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統神州
第635章 父仇
昊天很是躊躇，張月婉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巧了。
獨孤點頭一笑：「這個本帥明白，本帥這不是早有準備了嗎？」
昊天長吁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張蒼梧父子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之輩，只是，他們根本沒想到張月婉居然是如此的果斷毒辣。況且，這個時候他們根本無路可走。
張蒼梧和張濟世等人對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張月婉殺伐果斷，甚有乃父之風，如今著急趕回，很顯然是為了自己等人的事情。原本幾人心中還抱著幾分僥倖，不過現在看來，張月婉真的是準備將自己等人斬盡殺絕。
昊天不滿地看了秋沐一眼，卻發現秋沐嘴角正拉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悶哼了一聲，又是兩炷香的時間，來了一個兩千多字的總結，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昊天本來緊皺的濃眉突然一展，雙目之中精光爆射，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張蒼梧父子，最終森然說道：「月婉，這件事情是你們淮水張家的家事，外人不便插手，該怎麼處理，你自己看著辦吧。」
「廢話！立刻讓他們撤出來！」獨孤怒聲喝道，扭過頭來，對著親兵統領宋終道：「快鳴金，讓所有進城的士兵全部退出來！」
張濟世的嘴角也是一笑，他知道自己父子這次算是逃過了一劫。淮水還是淮水，還是張家的淮水，還是他們父子的淮水。唯一變化了的，就是家族的二十五萬大軍被濃縮成了一個軍團，但是這都不重要，只要人還在，那麼淮水的底子就還在。
「奈良和江戶城內最多只剩下七八十萬倭人，嗯，剛好能夠完成城池的建造。」獨孤捏著下巴，陰森森的想到。
張月婉冷哼了一聲：「任你舌綻蓮花，也無法洗清你的罪責！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昊天回過神來，也懶得理睬昊晉手中的降表，這東西也僅僅只是一個形式，咳嗽了一下，先來了一大段冠冕堂皇的外交辭令，說的不僅僅是自己口乾舌燥，便是連身後的仙戀塵等人都是昏昏欲睡。
張蒼梧的嘴角拉起一抹弧笑，他知道自己賭正確了。河套畢竟惦記著以前的恩情，雖然淮水曾經鑄成大錯，不過昊天畢竟是昊天，剛硬、鐵血、恩怨分明，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張家雖然有必死之罪，不過張家畢竟有大恩于河套，不僅僅是對昊天有恩，而是對河套的一千多萬百姓
當下跨出一步，駱祥沉聲說道：「主公，主母說的不無道理。況且，當初若不是威遠王深明大義，我們河套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百姓要活活餓死。」
「月婉，當初我們並無心刺殺王兄，我和王兄乃是一母所生，素來關係良好，我豈會為了一己私利而痛下殺手？只是因為王兄當時太固執，因此發生了一些意外。」張蒼梧低聲下氣地說道。
「夫君，妾身魯莽，乃是事出有因。張蒼梧父子罔顧親情，以卑鄙手段謀殺了妾身之父，殺父之仇，焉能不報？」張月婉沉聲說道。
不過張蒼梧父子的表情就很豐富了。本來兩人已經感覺凶多吉少，不過昊天的猶豫和楚相成的出言卻又讓兩人看到了希望。
河套方面希望能夠將自己父子等人交付給張月婉處理，不過，張月婉現在遠在東倭，等她返回的時候，自己早已經被昊天封為朝廷命官。如果張月婉要斬殺自己為父親報仇，那麼她首先要面對的就是昊天，斬殺朝廷命官，這就不是單純的家族內部事情。
駱祥上前一步，森然道：「不知主母準備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是！」張月婉心中一松，佩劍猛然抽出，劍光一閃而過，兩顆大好人頭已經掉落地上。
不過，獨孤的命令還是下晚了。或者說，當東倭方面一聽到河套的鳴金聲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晚了，絢爛的晚霞之下，突然間大火衝天。大火幾乎是同時從江戶城的數十個角落點燃，然後立刻將整座城池吞噬。
如果早一點出現，那麼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受降儀式，昊天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張蒼梧父子交給張月婉處理。如果再晚一點，那麼受降儀式已經完成，而張蒼梧作為昊天親自任命的淮水太守，沒有必死之罪，就算張月婉身為主母也無法將其斬殺。但是，張月婉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昊天也有些為難了。
駱祥也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本來準備用這個儀式向天下人宣布河套一統神州的消息，但是卻被張月婉攪得一團糟。而且，沒有了張蒼梧父子這兩個才疏志大的出頭鳥，要想將黑暗中的敵人全部印出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花了好今天的時間，熱情的高麗士兵這才將戰場上所有倭人的完整屍骨全部收集了起來，然後整整齊齊的碼在城牆之上
因此，昊天雖然很想將自己等人一併斬殺，不過昊天必須償還當初欠下的人情。因此，昊天斬殺了張華陽在內的上萬士兵，不過卻留下了自己等人的性命。
楚相成頗為感慨，對著身邊的剛剛回到天都聖京的玄機說道：「唉，我們都老了，現在是我們大家的，未來是你們的，不過將來，註定還是他們兩個孫子的。」
奈良和江戶之間，距離大約十里。東倭的外圍全部被河套斬殺之後，已經沒有了充足的兵力維繫兩城之間的聯繫。不過河套這幾天正在忙著築城大業，因此並沒有立刻攻城。而是派出騎兵監視兩城的動向。
不過，真正讓奉敬等人臉色難看的，更大程度上是因為騎兵監視的失職。
散發著濃濃的腥味的黃水順著地面流淌到了江水之中，整個江面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黃色，很快，無數魚類的屍體也浮了起來，最終充斥了整個江面。
兩個智多近妖的老人對望了一眼，雙目同時一眨，心中卻是一驚，難道，張月婉已經看穿了自己等人的圖謀？
昊天和楚相成等人都不希望張月婉在這個時候斬殺張蒼梧等人，對他們而言，河套不僅僅欠了淮水一份人情，而且這更是面子問題。河套接受淮水張家的投降，乃是淮水張家對河套地位的承認，是河套一統神州的標誌，可是如果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意外，那河套方面自然很沒面子。
江戶城雖然是土石機構，不過城內大多數的建築都是竹木結構，因此大火一起，整個城市頓時陷入了熊熊火海之中。
駱祥的眉頭皺了起來，楚相成的表情也有些陰霾。兩人都很不明白張月婉為什麼這麼執著的想要報仇。張蒼雄是他的父親不假，不過張蒼梧同樣是他的叔父。張月婉這人向來把張家的利益和家族的存亡看得很重，她難道就不知道張蒼梧的存在有利於保證張家在淮水的影響力。如果讓她按照她的意圖行事，那麼張蒼梧父子必定難逃一死，而張家在淮水的影響力必定會大大削減。這樣下去，那張家日後在淮水將再無多少分量，這理論上說不符合張月婉的想法才是。
不過，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東倭居然將奈良
楚相成看了看駱祥，駱祥無奈的一笑，河套確實欠了張蒼雄不少的人情。河套恩怨分明，就算是駱祥，也是如此。
駱祥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受降儀式理論上說是相當隆重正式的。淮水張家投降，標志著整個清風帝國的故土，除了一直不歸王化的滇南四族，其餘已經全部落入河套手中，算是河套一統河山的標誌，結果被眾人這麼一折騰，莊重氣氛蕩然無存。不過，對於昊晉兩兄弟和自己的妻子，他也不好明言，乾脆提氣長喝一聲繼續，這才將眾人喚了回來。
就在這時，一聲高喝突然響起。話音未落，只聽得一聲戰馬的長嘶，一頭駿馬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馬上赫然是一個白衣飛舞的女子。
河套總算開始攻城了。
昊天為人本來就不拘小節，對於自己的妻子，只要在原則範圍之內，更是縱容。而且現在也洋溢在了張月婉突然回來的驚喜之中，於是笑著說道：「嗯，下次不要如此魯莽了。」
「現，淮水大軍整編為一個軍團，編製十萬人，依舊以黃巾為號，軍團長為張珂亮老將軍，淮水太守之職暫由張蒼梧……」
「城內僅僅只有二十萬左右的倭人，而且大多是老弱婦孺。他們的抵抗力量相當的不薄弱，最多只有三萬士兵負責防守。」拿下城牆后，信刻皺著眉頭說道。
血殺則是在旁邊潑冷水道：「獨帥，你別忘記了，這七八十萬人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士兵，其中二十萬還是東倭的正規軍。小心一點，不要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
「殺父之仇，焉能不報？張蒼梧既然無視血脈親情，那麼妾身自然也要血債血償！」
「河套平定大河以南之後，必定會遠征塞外，到時候精銳盡出，淮水照樣是我們張家的天下。哼，極樂聖教和宋李二家都已經完了，現在大河以南，就只剩下我們張家和歐陽靖忠。」張濟世越想越高興，這個才疏志大偏偏又自以為聰明絕頂的淮水前世子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了。
淮水太守的職位最終落到了河西路煌州知府諸良成的頭上。不過為了表示對張家的安慰，黃巾軍團的軍團長依舊是張珂亮。不過張珂亮的任務也不輕，他必須在半個月內將淮水二
「也許，這真的是一個機會，我們張家問鼎天下的機會。」
玄機眉頭一皺，怎麼這句話，說的有些怪異了？何玉也聽出了味道來，眉頭一皺，對著楚相成就是一頓訓斥，讓楚相成很是莫名其妙。
張月婉沉聲道：「楚大人，妾身出身世家，自然有世家子弟應該具備的覺悟，但是，妾身首先是一個神州子民。」
「且慢！」
「這麼說來，江戶從一開始起，便是東倭拿來犧牲的對象。啊，不好！」血殺的臉色一變，突然問道：「我們有多少士兵進入了城內，立刻讓他們撤出來！」
宋終大為不解，不過獨孤的命令向來是雷厲風行，當下也連忙示意士兵鳴金，目光卻是緊緊地盯著江戶城的方向。
河套首選的攻城對象乃是江戶城。比起奈良來，江戶無論是防禦力量還是城池的堅硬程度都要薄弱很多。而且，江戶較奈良小了不少，因此城內的人口數量也要少很多。考慮再三之後，獨孤總算是決定先拿江戶開刀。
昊天的眉毛皺了起來。辛皎等人的表情也有些緊繃，如果說天意是昊天的逆鱗，誰碰誰死的話，那麼勾結異族亂我神州便是昊天心中僅次於這個的存在。在昊天看來，不管是誰，只要不是被脅迫，而是主動和異族勾結攪亂神州秩序，那麼都是罪該萬死。張月婉這頂帽子扣下來，也就等於間接宣布了張蒼梧等人的死期。
看見昊天很是猶豫，楚相成在站出一步：「主母，血脈相殘乃是人間一大悲劇。張蒼梧和令尊乃是一母所生，他們的自相殘殺已經不該，現在難得他改過自新，主母何不給他一個機會？況且，你畢竟也是你的叔父。」
場面有些沉悶，除了昊安在龍椅上爬來爬去，沒有人發出任何的聲音。
「夫君，如果張蒼梧等人僅僅是出於對張家家主地位的覬覦或者說是完全的家族內部爭權奪利，那麼月婉也沒什麼意見，畢竟世家門閥之中，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尋常。」張月婉沉聲說道：「但是，張蒼梧等人謀逆的原因卻是勾結異族亂我神州，這一點，罪不可赦。極樂聖教勾結東倭，因此被夫君你下令滅族，那張蒼梧等人了？他們的行為較之極樂聖教也好不了多少，如果不將其賜死，那主公何以告慰戰
張珂亮神色不變，他雖然參与了張蒼梧父子的事情，不過他畢竟不是直接下手的人，而且身為張家的家老，張蒼雄的長輩，他自己的偏向性並不是很厲害，張月婉根本不可能拿他開刀。
獨孤等人聞言，臉色也是一變。獨孤的行軍長史李東高連忙說道：「為了清剿城內的殘敵，高麗士兵已經全部進入城內，而我們河套步兵也有三萬已經入城，後續部隊正在跟進。」
城樓上的鐘鼓之聲猛然間響了起來，很顯然東倭這次也發現，河套是準備動真格的了。因此，映照著朝陽的晨光，無數的兵器開始出現在了奈良和江戶的城樓之上。同時，也照在了距離兩城不到二十里的白骨城池上面。
血殺在沒說什麼。如果有獨孤在，那麼攻城時的總指揮必然是他，既然由他全權負責攻城的事宜，自己又何必擔心太多？
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冒出一個頭來，河套大軍就已經排成了整齊的方陣放現在了東倭的視野之中。
奉敬等人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東倭分兵把守兩座城池，河套方面倒是樂見其成。不過現在東倭將所有的兵力收縮到了奈良城內，那河套在進攻的時候必然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戰馬順著大道直接衝到了過來，不過在快要接近昊天等人的時候，女子猛地一提韁繩，戰馬前足騰空，又是一聲長嘶，女子已經從戰馬上翻身落下，一個乾淨利落的半跪，女子雙手抱拳對著一臉驚訝的昊天說道：「夫君，妾身失禮了。不過殺父之仇，不能不報，還請夫君見諒。」
不過，江戶的進攻卻出人意料的順利，在投石機的一輪猛砸之後，江戶城那薄弱的城牆立刻被砸出了好幾個缺口，河套大軍僅僅是一輪衝鋒，就將江戶拿下。戰鬥之順利，便是獨孤等人都不敢相信。
手刃仇人，不過張月婉並沒有絲毫的興奮。張蒼梧固然是她的殺父仇人，但同樣是她的叔父。
這篇發言稿是秋沐寫的，不過秋沐不知道是出於存心折磨還是童心未泯，居然寫的奇長無比，昊天也是剛剛才拿著稿子，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念下去。
「叔父，濟世，其實父王的仇恨，並不一定要延續的我們這一代，但是，如果淮水有你們存在，那麼遲早要出問題。張家，不能敗壞在你們的手中。棄車保帥，便是如此。」佩劍還鞘，張月婉的臉上卻浮起了一抹濃濃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