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最後的折蘭騎兵(二)
那當然是……
對這些瘋子,不能用常理來度量。
是社會動物就會被群體影響。
而且,此事,還將沉重的打擊對面的折蘭騎兵的士氣。
沒必要再添這一筆。
從來都只有折蘭騎兵,在沖陣和格鬥時,將自己的敵人一擊擊潰。
更有人乾脆下馬,跪在地上,匍匐著腦袋,閉目等候勝利者的處置。
南軍的人先解決戰鬥,而且,將敵人全部留下。
拳頭大的理所應當就是老大。
也有人抱著腦袋,如同軟弱的婦人一樣抽泣起來。
是生物就會恐懼,就會害怕,就會絕望。
方才的打擊和可怕的結果,抽去了他們的全部精氣神。
那裡的戰鬥,也已經接近結束了。
方才須臾之間的劈砍和廝殺,對這支騎兵,也留下了沉重的傷痕。
深深的屈辱感和恐懼與絕望,縈繞了他的全部身心。
在草原上,這並不可恥。
有經驗的折蘭騎兵,已經知道了,在方才的格鬥中,漢朝騎兵,是用速度和武器的優勢,將他們打垮的。
近距離 的格鬥和廝殺、劈砍上,漢朝人的大刀更長更鋒利更適合劈砍。
但是,在這個星球上,還從來不曾出現過,任何一支陣損超過九成,還有鬥志和士氣的軍隊。
技不如人,被人在最擅長的領域徹底擊敗。
還有比在戰場上接受了幾十名折蘭騎兵的投降,更助士氣的事情嗎?
「張司馬!」秦牧看到這個場面,遠遠的喊話:「貴部要不要我南軍的丈夫來幫忙啊?」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速度!
對不住了!
秦牧將視線偏移到左側。
聽到他的話,北軍上上下下,暴跳如雷,但卻只能深深受著。
倘若北軍的人自己不爭氣,讓匈奴人撞到了自己嘴裏。
「為了先祖,為了神明,為了大匈奴!」巴列咬著牙齒大喊著:「折蘭的勇士,讓我們最後一次衝鋒吧!哪怕只是殺死一個漢朝人!」
「我軍損失如何?」秦牧低聲問著自己的副將。
人類,是社會動物。
沒有了!
對於折蘭人的瘋狂,每一個漢軍的軍官,都已經被自己的先輩和前人教導了。
將他們過去的驕傲和自豪,踩進了泥漿里,踐踏到淤泥中。
但是,在戰場的遠方,還有著數十騎漏網之魚。
然而,相應他的卻寥寥無幾。
巴列丟掉武器,脫掉自己的衣袍,翻身下馬,跪到地上。
秦牧敢保證,這官司將來能一路打到天子面前。
南北兩軍,在過去幾十年的恩怨情仇已經夠多了。
只要能活著,活下去就好了。
巴列回頭看著這一切。
叮叮噹噹,不斷有折蘭騎兵,丟棄自己的武器,跟著巴列,跪下來。
而那些被漢軍的大刀砍斷了身子的人,則無疑最悲劇。
在冷兵器時代,一支軍隊,損失超過一成,就會慌亂,三成就會崩潰。
他們是瘋子沒有錯!
「陣亡四十七,負傷百餘人!」副將的心情,也顯得很沉重。
眼前這樣的事情 ,從來都只會發生在他們的敵人身上。
真要過去,搶北軍的人頭。
那些被弩箭射下馬的人最幸福。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也會被游牧民族的習性和習慣影響,茹毛飲血,成為野蠻人。
但自己卻還沒能將對手全部消滅。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對衝過后,北軍的騎兵,取得了完勝。
折蘭人雖然曾經經受過戰損一半,依然瘋狂突擊的事情。
一匹匹的無主戰馬,在戰場上哀鳴,一具具斷肢殘骸,橫七豎八的散落在戰場上。
剩下的折蘭騎兵,彷彿失去了靈魂,空留下了一具無神的軀殼一樣。
「偉大的漢朝將軍,我們願降!」
這比他以前在長安的上林苑和關中的演武場里練習的時候,看到的場面要恐怖一萬倍!
同樣的道理,群體的其他成員的勇敢或者怯懦,也將影響群體的習性。
不管去哪裡,不管跑到什麼地方。
他感覺,最後一絲的勇氣和氣力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魔鬼!他們是魔鬼!」有折蘭騎兵受不 了這樣的反差。
他們看著四周和遠方。
所以,生活在中國的人,會不由自主的被中國的文化和傳統影響,最終成為中國人。
雖然講道理的話,斬首比俘虜,所得的戰功更多。
他咬著嘴唇,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除了給勝利者做牛做馬外,別無選擇。
但是,俘虜也要分級別的。
漢朝的騎兵,有著比他們的青銅鋌射程更遠,威力更強的手弩,而且,這種手弩,還能連發!
折蘭俘虜,無疑就比其他俘虜更值錢!
無數的殘肢斷體,凌亂的散落在了草皮上,到處都能看到失去了主人,陷入了無盡哀鳴的戰馬。
更何況……
事實上,剩下的那些折蘭騎兵,已經膽氣盡喪了。
折蘭人,投降了?!
「折蘭騎兵,果然不愧匈奴單于的馬鞭之名啊……」秦牧回頭看向那些受傷的同袍,又看著戰場上到下的手足,揮手下令:「將我軍士卒的遺體收斂,然後,打掃戰場,我軍回歸本部修整!」
漢軍,從來最講實際。
轉瞬之間,北軍上下,就變得狂 喜起來。
但現在,一切都反轉了過來。
「記住,所有的折蘭騎兵,全部都要補刀……」秦牧叮囑一聲說道。
當然了,秦牧也帶著自己的部分兵力,堵住了那些匈奴兵南逃的道路。
北軍的張姓司馬面露狂喜。
但秦牧也只是說說而已。
有人丟掉武器,開始勒馬狂奔。
技不如人,就只能乖乖低頭挨噴!
此時此刻,他覺得,唯有向對面的漢騎,發起衝鋒,才能洗刷他的恥辱和罪過,才能讓先祖和神明,稍稍原諒。
只有十幾人低著腦袋,拿著武器,跟上他。
這讓北軍上,只能硬著脖子,聽著南軍的嘲諷。
但他們同樣是生物。
秦牧默默的看著這個戰場。
秦牧很清楚,現在,他的部下的體力和戰馬的耐力,已經基本消耗殆盡,不能再維持激烈的高強度作戰了。
「這不是真的!」骨都侯巴列騎在馬上,他發現自己的褲襠已經悄然濕了,兩股戰慄不已。
甚至是連漢軍的士卒也想不到的事情。
生活在歐陸上的人,同樣會被希臘文化侵襲,成為奧林匹斯諸神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