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支離破碎
第344章 曾經的家
「嗯，是我，我已經沒事了，現在和天天一起在中州……你們，都還好嗎？」
「主人！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凌塵開口：「鬼牙，是我。」
凌塵分明聽到了什麼東西落到地上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因顫抖而被大幅度扭曲的聲音傳來：「主……主人？」
一個人影詭異的在陽台上出現，衝到了凌塵的面前，近距離的看著他，感受著來自他的氣息，那個人激動的全身發抖，然後猛然跪倒在了他面前，激動的語無倫次：「主人……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我……我……」
「都是我的錯，害了他們……都是因為我……」凌塵閉上眼睛，深深的自責著。如果不是因為絕望打擊下的瘋狂，他們又怎麼會為了救他而出事……
鬼牙臉上的笑消失，他沉默了許久，才低低地說道：「鷹涯死了，他為了掩護我們撤離，留在了最後，然後引爆了身上的炸彈。還有蟲子，他雙腿重傷，又怕我們帶他走拖累我們，所以自己撲向烈虎軍，被他們擒住，現在就關押在軒轅家的秘密地牢中。」
站在父母的房門前，他重重的垂下頭，在無盡的心痛中自責與懺悔著。
「天天……真是個了不起的孩子，是我們所有人的大恩人。呼，你們沒事就好，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主人和天天一定吉人天相，哈哈，哈哈哈哈……」心中的沉重巨石徹底落地的鬼牙不斷的舒著氣，然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其他人也全都跟著開懷大笑。知道了凌塵
凌塵拿過通訊器，放到了耳邊，很快，通訊器接通，對面沉默。
凌塵聽到了混亂的腳步聲，驚叫聲，門被猛然推開的聲音，座椅被狠狠撞倒的聲音，甚至有人被撞倒在地的聲音……溫暖和酸澀的感覺把凌塵的內心塞的滿滿的，他靠近通訊器，用儘可能平穩的聲音說道：「我真的沒事了，就連傷也已經好了一半多。我現在和天天在中州，很安全，一點事都沒有……鬼刺可以作證。」
「現在告訴我，那天晚上……有沒有弟兄在龍家出事……一個不少的告訴我。」凌塵收斂表情，認真地說道。
「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被稱作鬼刺的黑衣男子慌忙搖頭，激動無比地喊道：「主人在京華髮生了那麼嚴重的事……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真是該死……不過……太好了，主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現在所有人都在擔心主人的安全，連覺都睡不好，尤其是京華的那些老鬼，瘋了一樣的尋找著主人……如果大家都知道主人沒事，一定會高興的全部瘋過去。」
「不！主人千萬不要這麼想！能為主人而死，是他們的榮耀，也是他們最甘心，最安心的死法……主人你放心，蟲子我們會救出來的，鷹涯和鬼刀的帳，我們也總有一天會十倍、百倍的向龍家討回來！」鬼牙咬牙切齒地說道。
一棟普通的居民樓，二樓，東戶
鬼刺依然激動的全身直哆嗦，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比凌塵安然無恙更好的消息，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微型的通訊器，快速點按了幾個號碼，然後放到了凌塵的手上：「主人，還是你親自和他們說比較好，他們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只有聽到你的聲音，他們才會徹底安心。」
鷹涯、蟲子……
心劇烈的揪痛了一下，他嘆了口氣，說道：「鬼刀也死了……和鷹涯一樣，引爆了身上的炸彈。死前，應該是他把我交給了冰瑤。」
水若房間的對面，就是他的房間，那本來是一間書房，他進入這個家后，就歸屬了他。他還記得一次下雨打雷的時候，水若因為害怕第一次從自己的房間里跑出來，然後鑽到他的床上……後來，她半夜偷偷跑到他房間里的次數越來越多，父母最開始的時候會訓斥她幾句，後來發現已經無法阻止，也只好苦笑著聽之任之。
他知道這些天必然會讓鬼牙他們擔心不已，但他不能返回京華，也無法聯繫到鬼牙他們。他把鬼刺扶起，說道：「去告訴他們我已經沒事了，現在和天天一起在中州。」
對面沉默了許久，然後爆發出鬼牙如瘋了一般的咆哮聲：「主人！！！是主人！！！是主人的聲音啊！！你們快來，是主人啊！！」
「是主人！是鬼刺和主人的聲音……是主人啊！」
「對！」鬼刺大聲的嚎叫，也顧不得會被外面的人聽到：「是主人！真的是主人！千真萬確……還有主人身邊的天天小妹妹，主人現在看上去精神奕奕，一點事都沒有。」
父親患上伊斯
按下牆上的開關，燈亮了起來。電並沒有斷，溫暖的燈光照亮著凌塵可以看到的每一個角落。凌塵閉上了眼睛，無聲的吐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這裏，就是水若的房間。雖然沒有在京華的那個大，但她那麼喜歡的這個屬於她的小空間，每天都會收拾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她喜歡收集各種毛絨玩具，得到漂亮的毛絨玩具，是她最開心的事，那些年，爸爸媽媽送了她好多，我送了她好多，即使快把房間都擺滿，她也一件都不捨得扔，現在還有很多都擺放在我的房間里，那時，她會俏皮著說讓她的好朋友們陪著我一起玩，一起睡覺。」
他還清楚的記得當年父母還有水若都哭著求他離開，否則，連他也早晚會被染上伊斯洛卡。他當然不會離開……不要說他的身體不會被任何病毒感染，就算會，他也不會離開。那時的他同樣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因為就連水若也已經染上。後來，父母終究還是離世，離開之時，他們含著眼淚，把水若託付給了他，帶著無限的牽挂和遺憾離開……
通訊器傳來的聲音一片混亂，這些平日里大都是沉寂狀態的暗夜死神們一個個都跟瘋了一樣。凌塵久久沒
床、櫃、桌……還有很多擺放的很整理的玩偶，空氣之中，似乎還瀰漫著那魂牽夢縈的味道。凌塵的視線逐漸變得朦朧，彷彿又看到當年水若把他拉進房間，給他看新買的漂亮玩偶的情景。
……
但，為什麼這麼好的一家人，卻會是這樣的下場。
「爸……媽……我還是……沒有能照顧好若若……我……」
「靠！你先把臉上那幾坨水擦乾再來說我行不……」
耳邊，傳來些許輕微的異動，他沒有躲避，而是平靜心潮，牽起若若的手，走向了陽台的方向。
「……讓開，讓開點，讓我聽聽主人的聲音……快讓開。」
鬼牙有著僅次於凌塵的威信，他一聲大吼，那邊立即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一個個急促的喘息聲。鬼牙這才貼近通訊器，急聲說道：「主人，你現在真的沒事了嗎？天天也沒事嗎？」
「那天去龍家救我，你們一定也受了很多傷，這些天要好好養傷，不要再勞累什麼了。另外，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這些都是命令。」凌塵正色說道。
「都夠了！不許吵！！你們這樣還怎麼讓主人說話！」
凌塵微笑，說道：「是我。鬼刺，我們在現實世界也有相當一段時間沒見了。這兩年你一直守在這裏，真是辛苦你了。」
啪……
凌塵沒有從正門入，而是避過所有的視線，帶著天天跳上了陽台，通過陽台，進入了這個離開已久的家。
「明白。」鬼牙馬上答應。
凌塵莞爾一笑，
「擠你妹啊……主人天神護身，沒事是應該的，看你個沒出息的，眼淚都下來了！」
隔壁，就是父母的房間，總是那麼溫柔隨和，對女兒和自己這個兒子無比寵愛溺愛的母親，還有文雅沉穩，以救死扶傷為畢生己任的父親。
天天的眼睛一點一點的泛紅，她抓著凌塵的手，輕輕地說道：「哥哥，不要難過了好嗎？我以後會聽哥哥的話，會做的和姐姐一樣好。」
身邊的鬼刺向天天投去了感激到無以復加的眼神。凌塵的這句話，讓天天在這些暗夜死神們心中的位置瞬間提升到一個極高的高度。
到處都矇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門的方向，零星的印著一些模糊的腳印，顯然，這些天有人調查過這裏。龍家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也自然能查到這裏。凌塵默默地看著這裏的一桌一椅，以及每一個角落，怔了很久很久。天天也一直打量著這個地方，她有很多話想問，但看著凌塵失魂落魄的樣子，她抿著嘴唇，保持著安靜。
除了多了太多的灰塵，所有的一切，都和當年離開時一樣。兩年的時間，因水若患病的身體不能承受太長的旅途，所以他們一直沒有回來過。凌塵走向前，打開了最裡面的那個房間……
「嗯，我們都沒事。我的外傷也已經好了十之八九，再過最多一個星期，就可以完全恢復。我的自愈能力你們應該最明白。天天也沒事，只是……只是那些天為了救我和照顧我，吃了很多苦。如果不是天天，我或許……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凌塵悵然說道。
通訊器里久久沉靜，然後傳來數聲骨骼錯位的聲音。