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戰極樂（三）

而也許是受到了另一邊的河套同仁高昂鬥志的感染，加上軍團長的親自督陣，東方軍團的士兵也總算是發揮出了他們平時刻苦訓練應該具備的戰鬥力。畢竟現在的他們依然還擁有接近八萬的戰鬥人員，佔據了絕對兵力優勢的他們完全可以在自己的攻擊正面上選擇多個突破點。不過他們正面的極樂士兵也毫不遜色，他們爆發出來的鬥志比起東方軍團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現在的他們還佔據著防守上的優勢。因此雖然防守的有些困難，不過防線還不至於崩潰。

「主公，極樂士兵的戰鬥力應該不至於這麼強悍的。屬下認為，他們之所以能夠發揮的這麼出色，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程顯清就在這裏。程顯清乃是極樂聖教的精神信仰，有他的存在，極樂聖教的戰鬥力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此戰之後，我倖存下來的河套大軍日後必定能夠和對方一戰。」玄機看出了昊天的憂慮，於是寬慰著說道。

程顯清的中軍大營方圓大約五里，而現在退守在大營中的極樂士兵，至少還有六萬。剛才的戰鬥雖然激烈，但是極樂士兵憑藉著瘋狂的鬥志和完備的防禦工事，雖然付出了超過三萬人的代價，但是他們給清風聯軍造成的損失也同樣慘重。河套陸振和穆山部傷亡士兵超過一萬，而向行的東方軍團在短短的兩個多小時之內，居然戰死了超過兩萬。這個數字彙報到向行的手中的時候，向行當時除了憤怒就只剩下深沉的羞愧。當然，現在站在戰場之上，向行還是憤怒居多。

「主公放心，屬下必定全力以赴！」陸振和穆山都是一臉激動地抱拳說道。他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聲名，但是身為追隨了邊重行十多年的老部下，他們寧可自己戰死，也不願意辱沒了邊帥的名聲。

當騎兵壓制住牆頭的極樂大軍之後，河套步兵和東方軍團的進攻也就開始了。河套方面是陸振穆山兩個主將和華中成聞人葛等幾個都尉萬夫長親自帶隊，大量的中級軍官充斥其中。如果是在平時，程顯清對此自然是特別高興，但是這個是時候，他卻感受到了河套大軍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戰意。而東方軍團也同樣是如此，向行甚至還將督戰隊拉上了戰場，喝令沒有他的命令，擅自撤退者格殺勿論。

不過，他也必須服從於戰場的整體形勢。要想在剩下的三個多小時之內拿下極樂大營，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昊天方面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向行自然不會抗命，只是可惜了這樣一個機會。不過更讓他遺憾的是，由於東方軍團戰鬥力的稀鬆，導致了這次軍事行動的失敗，看來回去之後，是需要在好好鍛煉一下下面的士兵了。

昊天雖然還是很念念不舍，不過他也知道這不是堅持的時候。狠狠地咬了咬牙，昊天這才說道：「我心有不甘啊！精心策劃了這麼長時間，可最後還是無功而返。算了，軍師，還是你安排撤退吧。」

昊天嘆了口氣：「陸振和穆山的這五萬大軍，已經是我河套留守的三十萬大軍中最為精銳的部分，可是比之極樂士兵依然有些差距。而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極樂聖教的戰鬥力比之東倭王朝和東北三國也差不了多少。到時候我們若是想要和極樂聯盟抗衡，恐怕。」

程顯清在極樂聖教士兵們心中的地位確實是無可比擬的，一聽到他這喝聲，極樂士兵們都是精神大振，一個個也同樣高吼著「蒼天已死，極樂永生」，狀若瘋虎一般的朝著清風聯軍殺去。而清風聯軍雖然也是鬥志昂揚，但是和一心想要戰死沙場榮升天國的極樂士兵相比，他們在氣勢上畢竟還要差了一個檔次。而這些士兵畢竟不同於河套的那些百戰老兵，他們不會因為外界任何的環境變化而影響自己的鬥志和戰力。因此面對著極樂士兵的拚命反撲，原本已經佔到了上風的他們居然又被壓了下來。

雪傾城和仙戀塵率領著七萬騎兵，環繞著極樂中軍大寨利用手中的弓箭壓制牆頭的極樂士兵。這一招乃是游牧民族的騎兵在攻城戰的時候慣用的招數，當他們在攻城的時候，利用胯下戰馬的高速，憑藉著自身精良的騎射技術，完全足以壓制城牆上士兵的反擊。特別是遇上游牧民族最為精銳的弓騎兵，城牆上的守軍更是一露頭便被射死。而這一招也就只有那種傳承于血脈之中的游牧民族的騎兵才具被這樣的技巧，即使是久經訓練的河套騎兵，在這種時候也完全無法和遊牧騎兵相比。雪傾城麾下的五萬騎兵乃是血色高原最為精銳的部分，他們在沒有任何障礙的土地上賓士的時候，足以對營寨之上的極樂士兵形成極大的壓力。這個時候，河套騎兵總算髮現了他們和遊牧騎兵之間的差距所在。血色騎兵射出去的箭矢，絕大部分都落在了牆頭。而河套騎兵射出去的，卻只有很小一部分能夠命中敵軍。

向行的眉頭微微一皺，看完昊天的命令，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按照命令執行。在他的內心之中，他更希望的是通過這樣的面對面的搏殺方式，提高一下東方軍團的戰鬥力。東方軍團和河套大軍相比，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河套方面的本部精銳，在面對著不管是東北三國還是極樂聖教還是東倭王朝的時候，同等數量下從來沒有落過下風。而即便是他們的二流留守部隊，就像是這次調遣過來的五萬士兵，他們的戰鬥力比起東方軍團也是勝了一籌。東方軍團十萬將士的前面，只有兩萬左右的極樂士兵，而河套五萬大軍的前面，則是三萬左右。向行也很明白卡辛巴斯的計劃一旦發動，那必然是無可逆轉，因此只有拚命的提高麾下士兵的戰鬥力，這才能夠給他們贏得幾分搏命的本錢，才能夠為清風帝國的長存贏取幾分機會。因此，雖然面對著極樂士兵的重重攔截，向行也是毫不猶豫的輪番將手中的士兵調集上去，便是為了讓他們迅速成熟。

轉過頭來，昊天拍著陸振和穆山的肩膀說道：「我不給你們限定任何條件，但是希望你們不要墜了邊帥的聲威。」由於駱祥辛皎等人都在身邊，昊天自然也就沒有了這種身先士卒的機會。

不過程顯清的中軍大營畢竟不是真正的城池，他們的營寨也就只有一丈來高，比起普通的縣城都還有所不如。在清風帝國之中，城牆最高的便是依山而建的嘉峪關，城牆最高的地方居然高達十丈，普通的地方也有六到七丈。當初為了修建這座雄關，清風的太祖太宗整整花費了二十年的時間，並且葬送了至少四十萬戰俘的性命，這才修築起了這座雄關。而山海關和居庸關以及玉門關比起嘉峪關來便有所不如了，城牆大多在六丈上下。而天都聖京的城牆高六到七丈，境內各路的首府城牆高四到五丈，州府的城牆高三丈。不過根據各地的不同情況，城牆的高度略有不同。而普通的縣城城牆也就是兩丈。清風聯軍平時的攻城演習都是以州府城牆為目標的，對於程顯清的中均大寨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程顯清一看見這情況自然就知道昊天打的是什麼主意了。大火之後，必然是清風聯軍最後的一擊。只要擋住了清風聯軍的這最後一次攻擊，那昊天只有無奈撤兵。而若是擋不住，那麼恐怕就是全軍覆沒了吧。當下，程顯清再也坐不住了，喝令退回大營的極樂士兵全神戒備，而自己則是親自站在中軍大營最超的箭樓之上，為極樂士兵擂鼓助威。

當昊天的一聲令下，十余萬清風聯軍便緩慢的退出了極樂大營。極樂士兵正在不解，卻見清風士兵正在不斷的朝著營寨澆油，這下，就算是白痴也明白清風聯軍是準備幹什麼了。極樂大營之中雖然也鑿了好些井，但是就憑几十口井水想要澆滅整個大營的大火，那完全是不可能的。無可奈何之下，極樂大軍只好一邊設置防火帶一邊朝著中軍大營撤退。

看到如此情況，昊天不禁長長的吁了口氣，極樂士兵的戰鬥力和戰鬥意志之強，確實比陸振和穆山的五萬步兵強了一籌。如果時間充足，面對著只有六萬士兵把守的簡陋營寨，昊天有十成把握能夠在一天之內拿下。但是現在留給他的時間只剩下了三個小時不到，這還要加上大軍撤退出戰場的時間。即使是昊天一開始信心滿滿，但是現在他也有些動搖了。

向行登時大怒，原本已經打開了三個缺口，而且每個缺口也至少有兩丈來寬，可是被極樂士兵一反撲，居然全部被奪了回去，連帶著本來已經衝進了營寨的數千士兵全部被堵在了裏面。一口氣斬殺了超過二十多個擅自撤退的軍官，但是依然擋不住大軍的頹勢。後來他乾脆親自上陣，結果被一支流矢射中肩膀，不得不退下了戰場。

昊天點了點頭。現在已經快到十一月了，再過兩個月，便是神州的傳統節日祭春節。而到時候天寒地凍的，也不適合大軍團作戰。所以，只要能夠熬過這一個多月，那麼決戰的時間必定能夠拖延到明年的三四月份。可是現在到明年四月，時間是太緊了一些。

對於昊天的話，駱祥只是眯著眼睛一言不發。有些事情，一開始就註定了沒有結果的，極樂聖教和程顯清如果真的那麼好對付，那鐵真早就將他們擺平了。還用得著英烈帝頒布勤王令，聯合三大世家前來抗衡？昊天是有這個熱心，可是沒有相應的實力，再怎麼做，也只是將結果儘可能的朝著自己扭轉一點而已。只是昊天為人執拗，如果不碰一下壁，根本就不會回頭，好在這次並沒有造成什麼慘重的後果，不然就算是視人命如草芥的駱祥，也會自責不已。和玄機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是同樣的心思，極樂士兵戰鬥力的強悍是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如果站在一個公平的立場來說，同等數量之下，河套的留守大軍即使是最精銳的部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距離明年大決戰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不抓緊這段時間好好鍛煉一下，那麼明年說不定還真會吃大虧。

「主公，是該準備撤退了。」玄機上前一步說道。根據情報顯示，東倭近衛十四的大軍距離戰場只剩下兩個小時的路程，而兵恆的大軍也只需要三個不到就能夠切斷清風聯軍的退路。如果不能及時退兵，那麼被截斷了退路的清風聯軍就算能夠撤回豫州，也必定會有不小的損失。

聽著那轟隆隆的鼓聲，昊天微微昂起腦袋，狠狠地咬了咬牙，這才張口說道：「來人，傳我命令，全軍突擊！」

由於並沒有想到要進攻大寨，所以清風聯軍並沒有攜帶任何的攻城器械，不過當極樂大軍後退之後，大營中倒是散落了不少諸如攻城車之類的東西。雖然被昊天一把火燒的差不多了，但總是還有些剩下。河套士兵便是攜帶著這些攻城器械，對極樂大營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轟轟烈烈的進攻在兩個小時之後終於停止了。面對著清風雙倍兵力的攻擊，極樂聖教在這個關鍵時候展現出了他們非凡的戰鬥能力和戰鬥意志，在程顯清的處變不驚之下，雖然付出了超過六萬人的代價，不過卻使得昊天兩支大軍會師中軍大營的計劃落空，導致戰略目標無法實現。而且四個多小時的戰鬥，也給清風聯軍造成了至少同等數量的傷害。其中河套步兵損失一萬六千，騎兵損失五千。而向行的東方軍團就要凄涼了許多，出征時的十萬大軍，能夠回去的居然還不到六萬，而且半數的士兵都是個個帶傷。

清風聯軍的拚死進攻，給極樂大軍確實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極樂的中軍大寨畢竟不是真正的城牆，被攻城車連撞了好幾次之後，終於有些地方支撐不住了，露出了好幾個不小的缺口。而河套大軍登時就如聞到了蜂蜜的味道的螞蟻，黑壓壓的便朝著這幾個缺口殺了過來。而營寨後面和上面的極樂士兵也不甘示弱，面對著河套大軍明晃晃的刀鋒，他們也是毫不猶豫的頂了上去，用自己的身體將缺口堵上。

回到山陰之後，心中鬱悶的昊天便把自己關在了房間之中，誰的面也不見。駱祥和玄機也不以為意，他們自然明白昊天心中是在想什麼。畢竟這些年來，昊天的路雖然走的有些艱辛，不過每次都能獲得比較滿意的結果。而這次的計劃是他自己提出又精心準備的，但是最後卻虎頭蛇尾，這難免讓昊天心中憋悶。不過昊天這樣耍小性子，倒是急壞了他的幾個女人。

駱祥插話說道：「主公所言極是。所以屬下認為，主公你下令的擴軍計劃有必要立刻開展，然後接手邊帥麾下老兵的防務，抓緊時間將這些已經有了一定的戰場閱歷的老兵好生磨礪一下。不然，恐怕到時候我們在明年的決戰之中必定會處於極為不利的場面。」

看到如此的情況，程顯清是凜然不懼。面對著超過二十萬大軍的團團圍攻，他並沒有絲毫的畏懼。一代梟雄，畢竟有他的過人之處。站在箭樓之上，程顯清一邊敲擊著巨鼓，一邊提氣大喝道：「蒼天已死，極樂永生！」

而這個時候，向行的東方軍團也開始了最後的動員。向行自然明白昊天的意思，這一次攻擊如果拿不下程顯清的極樂大營，那麼就只剩下撤軍一條道路了。而殫精竭慮籌劃了這樣一場戰事，東方軍團甚至冒著極大的風險參与戰爭，最後卻無法贏得相應的後果，不管是昊天還是向行自己，回去之後都不好向朝廷交代。

秋沐紋絲不動的站在昊天的身後，對於秘史的撰寫人來說，任何時候都必須保持著一個絕對的旁觀者的心態。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真正客觀的去記錄發生的事情。當然，昊天的行徑是很讓她感動，至少她站在昊天身後的時候眼中都有著幾分驕傲。而辛皎的眼睛里則是沒有一絲的感情波動，對她來說，什麼事情都比不上眼前的昊天重要。昊天的心思她是知道的，那是真正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一個女人，總喜歡自己喜歡的男人有英雄氣概一點，雖然昊天這樣的真性情，很有可能走上西楚霸王的那條道路，但是身為他的女人，辛皎無疑是很幸福的。想到這裏，辛皎猛然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根本還不是昊天的妻妾，於是一張俏臉登時就紅了起來。好在這時候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戰場之上，還沒人注意到辛皎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