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6章 訛詐
跟匈奴一般，漢室其實也想找個機會，跟匈奴人中場休息個一兩年。
也就是匈奴人統一草原后，開始從西域吸血，日子才相對好過一些。
然而，他的兩個副手卻被徹底忽悠了。
當年老上單于，還有很多有識之士，都曾經嘗試過。
對匈奴人來說，哪怕是本部的牧民和部族，也統統是逐水草而居，居無定所。
然而即使如此，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不由得讓他們不得不信。
主父偃卻是望著他們，露出了微笑。
所以，只要能動搖或者逼迫匈奴使者中的某個人就可以了。
因為，漢朝捏住了匈奴的命根！
主父偃描繪的未來，讓他們不寒而慄。
這就是人心和人性的可怕之處！
但這個事情，不能讓匈奴人知道。
至少四大氏族的本部，不用再擔心一場忽然的天災，將他們打回原形。
一切為了部族的延續，為了部族的延續的一切！
從這個方面來說，孔子說的非常有道理：倉稟足而知禮儀。
有漢朝人，有匈奴降臣，甚至還有那些曾經威名赫赫的匈奴貴族。
最好在這個拖的過程中，忽悠漢朝人，殺了且之。
兵法曰：攻心為上！
攣鞮氏內部和其他三大氏族，恐怕會為了誰為單于打出狗腦子！
旁的不說，單于僅有于單這
「這……」呼衍哲哥陷入了猶豫。
不就是拖嘛！
這些人異口同聲，都聲稱匈奴人乃至於整個草原的人都有罪。
既然是這樣，那先答應下來，拖住漢朝人也好！
條件答應了，就是拿來反悔！
反正，這條約，肯定會被撕毀！
他這才不得不捏著鼻子點頭同意。
實際上，匈奴人不是不想學漢朝，搞禮儀制度，建立上下尊卑，免得每次碲林大會都跟集市一樣。
但最終，卻全部放棄了。
對現在的漢室來說，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匈奴單于庭的什麼求和。
但匈奴卻只能接受這個訛詐。
這讓幾乎每一個遊牧部族的首領，都只能主動或者被動的丟掉他們的一切良知、道德和人性。
你不能指望一個連明天都沒有的人去知道什麼叫禮儀，更無法讓一個快要餓死的人講究道德。
但是，一次雨季的變遷或者一次疫病的爆發，足以將所有的一切，全部推翻，將匈奴人打回原形。
因為漢室既需要時間，能夠安穩的消化高闕之戰的戰果，同時也需要時間給北方郡國恢復。
但很多時候，對手都很頑強，無法被輕易忽悠！
當然，這個念頭只在呼衍當屠自己心裏轉了一圈，就消失於無形。
這一刻，
而玩弄人心，正是縱橫家的特長！
他們的社會模式和經濟情況，極不穩定，而且帶著極大的風險。
「除此之外，貴國單于還需遞交國書，承認漢匈系出一源，承認大漢天子為天單于！」
包括劫掠、征服、屠殺。
但兩個副使卻將他拉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臨行前，單于曾經告訴他，他假如不能刺殺且之，那就要儘可能的拖延漢朝軍隊的出擊時間。
更別提，承認漢朝皇帝為天單于這樣的事情！
而人類一旦思考，就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
「聽說單于有子曰于單，乃貴國左賢王，若貴國真有決心，當派遣于單入京，向我主問安！」
想到這裏，呼衍哲哥忽然想起了一個事情。
倘若只是如此的話，那麼，漢朝人的條件，答應也無妨。
望著匈奴正副使，主父偃的信心已經攀至極點，他知道，是時候給這些可憐的人最後一擊，讓他們乖乖的跟著自己的思路，做出他所希望的選擇。
況且，現在的匈奴，根本沒有奢侈到可以去思考自我的行為是否道
匈奴人有罪，獲罪于天，這個觀點，自從他們進入長城后，就不斷被人提起。
對他來說。
「還請貴使知曉，為了確保貴國能夠遵守此條約，我朝聖天子要求貴國交出這裏……這裏……還有這裏……」主父偃就像變戲法一般，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在地圖上的幾個地方點了點。
這些條件都不可謂不苛刻。
想當年，范睢何等人物？不也落入了蘇代的算計之中？
原因很簡單。
天單于的臣子？
哪怕匈奴人真的是獲罪于天，所以被上天怪罪！
縱橫家更是心理戰的大師！
只能一條路走到底！
沒有一個！
正是這樣的生活方式和社會模式，迫使包括匈奴在內的所有游牧民族不得不去做一切他們可以做的事情。
匈奴的崩塌彷彿近在眼前。
這才是主父偃真正的目的。
所以，呼衍哲哥點點頭，道：「此事，我還需要回國請示我主大單于……」
那也沒有辦法回頭了！
他會幫助主父偃做他所希望的事情！
但是，那兩個副手卻是拿著眼神暗示和督促呼衍哲哥快快答應這個條件。
然而沒關係，這個世界上，意志堅定，信念堅定的人不多。
一直打打打，很可能戰爭打贏了，經濟卻打輸了。
呼衍哲哥看
反正，只要回國，那就可以推脫下去。
「怎麼辦？」這是他們現在最直觀的心理活動。
呼衍哲哥咬著嘴唇，看著主父偃，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問道：「那依貴國之見，如何才算行王道，用仁政？」
因為，條約簽了，是拿來撕的！
因為對匈奴來說，這些地方，其實已經沒有辦法再控制了，漢朝人想要隨時可以奪走！
適者生存，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一直就籠罩在整個草原上空。
這是赤裸裸的訛詐！
這些地方，都是草原上的水草豐盛之地。
然而，他這話剛剛一出口，主父偃就笑了。
自古，縱橫家就是靠著忽悠他人而成名。
生活的艱難，未來的不確定以及對災難的擔憂。
即使是本部，即使是佔據著富饒的牧場，有著充沛的牲畜。
在他們的愚昧的大腦之中，在他們連一塊石頭，一棵樹木也能奉為神明的思維之中。
這決不可能！
可，若是不答應，漢朝人發飆，直接去找龍城麻煩，匈奴帝國同樣會毀於一旦！
哪怕是中國也很少很少！
這一切都似乎很有道理。
但，呼衍哲哥清醒了。
其中包括了南池這樣的寶地！
而且，對於縱橫家來說，既然出手了，豈能不咬一塊肉下來？
這也是匈奴人缺乏文化，沒
漢朝天子成為天單于？
「現在，吾主聖天子，受命于天，上帝降以威權，以命吾主，統御八方六合，號令四海寰宇，草木鳥獸，皆得恩惠！中國自古以仁義道德為王道而制天下，貴國倘若果真誠心希望消弭戰禍，那就應該行王道，用仁政！」主父偃目光灼灼，望著呼衍哲哥和他的副手：「貴使以為如何？」
倘若於單死在了漢朝，那麼匈奴就等於沒有了正統的單于繼承人。
這幾乎無法接受！
更別提，他們現在已經完全被主父偃的話和威脅所控制了思路。
漢匈歷史上哪一個和親條約維持的和平能超過五年的？
現在，他們又聽到了有罪的原因和有罪導致的災厄。
這不得不讓他們去深思。
況且，漢朝皇帝證明過某些神跡。
最好能穩住漢朝人一兩年。
而是實在做不到啊！
那匈奴單於是什麼？
「當然是用中國禮儀，教化貴國百姓和大臣了……」主父偃微笑著道：「倘若貴國真的有心想要行王道，用仁政，與中國制度並軌，那就應當派遣貴人，來我中國學習！」
又如他的祖師爺蒯通，三言兩語，就讓韓信帶兵奇襲齊國，導致酈食其為齊王所殺。
呼衍哲哥和他的兩個副手對視一眼，從直覺上，呼衍哲哥感覺這是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