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大凶之命

正滿頭冒冷汗的天清道人被笑風塵忽然敲在腦袋上的那一下打的一個激靈，差點沒破口大罵出來。笑風塵抓著從天清道人手裡搶來的拂塵，吹著鬍子罵道：「凶你親妹夫啊！那可是我風塵宗的傳人，有你妹的凶命！你這個老不死算命我本來是很信的，但這次你打死我我都不信！『手染無數鮮血，造就天翻地覆之災』？嘿……就憑那小子？嘖嘖，你說說，就憑剛才的感覺，那小子實力咋樣？」

「凶命？」笑風塵瞪大了眼睛。

「他說的沒錯。天機門內，鬍鬚、頭髮全白，般是已到極限的象徵。」凄月忽然出聲說道，最後又幽幽嘆息了一聲。天機門的事，她比凌塵了解的多。第一眼看到天清道人時，她便知道已無法通過他來尋找其他寶珠所在的大致位置。

「這個世上，少有人不知『天機不可泄露』六字，而我天機門，擁有的卻是『泄露天機』的能力。人的能力再強，也註定無法與天斗，泄露天機，是逆天而行，倘若過度，必遭天譴。入我天機門，首要條件便是心性純良，無欲無惡，否則若是以預知天機的能力為己謀私或謀害他人，整個天機門都可能受天降責罰。也因而，在我天機門，心性愈是純良者，所可預知天機的次數便可越多，心中惡念愈多者，可預知天機的次數就愈少，如若超出，必遭天罰。我一生已預知天機一千兩百余次，已至極限，倘若再試測天機，則我或許會馬上命盡而亡。」天清道人詳細的解釋道，老臉之上，滿是惆悵。

「我靠，又是凶煞，又是祥瑞，你特么怎麼不說他又是男的又是女的，又是胖子又是瘦子，我看你是一千年沒出來大腦秀逗了。」看笑風塵的樣子，似是恨不能馬上噴他一臉狗屎。

笑風塵湊過來，一臉不屑的嚷嚷道：「感激個屁啊，這老不死廢話一大堆，什麼忙都沒幫上，還拉老子去給他當苦力，用老子的風塵訣幫他找徒弟！喂，我說老不死，現在是不指望你幫忙，你給我風塵宗的後輩算個命總可以了吧？看看他的命數將來能壯大我風塵宗不！」

凌塵連忙向前將他扶住，笑風塵也注意到了他臉上的異樣，迅速沖了過去。天清道人避世千年，心如止水，縱然是分別千年之後見到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剛才，他卻分明看到他露出無比劇烈的感情波動。

說完壓根不等凌塵做出回應，就把凌塵推到天清道人面前。天清道人倒也沒拒絕，依然一臉和笑：「呵呵，那好吧，我就看看小友命數如何。小友能入月穹天獄一日便脫離，又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精神天賦，又繼承了風塵宗的能力，必然是被上天所眷顧之人，想來命里一定洪福相伴。來，把頭抬起。」

天清道人的臉色也一下暗了下來，面色，依然呈現著不正常的蒼白：「凶命！大凶之命……我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凶煞的命格！」

「呵呵，」天清道人笑了一笑：「天機門千年前尚有五人，如今卻只余我一人。其餘四人，則是死於過度揣測天機，死於天降雷劫。」

「算命？」凌塵一臉愕然的看向笑風塵。

等凌天走遠，笑風塵猛然抓住天清道人，緊繃著臉說道：「老不死，剛才你的反應是怎麼回事？你瞞的了那小子，瞞不了我！算命這等事，和你泄露天機沒半毛錢關係。你之前那個樣子，分明是在恐懼什麼……你到底在他身上看到了什麼。」

「對了小子，你還沒回答我你來這裏做什麼？」笑風塵好像轉眼就忘了算命的事，轉移話題說道。

「尋找朱雀？」笑風塵眼睛一瞪，又噴了他一臉的唾沫星子：「我看你是去找死還差不多？諾，看南邊，是不是有一片天很紅？那下面就是朱雀在的地方，名字叫熔岩煉獄。那個地方誰進誰死，連我和老不死都不敢靠近，你這樣的走進去，朱雀毛都看不到就早被燒成炭渣了。」

天清道人點了點頭，平和地說道：「你的事，笑老弟已經和我說過。你是想讓我替你尋找幾件東西，對嗎？」

凌塵心中疑惑，但馬上微笑說道：「沒關係，算命這東西本就可有可無，可信可不信。不能算的話就不要算了。」

「沒關係，就算被燒死，我也可以馬上復活。」凌塵很洒然地說道。

堂堂天機門主，又是一個輩分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輩的前輩對自己說話如此謙和，讓凌塵對這個天清道人無法不大生好感，連忙說道：「有道長這句話，凌天感激不盡。」

「天清道長？」

「原來如此……」凌塵輕念了一聲，心中堵滿了遺憾，馬上又不死心地問道：「那，天機門內的其他道長呢？」

天機門主說出的話又豈會隨便，凌塵先是一愣，然後眼睛一亮，迅速點頭：「承天清道長吉言，我馬上就去。兩位，我的確是急於找到朱雀，就不停留了。先告辭了。」

嘆息一聲，他重重的搖頭，卻是始終沒有再看凌塵一眼，細看之下，他的額頭上竟然遍布冷汗，蒼老的面孔也分明透著一股不正常的蒼白。

凌塵只好依言抬起了頭，然後便注意到天清道人的眼睛注視在了自己的額頭之上。

「不堪一擊。」天清道人回答。

「對，算命。這老不死別的不行，算命還是還準的，我被關入月神宮下的那個鬼地方之前，這傢伙說過我會有一千年在黑暗中度過，我當時還踢了他兩腳，結果後來還真特么應驗了。算命這東西是看命數，不算泄露天機的。怎麼樣，算不算……咻，我問你小子幹嘛，老不死，給他看看相，我看看這小子命咋地。」

砰！

天清道人猛然喘了一口氣，然後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沒事，看來我的確已經是到了極限，不可再揣測天機，就算是與人算命都不能了。哎。」

凌塵點頭：「是，是幾件很重要的東西，聽說天機門可以預知天機，算出所尋之物的大致位置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所以，希望道長能夠出手相助。」

天清道人點頭，說道：「笑老弟說的完全在理，看來，我的天機命數的確是將盡了。」

「人之命格越明，則命中越是多福，越是暗淡，則多凶多煞，而他……我根本看不到他的命格，我看到的只有無盡的黑暗，當我試圖在黑暗中找到他的命格時，數不清的煞氣鋪面而來，我從沒感受過如此之重的煞氣，那一剎那就如一座大山撞在我的胸口。」天清道長手撫在自己的胸口上，心有餘悸：「這是一種超過了正常命格，連神都會戰慄的極凶之命，擁有這種命格的人，必然會手染無數鮮血，造就天翻地覆之災……」

「就是唄。就這點實力，連只大點的螞蚱都打不死，能起多麼大的禍患？他頂多就是和老子一樣用風塵訣做點坑蒙拐騙調戲婦女的騷事，遺忘大陸上隨便抓個人都能戳死他一百次。再說，他的身上有煞氣嗎？沒有吧？有的話老子作死都不會讓他成為風塵宗的人。」笑風塵滿臉不屑地說道。

「NONO，」笑風塵把拂塵丟還給天清，還順手幫他彈了彈上面的灰：「你看錯他的命數是灰常正常的。你也不想想，他這麼點實力，卻連老子我的風塵訣都能反彈，精神力是有多變態，這麼變態的精神能力，豈是你一眼就能看透的。而且他還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估計命相什麼的和我們遺忘大陸的本就不一樣。哦對了，你剛才為什麼會說他一行會很順利？那小子分明是去送死。」

凌塵：「……」

「怎麼回事？」

看笑風塵的樣子，鐵定是幫不上什麼忙，天機門主的話又讓他內心大為興奮，迫不及待的踏上坐騎，簡單的告別之後，迅速向南而去。

笑風塵對著凌塵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吼：「去去去去，什麼可信可不信的，別的算命的說的話你可以純當他們放屁，但老不死算的命，那絕對是一算一個準。算了算了，不能算就不能算了，我本來還指望算出個旺命來，讓我這老頭子可以盼著風塵宗被你發揚光大而堅持多活個幾年。」

天清道人目光平和，面帶微笑，注視著他的額頭一動不動。須臾，凌塵忽然看到天清道人的平靜眼瞳猛然收縮，頃刻間神色大變，身體忽然向後一個踉蹌，險些坐倒在地上。

「那是因為，我隱約看到他周身環繞著一股濃郁的祥瑞之氣，有這祥瑞之氣在，再加之他的毅力，定然諸事順利。」天清道人徐徐說道。

「哎喲，你打我幹什麼？」

「呵呵，」天清道人笑了起來：「小友儘管前行就是，此行，或許會極為順利。」

「我是來……尋找朱雀。」微一猶豫，凌塵還是照實說了出來。

「這個……唉，看來的確是我獻醜了。」天清道人也頗覺尷尬。凶煞和祥瑞截然相反，若同時存在，其中一種必然會被更強的另一種抵消。又是大凶之命，又是濃郁祥瑞，這連最基本的常識都違背了。他自嘆一聲……看來的確是自己出問題了。

「無法幫上小友，實在慚愧。我現在準備和笑老弟同游遺忘大陸，尋找合適的傳人。如若可以找到，到時，一定會讓我天機門的後人力助小友。」天清道人笑呵呵地說道。

「為什麼？」凌塵不解地說道。

「唉。」天清道人輕嘆一聲，徐徐說道：「人之貪慾無窮無盡，我天機門避世多年，所避的，就是人性的貪婪。我和笑老弟可以說是生死之交，他一向無欲無求，相識那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讓我幫他測算什麼。笑老弟的忙，我本該傾盡全力，只是……我實在已經不能泄露天機。即使是尋物，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