜城』，與爐丘城同樣規模的城堡建成，彼此間相隔百余里，各據險要之地，互為犄角。
而此刻這人，正是面色忽青忽白，眼神羞愧。
冒頓用馬鞭指了指旁邊的楞河：「秦軍六十萬人屯軍於此，將令我匈奴二十三部數百萬帳，都無法在秋季安心放牧。而一旦牲畜秋肥不足，入冬后不知會凍死多少。」
新建的『爐丘城』，長寬只有四里，城高七丈，小而堅固。位於一百四十丈高的爐丘之上，將大片的河灘草原，都籠罩于箭程之內。
此物確不愧是白雲觀的鎮教之器，只需照定一處，就可將那裡的數十里方圓，都巨細無遺的顯于鏡中。
嬴沖麾下的秦軍，固然是深入敵境，四顧無援。可那冒頓，卻也一樣是四面楚歌。
再隨著爐堡中，一座高約七百丈，幾乎聳入雲端的觀星台建成，嬴沖也再次恢復了他的『耳目』。
畢離心中寂冷，他精研自然之道，知曉近年天氣反常。春季多雨，到九月之後，
還有二十余萬牧奴，嬴沖從中挑選出身強力壯者七萬人，將沿途繳獲的墨甲與弓弩，都全數發放了下去。
之後沿河掃蕩，一日之內急進數百里，連續攻破了三處匈奴部落。斬殺高於車輪者二十萬眾，救出七萬秦民牧奴，繳獲九十萬頭牛羊。
冒頓皺了皺眉頭，好在他對此，早有著心理準備。
「聖主，這座城，您可有辦法將之撼動？」
可這位卻也是神情無奈的搖頭：「辦不到！對面已佔據了先機，提前籠住了這裏的地脈。且我感覺得到，裏面有一位大陰陽師的法力，只遜我半籌。」
且三者之間，還有無數的碉樓聳立，將楞河南岸，一片長達二百余里，水草最為豐美的地域，圈在了這三座城池的內圍。
此時他麾下大軍，氣勢已與出塞之時截然不同。幾乎所有將士的雙手，都已沾染過至少一條人命。
嬴沖並未理會，只將那些數百萬頭牛羊的牧場，移到了爐丘城后。然後就繼續操練士卒
清晨時分，冒頓騎馬在一處山丘之頂，目光陰翳的看著十七裡外，那座灰白色的堅城。
而此時立在冒頓身側的，正是匈奴人僅有的兩位聖山薩滿之一畢離。
冒頓一聲輕嘆：「要殲滅這支秦軍，至少得動用一百二十萬軍！然而戰後的死傷折損，只有日月天才知道。」
而緣由就在於六月十一日，他輕率出戰，意圖打擊秦軍前部二十萬，卻反遭大敗。
藉助裴修元手中的魔天鏡，以及那觀星台之助，嬴沖可隨時隨刻，看到千余里之內，任何一處的情景。
畢離呼吸微窒，他剛才有了感應。那是日月天在示警，一旦他們這次選擇了決戰，傷亡之慘重，會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
歷經四十余年的征戰，冒頓的臉上，早已爬滿了時光留下的刻痕，只有那目光，依然犀利似如鷹隼。
這也意味著，如今整個陰山南麓，楞河上下兩千里流域，都已落入秦軍的掌控中。
哪怕對方以術法遮蔽掩飾，也不可能在魔天鏡的窺
可哪怕是真正的蒼鷹，也同樣會有衰老，有不堪重負的一天。而此時冒頓的眼中，除了疲憊之外，還有著一絲無可奈何。
用之裝備這七萬人，只需草草操練一番射術，就可用於守城。
那匈奴人的五星甲本就不多，能完整繳獲的更少。可五星以下的墨甲，卻是應有盡有，且是專長於射獵的種類。
他知單於之意，最佳的決戰之時，是在秦軍未能築城之前。可就因他們湊不齊決戰的六十萬兵力，最終令秦軍得逞。
說話之時，冒頓有意無意的斜視了身後，某位隨從一眼。
畢離的眼神，於是更為凝重：「臣不知！不過，在單于看來，這一戰我匈奴會傷亡多少？此戰勝后，又是否能守住小月國的領土，繼續威懾大月國與東面的那群惡狼？」
他知道自己勝算已定，無論是在這裏決戰，還是繼續對峙，都有著足夠的籌碼。
所謂『聖主』，是草原人對聖山薩
這次回歸爐丘城之後，嬴沖就再無其他動作。只是一心加固三城的防禦，操練所有士卒的射術，盡量使各部之軍，都至少達到府軍的水準。
這位草原上的雄主，從來都是專橫而果斷，很少會傾聽旁人的意見。且過往以來，無論什麼樣的危局，都難將他真正難倒。
直至爐丘城之西五百里處，嬴沖接到了後方示警，這才率軍回返。
那位是左大將且須，這次並未隨同左谷蠡王南下，而是負責留守草原。
「決戰會死傷慘重，而要想扼守住秦軍的出擊之途，至少也需八十萬騎以上。可我匈奴四面皆敵，本王總不能將這八十萬控弦之士，一直都頓兵在此。」
「那麼聖主以為，我匈奴是否該與這些秦軍，決一勝負？」
——其實只需有足夠靈脈，監察周圍敵情的玄門陣法有的是。只是不如魔天境這麼方便而已，範圍也是遠遠不如，最多只能遠及三四百裡外。
嬴沖自己也混跡其中，在九月的指點下，修習『射日訣』。可能是覺醒了龍鳳二大神獸
畢離聞言，卻微覺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冒頓還從未有這種遲疑不決之時。
而見過血的老卒與新兵相較，戰力自是天差地別。
「我匈奴一向都不擅於攻城，往往兵力超越秦軍兩倍，也依然損傷慘重，！」
幾乎就在觀星台建成的當日，嬴沖便令李靖領十五萬人留守，自己則率四十萬秦軍輕兵進襲。三路包抄，合圍了西面一百一十裡外，有十三萬匈奴騎士聚集的營地。只這一戰，就斬首達七萬級！
而三座堡壘的建成，則能使嬴沖的大軍，再不用受糧草輜重的拖累。
冒頓搖著頭，神情愈發的懊惱：「可惜，最佳的退敵之機，已經失去——」
如今坐蠟的，已換成了對面那位匈奴單于。
而僅僅四日之後，匈奴單于冒頓，就已領王帳軍二十萬，以及右翼與王庭總共三十個萬騎都，來到了爐丘城下。
「可如今之匈奴，又不能不戰——」
此時只需鎮之以靜，就可品嘗勝利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